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普化禅师扛着棺材,准时到了东门,此时门外已是人山人海。
原来,这样的稀奇事,大家都想来看个究竟。普化禅师对大家说:“今天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不好死,明天去南门死。” 如此经过三天之后,由南门至西门,由西门至北门,再也没有人相信普化禅师的话了。
众人道:“我们都被普化这个老东西给骗了。一个好端端的人,哪里有说死就死的呢?再也不要上他的当了。”
到了第四天,普化禅师扛着棺材到了北门。城门前冷清清的,没几个看热闹的人,普化禅师非常欢喜:“你们非常有耐心,东南西北,都不怕辛苦,我现在可以死给你们看了。”
普化禅师话一说罢,就进入棺材,盖好盖子,由此圆寂。
经书上说,生死一如,有生就有死,有死才有生,如此生生不息,绵绵无穷。禅师看破生死,随缘了化,所以才坐化得从容自在。“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千年荣枯,生死一瞬,人类也只是短暂地寄身于世,百年一到,谁都要归去。喧嚷纷争,百般求索,把本来清净的本性,变得浮躁和迂腐,这样的自蔽光明,夫复何益?
坐在甘露台的残垣上,我觉得自己仿佛正沉浮在昨日的梦里,周围的一切虚无得遥不可及,却又似触手可摸。风丝宛如春天的手指,在轻轻砺摩着我的脸廓。我抬眼望去,台中央的两棵古柏,俨然如招魂的经幡,直插云霄而去。让人依稀犹见当年跋陀在此译经的情形,筚路蓝缕,蛇虫肆扰,而禅师的眼神,却依然清澈无畏。如今跋陀已去,而佛的恩泽,早已遍布山河大地,琉璃世界。
琴声何来,生死难猜。其实琴声究竟来自何方,又是何人在弹,佛家早已说得分明,一切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感之则在,忘之则无。而生死一如,又有何难可解?吃喝穿戴,皆为禅事,只要我们能处烟尘而内心清静,恒常如明月,“尘纷飞不到,槛外见春秋”,心底自然便会处处莲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