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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钟显蜷坐在乌漆墨黑的浴缸一角，弯了指头去勾塞子上的金属链子，哗啦哗啦几声响得人心烦意乱，撇了嘴作罢，下巴抵在膝盖上翻着眼皮朝四下瞅了圈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原本就不大的地方，为了摆这玩意儿连张桌子都放不下，眼睁睁看着李秉宪指手画脚地叫人进来沙发桌椅一并搬走给傻大粗笨的浴缸倒出地方来，一时间张口结舌地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拦。
“祝你幸福，呵呵，祝你幸福。”李秉宪叼着烟龇了半嘴牙出来，眼睛笑成两条线儿，也不再多解释点儿有用的，带了门就走了。
真能幸福？真能管用？
崔钟显略向前挪了挪屁股，身子转了个方向，老大一声“唉”出来伸长了手脚，冰冰凉又硬得硌人，坐也坐不自在躺也躺不舒坦。
这下好了，要是不想站着吃饭看书玩游戏，要么就去床上趴着，要么，就也只能躺这破浴缸里了。
不过是想养条鱼而已，干嘛要费这么大周章。
电话在口袋里震得大腿发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崔钟显翻了个白眼慢吞吞掏出来，“知道知道，路上了。
隔着听筒都觉得能看见那张嘴，叭叭叭叭堵了一耳朵占了一脑子，“诶我说崔钟显，你再迟到就别来上班了好不好？你看我这都跟你商量着来的，不是我这人挑剔，不信你再换个地方试试，别人早把你这号不着调的员工踹了。”
“行了行了，我这都快到了，”崔钟显起身一条腿跨出浴缸，“别啰嗦…啊啊啊啊！”
抬后头那条腿的工夫，脚趾头磕浴缸上了。
十趾连心，崔钟显咬牙切齿在地下滚来滚去滚了好几圈儿才想起电话来，抬头一看，甩出去挺老远，得，肯定又坏了。
半年内坏仨了。
“我都说我不会迟到了。”
人戴了口罩看不出来撅嘴没撅嘴，翻了死老大一个白眼过来，系紧了头盔，倒是没再说点儿什么废话出来，车子在眼前硬扭了个弯儿飕飕就开没影儿了。
尾气熏得头发晕，崔钟显抬手到嘴边乱摆两下，低头看了看溅了几大摊泥点子的白裤子，嗯，故意的，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插插插

再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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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钟显成年了。
成年了的崔钟显挠了挠胳膊，低了头不去看搂着哭成一团的女人们，只瞅着桌面上乱七八糟的碗筷酒杯发呆。
除了两三个姨妈还算脸熟，剩下的远房表亲舅姥姥什么的，确实不熟，盯着看不礼貌。
“不容易呜呜呜呜呜。”
“太不容易了呜呜呜，啊呜呜呜。”
“真是个好孩子呜呜，呜呜呜呜。”
崔钟显一边挠胳膊一边琢磨，饭也吃过了，酒也喝过了，自己出生以来大小祸事一桩一件也都盘点过了，怎么还不走？要哭到凌晨还是怎么的。
庆生啊？还是追悼啊？
崔钟显不是不理解大家的好心眼儿，是，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可是说到底，婴儿车翻进沟里，幼儿园从上铺掉下来，小学被狗撵得上树又招了马蜂蜇得眼睛都睁不开，到了今天依然三不五时被电被烫被偷被抢的人，毕竟都还是自己不是吗。
瞥见妈妈突出重围咚咚咚跑去书房又咚咚咚跑回来，崔钟显长叹一声，完了，连剪报也拿出来了，一宿够不够他们玩儿的？不够吧？肯定不够。
神奇小子十二米高空坠落毫发无恙
少年误食有毒蘑菇险丧命
食草动物攻击投食游客
危墙倒塌路人险遭活埋
本市突降冰雹击伤行人......
崔钟显想回房间睡觉，干咳一声试图引起妈妈注意，无奈东一句西一句啧啧咋咋的声音此起彼伏没个停顿，咳也白咳，哭倒是没人再哭了。
肩膀突然吃重，崔钟显叹了口气，上手把倒到身上来的崔由美一巴掌推回墙边，摸了摸肩膀，还好，哈喇子没沾衣服上。
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甭管怎么着，崔钟显觉得自己还是走运的，活着呢，还好好地活着呢。
2
根据崔妈妈的说法，崔钟显刚生下来的时候是一坨白胖滚圆自体发光的肉团，照亮了产房医护人员的脸颊，让他们个个看上去都像是天上飞下来的天使。
当然，崔钟显是不信的。
“你小时候那胖的连五官都分不清楚。”崔由美的这种说法也站不住脚。
首先，崔钟显小时候崔由美也是个四五六不懂的小屁孩儿，小屁孩儿是没有审美的；其次，崔钟显把家里能翻到的相册翻了个遍，仔细扫描过自己年幼时代的所有照片，只有一张是看不清五官的。
被马蜂蛰肿住院的时候。
由于崔妈妈和崔由美说话可信度不高，崔钟显一开始并没有相信所谓自己天生自带倒霉属性这件荒唐事，可是人这种东西，别人说话不信，亲身经历三两次也可以不信，多了，成为日常了，一天不倒霉就觉得心里发慌了，就没办法不信了。
长到这么大，别人用来玩游戏摸妹子手躲厕所里抽烟的时间，崔钟显全部用来面对两大高尚群体，医护与神职，剩下边角零碎的时间用来应付媒体采访和学校功课。
闷不闷？
闷死了呗。
可闷死总比真死强。
憎恨自己的命运吗？
别闹了行吗？又不是少年漫画里背景悲惨的主人公，崔钟显从来没在这事儿上多花过一分一秒的时间哀叹蹉跎，经历得太多，又没有什么幕后黑手啊邪恶Boss啊可以去追着撵着消灭，早就木了。
“想什么呢？”
肋骨叫人一胳膊肘拐了个准，崔钟显“嘿”地一声吐了口气出来歪到墙上，动静太大，闹得四周看书的学生一个个抬了头往这边儿看，崔钟显缩了脖子压低音量，“你干嘛你？”
“跟你说话你不理人，”刘昌贤笑歪了眉毛，“一会儿出去玩儿，你到底去是不去？”
“不去，跑跑步睡觉。”
“切，”刘昌贤啪嗒一声合了书本，“老头儿，崔钟显你就是个老头儿。”

再再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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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艾特谁。。。。。。我艾特之前蛇精病BreakFast里的各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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