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雪的家在华灵县，可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空落落的家。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弟弟也不住那里。每次回到那个家都需要她打扫很久的卫生才能让她感觉到这是一个家。看着墙上幸福的一家四口人，她的心里不觉得就感觉到一种撕裂般的痛楚。照片上面的她还只有九岁，她依稀记得那时她的爸爸很帅气很年轻，不是现在那个远在兰州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回来的中年男子。在那个中年男子身上完颜雪依稀可以找到往昔她叫爸爸的那个人影子，对她这个女儿很喜欢，总是把她抱起来放到脖子上。她可以揪着他的头发看每年热闹的元宵灯会，她可以在他肩膀上站起来看涂满油彩打斗成一团的大戏。她唯一讨厌的是他总爱用胡茬扎她，痒痒的挺难受。
可就那么突然的一天，爸爸妈妈开始大吵，妈妈好几次都把新买的东西扔了一地，而爸爸似乎在努力解释着什么，最终只能叹口气带上外套重重地关上门出去了。满地都是打碎的玻璃杯和杂乱的丢弃物，透过灯光闪烁着妖艳的五色光彩。每次在争吵时完颜雪都会把自己锁到房间里，她害怕哪次眼睁睁地看到爸爸会走出家门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只有在他们吵完后完颜雪才会打开房门在满地的丢弃物中找到自己最喜欢的抱抱熊，用力把上面的赃迹擦干净，再次把它放到沙发上。有好几次她的脚被地上的玻璃碎片割到，只是爸爸妈妈都不理她，只能一个人粗粗地包扎一下。打扫好客厅里的一切后还要安慰被吓哭的弟弟，每次爸爸妈妈吵架后弟弟都会到她房间里来睡觉。蜷缩成一团的弟弟就像一个小动物般对她依恋。他也会做噩梦，一做噩梦就会死死地抱着完颜雪。完颜雪从来没有想到小小的他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抓的她胳膊生疼。而她能对弟弟的安慰只有和他一起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抱着弟弟痛哭一场。
终于有那么一天，在爸爸妈妈扭打到一起时爷爷来了。他什么话也没说收拾好完颜雪和完颜皓的东西后就带他们离开了那个她生活了九年的家。爷爷把完颜雪留在了自己身边，弟弟被送到了姥爷家。完颜雪一直期待有一天爸爸妈妈会来接她，她再次回到那个家时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和以前一样，爸爸喜欢她胜过弟弟，妈妈偏心地喜欢弟弟。在爷爷家住的日子，她每次放学后都会在学校门口四处环顾，她幻想着有一天爸爸能来接她。一天又一天……
终于有一天爸爸妈妈都来接她了，她很高兴。再次回到那个家时，发现家里的一切都是和以往一样，只是多了很多叔叔伯伯而已。“小雪，你喜欢跟爸爸在一起呢？还是跟妈妈在一起？”爸爸几天没有清理的胡茬轻轻地在完颜雪的手背上摩挲着，痒痒的挺难受的。完颜雪一边奋力想把她的手从爸爸的下巴下拽出来，一边问到：“我当然愿意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啊。咯咯咯，爸爸，痒啊。”听到完颜雪的话，爸爸低下了头继续用胡茬摩挲着她的手背。好久好久，完颜雪感到手背上似乎有水滴到了上面，凉凉的。爸爸摩挲她手背的胡茬似乎也有些隐隐抽搐。爸爸再次抬起头看着她说到：“那如果非要在爸爸妈妈里面选一个呢？”
“我选爷爷。”看到爸爸透着水泽亮红的眼睛，完颜雪心里不由一阵急跳。似乎她现在不是在说一句话，而是在心爱的玩具中要丢掉一个一样难受。“皓皓，那你呢？”爸爸看着紧紧拽着完颜雪袖口的弟弟问到。
“我…我选姥姥。”完颜皓似乎有些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完颜雪能够感觉地到抓着她袖口的小手在瑟瑟发抖，他聪明地选择了和完颜雪几乎一样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