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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深秋，朗月高悬，京郊一片冷寂，官道旁的一间小酒肆，简单却不简陋。一个中年汉子径自走向柜上，取了两坛酒，便坐到窗边自顾自地喝起来。店家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小二热络的和那个男子攀谈着：“戚楼主您来了。今儿个晌午我们掌柜的就说戚楼主会来，早就让我们备上了好酒，就等您大驾光临……”那个被称作戚楼主的男子并未理会一旁的小二，只是对着一柄精巧的五色小刀出神，又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窗外，雨后留下的水洼中，映出一个人的身影，直到戚楼主醉倒，才消失不见。
“戚伤，若有朝一日，我毁了这十年之约，你会如何？”“我定不会再饶你。可是顾黎，你又怎是那会毁约之人。”“戚伤，若我真有毁约的一天，那必是我已身不由己，杀了我反而是解脱。”
说话的人影渐渐模糊，戚伤惊醒，才发现只是一场梦。可又何止是一场梦。梦中的话语，七年后依旧让戚伤无法释怀。七年里，说是将他囚禁，却早已撤掉了所有监视，只因戚伤相信，顾黎再十恶不赦，也不会背信毁约。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戚伤的思绪，只听门外有人禀道：“楼主，属下有要事禀告。”戚伤匆匆收整妥当，便叫了门外人进来回话。那人进得门来，略施一礼，便回话道：“楼主，三日前收到杭州分堂急报，说分堂外发现顾黎踪迹。昨日收到济南来报，按这个速度，想来顾黎不日便可到达京城。还请楼主早做打算。”半晌，见戚伤没有说话，那人便继续道：“楼主，杨景知道楼主当年没有杀了顾黎是怜惜他的才华，只是囚禁了他，并不时问计于他，想把他引向正道。可他不仅没有醒悟，反而毁约入京，这次楼主不能再手下留情。当年是楼主以古叶楼的名誉来作保，才换得了各派的退让，此事若不解决，当年各派门人必不会善罢甘休。古叶楼百年声誉，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楼主不为自身考虑，也要顾惜古叶楼的名声啊。”
戚伤想着当年顾黎那话竟一语成谶，不禁有些怅然，却被杨景最后那句话惊醒，不由得苦笑道：“杨总管，你也忒小瞧我戚某人了。戚伤虽不是出自古叶楼，可入主古叶楼也有十年，怎会不分轻重的拿古叶楼来玩笑。此事我定会给出个解决。通知京内各堂堂主，今晚戌时三刻，前厅议事。”说完，便径直离开了房间。纵使共事十年，戚伤仍然猜不透这位历经三代楼主的总管。无论何时何事，杨景总是一脸谦和，看不出悲喜，对他这个楼主从来直言不讳，一心为了古叶楼，没有半分私心。戚伤常想，杨景大抵并不在乎楼主是谁，只要古叶楼屹立不倒。
此时的杨景，脸上已没了往日的浅笑。七年前的种种惊心动魄历历在目，他不能容许任何威胁到古叶楼的存在。纵然楼主不准，这次也绝不能放虎归山，徒留后患。顾黎，想到那个才华横溢的青衫男子，杨景只有感叹。也难怪楼主不忍杀他，他那样的才学，杀了委实可惜。可也正因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更不能留他在魔教为患。楼主一心想引他走上正道，可惜他顾黎一意孤行。这次，必要除之以绝后患。决心已定，杨景定了定神，又回复了往日的淡漠浅笑，离开了房间。
正邪不两立，自古如是。武林之中，更是泾渭分明。正邪两道，各有带领。正道以古叶楼为首，各自为战；而邪道以明罂教一家独大，只手遮天。
古叶楼建于百年前那次正邪两道的混战之中，楼主慕华在最后关头连毙魔教两大高手，力挽狂澜，使得正道各派得以保全，从此古叶楼名声大噪，百年来一直为武林正道所敬仰。古叶楼历代楼主皆是从楼中才俊中选得，而十年前由于前楼主暴毙、魔教偷袭而至好手尽丧，不得已请了当时已声名鹊起的戚伤来接任楼主。戚伤临危受命，却也不负众望，保全了古叶楼。杨景曾答应戚伤，找到继任者便放他自由，可这一拖，便过了十年。
明罂教建立时间极久，无论正道如何变迁，明罂教依旧屹立长存。百年前双方大战，各有损伤，明罂教亦损失惨重，平静了几十年，却又意外的在十年前主动挑起纷争，而这次，一打就是三年。顾黎作为明罂教教主凉蚀的养子，一直在幕后谋划，直到凉蚀毙于戚伤之手，凉箫弃继任教主之后，才转至阵前。他一入阵，便如修罗一般，将人间化地狱，一时间谁都奈何他不得。
七年前，戚伤擒下顾黎，却出人意料的没有杀他，而定下十年之约，将顾黎囚在望江楼上，应了他十年之后便放他自由。正道之人皆愤恨不已，各派不知有多少人死于他手，人人恨不得手刃之而后快。戚伤以古叶楼之名力保顾黎，众人也无可奈何。之后，各派忙着重整旗鼓，此事也就无人再提。一晃七年，顾黎破约而出，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教主，余庆急报，公子已然出了望江楼，按日期推算，此刻怕已到了京城。信中有言，公子一路未停，情状有些异常，只怕是……”
“只怕是已入了魔吧。”凉箫弃听着属下来报，并没有丝毫的惊异，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了。随手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包裹，对着来人道：“阿曜，赶在顾黎找到戚伤之前带他回来，就算日后他恨我闹我也在所不惜。这件事你亲自去办，不带回顾黎，你也不必回来见我。”
顾黎，当年你执意修习天劫，我便提醒过你，一入此道，终会成魔。就算你再坚毅，也抵不过日日寒气入体，戾气入心。不知道今日已成魔的你，是否一如从前，无悔当日的决定。
不同于凉箫弃的了然，戚伤此时却是忧虑异常。当年一时不忍，未能废了顾黎的武功，只喂了副汤药，让他不能随意施展。想来，他既已破楼而出，只怕那桎梏也被他化解。戚伤一直想不通，当年初识时只有自保之能的顾黎，一年间武功精进到无人能挡，究竟是何因由。若说七年前能擒下顾黎是侥幸，如今他只怕也没有能力化解这场风波了。
“楼主，各分堂堂主都已到齐，刚得到线报，顾黎，怕已入京了。”听到杨景的回报，戚伤却并不意外。按他的性子，杀伐果决，有仇必报，出了望江楼，怕就不曾停过吧，这时间入了京也不算意料之外。可就算他古叶楼倾巢而出，又能敌的了修罗一般的顾黎么。他顾黎决心要大开杀戒，又有谁能劝的了。
“楼主，是大哥入京了么？”人未到，声先至。戚伤有些意外，看着同样不解的杨景，心下却有了几分了然，“朝华，你不该来。”
来人是个女子，布衣薄衫，不施粉黛，也看不出悲喜。唯有眉宇间的淡淡愁意，能显出此刻的忧虑。看着堂中满是敌意的目光，朝华并不在意，只是对着戚伤施了一礼，道：“戚楼主与诸位堂主聚集于此，是为了大哥的事吧。当年朝华敢只身留在古叶楼，一来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二来也是以防今日之事恶化。此事只能告知楼主一人，信与不信，全在楼主。”
朝华是顾黎未过门的妻子。当初留她在古叶楼，名义上是作为人质，让顾黎有所忌惮，不敢妄动，可实际上也是为了保她性命，不为正道所辱。这七年来，戚伤从不干涉她分毫，也没有任何接触，但戚伤清楚，相比于此刻的一无所知，如能从朝华那里得到丝毫消息，也是好的，更何况，如果朝华想害他，又何必等到今日。
思虑及此，戚伤应了，带着朝华到了他自己的书房。
“楼主信我？”朝华带着几分戏谑，反问戚伤。
“朝华，有话便说吧，此刻就算我耽误的起，顾黎，也耽误不起吧。不然你也不会闯了我的议事厅。”戚伤揉着微涨的额头，淡淡的说道。
不似初时的强硬，朝华的神情有些沉重：“戚伤，大哥他，怕是入魔了。”

曲毕，文终。
三年前发原文之时，先生提了多处建议，林枫感念于心。此番修文，也不知改了几处。原先便说过会修，却不曾想拖到今日。不知道长久的不写文，这篇效果如何。也不知这样的文风，还能留的住几人的目光。
此文为圆当年之言，望先生不弃。
文有好坏，写文之心却无分别。林枫如今情状，无法坚持写文，甚是遗憾。却也想看到更多的新作，让武侠长盛。
不知五年十年之后的那一代，能有多少心怀武侠的梦想，让正统江湖长存。
愿诸位看官不吝赐教。

你应该在一楼注明长贴慎入，太长了怎么看(⊙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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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名字叫《且顾且伤》，这除了嵌入顾黎戚伤的名字，单一个伤字似乎已看到全文的格调。杨景这个人物我很喜欢，特别是那种信仰，他的一生都没有改变，作为古叶楼的一员，他爱的是这个集体，而非首脑，虽然他没有较多故事发生，却很触动我。顾黎和朝华是未婚夫妇，他们在一起，隐隐有顾惜朝的意思，哈哈，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

看到这文，我怎么想到胡一刀和苗人凤了？也是敌对两方引为知己，相互相任。顾黎文韬武略，有经天之才，又著书立说，可说天下才共十斗，顾独占八斗，戚占一斗，天下人共占一斗，可惜，正邪两立，处处碰壁，直到遇到戚楼主，他那闪光的一面才被认可。戚的死，让顾成为楼主，是用生命给他一个机会，这朋友交的值。事实上，他们没交集太多，却成知己，这是引人思考的一件事。林枫写的不错，小处没问题，都改了那么久了，只是最后顾忽然成为楼主，本来与正派为敌的，现在成为正派领袖，按理说是要斗争和博弈的，所以觉得不流畅。另外林枫可以写一写其他的故事，喜欢他很重要，走岀那个圈子也很重要。如果他是现实的，你们一男一女亦是知己，他也会像戚楼主一样，希望你有更广的天地。

看完了，写的挺好的，

前排留名。1234567890123456

我喜欢这个。

你的坚持让我倍感欣慰，原来真不是自己一个经常难产的人在执着

好看

枫妹抱，看见你的文章真好，这样的原创文风感觉真的不多见了，抱抱~~

怎么感觉好基情。。。。写的很好呢，就是排版看着累呀，都挤在一起。

许久未读经典之作，枫师兄安好。

倒是我来晚了，眯眼笑。开始便想到戚顾。开始也当是耽美看的，我这人很容易就歪的，就像看九功舞，我看到的都是基情满满的激情。好吧，我又扯远了，罪过。抱抱小林枫，很久没看到正统武侠的感觉了。还是想到一句话，此心荒芜，再无人可并肩。其实如今回头一看，我们这些人终究还是没变，你依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