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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情 腐文】于是这是为了少羽写的羽明文……《第三十八年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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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灵感来自河图歌曲《第三十八年夏至》,下面上文。。
【第一章】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
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分
——容祖儿《小小》
陌上清明,潇潇雨歇。
在我的记忆里,青平镇一直多雨。从清明时节到夏末,大雨不多,小雨不断。这里的雨,总是下得若有若无,薄薄的像一层轻纱,让这个江南小镇笼罩在一片迷雾中。
民国二十六年,我十岁,也是这样一个烟雨蒙蒙夏季,我跟着母亲逃难来到了青平镇。我的家在北方,那个夏有骄阳,冬有落雪的地方。那里不像青平镇,没有那么多温柔缠绵的雨。那一年,原本驻扎在东北的日军开始南下,迅速扫荡了华北后直逼南京。逼不得已,我和母亲随着大流逃亡。最后来到了青平镇。
战争的力量无法抗拒,我只能随波逐流。此后,便注定了我漂泊的一生。
很多年后,我还在想,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没有我的随波逐流,可能我不会唱了一辈子的戏,也不可能遇到他,项少羽。
那么……我该说是命还是劫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6-01 19:49回复
    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6-01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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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母亲随难民刚到这里的时候,是这里的驻军国民党第二十九路军司令项燕接待了我们。他已经五十岁了,精神却好得很,人也十分热心。由于到了雨季,难民又无处可去,他就帮难民筹款找房,寻医看病,才两天就得到了难民们集体爱戴。
      项燕有个孙子,就是项少羽。
      那年,项少羽跟我一般大,却比我高了一个头。他爷爷在难民区指挥士兵干活时,他就在旁边看着,不说不笑,一身小小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格外有气势。他爷爷偶尔回头跟他讲上两句话,他要么点头,要么摇头,就是一直抿着嘴,一言不发。
      这人真奇怪!这是我对项少羽的第一印象。
      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干活的速度明显慢于别人,项燕路过母亲身边时,停下来帮母亲搭个临时住的棚子,项少羽就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棚子搭好后,项燕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和母亲聊起来。他拉着我的手,温和地问母亲:“这丫头多大了?”
      母亲哭笑不得,因为从小就有人会误会我是女孩子。她弱弱的回道:“司令,我家天明……是男孩……”
      这下轮到项燕哭笑不得了,“是男孩啊?……哎呀,长得……”他正想着一个恰当的形容词,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项少羽突然开口:“很好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边擒了丝笑意,我觉得说不出的好看。
      我的名字叫荆天明,我的父亲很早就不在了,我和母亲相依为命。项燕对我们十分同情,拉着我的手不断唏嘘,要我坚强。
      其实,他不说我也会的,现在,母亲只有我了。
      项燕把项少羽拉到我面前,对我说:“天明,这是我孙子少羽,和你一般大,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跟他说。”
      我十分听话地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看着项少羽。他抬头看了看我,眼睛立马飘往别处。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6-01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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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少羽脸上有些诧异,紧接着又恢复如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对我说:“你更好看,你比女孩子还好看。”
        我的脸一下子有些发烫,小声道:“我可是男孩子啊……”
        他似乎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坐在我面前,四处看了看,对我说:“来碗面。”
        风把他的长发扬起来,美妙而飘逸。我愣神看着我他的头发,眼神随着忽起忽落。他皱眉看着我,使劲敲了下桌子,“荆天明,来碗面!”
        我甚是惊喜地看着他:“你记得我的名字?”
        他好看的眉拧在一起,似是忍着什么。不得不说,他真的一点孩子气都没有,表情严肃得像个大人。我们大眼瞪小眼地对坐半天,他忽地轻笑,对我说:“长得像女孩子一样,想不记得……也难!”
        他老说我像女孩子,我有些不好受。自从父亲不在了,大人们都说我的家里需要个男人,这样才能让母亲好过些。我不指望眼前这个人把我当成男人,但是……起码把我当成是一个真正的男孩!至少男孩可以保护母亲!
        我默默地起身去给他端了碗面,默默地趴在另一张桌上,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他那边瞟。他的手指很白净,看起来却很有力,握筷子的姿势是贵族人家常年养成的优雅。他不紧不慢地吃着面,时不时鼓着腮帮子吹一吹热汤,这才有了些孩子气。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6-01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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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完面,心满意足地舔一舔嘴,一抬头就看到我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立马又转回冷淡。我讪讪地转过头看向别处,你不让我看,我还不稀罕呢!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他的小西装,迈着步子来到我面前。不是吧?我只是对他很好奇才老看着他,他不会就要来收拾我吧?我从椅子上跳下来,拿起两把筷子指着他。
          项少羽愣了半天,奇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还没回答,就听到母亲在身后喊道:“天明!你要干什么?”
          项少羽双手抱胸,嘴角挂了丝玩味的笑,像是看笑话般地看着我。母亲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筷子,“你这孩子干什么呢?没看到这是项少爷么?这是咱家的大恩人,有你这么对恩人的吗?”
          我心里颇不服气,帮助我家的人是项燕,又不是他项少羽!我哼了一声,转头不看他。
          母亲无奈地笑着,向他赔礼道:“少爷,您别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他平时被我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6-01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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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少羽摆摆手,眉眼弯弯地看着我,问道:“喂,我很好看吗?”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吼他:“难看死了!”
            母亲脸都绿了,伸手掐了我一把,示意我不准再说。项少羽依旧笑意盈盈,看着我道:“难看?那你还老盯着我看?”
            想到刚才我看他时的确被他抓了现行,我无言以对,只得拿眼瞪着他。
            只听得他低地笑了一声,便问母亲:“您一个人看铺子忙得过来吗?”
            母亲叹了口气,说:“都没什么生意,更别说忙不忙了。”
            项少羽“嗯”了一声,又说:“我想请让天明到我们家来,就让他陪我读书,我给他发工钱,您看怎么样?”
            我和母亲面面相觑,又惊有疑,我回过头看着他的脸,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耍我。他坦然地由着我看,并无半丝玩笑的样子。
            母亲想了想,为难道:“少爷这样说我们当然很开心!只是……天明他识字不多,我怕他做不好,还会拖累少爷的功课。”
            项少羽温和地对母亲说:“没关系,我不让他做什么难事儿,平时帮我晒晒书,研研墨,我顺便还能教他识几个字。”
            我呆呆愣愣地看着他,母亲却喜笑颜开,“那……就这样吧!我家天明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少爷您多担待!”
            他淡笑着点头,又冲我淡淡一笑。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6-01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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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更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陈淑桦《滚滚红尘》
              我当项少羽的“伴读书童”,这件事就这么被母亲和项少羽愉快地决定了。于是,我开始过上了铺纸研磨,端茶倒水的生活。拜项少羽所赐,闲暇时我还得照顾他从外国带回来的那只会说话的鸟,哦,对了,项少羽说它叫鹦鹉。
              时间久了,我发现项少羽其实本性不坏,就是阴晴不定,难以琢磨。项燕对我很是和蔼,对他却管教甚严,除了要求他学好书画琴棋,有时还带他到校场练兵,想必他平时不苟言笑的性格也跟他爷爷分不开。
              这天,项少羽被项燕叫去接待几个从远处来的客人, 我煮了壶茶放在他桌案上,拿了鸟食到走廊上逗鹦鹉。这只鹦鹉学说话学得特别快,甚得我心,我寻思着应教它点不一样的,张口唱起了小戏:“衰草连横向晚晴,半城柳色半声笛,枉将绿蜡作红玉,满座衣冠无相忆,时光来复去……”
              那鹦鹉歪头把我看着,待我唱完,它张嘴叫到:“项少羽!冰块脸!项少羽!冰块脸!”我拿鸟食扔它,骂道:“臭鸟!让你唱歌,你去喊项少羽,笨死啦!”
              我正教训着鸟,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这鸟真是笨啊!居然知道骂人冰块脸?”
              我身子一僵,暗道不好。我平时教那鸟儿的话被他听到了!我忙在脸上攒起一堆笑,转身道:“少爷,您这么快就回来啦?累不累?渴不渴?小的给您泡好了茶,您是现在吃还是待会儿吃?”
              项少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叹息了一声,直接坐在走廊的台阶上。
              不会生气了吧?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他旁边,他拍拍旁边的位子说:“过来坐下。”看他心情不好,我也就听话一些,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下。他好久不见动静,我只好率先打破沉默,“少爷……”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6-01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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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的节操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6-01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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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你还是叫我项少羽吧!”他打断我,然后接着说:“如你所愿。”
                  我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他难得没有反驳我,只是淡淡道:“我从小没什么兄弟姐妹,爷爷位高权重,家里的下人把我当少爷,外面的人把我当大人,从来没有人……敢连名带姓喊我的名字!”说着他回过头瞪着我,“荆天明,你是第一个!”
                  我心里有些后怕,他不会因为这个就记恨我吧?他忽然展颜一笑,说:“不过,我很开心!”我乐乐呵呵地看着他,说:“我也开心!”
                  他看着我的神情有些奇怪,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他已收起笑容,移开了目光。哎……不然怎么说他性格阴晴不定呢?
                  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天开始变了,刚才还有些明朗的天空开始阴沉起来。马上就要入秋了,但是青平镇的雨,似乎没有要停下的趋势。我扯了扯项少羽的衣角,试探地问:“要不,我们进屋去?”他抬头望了望要发作的老天,摇了摇头,又对我说:“要下雨了,你进去吧。”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又问:“哎呀,你到底怎么了?身为男子,最见不得这样忧郁的形容,一不小心就猥琐了!”
                  他看着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沉默了一下,他把我拉起来,说:“我们进屋说吧。”屋内,我刚才给他煮的茶已经凉了,我重新架了个火炉给他温茶。刚把茶放到火炉上,屋外大雨倾盆而至,我呆呆地看着屋外,我来青平镇这么些时间,还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雨!
                  转头看看项少羽,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大雨,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案。又是一阵沉默,他才缓缓开口:“天明,青平镇……要变天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6-01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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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当你茶饭不思如鲠在喉
                    在我对镜时亦嫌憔悴衣带宽抠
                    ——河图《寸缕》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到中秋。这里的秋天和北方一样,也有干净的蓝天,丝毫不见夏季的阴霾。中秋节刚过,项府开始遣散下人,为北上抗|日做准备。我拿到这几个月的工钱,打算去跟项燕和项少羽道个别,然后继续和母亲招呼面摊。
                    吃过午饭,我收拾好东西,去找项少羽,走近他的房间,我又停住脚步留到。我想我实在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说临别赠言我没有他那么好的文采,说安慰宽心的话我又觉得太过娘娘腔腔……着实头疼!算了,他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些话,留到以后再说吧。
                    跟项燕道了个别,我转身回家。母亲拿到我的工钱,很是高兴,嘴里说着等过年的时候要给我做件新衣服。我看着她笑的开心,也跟着笑,她的心愿就是如此简单,只要我好,她就好!项少羽,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我的母亲,比你更需要我!
                    母亲听说项家人要北上抗|日,很是担心,特别是听到项少羽也去,更是叹息。“这世道……哎,连十岁的孩子都卷进了战争……”她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符,说:“这是你五岁那年大病,我去山上的庙里为你求的护身符,庙里的师父说只要你带着就能病好。你看,你果然病好了,还长这么大,我想是有点用的……你找个时间给项家少爷送去吧……”说着,她又叹息了一声。
                    我握着小小的护身符,想起项少羽讲到民族大义时深沉的目光,看到难民时紧抿着的双唇,心里不由得一阵刺痛。我想,我们还没有像其他男孩子们一样去斗鸡走狗,去游泳爬树,甚至为了某个女孩子大打出手……居然就要分开了,而且……不知道是否是永诀?我开始害怕,那感觉就像黑夜想要吞噬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6-0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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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后,我依然觉得,我此后的失眠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项少羽是太忙了还是忘记了,他一直没来找我,我走时没有跟他告别的事他自然也没有来计较。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胸口闷闷的,做什么都无精打采的。
                      夜里,我依然睡得很浅,项少羽在我家屋外喊了我一声我就听到了。我一咕噜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去给他开门。
                      他神色疲惫,刘海被汗水打湿黏在额上,军装不整,军帽也不知去了哪里,如此狼狈的形容让我有些错愕,这是项少羽?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天明,日本人来了,快跑!”我还在怔愣中,他又把我扯进屋里,催促道:“快去叫上你母亲,收拾东西快走……哎呀……来不及了,带上钱马上去码头,往南去,不管这里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你们动作快些!”说完抽身就要走。
                      我终于回神过来,拉住他的手,把母亲给我的护身符塞给他,认真叮嘱道:“要小心。”他看清手中的东西,神色动容,用力点点头,道:“我会的。”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我和母亲很快收拾好东西,出门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枪声响起,而刚走出不远的乡亲们有的开始尖叫。母亲把我护在身前,往码头的方向赶去。
                      码头有几艘船,大家争先恐后一哄而上。母亲拥着我挤上船,我还是忍不住站起来看着镇子的方向,项少羽刚才说去通知大家,现在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为什么他还没到?
                      镇上突然涌出火光,我看得清清楚楚。船上有人开始哭,有人开始骂,有人大喊开船,我转头大声道:“不行!还有人没上来!”
                      母亲把我拉了坐下,小声道:“天明,他不会来了。”
                      我倔强地摇头,“不,他会来的!”
                      母亲大喊道:“天明!他不会来了!”
                      我的眼泪掉下来,我伸手把它擦掉,但怎么也擦不完。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不会来了,他会跟二十九路军并肩战斗,他会用他小小的身体去迎接敌人的子弹……在他内心深处,深深地爱着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为了这份爱,他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生命!我第一次恨自己的无能,无法与他并肩。
                      船身远离河岸,我的心揪成一团。忽然,岸上亮起火光,接着就响起?了枪声和几句听不懂的日本话?
                      我还没反应过来,船上已经有人中弹坠入河中。母亲紧紧护住我,背上中了两枪,她奄奄一息之际!费力把我推入水中,“天明,要活下去!”我肩上一痛,恍惚间满目血红。意识越来越弱,不一会儿便没了知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6-0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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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望向远处的油菜田,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回来看着月儿,轻轻笑答:“那很好啊。”
                        月儿又是一阵欢呼:“太好啦!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那我们以后可以同台演出了?我们快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爹爹!”说着,拉着我往家赶。
                        我们回去时,大家已经做好了饭等着我们了。除了月儿口中的爹爹,还有阿雪,小高,大铁锤和小跖。阿雪见我们回来,笑着招呼大家吃饭。月儿坐在我旁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阿雪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催促我赶紧把菜吃掉。
                        月儿吃着饭,又对她爹说:“爹爹,天明今天说愿意跟您学唱戏,您教他吧?”大家抬头看着我,我看着月儿她爹。
                        月儿的爹爹是一个姓燕的大叔,却长了一双桃花眼,皮肤白皙,眉眼细长,唱戏唱出的万种风情全靠那双桃花眼传达。他微微挑了桃花眼看着我,笑着问我:“是吗?天明?”
                        我点点头,说:“是的。”阿雪拍掌笑道:“好啊!以后我们戏班又多了个台柱子!”她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转头对燕大叔说:“我看天明可以唱个旦角,班主,你觉得呢?”
                        燕大叔含笑望着我,“天明,你觉得呢?”我从善如流地点头答道:“那很好啊。”小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别无他话。小跖凑到我身边,说:“天明长得极好,唱旦角最合适不过了,以后定能红!”
                        燕大叔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我半晌,幽幽说道:“既决定了,就不能后悔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答道:“我不后悔。”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6-01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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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火光,枪声,哭喊声……这些东西在我脑海中徘徊不去,我犹如陷入深海,张口却无法呼吸,伸手却抓不到救赎。
                          “天明,要活下去!”我一个激灵惊醒,头上汗珠点点,肩上的伤疤隐隐作痛。
                          窗外月色融融,温柔缠绵。静默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隔壁大铁锤的呼噜声清晰可闻,听起来倒是一派祥和。
                          我重新躺下,却再无睡意。那天的场景再次涌来,我无力抗拒。母亲临终前希望我好好活下去,燕大叔把我从河里捞出来,我想,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救我之前,燕大叔带着他的戏班四处流浪,以唱戏为生,后来我跟着他们,辗转来到云镇,如今,我成了戏班的一员,跟着燕大叔学唱戏。无它,只是燕大叔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能帮他做些生计,也算是对他的报答。
                          那些支离的画面随着狗吠声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项少羽临走时沉沉的目光。我一直在留意二十九路军的消息,但是……什么也没有。或许,我该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是,心底还是不安。那个出现在我生命里一瞬的少年,除了深深的目光,什么也没有留下。
                          燕大叔开始教我唱戏。他教我装扮得妩媚妖娆,教我把整个身体弯成兰花的形状,他教我把眉角一点一点地往上挑,做出风情万种的模样,教我软着嗓子唱戏本里思春的唱词。我用。心学着,倒也觉得有趣许多。
                          阿雪笑着说,我虽没有一双桃花眼,做出的风情却也能勾人魂魄。不久后,我跟着燕大叔登台唱戏,博得满堂彩。大叔十分欢喜,我也欢喜。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6-01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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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三十五年,持续了八年的抗战结束。那些血泪掺杂、忍辱负重的历史被翻过,这个饱受凌辱的国家终于得以喘息,终于有了站起来的尊严!消息传到我们所在的当地,当地人欢腾了多日。
                            燕大叔高兴得睡不着,就在当地为人们免费唱了三天的戏。我也高兴,我在心里默默告诉母亲,我们胜利了!
                            后来,燕大叔决定回到他的家长去。我没想到,他的家乡竟是我多年来我挥之不去的梦乡,青平镇。以前,燕大叔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这次的回归让我措手不及,但是也让我心倾神往。
                            夏末,大叔带着我们踏上归途。一路上可以看到欢庆抗战胜利的人们,处处张灯结彩,欢歌笑语,大家都以最热烈而淳朴的方式迎接着盛世花开。越接近青平镇,我的心跳得越快。直到船身到达河岸,大家都下了船,我还怔愣在原地。再次回到这里,迎接我的还是多情的细雨。我跟上大家的脚步,走在青平镇的街头。这里变化不大,除了被日本人毁掉的几处古迹,几乎没什么变化。路过曾经的项府,我怔了怔,那里已经改造成了政府办事处,那扇古木做的大门,染尽了岁月的风霜。
                            我站在那里,一步夜迈不出去。月儿回头喊我,却一脸惊讶,“天明,你怎么哭了?”
                            我抬手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脸上湿成一片。大叔带我们去找了个地方落脚,吃饭时下起了小雨。大叔把碗一丢,冲进了雨中。我跟上去,却看到大叔那双递过风情的桃花眼泛着泪光,他抹了一把脸,颤着嗓子说:“回来啦,回来啦。”几天后,大叔用所有家当买了一座二层小楼,取名叫明月楼。我们在明月楼唱戏为生,这一唱,我便唱了一辈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6-01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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