Everything about you
CP:破卡
—I hate everything about you
米卡卡费力地用双手扶正齐木，半靠在他身上的男人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他在家门前站了好几分钟，楞是没办法腾出手从裤袋里掏钥匙。
“怎么？不愿意让我进家门？你就这么对待你前男友啊？”齐木醉得一塌糊涂，说话倒还伶俐，“还是其实你忘了带钥匙？”
米卡卡翻了个无奈的白眼，他就不该把这个几年没见的家伙从路边的长椅上捡回来。
而这个捡回来的前男友现在几乎整副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带着湿漉漉酒气的呼吸近在咫尺，让他心烦意乱。特别是男人的手自发地擦过他的腰掏出他裤袋里的钥匙开门的时候，他简直快要抑制不住推开对方的冲动。
“进去啊。”齐木推开门的动作自然得像他才是屋子的主人。
“脸皮真厚。”米卡卡嘀咕道。
齐木被米卡卡安置在卧室的床上。他虽有些神智不清，但还是分辨得出房间蓝色壁纸上银灰的几何图纹，木制书架上摆放整齐的书，和床头柜上绘有金苹果图案的黑底相册。他认得那本相册，那是很多年前他们一起在商店挑选的，之后他们把一张张的瞬间和记忆小心翼翼地保存在相册里，生怕碎了似的。
他伸出手，想确认相册里有无藏在回忆里的旧事，相册却在他即将触到的一瞬间被另一双手抽走。手的主人不动声色地将相册藏在身后，再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喝杯牛奶醒醒酒，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当然如果你还起得来，我很希望你能先洗个澡。”米卡卡垂下眼，语气生疏，让齐木几乎以为自己只是他善心大发捡回来的陌生人了。
“相册里有什么？”齐木攥紧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一向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但他没有面对这样淡漠疏离的前男友的经验。
“什么都没有。”米卡卡摇摇头，转身离开，一句“晚安”的余音消失在房门关上的钝响里。
齐木沉默一会儿，才端起床头柜上的热牛奶，他想着杯子是被米卡卡双手捧着送来的，杯面的温度不知是不是那人手心的温度。他又想起他曾经也捧过米卡卡的手喝也如今天这般暖的牛奶，结果牛奶喝完了，米卡卡的脸也红透了。
牛奶的味道有些甜腻过头，他知道他终究再喝不到当日的味道了。

夜色正浓，齐木想着黑夜把连城的灯光，灯光下行人的脸，行人脸上辨识不清的神色揉成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有人在幻境里随遇而安，有人在幻境里不知所措，有人失恋，有人相守……谁知道？
也许是牛奶让他昏沉的脑袋恢复了一些清明，让他在酝酿睡意时仍然无端地，断断续续地想起很多事情。
比如说他第一次见到米卡卡的时候，他正一边吃力地搬着行李箱，一边对身旁的高大男人嚷着“哥哥我能自己搬的！你少看不起人！”阳光下他鼻头上都是晶亮的汗珠，又腾不出手去擦，让齐木看了很不舒服。
比如说他和米卡卡第一次一起吃饭，米卡卡光顾着看刚做的课堂笔记，过于粘腻的糖醋排骨被他无意识地拨来拨去，粘得整个食盘都是橘红的菜汁。已经快吃完的齐木看了一眼对方一口没动的饭菜，想了一会儿，还是抽走了米卡卡手里的笔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
“吃饭。”他说。
米卡卡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啦。”他挠挠头说。
记忆里他们一起上课，在全班干坐着等他们课讲得很好却不靠谱的伊教授时小声地讨论问题，讨论着讨论着米卡卡就被齐木惯常的嘲讽激得满面通红；他们一起参加篮球赛，体育不怎么样的米卡卡总被安排为替补，只好忿忿地坐在场边拿着水和毛巾为队友加油，等着中场休息时齐木艰难地穿过一大群女生找他要水喝；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参加同一个社团为同一个活动忙得焦头烂额……连齐木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可以整天待在一块还不嫌烦的舍友，在他前十几年的人生里，他总是独来独往，拒绝别人的靠近和殷勤。他骄傲惯了，也孤独惯了，像高山上嶙峋的怪石，他没料到会有那么一棵小树苗倔强地在他身旁生长，好脾气地陪伴他，让他渐渐习惯了有朋友的日子。
谁知道在齐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他所定义的“友谊”变了质。知道别人欺负了米卡卡，他不爽，非要连本带利地向欺负米卡卡的人讨回来，他还可以解释为这是兄弟的义气。但是在一起回宿舍的路上米卡卡因为和偶遇的女孩相谈甚欢而叫他先回去他不由得烦闷的时候，在梦中出现了米卡卡不着寸缕的身影的时候，在发现自己对着米卡卡低头写论文时根根历历可数的眼睫毛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又能怎么解释呢？
他还是慢慢接受他对这个朋友的感情开始变质的事实，他再镇静也无法装得若无其事，那些不该有的绮念折磨着他，米卡卡和从前一样的笑语关怀开始成为他的煎熬。

他既想隐瞒着情感继续苟求属于朋友间的温暖，又想坦白心意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隐瞒的煎熬和对坦白后的忐忑像烈火，像汹涌的浪潮，他挣扎着，浮沉着，他无路可逃。
告白是一时冲动，在米卡卡邀请他一起回家过中秋的时候。他记得那时米卡卡在真诚的邀请后不安又期待地看着他，许久后却只得到一句突如其来的告白。随后他迅速地红了脸，看天花板看月亮看地板上的瓷砖，就是不看对面其实忐忑到极点的齐木。又过了许久，米卡卡才低着头嘟囔:“原来……原来……你也……啊……”
齐木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出来，他看着米卡卡微启的唇，凑上前咬了一口。
米卡卡是个又呆又傻偏偏还毫无自觉的人，有点小聪明，但是在齐木面前完全不够看。热爱学习，名副其实的大学霸，但也总是考不过齐木，还因此而虚心向齐木请教学习方法——哪有什么方法，因为我们智商不在一个层面啊，齐木想。
以前他还能肆无忌惮地这么说，但现在他有所顾虑了，米卡卡问他的态度很认真，男朋友需要哄，这两点够他把原本打击人的话咽下去了。
“注意总结吧。”最后他说。
说米卡卡又呆又傻不是毫无根据的，他们确定关系以后，米卡卡还无知无觉地像从前一样在他眼前晃荡，照旧上课吃饭自习睡觉——这跟没确定关系有什么两样？！朋友你不知道谈恋爱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吗？！
但齐木是什么人，齐木是块怪石，纵是内心飞过无数弹幕，他也只是冷静地牵着男朋友的手，像谈论食堂的白菜又炒咸了一样说:“我们搬出去住吧。”
不管米卡卡怎么脸红怎么纠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好朋友搬出去住的原因，靠谱的齐木还是迅速找好了房子把行李和米卡卡一起打包搬了进去。

同居的日子至今回想起来像不真实的梦境。他们一起打扫房子一起布置卧室，贴有银灰几何图纹的蓝底壁纸，在木制的书架上放两人各自或共同喜欢的书。米卡卡做的番茄炒蛋味道像急支糖浆，齐木一边说人家做菜像菜你做菜像药一边吃得渣都不剩，还很幸运地没有拉肚子。齐木有起床气，每天早上起床都一副“我的所有财产都被茶叶蛋坑了”的表情，和米卡卡同居以后更是严重得像茶叶蛋里还孵出了茶叶鸡。
一次两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米卡卡看着闭着眼睛的齐木头发散在枕头上，居然还不显乱，胆大包天地凑过去揉乱他的头发，还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齐木一伸手把米卡卡拉趴在床上，挠他的腰。两个人闹成一团，最后气息不稳的齐木把米卡卡压在身下，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和潮红的脸。“做吧。”他说。
两个人都没有经验，也许齐木的脑内经验要比米卡卡多那么一点，但也不能改变他心里也没底的事实。米卡卡被抱着从后面进入，生涩的甬道被迫一点点撑开。他疼得浑身发抖，死死咬着的嘴唇时不时漏出几声痛苦的呜咽，但他还是紧紧揪着床单小声地喊齐木你个混蛋，你继续啊，我能适应……齐木想这家伙真傻，怎么世上会有那么傻的人啊，傻得让人不能不好好护着他一辈子。
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齐木不相信童话，但他像所有人一样怀着希望。他们的关系从未公开，他们的未来也未有结论，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继续着他们平常的大学生活，把握着人前相处的分寸和人后放肆的亲密。情动的时候米卡卡开始主动抱着齐木的脖子诱惑似地求饶，又收到各色的礼物和情书的时候齐木开始当着米卡卡的面塞进专门空出来的抽屉里；难得的周末时光里他们靠在一起看悬疑片争论着结局的走向，饭后两人猜拳决定洗碗的人选时齐木总是赢总是赢，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用什么高端的手法作了弊。
齐木选择相信只要两人一起努力，生活总是会安安稳稳地持续下去的。总有一天，他们的关系会在两人都准备好的情况下公开，那时不管面对着怎样的暴雨狂风，他们都能安然面对。
但就在毕业的前一天，米卡卡在齐木不知晓的时候悄悄搬离他们住了将近两年的地方。齐木回家的时候，只看到所有关于米卡卡的痕迹几乎都被强行抹去，狠厉得令人不知所措。齐木咬着牙打电话询问，米卡卡沉默了很久，久得让齐木以为自己不过做了一场噩梦，他不断询问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人欺负你？是不是你想换个地方住？他为对方找了成千上万个理由，他多希望对方能说出这些理由中的任意一个。

但电话那头米卡卡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轻快地像是在笑，“齐木，我们分手吧。”
“谁威胁你了吗？”齐木努力冷静地回应。
“没有。”米卡卡答得很快，“哪有什么人威胁我呢，除非我自己放弃呀。”
“我做错什么了吗？”齐木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你没做错什么，你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只是，只是，我想着我们不该……不该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啊。齐木重复着。他其实还有很多的问题要问米卡卡，有很多的想法在脑海中纠成一团。但此时，听着米卡卡在电话那头和当初接受他时一样认真的语气，他突然无法再开口说着什么了。
后来呢？后来毕业了。他们也像所有无疾而终的爱情故事的主角一样，挣扎过，挽留过，最后终于死心了。

“齐木，齐木，起床啦。”温和的声音，干净得像山涧清溪，温暖得像三月春风。这是齐木最熟悉的声音，拥有着这个声音的人是他生命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是睡迷糊了，还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听到熟悉的声音便只摸索着将身旁的人拉到怀里，心满意足地低声说道:“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怀里的人愣了一会儿，忽然摇摇头，把齐木推开了，“你该起床了，早点回去比较好。”
早点……回去……
听着那人声音里的生疏，齐木一瞬间清醒过来。
“对不起。”他看着米卡卡整理凌乱的衬衫领子，低声道了歉。
“新的牙刷和毛巾我放浴室里了，外面餐桌上有早餐，别赖床了，起来洗洗吃早餐吧，你家在哪儿？要不我送你回去？”米卡卡看上去有些疲惫，他周到又客气，像个与齐木交集不多的热心的老同学。刚才那尴尬的一瞬对他而言似乎毫无影响。
齐木静静地看着他相比以前尖了许多的下巴和苍白的脸色许久，终于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进了卫生间。

他彻底发了狠，猛然将眼前单薄的人锢在怀里，不顾一切地亲吻他，拥抱他。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分不清是谁的伤，谁的血，那就干脆一起痛，一起挣扎，一起面对这五年的创伤，一起不顾一切，一起灭亡。
齐木毕竟不是圣人，他的心里都是求而不得的疯狂的执念，无法抑制，那便让它爆发，让它淹没所有的理智。
米卡卡一直在挣扎，他被压倒在餐桌上，被扒去裤子，被迫将光【】裸的腿缠在齐木的腰上。他不停喊着“齐木你冷静一点！你放开我！”努力躲避齐木的触摸与亲吻，却无济于事。齐木从没这么粗暴地对待过他，从前齐木喜欢喜欢欺负他，却仍是温柔护着他不让他伤分毫。而如今他的双手被皮带捆绑固定在头上方，全身只剩一件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嘴唇红肿，锁骨与胸口被重重啃咬，留下发红的痕迹，双腿被大大地掰开至几乎与上身对折的角度，像无力抵抗的猎物
。他动弹不得，无路可逃，只能承受着身上男人的愤怒，悲伤与汹涌的欲【】望。
这算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呢？他努力睁着眼，想看清眼前正压制着他的男人，却发现视线已经一片模糊。
齐木俯下身，亲吻心上人的脸，嘴唇触到一片咸涩的湿润，滚烫灼热，像要烫伤灵魂。
他蓦地清醒过来，放开了一直压制着米卡卡的手。
米卡卡在餐桌上蜷缩成一团，他用努力低着头，牙齿紧紧咬着嘴唇，颤抖着，止不住地抽泣。
“对不起……”齐木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米卡卡，却不敢上前拥抱他。他被欲念掌控了理智，他发了疯，他曾承诺要护好米卡卡一辈子，可如今他却成了伤害米卡卡的罪魁祸首。

@灰原清凌 标题又发错了不要介意，因为顶风作案后面大概只能上图了，不过现在暂时没有条件所以先放那么一点点吧（总觉得百度很快就要和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