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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处女作】墓园(幕末背景,透纯,至于BE还是HE你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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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站画手雪月的的透纯图镇楼
其上的字是我加的,来自于柯南动画OP37《蝴蝶核心》歌词
“守护下去,不需要任何誓言”


IP属地:浙江1楼2014-06-05 21:25回复
    原载纯吧,目前还在连载中
    @安室星璃 小璃的邀请搬到来
    纯吧地址:http://tieba.baidu.com/p/2953205724


    IP属地:浙江2楼2014-06-05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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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走起~~
      【第一章 无名冢】
      题记: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诗经·葛生》
      墓园,往生者的领域,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的沉寂,何况是雪后的冬天。
      蓦地,有一双木屐踏雪而来,踏碎了这一地纯白,也踏破了这满园的沉寂。
      来者观身量约莫十六七岁,看打扮似一少年武士,着一身上白下黑的弓道衣,腰挂一柄竹刀,大半脸隐藏在竹笠的阴影里,依稀可见耳畔几缕碎发,乌黑而微卷。
      少年走到看似空无一人的墓园中间,突然停下脚步,喝道:
      “别偷偷摸摸跟踪了,有种就出来!”
      两侧的墓碑后闪出三个衣衫褴褛的浪人,为首的那个带着危险的笑容挡住了少年的去路:
      “小兄弟何必如此大声?哥几个只不过想要点充饥糊口的东西罢了,不用多,你手里这壶酒就行了,顺便把你身上值钱的玩意也留下。”
      幕末时期,有一些落魄的下层武士无家可归无处谋生,便宿在墓园之中,窃取上供的祭品充饥。但像这样明目张胆抢的……
      少年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看什么看?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除了我们几个没别人了。除非你指望死人来救你哈哈哈!”几个浪人匪徒放声大笑,却没有注意到少年在竹笠的阴影下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们——也包括少年——更没有注意到这里并不是没有别人。
      稍远处一块墓碑后,一名正在祭拜的男子听到了喧嚷声,抬头望向那里。
      “哦?在墓地乱来,也不怕惊扰了逝者么?”男子低语了一句,右手按上了腰间的武士刀。
      然而当他看到那个少年时,神情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又悄然退回墓碑的阴影里。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抢祭品,你们这么做不怕遭报应么?”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无所畏惧。
      “呵呵,少来,当年爷在攘夷的时候什么没见过?那时你小子还没生呢!识相的话就赶紧点!别逼爷几个不客气!” 他们轻蔑地斜视着少年单薄的身形,威胁道。
      少年顽皮一笑:“想要啊?那就来拿吧~”说罢把酒壶往空中一抛。
      “混蛋!做什……”浪人头目骂道,目光下意识追随酒壶向上看去。
      就在他仰望的一瞬间,少年一拳正中他的下巴,将他击飞出去;又一个闪身避开左侧的刀光,反手肘击其后颈将第二人撂倒;回旋间竹刀出鞘,准确无误地劈砍在第三人腿部的“弁庆流泪处”【注】……
      浪人头子捂嘴抬起头来,只见雪地里躺着两名惨叫的同伙——外加两枚自己的门牙……一把竹刀的刀尖直指自己的额头,竹刀的主人左手横空一抓,那从空中落下的酒壶刚好又稳稳回到他手中。
      “我提醒过你们,小心遭报应。”少年咧嘴一笑,虎牙在嘴角一闪。
      “小兄弟饶命啊!我们错了,不该这样啊……可这都是被逼的啊……求你放过我们吧,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几个浪人吓得伏在地上不断求饶加诉苦。
      “好,那你告诉我,最近新立的墓在什么地方?”
      “最近死的人多,新立的墓到处都有啊。”眼见竹刀又近了几分,他赶紧补充道,“不过在西北角的无名冢园里最近又多了个墓碑,估计是哪个无人认领的尸体被有义之人带来埋在那里的吧……”
      “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是一个月前吧……那个墓碑上还写了死亡的地点和日期呢。”
      少年闻言撤了竹刀,几个浪客叩谢后狼狈逃走。
      “一个月前么……”少年扶了扶头顶的竹笠,抱紧怀中的酒壶,向墓园西北角走去。
      “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远处,麦色皮肤的男子望着他的背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IP属地:浙江4楼2014-06-0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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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应,他们早就该学乖的。多亏了你啊,透哥。”真纯捡起竹笠重新戴上,走到透的身边想拍他一下,触到的竟是一手的温湿。
        “透哥,你的伤!” 原来他右边衣袖的前端都已经被血水浸湿了,只是因为穿着黑衣,不能明显看出来。
        “他砍来时用刀轻佻,我架刀注意了角度,只是皮肉伤而已。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等下巡查的人到了就麻烦了。”他欲拉她走,身形却微晃了一下。
        “透哥,你不要紧吧?”她紧张地问。
        “没事。”视线有一点点模糊。好像……稍微有点逞强过头了么?
        “来,搭住我的肩膀。”她急急地说。
        “嗯?”他低头看她单薄的肩,愣了一下。
        “呆什么啊!怕我撑不住你吗?”她像是生气了,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胳膊搭在肩头。
        她的身形比想象中更消瘦一些,但她的支撑真的很有力,稳稳地扶着他走过一条条街巷。


        IP属地:浙江11楼2014-06-05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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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停在远离祭典热闹中心的一幢房屋前,一架长长的梯子靠在墙边,直达屋顶。
          透踏上梯子,向下方的真纯伸出了手。
          “干嘛?我自己能上去。”真纯抛给他一双半月眼。
          还是一样倔强啊。透暗笑。他挑了挑眉:“穿着这个?你确定?”
          真纯这才意识到今天穿的并不是平时穿的男子弓道服,而是行动略为不便的夏祭浴衣。
          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宽厚温暖,恰如往昔。
          他拉着她登上屋顶,并肩坐在屋脊上。
          “干嘛没事爬到屋顶上来啊?”真纯怨念地扯了扯浴衣的下摆,真是好麻烦的衣服。
          “嘘,别出声。”透竖起一根手指,“应该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
          “三、二、一。”
          “砰!”
          随着“一”字音落,一朵烟花灿然绽放,点燃了漆黑的夜空,紧接着万花齐放,天穹瞬间被璀璨的色彩淹没。
          “好美!”
          她像个孩子一样欣喜,仰头笑望着满天的烟火;而他偏过头,静静地凝视着她的侧脸。
          火光映照着那张欢笑的面庞,柔和了原本倔强的轮廓,她的眼中闪动着别样的神采,难以言喻的明丽,仿佛网罗了漫天花火的光华。
          确实很美,他想。
          感觉到盯着自己的目光,真纯转过头来,墨绿的眸子正好对上紫灰的双瞳。
          “嗯?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么?”
          “是啊,一个特别呆的表情粘在上面呢。”
          “什么嘛。”真纯回给他一记半月眼,转头再看烟火,表情却有了几分落寞,“这些是很美,可惜眨眼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瞬迸发,倏忽湮灭,就像樱花一样,凋零时才最耀眼。”
          “透哥,你知道么?在遇到你之前,其实我很怕看到樱花盛开的样子,因为我知道,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全部凋谢,快得毫无预兆,就像是身边的人突然的离去……”真纯仰头望着那片深邃无垠的天幕,“经过好多事,我更加觉得,在这个世界里,人的生命真的太过脆弱和短暂,与其去害怕失去,不如加倍珍惜现在。也许下一次花开,就会带走现在的所有;所以下一秒,我也许……”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他,“不,我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幸福。”
          “你确定?”在烟火的轰鸣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嗯?”她莫名于他为何这样问,莫名于他尾音里的那一丝狡黠的调侃,还有他此时凝视自己的眼神。
          他倾身向她靠近。此时最后一朵花火燃尽,骤然的安静令人措手不及。
          ……这个距离好像太近了点。真纯下意识地想向后缩。
          “乖,别动。”男子伸手托住了少女的后脑,止住她的后缩,将她轻轻向前拉近。
          这个距离果然太近,近到都不需要我这种听力也能听到对面的心跳声了。她胡乱地想着。
          咦?不对,这好像是……自己的心跳么?
          怎么回事?别说思考,胡想好像也不行了。
          只知道距离真的太近了,越来越近了,近到有些危险了,近到……
          近到她可以从那双紫灰色的瞳仁里清楚地读到自己的影子……
          ……
          有朦胧的光晕自天幕倾泻,勾勒着两个相拥的剪影。
          那不是转瞬即逝的花火,而是亘古永恒的月轮。


          IP属地:浙江17楼2014-06-05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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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红叶狩】
            题记:
            寒夜孤单谁相伴,雨意绵绵情难断。
            枫醉未到清醒时, 情落人间恨无缘。
            ——李商隐《无题》
            居酒屋确实是个适合打探消息的地方,世良真纯如此想着。
            无需去刻意询问,只需坐在那里,形形色色的酒客们的杂谈闲聊就会不绝于耳——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酒酣之时夸夸其谈的扯淡,需要自动屏蔽过滤。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那些白日里无从交谈的、发生在京都街头巷尾的传闻。
            “喂,听说了么?最近‘天诛’之风又开始了。”在酒屋的嘈杂声,一个中年男子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几个酒友如此说。
            “你净瞎说。听说新选组和见回组最近可是加紧了对那些浪客党羽的盘查啊。他们也敢顶风作案?”
            “我骗你作甚?我白天亲眼看到见回组的人来,把那个死人抬走了——说是哪个国家来的大使还有他仆人来着。啧啧,那死状,太惨……那血,溅了自己满满一脸啊。”
            酒友唏嘘一阵,低声追问:“那干这事的人,是又没抓到了?”
            “还不是嘛!那些拿刀的浪客不是不知道洋人手枪的厉害啊,每次天诛都是提前打探好情报,然后埋伏在目标的必经之处发动突袭,砍一刀就跑啊。我看这次幕府还是啥也查不出,没法给洋人一个交代,只能卑躬屈膝给他们赔礼道歉了。”
            “真不知道这次又要赔多少银子……唉,到头来苦的还是我们这群老百姓。”几人纷纷摇头,开始抱怨平日的生计和捐税。
            又一起天诛事件……这么干净的手脚,莫非是那伙人?真纯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没有了秀哥的见回组,又该怎么应对?看来明日自己有必要去找找秀哥的旧部,打探一下情况。
            她正想着,肩膀却被轻拍了一下。回头却见他已换下了酒屋的工作服,披着斗篷,冲自己笑笑说:“一起走吧。”
            “诶?这么早?”
            “向老板提了换班的事,从今天起我只需负责前半夜的工作。以后每天我都可以送你回去。”
            她的脸微微红了红,掩藏起心中的欣喜,起身和他并肩步出了酒屋。
            她脚步匆匆,以至于没有听到那个中年男子重新挑起了话头。
            “……你们是不知道,这事邪乎的很,你说人杀了也就杀了吧,据说他们还当街把他那辆汽车也给一把火烧了……”
            深秋的天说变就变,忽起一阵微雨,他脱下斗篷给她盖上,而她却顽皮一笑,掀起斗篷的一角,垫脚遮在他的头顶。
            他们就一同顶着这方斗篷,慢慢地走在京都的街道,即使侧身都被打湿也毫不在意。
            她伸手去接叶上滚落的雨滴:“下过这一阵雨,清水寺的红叶想必都红得恰到好处了。”
            “怎么,你想去看?”他微笑着,将她揽近自己。
            “是啊,想和你一起去。”她也抿嘴一笑,露出了小小的虎牙。
            “你呀,到底是想去看红叶还是想学剑道啊?”前不久她为这件事一直缠着他,要他得空时教自己剑道。
            她歪头略一想:“两个都要!”
            “太贪心了吧。”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有什么要紧嘛?”她嘟了嘟嘴,把头靠在他肩上。
            反正,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
            “透哥,明年春天一起去看樱花好么?”
            “好。”
            连他自己都难以发现,那应允前微不可察的迟疑。


            IP属地:浙江20楼2014-06-05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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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转了转指尖的红叶,玩味地微笑。
              她回过神来,抗议道:“喂!不带这样的啊!我还没使出全力呢!”
              “我倒是想,可是……万一我把你打哭了怎么办?”他开着玩笑,等着看她炸毛的神情。
              “喂!我是那种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吗?”不出意料,她一瞪眼有些不满地顶回去。
              “不是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哭。”
              “那是很小时候的事了啊!我已经很多年没流过眼泪了!不……也不完全是……”她想起了什么,眼神稍稍一黯,别过头去,一字一句,像是在对自己说,“反正,我不会再为什么人或事轻易流泪了。”
              “那为我呢?你会么?”这句疑问似乎都没经过大脑批准就逸出了嘴唇,让他自己都感到莫名的怪异。
              而她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毫无犹疑地回答:
              “不会。我只想为你笑。”
              她确实是笑着说的,在簌簌飘落的红叶中笑得比秋华还绚烂。
              这幅图景,在他眼中定格成了永远。
              她和他在枫树下坐下来休憩。近日来白天要调查秀哥与鸦羽的事,晚上则去酒屋等他到很晚,平时觉得没什么,一静下来就觉得有些困倦,不知不觉中她便靠着树干渐渐睡去。
              透坐在她身边,垂眸看着那张睡颜。平日里这张脸庞确实有着属于十七岁的喜怒,而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却闪动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凌厉与慧黠;但是当这双眼睛阖上的时候,那张脸却呈现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敛去了凌厉跃动的锋芒,变得恬静安然,甚至有几分柔弱。浓黑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却又害怕一点点的惊扰,就会碰碎她的梦境。
              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披上自己的外衣,掖上衣角的时候,手指触到了她抱在怀中的武士刀。
              一时间,右肩上的伤疤仿佛隐隐灼烧起来。
              他怎可能会忘记这柄给他留下这道伤疤的赤色刀锋,忘记这赤色刀锋的主人。
              赤井 秀一。


              IP属地:浙江22楼2014-06-05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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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朔风凛】
                题记:
                载着满满矛盾,巴士疾驰不停
                我们乘坐其上,笑得那么开心
                看着左来右往,充斥繁华讯息
                若是心生迷惘,就任司机随性
                是否没有恶意,也会催生罪孽
                答案藏在何处,自有知者明辨
                ……
                暗中浮现的脸,仿佛触手可及
                世人总在心中,坚守各自正义
                答案就在此处,人人心知肚明
                心头疑云未散,有问自有答案
                想要得到真相,那样是否幸福
                纵然寂寥常伴,有问自有答案
                ——自译《名侦探柯南》OP36《Q&A》
                隆冬的风呼啸着穿梭于京都的窄巷,带走了枝头最后一抹温暖的颜色。短发的少女头戴竹笠,身披御寒斗篷,独自走在在空无一人的街巷。
                一不留神,狂啸的风就掀起了她的竹笠,恶作剧一般地将它吹跑。她赶紧转回身去追,竹笠被风吹到了一棵树梢上,她垫脚去够,正高兴终于够着了,而树枝却挂住了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斗篷,只听擦地一声,斗篷边缘被刮破了一个小口。
                糟糕,这怎么和透哥交待。她有些心疼更有些烦躁。
                该死,一到冬天,就诸事不顺。
                早知道上个月园子逼着刚回来的工藤和小兰一起去清水寺祈福,自己也该和他们一起去的,就当转转运也好。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她此刻郁闷地想着。
                最近真的诸事不顺。
                见回组秀哥的旧部对天诛事件的细节都守口如瓶,使得她对鸦羽的调查遭遇了瓶颈。
                上月,让小兰朝思暮想的青梅竹马结束了神隐,回到她们的身边,然而此前小兰口中那位“一定与世良你有很多共同语言”的工藤新一君,对她似乎总有所隔阂与戒备。
                最让她感到失落的,是与他的聚少离多。
                年关将至,居酒屋的生意变得相当忙碌,他不得不结束换班的休假,而已经得知他们关系的酒屋老板不希望他为之分心,要他提醒身为女性的她莫要再来。
                这都是上一次他与她见面时告诉她的,至今已有半个月未曾见他了。尤记得说再见的时候,他用斗篷裹紧了自己,柔声叮嘱:“近来天会冷,要好好照顾自己。”
                作别了从春天延续到初冬的习惯是如此的不惯。她明白,自己对他,已经有了太多的依赖。
                她按住头顶的竹笠,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继续逆风而行。那风夹裹着的冷冽寒意,像是吹进了她心中的裂隙。
                近一年前,得知秀哥死讯的那个冬夜,乡间大宅的窗外,就刮着这种凛冽的风。
                早已忘却眼泪是何物的她,第一次哭得那样撕心裂肺。无人擦拭的泪水是那样的冰冷与苦涩,让那个夜晚成为了她记忆中最可怕的梦魇。
                她原以为有他的陪伴会好受一些,而今她还是要独自一人熬过这个冬天。
                寒风将一阵嘈杂的人声刮入耳中,止住了她的步履与思绪。前方不远处的暗巷前,围着一群人,似乎在围观什么。
                她隐隐预感到了什么,挤进圈内,只见几位新选组队员,穿着山字纹装饰的蓝色制服,正在检视地上的两具尸体。
                一具男尸显然是个西洋人,长着络腮髯须,而此时的胡须上已经布满了血迹,几乎辨认不出原本的颜色。另一具则是黄肤黑发,一身黑衣,手里紧抓着一只印着乌鸦纹样的黑色面具。
                “应该是昨晚死的,这是第一次发现天诛刺客的尸体。尽管已经死了,不过好歹对那些外国领事馆的人也算是有交代了。”一名年纪较长看似队长的新选组队员感叹。
                “可他应该还有至少一位同伙吧。看那外国人的尸体贯胸而过的刀口,是两把武士刀一把从胸前一把从背后同时刺入留下的;而这个外国人有胆量在没有保镖扈从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在京都走夜路,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我猜想是这人的肺叶被刺穿但还没立即死去的时候,他凭借最后一点意识朝暗杀者们逃遁的方向开了一枪,正好击中了这个男子的背部,枪法不容小觑啊。”
                老队长吃惊地看着跪在尸体面前旁若无人地边检视边推理的竹笠少年,随后恼怒地大喊一声:“高木,你怎么又把不相干的闲杂人等放进来了?赶紧带走!”
                “啊是!实在抱歉!”一个眼神憨厚清澈的年轻队员急急忙忙挤过来,要把真纯领出圈外。然而手忙脚乱间手中的纸条掉落下来,眼见要被风吹走,幸亏身边的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交还给他。
                “多谢你啦。这可是重要的证物呢,丢了我可担当不起啊。”
                “不客气。可是为什么是两半的啊,是原本就如此还是被吹破了么?”
                “啊不是,这是刚刚被人弄破的。”年轻组员尴尬地回答说,“刚刚也有个少年挤进圈子里看尸体。而那时候我们正好从那具黑衣尸体上发现了这张纸条,那少年硬是要看,遭到目暮组长拒绝以后竟然伸手来抢,这不就对半撕破了么……这一半还是我从他手里硬抢回来的呢。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字究竟对他有多大吸引力啊。”
                她笑笑,无人知道在抓住纸条的瞬间她已扫了几眼,默默记下了那纸条上写着的看似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汉字。
                “抱歉,我能问问那个少年长什么样吗?”
                年轻组员回想了一下:“嗯……和你差不多年纪吧,个子比你高一点,瘦瘦的,长得挺白,穿着一身蓝衣服……啊,年纪不大口吻语气倒是挺自信张扬的。”
                “高木,过来!”听着身后组长的召唤,年轻组员赶紧回了一声“在”便调头回去。
                她退到圈外,喃喃道出一个名字:
                “工藤……新一……”


                IP属地:浙江24楼2014-06-05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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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搬运……
                  艾玛真讨厌自己是话唠……
                  【第九章 黑羽劫】
                  题记:
                  乌(からす) なぜ啼くの(なくの)
                  乌は山に
                  可爱い(かわいい)七つの
                  子があるからよ
                  可爱い 可爱いと
                  乌は啼くの
                  可爱い 可爱いと
                  啼くんだよ
                  山の古巣(ふるす)へ
                  いって见て御覧(ごらん)
                  丸い眼(め)をした
                  いい子だよ
                  ——日本童谣《七只乌鸦》(七个孩子)
                  陈旧的朽木味……
                  钢铁的铁锈味……
                  污浊的水腥气……
                  还有,隐约混杂在其中的……一股特殊而不祥的气息……
                  血腥味……死亡的……味道……
                  她压下心头燃起的火焰,在一片漆黑的船坞中放轻脚步,谨慎地查探气味的来源。手,始终按在腰间的赤星刀上。
                  然后……在船坞第二层的一个昏暗的房间中,又是两具尸体。只不过这两具尸体都是黑衣黑发,戴着乌鸦纹饰的面具,胸前的弹孔还在向外淌着鲜血。
                  是鸦党的内讧,还是另一方的出手?
                  她揭开那两人的面具,面具下的面孔异常的年轻,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其中一个,竟然是一名面容清丽的女子。
                  果然,这个组织规模之庞大、人员之复杂、罪业之深重,远超常人想象。
                  她蹲下来正想仔细检视的时候,后颈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有人!
                  她凭借身体的意识一闪,敏捷地避开了后方的偷袭。紧接着一个几乎看不出衔接动作的直踢,踹向对方的右手。
                  锵啷当——金属坠地的回音回荡在四壁。果然是手枪么?
                  她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甚至还未来得及将身形稳住,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
                  眼前的身影突然间消失,接着后心猛地一痛,脖子被从后方牢牢卡住,整个身体被挟制,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飞踢一脚后我自己的身体平衡都没有恢复,他的身形怎么可能移动地这么快?这究竟……是人还是……鬼魅?
                  她努力转动眼球,眼角余光所及的是一袭黑衣与乌鸦面具的剪影,鼻腔中,是更浓烈的死亡之气。
                  人斩,这个词汇当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人斩是剑客刀下斩杀的人数的量词,通常在其前加上被斩人数,是武艺高强的剑客才有的称号。据她的猜测,鸦羽中必定有数位享有“千人斩”称号的杀手。
                  尽管挟制自己的人此时并未用刀剑,但他鬼魅般的身手与周身散发的压迫感,就让她联想到了那些冷血的修罗。
                  会死么?自己也会像脚边那个年轻女子一样变成冰冷的尸首么?
                  不,绝对不会。我至少要坚持到他来。必须要。
                  身体被这样束缚住,根本无法用右手抽出腰佩的长刀;即便能,那么明显的动作,在抽出刀之前就会被发现。
                  该怎么办?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手指以难以察觉的细微幅度一点点移向插在腰带上的物体——小兰刚刚送给她的那枚红叶发簪。
                  她将发簪的尾端牢牢握在手里,然后猛然间抽出,反手狠狠地刺入身后的臂膀。
                  挟制自己的手臂震颤了一下,然而,并未放开。
                  怎么会?明明一大截簪头都扎进去了……这,究竟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定力?
                  惊惧在心头震动,身体则便被更紧地钳制住,口鼻也被牢牢捂住,在这窒息般的束缚中,那人挟制着她,把她硬拖向墙边那扇打开的铁窗。
                  窗外,月光被云层遮掩,鸭川依然一片沉寂,随着夜色渐浓,氤氲也愈发浓烈,从二楼的窗口看下去,整个河川都被笼罩在水雾之中。
                  过了不久,只见水雾的尽头,亮起了一团昏黄的灯光。随后,出现了一个巨大模糊的剪影——铃木商户出资建造的豪华画舫铃木丸。
                  背后的黑影似乎在等待画舫的靠近。难道说……画舫上有接应他的同伙?工藤那家伙,本来就叫他盯住铃木丸的,现在都不知人在何处。她一时间甚至都忘记了身处险境的自己,一心只想断绝鸦党的后路。
                  画舫驶近了船坞,所见之景几乎还是一团不真切的剪影。她不知道究竟是水雾太过浓烈,还是被长时间捂着口鼻导致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不清。
                  画舫有好几层,顶楼的高度几乎与船坞的二楼持平。舫中传出艺伎喑哑的歌声,伴着铮铮的三味弦,袅袅流淌在水天之间。
                  “乌鸦啊 为什么歌唱因为在那高山上
                  有七个 最可爱的孩子等着她回家
                  最可爱 最可爱的七个孩子 等着她
                  多可爱 多可爱的七个孩子啊
                  看一看 走去看一看就在远处高山上
                  你可看见 鸟窝里面七个孩子等着她
                  最可爱 最可爱的七个孩子 等着她
                  多可爱 多可爱的七个孩子 啊……”
                  婉转悠长的歌谣,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她依稀可见与船坞二楼空洞的铁窗遥遥相对的,是船舱窗口里透出的温暖灯火,而那灯火似乎被一个剪影挡住了一小片……那个剪影……像是一个……站在窗口的……人……


                  IP属地:浙江26楼2014-06-18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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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梦中梦】
                    题记:
                    如露之临,如露之逝,吾生往事,梦中之梦
                    ——丰臣秀吉
                    这是……哪里……
                    充斥视野的白色与灰色……
                    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排又一排单调而冰冷的石碑……
                    一座覆着白雪的墓园。
                    这是梦境?
                    还是命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这里……
                    她辨不清方向,只能在看不见尽头的碑海中漫无目的地行走,那些式样几乎完全相同却都未题写姓名的空白墓碑提示着她,身处的地方并非一个真实的世界。
                    几乎一整天滴水未进,换作同龄的少女可能已经支持不下去了,于她来说体力虽然还不算到了极限,但是昏睡过去以后还有力气做梦,让她也自觉也有些不可思议。
                    从不信神明的她,此时脑海深处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步入这个梦境,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安排。
                    那是什么?
                    在目光可及的最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形的影子跪在一方墓碑前的雪地上。那个影子看上去很幼小,使她联想到曾经跪在父亲墓碑前的自己。
                    她加快脚步走上前去,能模糊地看到那方墓碑上并列刻着两个名字,这个距离还不能辨认出具体的字样,但似乎那两个名字以相同的姓氏打头。难道说,是夫妻合葬的墓冢?那跟前的看似还不到四五岁的孩子是……
                    当她与墓碑还差十几步之遥的距离,那个小小的背影站了起来,瞬间从四五岁的孩童变成了十余岁的少年,墓碑上的名字也改变了。
                    “宫野……爱莲?”就在她喃喃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的时候,一阵风雪飞掠,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得足以遮挡住墓碑的青年背影,浅茶色的碎发随着黑色的斗篷猎猎飘荡。在斗篷飞起的一角落下去的时候,她看清了题刻其上的名字,一个并不算陌生的名字。
                    伊达航。
                    眼前那个高大的身影转身离开了墓碑,向前走去,她也逆着风雪,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尾随其后,无声地走过那条墓碑组成的甬道。
                    随着那个身影走过,两侧的无名墓冢上浮现出了一个个陌生或熟悉的名字,同时也有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相继浮现在甬道的前方。
                    第一个出现的是一对面目有些模糊的男女,她依稀可以看到,那个身材高大的武士有着英俊爽朗的面容和小麦色的皮肤,那个端庄温婉的美丽女子挽着男子的胳膊,一双紫灰色的双瞳里蓄着如此熟悉的温柔。
                    第二个身影是一个身材瘦高的女人,垂顺的长发披在肩头,架在挺翘鼻尖上的镜片逆着光,遮住了半张面孔,却遮不住周身清冷知性的气质。她对迎面走来的他神秘地微微一笑,随即消失在风雪之中。
                    第三个人影背倚着一方墓碑,下巴上的胡渣显得老成又有些不修边幅,当他走进的时候,那人挑了挑豪爽的浓眉,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龇牙一笑,晃了晃嘴里一直叼着的牙签。随后也像前几个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与那些人擦身而过,却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顾盼。不知走了多久,真纯意识到,她已经跟着他走出了墓地,走入了一片荒白的雪原。她一直看不到前方那个人的表情,只觉得那背影虽然高大,却显得那么的单薄,那么的孤寂。一抹鸦黑,茕茕孑立在雪原之上,仿佛是这片茫茫的天地间,亘久以来唯一的色彩。
                    视野尽头的雪幕后面,似乎又有什么人正在走来。
                    黑衣的背影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世良真纯微微一侧,看到了眼前的第四个身影。这一次,她看得很清晰。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有一头微卷的乌发,一双墨绿的眼睛。
                    那个少女灿烂地笑着,向他跑去。
                    “危险,不要过去!”真纯冲她喊着,却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她眼见那个梦中的自己跑向他,即将倾入那个怀抱。刹那间,她以为那个女孩会像前几个身影一样,消失不见。然而不料眼前消失的却是那个黑衣的背影,女孩握住的,只有一团虚无的寒气。
                    风雪陡然狂暴起来,将她的视野重重包裹。她拼命地看向那个身影消失的位置,看到的却唯有一片荒芜的白。
                    她竭力在风雪中睁开眼皮,最终涌入的是一片熟悉的、伴着酒香的黑暗。
                    黑暗从来没有让人如此安心过,只因梦里的白色太过惊心。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的悲伤?为了……梦里的那个人么?可是……为什么……


                    IP属地:浙江31楼2014-06-18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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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兹呀一声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梦里那个身影就出现在眼前。只不过不再是背影,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却比重重风雪更让人看不透彻。
                      尽管一天的期限还未到,但她知道,他来是为了宣布这场赌局的结果。
                      她释然一笑,嘴角扬起一个自信张扬的弧度:
                      “我赌赢了,对不对?”
                      “是,你赢了。”
                      他抽出那把刀,她闭上眼睛,等待着苍白的刀刃结束一切。
                      太好了,哥哥是安全的。
                      与你比试过一次又一次,其实,我并不是没有赢过。
                      三次赌约,我赢了两次,而输的那一次,也算是心甘情愿。
                      如此说来,我也算不亏了。
                      所以,在内心深处,其实我……并不恨你。
                      寒光一闪,坠落在地的不是血液,而是被斩断的绳索。
                      她睁眼,惊异地抬头瞪着他,只见他径直走到一处酒架前,按动其上某处隐秘的位置,木架向侧面移动,露出了一个暗门。
                      “你走吧。”他说。
                      她无动于衷,冷声道:“这是陷阱。”
                      “信不信随你。这条密道只有几个人知道,直通向屋外。我要你现在立刻离开。”
                      “我不信,我不走。”
                      此时,头顶的木板突然震动起来,她隐约听到一声厉喝“公务搜查!”,紧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直觉情况不妙——至少对他而言。
                      他的语气更加强硬:“我要你走,你就给我赶紧走。”
                      她心中忽起一阵与此时之境毫无关联的倔强,冲口而出:“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默然地俯视着她,下一刻,毫无预兆地,他突然倾身吻住了她。
                      一声清脆的碰响,一只瓷质酒瓶坠落在地,摔得粉碎,浓郁的酒香刹那间溢满了空气。
                      那个瞬间她真的使出了全力,想要推开他,但是,她做不到。
                      他将还未起身的她压制在墙角,另一只手臂覆上她的腰后,紧紧环绕,就像是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
                      身体被这样束缚禁锢着,竟然感觉不到肩部的伤痛;而那个吻反像是刚刚绽放的伤口,敏感中蕴藉着灼人的隐痛。
                      他从未那样吻过她,那样的强硬和炽烈,却也是那样的温柔和绵长。仿佛既想要在这个吻中索取一切,又想要倾予所有。
                      她闭上眼睛,干涸了一整日的喉口有一丝微甜的血腥,调和在四周芳醇而苦涩的酒香中。
                      前一刻气息的节奏,那对伤痛和死亡都淡然处之的节奏,都已变得不同。
                      也许比起死亡,她真的害怕那样一个无法逃脱的、叫做命运的樊笼。
                      世界逐渐拉远,色彩和声音同时淡去。
                      推抵在肩的手渐渐松懈,变成松松地搭在他的颈间,最终是牢牢地环住。眼中,似有泪水充盈,却无法流出。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做那样的梦,为何会为梦里的人感到如此的悲伤。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亦或只是一滴露水消散的须臾,他放开了她。
                      她朦胧的眼睛里有了明了和顺从,却依然有锐利的不解和索问,索问一个解释,一个回答。
                      他避开那样的目光,亲手为她戴上那顶原本属于她哥哥的竹笠,让宽大的帽檐遮住那双墨绿的眼睛:
                      “走吧,别让我连最后一样想守护的东西都守护不了。”
                      她明白,她不得不走,而他,不能走。
                      擦身而过的瞬间,她侧首回望了一眼;而他却始终没有回头,没有再看她一眼。
                      听着密道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酒窖的门。厮杀声一下子扑面而来,隐隐的血腥味潜入弥漫着酒香的空气中。
                      白辰似乎嗅到了那种气息,发出微微的震鸣。
                      他持刀步入那片凌乱的月光中,颀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仿佛暗夜中的黑色修罗。然而他的嘴角,却带着笑,释然而满足的笑。
                      也许只有唯一的遗憾,最终的最终,我也没能看到,你为我而流的泪。


                      IP属地:浙江32楼2014-06-18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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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黑白世】
                        题记:
                        太遥远的岁月 看不清的眉睫
                        回忆尽头 风声依旧凛冽
                        埋下的骨和血 早沉没在黑夜
                        逝去的已冰冷 飘零的未了结
                        记得城中日月 蝉鸣后又初雪
                        屋檐细雨 停在初见季节
                        用最平淡话语 藏住旧日誓约
                        春风绿过柳叶 你曾笑得无邪
                        逆风穿越荒野 来不及去告别
                        破晓之前 忘记所有胆怯
                        从此用我双眼 替你看这世界
                        云万里山千叠 天尽头城不夜
                        依稀是旧时节 城门上下弦月
                        白色身影 夜色如水清冽
                        借我一刻光阴 把你看得真切
                        身后花开成雪 月光里不凋谢
                        ——《风起天阑》
                        翌日,京都大雪倾城。
                        赤井家族墓地的樱树下,多了一抔新掘出的黄土和一个不大的浅坑。
                        短发的少女倚着身旁高大男子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看向坑底,久久无言。一个长长漆木匣子静静地躺在其中,匣子里安放的,是一柄纯白的刀刃。
                        “秀哥,你说人死后,真的会渡过那条三途川么?”蓦地她打破了沉默,轻声问出这一句。
                        秀一默然。他从不信神鬼和死后的世界,他知道她也一样,然而现在面对她这样的问题,却不知如何回答。
                        “或许吧。”他说。
                        她拽住哥哥的衣袖,喃喃道:“呐,如果有的话,他渡的……会是哪一条川濑呢……”
                        山水濑、江深渊、有桥渡,缓急不同的三途,死者会踏上哪一条川濑,依据的,是生前的罪业。
                        他有罪,他杀过人,很多;但他也救过人,有她,有整个京都三十五万生命。
                        他让她眼中那个曾经泾渭分明的两界变得混沌模糊。
                        这样的人,是正是邪,是黑是白?这样的人死后,会升入天国,还是堕入地狱?
                        说到底,何谓正?何谓邪?天国与地狱又是否真的存在?
                        秀一感知到她的思绪,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头:“真纯,这个世界纷繁复杂,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我也不知道他会去渡哪一条川濑,但我想,他会去自己选择吧。”他轻轻抬了抬嘴角,“他那样的人,怎会甘心被一川河水左右呢?”
                        她心中一凛,如释重负一般,那一刻,她真正地读懂了他。
                        无论罪孽与救赎,无论正途与外道,他只想守护他想守护的,他遵从的,始终是自己的心。
                        秀一点燃了烟,淡淡地说:“等到这件事结束了,我打算向上级递交辞呈。”
                        真纯略微吃惊抬起头来,她从未想过继承父亲衣钵已经十载有余的大哥会主动离开见回组。
                        “也许鸦羽的初衷确是为了救国救民,然而他们却踏上了一条极端的道路。亦或许,我们竭力维护的东西,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局限于眼前所见,只会错过了本该应对的大敌。”他吐出一口烟,望着那只漆木长匣,缓缓地说,“尊王攘夷也好,勤王佐幕也罢,都不是这个国家应有的出路。我想这一点,他也是明白的。”
                        她亦垂眸望着同一个地方,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抔抔黄土,洒落在坑中,洒落在漆木长匣的盖子上,激起一声声绝望而空洞的回响。
                        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就是泥土落在棺木上的声音。
                        真真切切,一点也不错。
                        她紧紧抓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那一颗颗土砾就像敲打在她心上,每一下,都是一次令人窒息的痛苦的穿凿;每一下,都在她试图永远封冻的记忆之湖中,激起一朵温热的涟漪。
                        初雪墓园
                        细雨屋檐
                        夕日红叶
                        花火…昙天……
                        “好久不见,真纯。”
                        “像你这么要强的假小子,能让人保护你的机会也不多吧。”
                        “你把你自己都输给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乖,别动。”
                        “你愿不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走吧,别让我连最后一样想守护的东西也守护不了……”
                        ……
                        涟漪,一朵连着一朵,在记忆的湖水汇聚、汹涌、泛滥,然后漫上了眼眶的堤岸。
                        她死命抓着自己的衣襟和哥哥的袖子,竭力克制着。
                        我说过,我不会再流泪了,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得知哥哥死讯的可怕冬夜。
                        秀一轻叹一口气,扳过她颤抖的肩膀,将她松松地搂住。
                        这一刻,她再也忍受不住,一头扑进哥哥的怀中,放声大哭。
                        秀一默默无言地轻抚着她的背脊,任由她在胸前倾泻决堤的泪。
                        哭吧,真纯,你真的太累了。
                        ……
                        “反正,我不会再为什么人或事轻易流泪了。”
                        “那为我呢?你会么?”
                        会,怎可能不会。
                        只不过,你再也无法看到了。
                        雪,无声地飘落,洗濯这天地间所有的罪孽,将一切污浊的颜色,都埋葬于一片通透纯然的白。


                        IP属地:浙江37楼2014-06-18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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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章 花未眠】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诗经·葛生》
                          从那天起,她不再试图于人群中寻找他的气息,也不再刻意在脑海里留住他的音容。
                          沉湎于过去,那不是她的作风。她是世良真纯,她比一般的女孩坚强。
                          她重新去弓道场练习,用平稳的手执起长弓,一箭一箭射中靶心。
                          她晨起或睡前依旧会挥刀练习,也常与工藤君还有他那位偶尔从大阪来玩的朋友交流剑道技巧。她初见那个叫做服部的少年的时候心下不禁暗想,哦,原来比他更黑的大有人在嘛。
                          有时,小兰园子或者其他不知情的人会无意中提到那个事件,她听到的时候至多微微一愣,却再没有那种心脏骤然跳停的窒息感了。
                          好不容易逮住辞去见回组职务又投入到另一场忙碌中的哥哥,像孩提时代那样搂着他的脖子尽情地撒娇,看着那个从来不笑的人最近越来越舒朗的面容,她会感叹,活着笑着,真的很好。
                          偶尔,她还会梦到那次祭典、那场烟火,但不会哭着惊醒了,而是任由梦里那个身影渐行渐远。
                          风过止水会漾起涟漪,鸿踏雪泥会留下足印,心上那些伤痛的痕迹,最终都会被时间的手指温柔地抚平。
                          生活依旧在继续,就像下一个春天依旧会如期而至一样。
                          “今年的樱花开得分外的好呢!”
                          “是啊是啊,来赏樱和祈福的人都很多呢!”
                          “园子你也是,刚刚祈福的时候把钟摇得那么响,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过来了,太丢脸啦。”
                          “不摇得响一点神明怎么会听到你的愿望呢?话说回来……小兰,从实招来!刚刚你许的愿望,是不是和新一有关系啊?啊?啊?啊?~~”
                          “园子……别闹了啦……”被园子逗得满脸通红的兰,急急忙忙地转向另一边,试图笨拙地转移话题,“世良,你呢?刚刚祈了什么愿?”
                          “呐,希望家里的妈妈能身体健康,秀哥能平安顺利地完成任务,大家都能过得开心。还有啊……”真纯狡黠地一笑,露出了嘴角的虎牙,“希望工藤君和小兰恩恩爱爱一辈子哦!”
                          兰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她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谢谢你,世良。”
                          “嘛,不用客气哈~”
                          “倒是世良你,没有为自己许什么愿么?”园子好奇地问。
                          “我?没有,我不需要啦。你们都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是啊,我只想好好地守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不想失去,并且再经不起失去了。所以,那些我本不该拥有的东西,也请不要再赐予我了。
                          岔路口。
                          “小兰,园子,我还有事,先往这里走啦。”
                          “世良,你是要去扫墓么?”兰看了一眼那条路,迟疑着问。
                          “嗯,算是吧。那就明天见啦~”
                          兰园二人看着真纯走远的背影,交换了一下困惑的眼神。
                          “世良的哥哥不是已经回来了么?她这是给谁扫墓?”
                          “难道是她爸爸?”
                          “可是我记得她说过,他父亲的忌日是上个月啊,已经祭拜过了……”
                          “那又是谁啊……”
                          真纯在那方墓碑前郑重地摆上一根牙签,蹲下来合掌祭拜了一下。
                          今天,是伊达航的忌日。
                          曾经那个人经常会来这里,用这种方式怀念逝去的朋友。
                          如今他再也无法这样做了,那么就由她替他来做吧。
                          祭拜完毕,她站起身,环顾着这个熟悉的地方。
                          有早春的风吹来,拂过一方方石碑,拂过一个个陌生或熟悉的名字。
                          这方墓园里,葬着他的恩师,她的父亲,他的挚友,她的“兄长”,还有太多太多,他与她的回忆。
                          那些回忆多是寒冷的灰色,刻满了着伤痕与泪痕。
                          可如今,她已忘了在如血的残阳下与他相对无言,忘了在纷飞的大雪中对他拔刀相向。
                          唯一记得的,是十一年前,在这棵樱树下,他用温暖的大手拢起她冰冷的小手,柔声问道:“还冷么?”
                          还冷啊,真的有些冷呢。真纯轻轻呵了呵冻僵的手指,起身向家族墓地走去。
                          正如清水寺的花海一样,父亲坟墓旁的那一株樱花也开得正好。
                          当初她也小小的遗憾过,遗憾不能为他立冢,遗憾他甚至不能像当初秀哥那样,至少有一方无字的石碑。
                          可如今她觉得,那一树樱花,是一座再好不过的墓碑。
                          不论是谁,看到那样美丽的花,都会仰头发自内心地笑。
                          “对于我们在等的人来说,我们现在过得好,才能让他们安心。谁都愿意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笑着的脸,而不是一张冻红的脸和哭红的眼睛啊。”
                          当初的话,我做到了。而你呢?
                          樱花开了,可是最想念的人,根本没有回来。
                          她低下头去,喃喃地自语:
                          “安室透,果然你……还是骗我。”


                          IP属地:浙江39楼2014-06-18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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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番外来了~啊,这就是我说的“写了六万多字的透纯感觉就是为了让妹夫和小舅子见面搞基”的秀透番外……
                            严格的说这不能算番外,因为这篇文和正文剧情关联比较大,算是把最终章的疑点填坑了。
                            时间发生在最终章之前~
                            因为开写这文章的时候还没有真名假名梗,现在有了降谷零这个名字,我也把这个梗用进去了,不过反了一下,安室透是真名,降谷零是假名,酱紫……
                            至于这章的标题“惘途抄”,来自于一个我很喜欢的画手大神出的一个个人《银魂》本子,很可惜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这个本子的存在,没有入手,至今抱憾……
                            =============
                            番外一·惘途抄(秀透)
                            奈何江山生倥偬,知己生死两峥嵘。
                            宝刀歌哭弹指梦,云雨纵横覆手空。
                            凭栏无语言,低昂漫三弄。
                            问英雄,谁是英雄!
                            ——天下有雪
                            他走入门廊的檐下,收起纸伞,也稍稍沥了沥额前淋湿的刘海,由着几滴水珠沿着麦色的脸颊滑落。
                            到底是地处日本岛最西南的一隅啊,此时的京都怕还是飘着细雪吧,而萨摩藩这里,却是一片大雨瓢泼。
                            屋中的戏台上,一个盲眼的老艺人正拨弄着三味线,用嘶哑铿锵的声调唱着一曲净琉璃【注】。
                            这曲子讲的是战国时代的“战神”武田信玄与“军神”上杉谦信【注】,这两位乱世英雄之间棋逢对手又惺惺相惜的故事。
                            尽管这故事唱得有声有色,台下的观众却并没有几个听得专心。不少人在交头接耳,谈论着前不久被见回组与新选组联手击溃的一个激进的乱党组织,还有刚刚落网的一票组织余党。
                            他支着侧脸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听到那组织的巨大规模、深重罪孽被市井小民渲染得比那台上的净琉璃还要夸张几分,忍不住抿嘴轻声笑了笑。
                            不过细想来,自己之前所走的道路,何尝不是一出啼笑皆非的能剧?若不是那一夜间发生的种种,也许自己也不会如此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退场离席。
                            七子屋的那场大火,焚尽了他心中最后一点残念和犹疑。
                            当时,就在他们渐落下风正在撤退的时候,他目睹了那位前一刻还在激战的组织成员,亲手点燃了酒屋的纸门,而燃起的火焰首先吞没的,不是对手,而是并肩浴血战斗的队友和点火者自己。
                            视人命为草芥,无论是对手的性命、队友的性命、无辜者的性命,还是自己的性命,都是一样。而那种信条,绝不是自己持刀的理由。
                            他第一次抛开对组织的忠诚,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条道路,正如他此前隐隐预感的那样,是一条行不通的死路。
                            这条路的尽头,不是他所期望的终点;而这条路途之上,早已铺满了太多徒劳的牺牲与无谓的泪血。
                            他当时本能地想去救火中的队友,那人曾经是自己情报组的成员。然而那人却在火中癫狂地笑着:“与其受辱被杀,不如自行了断。你也一起来吧,波本,武士的生命,本就该像流星一样燃烧啊!”甚至抓住他的手臂想在最后一刻将他也一起拉进火中。
                            他得以在屋柱倾塌下来的瞬间挣脱,看着那人被火焰吞噬,他只说了一句:“你错了。”
                            是的,你们都错了。如果死而能不朽,就要随时准备死;而如果生能成就大业,就要勇敢地活下去【注】。
                            他踏过一路的血迹,撤到酒窖门前。头顶的房梁正在火焰中塌陷,他迅速思虑了一下,将白辰塞入到脚边一具黑衣的尸体手中。抛下这把随身不离的武士刀,才能消除幕府与组织对他生死的怀疑。同时,他也知道,抛下这把象征武士之魂的刀刃的同时,也将抛却自己曾经错误追寻了二十年的道。
                            从那日起,再无白辰,再无波本,他对这个组织的“忠”已然完结,他终能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和立场,踏上一条不同的道。
                            前路也许漫漫,却是再无惘途。
                            然而彼时鸦羽尚有残部,首领以及几个核心成员还未落网,新选组和见回组,尤其是赤井带领的后者,还在搜寻鸦羽余党的下落。他只能在暂时在萨摩藩蛰伏下来,暗中留意形势。
                            选择萨摩藩这个九州最南端的地方,他也自有一番考量。一方面可以获知鸦羽残余势力的动向;另一方面,萨摩藩在第十一代藩主的改革下,从英国大量引进了工业设备和武器弹药,实力已经跃居强藩之首。虽然目前萨摩藩仍投靠在幕府之下,镇压京都与长州藩的攘夷派,但据他观测与预测,不久之后,这一形势将会彻底逆转。
                            见回组的犀利搜索和鸦羽残党的垂死挣扎都不出他所料,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男人的举动,当他无意间稍稍暴露了一点自己的踪迹后,那个曾经的对手就开始穷追不舍地搜查他的下落——正如他当初不肯相信他的死一样。
                            就在几日前,鸦党完全覆灭的时候,那个男人似乎也快要追查到他的栖身之所。
                            没必要继续玩捉迷藏了。与其被那样抓住,不如像个昂首走入角斗场的武士,主动去面对。
                            所以,他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这个闹市区的艺馆里。
                            就在今日,见一见吧。
                            我的……宿敌啊。


                            IP属地:浙江41楼2014-06-18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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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灰的眸子看向窗外,那儿有一棵高大的树。许是西南地方温热潮湿,虽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但这株树上已经长出了许多花骨朵,高处的一朵,甚至有了含苞待放的态势。
                              “是樱花吧?”他半是自语了一句,“去年秋天的时候倒是答应过她,来年会陪她一起看的。”
                              “是么?”不苟言笑的嘴角竟然浮出了罕见的弧度,“我们的人已经与长州藩方面接应上,我想,待先头队伍抵达京都的时候,那儿的樱花可能还没有谢吧。”
                              他也笑了:“那便好,这一次,不会失约了。”
                              “说到失约……你不觉得确实忘了什么么?”他伸手取过尚未干透的纸伞,拦下了正准备起身要走的那个人。
                              赤井依旧不动声色地叼着着嘴里的烟杆不放,扬了扬眉,那个表情在明确表示自己的记性和信用都一向很好。
                              “五年前的那次对决,还没有结束吧?我们之间还没有分出胜负不是么?”
                              “也对。”那双波澜不惊深不可测的眼睛里似乎也显出了某些跃跃欲试的兴奋神色。
                              是啊,很久不曾酣畅淋漓地战一场了。因为很久不曾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走出屋外,方才瓢泼的大雨已经小了不少。
                              “不过,没了白辰,你打算用什么打?莫非是这竹伞?”
                              竹伞在手中打了个转儿:“哼,对付没有赤星在手的你,这已经足够了。”
                              赤井看似漫不经心地抽出竹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
                              “说起来,你那把白辰算是入了我们赤井家的家族墓地了。”揶揄地抬抬嘴角,“不过你本人就没那么容易了……就算是看在真纯的份上……”
                              “赤井秀一!!!”咬牙,一个箭步就想抽伞劈上去。靠,谁稀罕进你家祖坟啊!以后你妹妹还是要跟我姓!
                              竹刀向前一横做出一个“且慢”的手势,刀的主人取出几枚铜板递给身后的盲眼老者:“老人家,麻烦弹个曲子助兴吧。”
                              “什么啊,何时变得这么有闲情逸致了?卸职后落得轻松了?”
                              “总比另一个卸职后还东躲西藏的人轻松多了。”不露声色的回击。
                              “客人,您想听哪一段哪?”老者赶紧适时地插进来问道。
                              他想了想说:“就方才唱的那曲吧,信玄与谦信的故事。”
                              “好叻。”
                              片刻后,三味线铮然一响,震得檐上的雨滴簌簌而落。
                              竹刀一斩,将一滴雨滴破成两滴。
                              “听这首?你是把自己当成了‘甲斐之虎’还是‘越后之龙’?”
                              竹伞一挥,撕裂了蒙蒙雨幕。
                              “你不觉得,我们要去做的事,比那些曲子里唱的,都要伟大得多么?”
                              竹骨的碰撞声伴着三味线的弦音,回响在萨摩藩的春雨声中。
                              那声音,仿佛是历史滚滚新潮的前奏。
                              庆应二年初,原本敌对的萨摩藩与长州藩结盟,遵循开国强兵理念,一致将矛头对准幕府。
                              庆应二年6月,萨长同盟在四境战争中痛击讨伐的幕府军,趁胜东进,直取京都。
                              庆应三年10月,幕府开始大政奉还,朝廷下密令讨伐幕府。
                              庆应四年4月,伏见·鸟羽之战爆发,新政府军大败旧幕府军于京都南郊。
                              翌年3月,戊辰战争结束,大江户无血开城。
                              9月,就如同江户更名为东京一般,这个古老的国度也迎来了新的纪元,其年号曰
                              ——“明治”。
                              狼烟过眼,万象更新。江山如画,乱世成诗。
                              许是多年以后,这段岁月会被记载在史书之上,也会被这些艺人信手拈来,弹唱在这铮铮扬扬的三味线间。
                              只不过,都与当日在萨摩藩雨落纷纷的巷陌中执刀对弈、笑泯恩仇的那两人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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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净琉璃:日本传统曲艺的一种说唱故事,在三味线的伴奏下说唱。
                              2、武田信玄与上杉谦信:日本战国时代的两位伟大的军事家,棋逢对手的宿敌。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的五次川中岛大会战(史称川中岛合战)被认为是日本战国时期最惨烈的会战,由于双方势均力敌且都精通战法,总体上并没有决定性的战果。据说信玄死后,谦信痛哭三天,说失去了一生的对手,决心终生不再与甲斐为敌。后文中的“甲斐之虎”即是信玄,“越后之龙”即是谦信。【选这俩人的用意想必大家都明白。】
                              3、“如果死而能不朽,就要随时准备死;而如果生能成就大业,就要勇敢地活下去”:这出自日本教育家、攘夷先驱吉田松阴的语录。关于吉田松阴的梗我们放到莲透的番外里讲~
                              4、萨摩藩的龟山社中:历史上的龟山社中有著名攘夷志士坂本龙马建立,是个由脱藩浪人结成的具有商社性质的组织,海援队的前身。龟山社中最大的业绩就是在庆应二年为长州藩以萨摩藩的名义购入步枪与蒸汽船,促成了萨长同盟的缔结,打开了日本迈向新时代的大门。
                              5、写到这里必须得说一点,作为一个中国人吧,看日本明治维新多多少少心里有点……内什么……
                              因为正是明治维新之后,日本走上了军国主义的道路,也有了之后的侵华战争。
                              但站在历史的高度上看,这场顺应潮流的变革确实了不起。所以我在此把民族矛盾什么的都弱化了,也请大家和我一样,别想太多,看秀透纯的JQ就够了2333~


                              IP属地:浙江43楼2014-06-18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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