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altwater Room
（深海）
* *
从西西伯利亚吹来的风带着股寒气，少年的黑发扬起来，像飘动的黑色缎带。
他望着灰暗的海面，一蹙眉，那种阴暗的压迫感令他窒息。
* *
【I opened my eyes last night and saw you in the low light
昨夜我睁开眼，看见你在昏暗的灯光下
Walking down by the bay, on the shore, staring up at the planes that aren’t there anymore
漫步海湾,站在岸上,凝视着天空那早已远逝的飞机
I was feeling the night grow old and you were looking so cold
我感觉夜晚在变得漫长,而你看起来很冷】
* *

* *
街头熙熙攘攘的，比往常更为热闹。
[是因为下下个礼拜就是耶稣的诞生日了吧。]
[——唔，其实不用说的这么正式的。不过是圣诞节而已。]
金李靠在橱窗上，听着屋内传出欢快的“jingle bell”的电子音旋律，视线从大街上勾肩搭背的情侣上转移到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顶的街心的巨大松树上。松树已经开始被布置起来，枝干上零零星星的挂着几个礼物和彩球挂饰。
树顶巨大的星星灯此刻是灰暗的颜色，金李在脑海里想象它亮起的样子。
[应该......会很漂亮吧。]
虽说他住在这个临海的城市也有好几年了，但他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过过一个圣诞节，更别说参加圣诞活动。
前几年是窝在租借的杂物室里无聊的度过了，这几年是在不停地弹钢琴中度过的。
他总是错过，有意或者无意的。
突然感到鼻子一股凉意，金李蓦地抬起脸，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白色的雪花，像飞舞的小小的绒毛。
[现在就下雪了感觉有点太早了啊，说不定圣诞节那天就看不到雪了呢。]
[呵，虽然一直都没有看到过啦......]
他想着，迈开脚走起来。低头看着黑色的柏油马路渐渐布上白色的点，金李似乎有些迫切的渴望这些小小的雪可以马上掩盖这条街。
白色令他安心，令他可以稍稍放松一会心情。
“......唔。”
细微的有些吃痛的声音传入金李的耳朵，金李意识到自己撞了人。
他抬头，看到穿着深黑风衣脖子里随意绕着一条浅色毛线围巾的男子站在面前。
男子有着苍灰色凌厉短发，此刻正用一只手捂着胸口，手上戴着黑色的可以露出白皙指尖的皮手套。男子的脸棱角分明，脸上仿佛冻着的还未消融的雪，除了冷漠，看不到其他表情。
只有那血红色宛若玛瑙的双瞳中，似乎透出一丝丝的恼意。
“对不起。”
金李很自觉地开口道歉，音量语气恰到好处。他尽全力把自己表现的像犯了大错的孩子向父母认错那般，朝男子深深鞠了一躬，以便于让男子尽可能深刻的感受到他如潮水般的悔意和歉意。
当然，他内心并不那么想。
[相撞是两个人的事来着，虽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走路没有好好看前面，但那个灰发的男的完全可以在撞上自己之前就避开的嘛。]
[所以完全可能是男子故意撞上来的，好找个借口问自己索要莫名其妙的赔偿费。]
不过为了不惹事，金李还是主动道歉了。那啥的他可是还想在这个城市继续混下去呢。
“......”
男子没有做声，只是眼里的恼意散去了，转而变成一片淡漠。
他捂着胸口的手插进了袋里，浅灰色围巾长长地拖在他身后，被一阵呼啸而过的寒风撩起飘动在空中。
他侧过脸，看向已经一片迷蒙的玻璃橱窗。
“我问你，‘深海’怎么走？”
语气冰冷。
* *

* *
金李是一家咖啡馆的特聘乐师，开店的的是他的孽友兼同居者木之宫龙。
记得当那个木之宫龙还是少年时曾经穿着汗衫豪气冲天地对着同班女生扬言要成为拯救世界的大勇者，现在居然穿着很有格调的西式服装彬彬有礼的出现在金李面前。金李瞪大了眼睛足足盯了他一分零三十二秒才极其不确定的试探的问了一句：
“你......咳，先生你那个......莫非是木之宫龙失散多年的哥哥？”
然后在多年不见的老友一句“靠搞毛啊老子就是他本人啊混蛋”的叫骂声中，他终于确认了那就是木之宫龙本人顺带确认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以及鬼也是可以糊弄成人等等一系列经典名句的真实性和可靠程度。
“先不废话了，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工作？”
骂骂咧咧半天的某龙终于扬起头，难得一本正经地看向金李问道。
“啊，前两天刚被上司炒鱿鱼......原因居然是因为我长得太中性美了不但勾引了他老婆还勾引了他儿子= =|||......”金李黑线中。
“噗”木之宫龙很没形象地喷了一下。
然后他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穿这么正式不绅士一点太不像话了，于是打理了一下衣衫，重新站好二度摆起正经的脸色，说道：
“那你来我这里工作怎么样？”
金李在心里默默地对他刚刚那一系列动作叹为观止。
“什么工作？”
“啊，就是......就是乐师啦。你先前应该上过相关的课程吧。”
“那个是业余爱好啦......去做乐师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现在是在干什么的？”白皙的手指拨弄起黑而细长的发丝，“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开了一家公司吧，怎么会有职位是乐师的？”
“公司我交给别人管理了。”木之宫龙回答的很干脆。
“啊，我明白了。”金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莫非你现在的目标是打败英国皇家乐团然后自己组团去巡回世界演出......”
“怎么可能= =，我是开了一家咖啡馆啦。”
“啥？”金李发出小小的惊叹。
“咖啡馆啦，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果然是我等无业游民无法理解的竟然放弃前景那么好的公司跑去开什么咖啡店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水进脑子了要不然就是脑子被门缝夹过了= =+......”
“喂，那是什么意思，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到金李先是一脸惊诧然后渐渐转变为一脸鄙弃，木之宫龙露出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马上和你拼命的神情。
在狠狠瞪够了金李后，木之宫龙收起视线，看向窗外随风一点一点飘动的白云，说道：
“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可做吧，去工作的话工资会帮你算高一点的。”
“高一点是怎么个高法啊？两倍么?”金李扑闪着琥珀色的眼睛，一脸纯洁无暇略带期许的看着蓝发男子。
“呃，啊。”某龙显然没反应过来。
“一定还包吃包住吧？”金李继续眨眼。
“唔，这个......”
“小龙。”金李突然严肃起来，“我记得你小学借了我的漫画到现在还没有还......”
“......”某龙于是彻底败退。
他长叹了口气，然后气沉丹田，提起嗓门朝着金李吼道：
“工资两倍包吃包住每天只要在工作时间段按时来上班其他时间随你怎么办这样满意了吧啊混蛋！”
“恩~~如果还有额外的奖金话，我就考虑一下。”
金李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笑得狡黠而明快。
“你......!”某龙气急败坏地用手指向金李。
最后，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算了算了，只要你能来就行了。”
* *

* *
“我还是再说一遍吧，你要住的话只能和我同用一个房间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正俯身整理着大包小包的黑发男子，木之宫龙露出略有无奈的神情，他再次好心的提醒道。
“那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样子不会和之前你住的杂物室相差多少= =。”
“放心我大概能想象得到的，你这个家务白痴的房间。”
金李抬起头，乌黑的发丝下白皙的脸庞挂起了璀璨的笑容。
“要不是最近那个房间要被租主卖给别人了我又一时找不到住处，鬼才会去你那里住呢。”
愉快的语调小小的夹杂着一丝威胁。
“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你得给我老老实实的收拾干净了。”
某龙痛苦地捂脸。
“那你就先在这整理吧......我进去收拾了。”
于是万般无奈的，某龙走进房间。
随便应了一声，望见身影消失后，门口的金李停下打理包裹的手，视线开始四处游离起来。
[恩，这是咖啡店的三楼，现在这里是小龙的房间门口，左边不远是厕所，那右边......]
那个混蛋，金李愤怒地握拳。
[明明信誓旦旦跟自己保证除了厕所和那混蛋自己的房间绝对没有其他可以住的房间但那边如此明显的门是怎么回事。]
[可恶，待会好好审问一下。]
金李疾步走去，发现那门上写着有些模糊不清的几个大字。
“......专属......画室......闲....人..莫入。”
尝试着转动门把手，不动，门被上了锁。
金李偏过头，看到门旁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这是......”
金李细细打量那幅画，发出了小小的感叹。
画被细致的用木框装裱起来，画框还很亮，似乎一直都有人细细的为它擦拭。
画面似乎是海边的景色。蔚蓝的天空，飞翔的海鸥，金色的沙滩，还有正掀起一阵小小的浪头的海。海的颜色浅浅的，柔和而又明媚。
正中间是一个少年。少年有着海蓝色的头发，穿着米黄色的T恤衫以及一条灰蓝色的牛仔长裤，红色夹克随意地开敞着。
整个画面用色偏亮，很简单，却给人一种明朗温馨的感觉。
少年因为大笑而敞开的嘴透露出满满的活力和阳光。
只是少年能令金李辩得清的也只有这么几样东西了。
......少年，没有脸。
“深......海？”
金李喃喃地念出了这幅画的名字。
[真是奇怪呢，明明画的是海边的景色，这么明朗，却要用“深海”来命名。]
金李的视线稍稍偏移，“深海”旁边似乎还写着作者的名字。
“Ma......什么啊，一点都看不清楚了。”
有些气恼的，金李放弃了知道原作者是谁的机会。
“......我说怎么门外这么久一点动静也没有......金李，你在干什么？”
木之宫龙略有疑惑的声音传过来，金李看到他的眼神在越过自己接触到那幅画的时候，稍稍黯淡了几分。
“小龙，”金李唤出声，“这画上的少年是你吧。”
“......恩。”
迟疑了一下，木之宫龙作出肯定的回答。
“既然是你，为什么不画脸呢？”
“......”
木之宫龙眼神一闪而过一丝心疼。
他轻轻动了动嘴唇，最却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等待了许久的金李，只得叹了口气，用手撩起滑落到额头的发丝。
“呼，算了。我换个问题，这是谁送给你的？”
“我的一个朋友。”
木之宫龙别开了视线，回答的有些飘忽。
“跟你不肯借我那个画室作为房间有关吧。”
“......!”
木之宫龙先是一怔，然后缓缓低下脸，蓝色的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许久，响起低沉的有些伤感的喃喃声。
“......那个......笨蛋......为什么......可恶......”
金李看见木之宫龙攥紧了拳头，于是沉默着，伸出手想要拍他的肩，给他些许安慰。
木之宫龙却突然抬起脸，仿佛重新恢复了活力一般，露出明朗的笑容说道。
“金李，再不赶快整理就赶不上吃饭了哦。”
“诶，啊？”
金李显然没反应过来。
“寻美那个白痴可是对时间观念很强的，晚一步去就没饭吃了，就算我是店长也一样啊。”
说着又摆起一个哀求的动作。
“唔，虽然是我的房间，但我一个人真的理不来了啊！！拜托你帮帮我，我不想没得吃晚饭T-T！！”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帮你就是了。”
金李闭上眼不去看那可怜汪汪的眼神，碍不过似的地接受了木之宫龙的恳求。
“哈哈，我的晚饭有保障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某龙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一跳一跑地奔向了房间。
然而金李确定木之宫龙其实并没有那么欢乐。
因为他的眼里，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笑意。
* *

* *
阴冷的风呼啸着吹过，潮水声不断从不远处传来。
海猫低低的发出或长或短的鸣叫，仿佛一阵又一阵悲伤的叹咏调。
“......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做什么。”
男子站着，苍灰色的发梢被风撩动着，昏暗的灯光为他的脸庞打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他看着眼前亮着温暖光芒的咖啡馆，冰冷而淡漠的眼神露出了些许不满。
“诶？这种地方，这不是你要我带你来的‘深海’么！？”
金李装作无比惊讶的，整个身子戏剧性的一颤。
“......”
男子望去，门上的招牌写着‘深海’无异。
“这是我朋友开的咖啡馆，我也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哦，我叫作金李。”
金李露出招牌式微笑，除了自我介绍外，还附带一句，
“原来你不是慕名而来的客人啊，我还以为一定是想来听我弹钢琴的呢。”
“你会弹钢琴......？”
男子有些小小的诧异。
“什么啊真是失礼，我的样子看上去很不会弹钢琴么。”
金李略有生气地鼓起了腮帮子。
“不是，唔。......”
男子突然不说话了，好像想起了什么。
[......母亲她，也会弹钢琴呢。]
“喂喂——醒一醒，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苍灰发色的男子猛地一怔，他望见金李用秀长白皙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瞳紧紧凝视着他。
“回答什么？”
“这里不是你要找的‘深海’么？你不是来听我弹琴的么？还有......”金李深吸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沉默了。
良久，他缓缓地，用平淡不带感情色调的声线回答。
“不是。不是。......火渡凯。”
“那么，凯先生，你要找的‘深海’是什么呢？”
火渡凯似乎对那个有些别扭的称谓觉得不太习惯，他略微皱了皱眉。
“我要找的是有很多礁石的，被你们当地人称作‘深海’的那片海岸。”
“哦，那就在附近。”金李很快回答道。
“不过凯先生为什么要去那片海？那可是被誉为‘死亡海岸’的最适合自杀的地方啊。话说，你该不会是想去跳海吧= =？”
火渡凯稍稍抬起脸，望向那片停止下雪的灰色的天空。天空中有一条长长的，飞机划过的痕迹。
“恩，我就是要去跳海。”
“啥= =+？”
* *

容许我颤抖一下……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扑倒LZ！！！
我也记得合子，我刚来时，李吧似乎走了很多老人，当时就是合子在说，要关注新人~
那时候发帖子多了就不必再输入验证码，但我不知道，有一天发现自己不用再输入验证码时惊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还是合子告诉的我>u<
欢迎你回归哦！
喜欢这样的文风……以及，求不要弃坑TUT
每当看到这种文风都会下意识地有种……说不定没后文了——的感受，结果往往一往后看，真的没后文了TUT所以求不要弃坑
还有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叶子就好~你呢

居然是记得合子姐的大前辈！这里米苏，KR是超级大本命从头爱到尾！文风炒鸡棒！好久没看到新文了TUT，以及同求别弃坑~前辈怎么称呼？

结尾笑尿了…
于是说这是架空文啊！那幅画的作者是马克斯吗？
脑内补完:
凯:我要去跳海。= =
李:不要想不开！o_O
凯:你不一起来？←_←
李:我会来才怪！-、<

合子时很亲切的人呢~可惜号被盗了之后就没再见过了TUT
欢迎前辈回归~

超赞的说，这里小七。

诶，LZ不来更新了么。。2点了耶

哈哈哈马克斯见到小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喜欢你“！——唔好吧，原话是”you are so funny, I like you！“
以及小龙这幅神情地自言自语：“喜欢我？”让我忍不住YY了……

看到一开始看到合子的名字简直惊讶！说起来我后来还在别的贴吧看到过合子，应该没有换号吧，叶子你可以试着召唤一下～～～还有楼主的文风很赞呢，但是卡在这里很不厚道！

这里是合子~~~
还记得我真是太感谢了，自从在豆腐团偶然见过好像就再没说过话，谢谢还记得这么不着家的我>////////<
前一阵子在萌板车和黄黑好久没来过（盗号真是好大的打击特别是看到自己的ID说着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