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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不要嘲笑下雨不带伞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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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前需知
  * 本篇取自漫画原作四天王篇结束后,309训至310训这之间的空档做平行架空衍生。
  * 本篇原名为《雨中波普(BOP)》,后来友人看了,表示:想不出标题也取个实际点的啊拜托--SO,我想说那就改改吧……这次总行吧……很实际的……
  * 上上个月,我看了银魂剧场版,突然回萌银魂,去搜了以前爱的CP,然后也回萌了威银。於是,本篇从5/1开始写到现在……
  * 还没写完(崩溃)。曾在某吧发过篇文,坑了,有个孩子好生猛啊,追著我三不五时砸砖砸了整整快半年才放弃,从此不敢在百度乱开坑……这阵子一直都在这吧里默默看文,但这次怎麼说都是6/1啊,就算可能再被砸半年砖,还是想表达一下我对威银这CP的爱。


1楼2014-06-01 08:11回复
      礼物自己长脚送上门来,神威也没客气过,只是白手套接洽时会顺口提及吉原最近好像有个气焰嚣张的天人自恃武力高强更胜夜兔啦,亦或扬言要挖出凤仙之死真相的幕府组织之类。
      刚开始神威嚼著人家大老远运来的米饭姑且笑一笑听一听,心情好顺手回赠几只夜兔叔叔们替日轮摆平麻烦,期间一来一往久了,神威心血来潮也会主动与那些吉原来的人多聊个两句,间接使吉原某些内幕多多少少握在神威(或者说他身边的阿伏兔)手上;比如,吉原近来暗地里部分帐目不明的资金外流,生客出入次数较过往比例增多,突然风行於艺妓、镖客之间的飞鸟浮香——这回经过几厢对照怎麼想都分外可疑。
      是以,阿伏兔此行才先去拜会了日轮询些消息。
      而对於这件事情,神威的评论是:「真是麻烦啊——」他像儿童闹脾气似地拉长著尾音。
      阿伏兔打断了那个尾音,无奈道:「说什麼『麻烦』的,还不是你说要隐瞒元老院关於那位武士的事情才会变得这麼麻烦的啊,而且如果以前有好好的掌握吉原管理实权,现在就不需要过问那位高高在上的太阳女了。」
      「但是,我有帮上忙吧?」
      「哪里啊?」
      「如果我没出现,你可就要被她敷衍过去了喔,对女人光谈礼仪是没用的,阿伏兔。」
      「团长……」阿伏兔略显讶异地看著神威。「说要杀人什麼的全是在演戏?」
      「没有喔,有一半是认真的。」
      「只有一半?」
      「那麼,三分之二又四分之一?」
      「……不要在这种时候才知道讨价还价啊,团长。」
      「算了。」神威拉著帽缘,孩子气地弹了弹悬在边上的水珠。「不过,看来她们需要时间这点是可以确定的事,推三阻四制止我们实际搜索,八成内部有些和外人勾结的事情不想让我们插手吧。」
      「哼哼,这个时代女人之间相处也是很辛苦啊。」
      「等这三日不是不可以,但是别让那只孔雀溜了;我可是很期待辰罗一族是怎麼样的战斗方式呢。」
      「那个大概是没问题,我也有点底了。这次消息那麼多传到春雨这里来的情况,我想,我们那位孔雀姬啊……」阿伏兔笑了几声,说:「急著把手边值钱的货变换现金,顾不得露出尾巴了吧。」
      「喔?」神威略微侧头,难得似乎感到兴趣。
      於是,阿伏兔接著补充:「人手,那女人手边始终有一批辰罗死士支持。根据地,听说在歌舞伎町那次斗争中她受了伤,部下也折损不少,这个时候最需要是隐密修生养息的地点,油水太肥的根据地得手了也只会成为攻击目标。只有金钱,无论如何必须赶紧聚资,她在歌舞伎町几乎投资所有家底,一下子全部付诸东流,光是餵饱自己刁惯的胃口都成问题了吧。」
      「真是厉害呢——」
      「唉,如果团长有她积极对时局掌控的热情,别说是吉原的夜王,就是春雨的提督位置早就拿下来了。」
      「阿伏兔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
      「不是,只是,那个,杂志上不是有说过吗?女人呢,一手无法掌握的才是最有魅力。」
      「胸围无法一手掌握的?」
      「不,不是那个意思……」
      「这样啊,那就是下面的……?」
      「你究竟要把我想到哪个层次去啊!」
      「『哪个层次』的,没有那回事喔?」
      「唔、唉……话说回来,那个女人选在吉原实在太傻了;像这种自我中心的家伙,总会不受克制地把别人东西占为己有,未来是没好有下场的。」
      「嘿——那不就是说我吗?」
      「没有,没有那回事,未来的海贼王大人。」
      「阿伏兔。」
      「是?」
      「果然是想找那个类型的女人生孩子吧。」
      「喂,倒头来还是想套回刚刚那个话题吗?又为什麼会进化成生孩子啊?」
      「反正是喜欢一手无法掌握的女人,就不需要留著这条手臂了吧。」
      「啊!不不不,用来撑伞的话,还是需要的啊!」
      「没问题的,找个帮忙撑伞的雇用钱,春雨又不是没有。」
      「不不不,如果要开钢弹的话,还是用自己的手来才是热血男子汉!」
      「阿伏兔。」
      神威猛地停下脚步,直视阿伏兔;神威一般对谁都是笑眯眯地见不著眼,这会儿两眼直刺的目光过於认真专注。
      阿伏兔心底有些发虚,连方才玩笑的话也没能吐出,只得应了一声:「什麼?」
      「那个是,武士先生的尸体?」
      「哈啊?」
      阿伏兔一愣,这才意识到神威看的不是他,而是他后面的某个角落。


    5楼2014-06-01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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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虽然似乎完全被人误解了关系,捡回坂田银时那晚,神威还是和他睡了同个床铺。
        一夜过去。
        神威是被细微的震动惊醒,在思考什麼之前,他已伸出手握住某个东西,掌心传来那东西的温度,柔软皮肉,噗噗跳动的血脉,那是神威相当熟悉的——那是,人类的脖子。
        某个女性尖叫一声。
        这声音唤醒神威理智,此刻视觉神经才真正被启用;他眼前有个女孩子,身著草绿色格纹和服,身长与他差不多,然而躯体纤细,脸蛋也比他要小巧青涩,可能与神乐是同个年纪。
        这名小姑娘被神威掐著脖子,压在榻榻米上动弹不得,双手缩在胸前,两眼是惶恐不安。
        还搞不太清楚怎麼回事,但某种「敌人来了」的感觉仍淡淡地在神威全身血管中发出警讯,神威就这样的姿势,转头环视四周,从主卧室天花板、立灯、花瓶、矮桌、和室椅,到身后依旧呼呼大睡的坂田银时与因睡姿不佳一团凌乱的被褥;旁边徒空一处,应该是神威睡下的位置。
        主卧室没有任何其他人类的声息,清晨气温略冷,空气尽是潮湿带来的沉闷味,窗外大雨刷刷响彻吉原,劈啪劈啪敲打屋檐,偶尔还发出几声隆隆闷雷,然而吉原的红灯龙已熄灭,天色渐渐光亮,明明是雨天,太阳却从厚重云层间缝露面,一道一道天照金光斜斜地插入吉原整排屋檐上空;一只黄雀由雨中飞来,停在游廊栏杆上拍打翅膀,鸟喙理了理羽毛,而后朝屋内啾啾叫著,模样似是好奇房子里的人们怎麼了。
        神威视线回到小姑娘身上,微笑著问:「在做什麼呢?」
        神威的手掌不大,可放在她羸弱的细脖子绰绰有余,若稍微施力,随时能连著气管一起捏断颈椎。
        小姑娘或许预见自己可能的下场,嘴唇如处正月风雪,颤抖地张合好几次,才勉强发出声音,说:「早、早膳准、备……」
        「啊,这样吗?」神威眨眨蓝眼,放开她脖子,改为支撑在小姑娘的头部侧边,说:「去准备吧。」
        小姑娘看著神威,面色显然惊魂未定,她等著神威从她身上离开,但神威没有,甚至又问:「怎麼了?快去准备吧。」并没有发觉自己带给别人庞大压力。
        小姑娘紧捉自己的和服袖子,缓慢地翻过身,从神威肢体所垄罩的阴影下爬出几步,确定离开了某个范围,才慌张站起身子,奔出房间。
        神威始终是保持著笑脸目视小姑娘离开,直至门被啪地关上后,他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嗯——真奇怪……」
        本来只是抒发个人感想,意外地竟有人搭腔回他:「奇怪的是你吧?那样吓人家小女生,可是永远脱离不了童贞的喔……」
        神威愣了愣,回头便见以为还在睡梦中的坂田银时单手支著脑袋瓜侧躺在床铺。异於地球人的恢复能力,厌厌一息的病态转眼消失无踪,银时头上的假发不知何时拔下来落在枕头旁,颇具特色的厚眼睑呈死鱼之感,肩上和服滑到了腰际去也不在乎,好像天塌下来同样是这副德性,不知道这个人脑子到底在想什麼。
        神威真正的笑意拢上嘴角。
        「早上好啊,小卷子。」
        「是在叫谁呢,少年。我已经下班了喔。现在是坂田大人,不是小卷子。」
        「说得也是——既然清醒了,先来干一架吧。」
        「对不起,请叫我小卷子。」
        「刚才的坂田大人……」
        「对不起,现在是小卷子了。」
        「身体觉得怎麼样呢?」
        「头痛手痛脚痛,全身都痛得不成人形,千万别折腾阿银我。」
        「什麼时候会好?」
        「不知道,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也说不定喔。」
        「乾脆现在就让你永远都别好吧。」
        「不、不,不要过来,痛就痛吧,我觉得人是很有精神的,整个都想要活蹦乱跳了,就是那个……那个肚子有点饿啊,对、对啦,先吃饭吧!先吃饭吧!刚不是还说什麼准备早餐的嘛!」
        「想吃什麼吗?」
        「呃,什麼都可以?」
        「嗯……大概都可以吧,要是不可以,我去杀了他们?」
        「住手啊,你那中二性格到底想要多偏激,乡下的老妈要哭了呦。」
        「放心吧,我已经让老妈……」
        「谢谢!不用回答我了!我就是喜欢说个口头禅嘛,其实你不用每次附和我,给我来份宇治银时红豆盖饭就行,别乱来。」
        「宇治银时……什麼?」
        「啧,你还真是没有常识啊,听好罗,所谓宇治银时红豆盖饭呢,是用大碗公盛满甜米饭,然后在上面琳一大——堆的高级红豆酱,可谓甜食和碳水化合物的完美结合,是从前三明治将军发明的伟大食物!给我好好记住啊!」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对吧!还不快去给大爷拿来!」
        银时边说边装作凶悍的地痞流氓样子,其实自始至终有一半是故意说笑,他不认为神威那麼好说话;但出乎银时预料,神威竟一副认真倾听神色,点头应和著:「那,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吩咐。」他伸手抚平了下,因为刚才粗鲁移动,稍稍起皱的长衫前襟,真的走出去了。
        此般温良恭俭,就算向来贪小便宜的银时也有点不习惯,他乾巴巴地说:「去吧!去吧!」表面没事,心底已爆发各种疑神疑鬼声浪。


      14楼2014-06-01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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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贴到这了
          其实现在写到后面了……不过八、九还是草稿,待修,暂时扣著
          那麼,感谢你看到这里如果有人的话


        17楼2014-06-01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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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传唤侍女准备两个绘有桃牡丹的陶碗(那原先应是装茶水用的),往当中一碗倒入约一口的量,置於小姑娘面前。草莓牛奶与小姑娘有点发白的脸蛋相较,异常鲜艳的粉红色液体这下还真令人充分体会到这东西全是没营养的化学色素。
            始终银时都不认为饮料内被动过手脚,但老妇没有半点维护自己人的意思,云淡风轻地把那小姑娘推到刀尖浪口,不免觉得这样子的顺从已经不是礼仪,而是窝囊了,有点惹人心情烦闷。
            银时瞟向神威,他依然是早已嫌腻的造作微笑,一双笑眼弯眉无视於周遭被他搞浊了的气氛,像是某部特效拙劣的下档电影,场景和人物明显产生断层的不自然感。
            大广间的寂静带起怪异地紧张气息,连小姑娘呼吸而细微起伏肩膀的动作都特别显眼,她望了望周边几个人,好像突然从熟悉路口走失的孩子,表情有点茫茫然。小姑娘低下头,双手缓缓捧起茶杯,或许是犹豫了,她没有直接喝,而是略微转动陶杯,杯口正面的牡丹被转到侧边,怕那朵牡丹会凋谢似地,嘴唇轻巧搁在杯缘,一口份量转眼饮尽。
            如果是毒药,为免被害者有时间找解药,下药人通常是采用见血封喉一类的剧毒,虽然也可能为了某种目的选择精神恍忽的迷魂药,不过看不出来这麼做有什麼好处,要弄晕的话,怎麼想也该是先弄晕那个各方面比自己还要有攻击性的夜兔吧——银时恍然发现自己居然顺著神威的思维在认真考虑起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不禁咋舌,想摆脱这个地方。
            银时站起身,动作有些急躁,脚后跟不小心撞到桌缘,桌上的碗公嘓罗嘓罗晃啊转啊,筷子掉在碗旁敲出清脆地吭当声,这种静悄悄的时刻,仅是如此就犹如往深谷投入巨石。
            「要去哪里呢?」神威问著已走到门边的银时。
            银时没有回头,仅道:「突然觉得没胃口了。」
            「也是,我觉得武士先生该多跳一跳让伤口早点好。」
            「别把我说得跟玛利欧一样啊,就算走在路上捡到一百块钱也不会多一条命喔我说……」
            「我信任你喔,武士先生;但想要离开这一层楼的范围可不行。」
            这句话没头没尾,潜在意思不需要神威解释,银时也听得出来,不出是如果反抗命令就杀了在场那些人吧,不亏是蝉联连续剧收视冠军恶党爱用的威胁台词。
            「只是些话都没说过人就要我来担保?我看起来是那麼有同情心的人吗?」银时想这麼吐他一句,话爬到嘴边,却变为洒了盐巴的水蛭,扭曲然后乾瘪。


          29楼2014-06-06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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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之前一次把文丢出来了,所以我现在没库存
              但个人还是坚持必须校稿子,所以写出来还要等几天修,更新的速度会很慢……
              感谢上面几位的留言打气,本来还担心没人来
              想问一下,比较喜欢等一个月之后直接看到完结,还是一两周更个一两章的模式
              如果都无所谓的话,那就照我自己的步调去做啦


            30楼2014-06-06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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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假如时光倒流五天前,坂田银时知道会变成这种下场,他想自己照样会去做蠢事吧。
                银时走出贴满宣传新机种海报的柏青哥店自动门,冷气空调灌得他喉头发涩,前天在西乡店打工的钱洗得乾净溜溜。这条著名电器游乐街仍旧热闹,可以听见几家电玩连锁店廉价合成电子乐和店员吆喝欢迎光临的声音,那些势利眼家伙之前还笑呵呵地喊著小哥小哥,今天一闻出这个男人没有半点可以压榨油水了正眼也不给一下。银时脸色惨澹极了,现在别说是人类,总觉得街边流浪狗都用嘲笑似的态度在他面前大号。
                尽管已经知道事实,站在大白天艳阳下,银时仍不肯就此轻易离开,下意识摸摸口袋,想找出最后一块钱也好,柏青哥之神说不定会眷顾他饿扁了的荷包,更现实的是如果现在放弃这麼做,回去万事屋肯定要见到手拿家计簿拍案骂咧「已经四个月收支赤字啦!你这不务正业的废柴大人给我快去找工作啊!」的志村新八。
                银时双手空空从裤子口袋拉出来,彻夜沉迷博弈游戏让眼袋越发淤黑,完全丧失了走回家的动力。
                某个人便这麼一头撞进他胸口。这撞击力道不强,顶多使人有些脚步不稳,但对方居然夸张的摇摇晃晃跌坐在地。
                大清早喝醉酒的客人在江户一向不算少数,像垃圾一样醒来时被丢在回收场的废物也不是没有见过,然而在电器街遇到就比较稀奇了。银时这麼想,低头一瞧,果然不是什麼醉酒客,那是个眼泪混杂鼻涕,脸孔糊成白米粥的女人。
                女人双眼浮肿好比红核桃,几绺发丝因为沾过汗水黏在脸缘,若不是舞妓昂贵的玄黑色和服昭示她打哪逃来,根本就是农村出身的冒失野丫头。
                这个年纪恰是桃李年华的女人惶惶仰望他,陡然如同被辗到尾巴的小猴子,以刚才孱弱姿态跌倒时完全不同的极快速度弹起身,从怀中掏出来路不明油纸包塞过来,整个人瑟缩到他背后,只露出黑亮亮杏眼望著来路,不知在找什麼东西。
                「这是什麼跟什麼啊……」银时满头雾水拿著那份包裹,手心还没有握熟,远处传来年轻男子吼道:「臭女人别跑!」
                头发剃成月代的男子拔腿飞奔,光是远处见著银时以及他手中的东西,穷凶恶极的脸孔扭曲得更上一个层次。
                「就说你怎麼往这方向,原来跟你接头的是那小子啊!哪个不长眼的草包,玉兰屋的东西是你能打主意的吗!」男子大叫。
                银时可不乐意任人污蔑了,摆晃手中的包裹,好像随时要往他面上砸,不甘示弱回道:「喂喂你少含血喷人,老子对这种胸部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类型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啊!」他回过头,叉那女人的后领子,想从背后拔出去以示清白。
                然而才刚要动作,忽然地迎面吹来一股微风,拂过银时手臂纷纷起疙瘩;那种感觉银时并不陌生,是过去饱经沙场,经常能感受到的异常寒意。
                铁器厮杀声在银时脑中回响之时,他右手也搭在系於腰际的洞爷湖刀柄,几乎同一瞬间,数条白影从两旁屋檐上方现身。他们手持太刀,头脸蒙了白布,露出一对尖耳,好像隔壁棚龙珠的比克大魔王分身。
                特地选在此刻出现,想必是对方赶来支援的人手吧,可银时看到了,方才气势汹汹追来的男子竟吓得两只膝盖半软,脸色浮现见到某种人物才会有的骇然与恐慌。
                那群人占尽上风处,无声无息不紧不慢排开阵势,没有一般杀手面临敌人会有的残暴或是兴奋,眼底反射出来的光芒是无机物质地冷凝,彷佛世间任何活物都入不了他们的眼。假若先前男子抓回这女人会赏她几下木板、捱饿三四天以示惩戒,那麼后来这群白衣白裤的走狗们当场一刀子斩了这女人,银时是绝不意外。
                该不该开打呢?坂田银时觉得这个问题,让没糖分可消化的胃液在疯狂痛殴他肚子。
                有一瞬间银时想起泥水次郎长的女儿桩平子,她也是这麼霍地跳进歌舞伎町,把他闲散的日常生活搞得一塌糊涂——那个小女孩,银时现在想来仍然气得牙痒痒。
                「为什麼我非得碰到这种事情不可啊!」
                银时印堂是乌云罩顶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扛起那女人在跑,舞妓特有的厚重腰带烙得银时肩头频频发汗。
                「巧克力巴菲!草莓蛋糕啊!给我等著喔!今天不吃你个几万块钱我可不会放你走的!」银时鬼吼鬼叫著,狠狠地加把劲把肩头的女人再往上一抬。
                不过即便这麼自我安慰,想起自己经历卵蛋遗失、老二变成螺丝起子的例子,命运老是喜欢狙击他横隔膜以下的器官,一旦考虑到将来可能变成什麼局面,银时的肠胃又是阵阵绞痛,抄入小巷时,数十枚暗器好像能偷听他心声,沿著他踩过的步履齐刷刷钉入泥土三吋,后头黑压压的人可谓群起攻之。
                银时那时候急得膀胱快没力,然而往后一想,这倒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


              43楼2014-06-22 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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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最糟糕的,要从这里开始。
                  「万事屋的两个小鬼好像还没发现,日轮的态度倒是有点微妙,但这里都被我们盯死了,她没办法找人回去证实消息,我猜她是在等……」
                  坂田银时是在晌午时分半睡半醒间,听见有人说话,他反射性地就僵持住想听听后续,可这把老沉嗓音讲到「等」字便突兀打住再也没下文,空气彷佛就这麼跟著凝结住,让银时心底不免有些忐忑。
                  就像是看不下去他的尴尬处境,亲切邀请他回到现实世界的另一把清朗声线这时说了:「武士先生,醒来了?」
                  那人赤脚踩著榻榻米的轻微脚步逐渐靠近,不多时就已来到银时身侧,再装做不知情就太虚假了,银时只好慢吞吞抬高两条笨重单眼皮。
                  银时看见几乎要塞满自己视线的神威,这副年少气盛的嘴脸,今日早晨在大广间闹过那出试毒戏码是历历在目,他穿著跟那时倒是大不同了,一袭绣金边阵羽织式翻襟的红色长大衣,剪裁俐落,活像割据一方的军阀,年轻有为的架势让银时很是眼熟。
                  「武士先生?」神威倾向银时,探究他发愣的傻样子。
                  银时抵住神威前额,说:「没什麼……」
                  他想到刚刚听见的说话声,视线放到神威后方的另一人,那位是曾短暂打过一次照面的阿伏兔——这中年男子长及小腿肚的鸽子灰斗篷下摆染湿了,渐层深色部份沾有些许泥泞,应当是刚从倾盆大雨中赶回来。
                  银时很没羞耻心的吸回挂在自己下巴的口水条,推推神威几近额贴额的距离。
                  「够了吧,凑这麼近是想给阿银一个起床吻吗?」
                  神威眨了下眼,稚嫩的脸庞傻愣愣,活像真被人逗得起害臊,微微低下头,小声念道:「也不是没有过……」
                  如果是「才没要跟你这种恶心大叔厮混」之类的傲娇属性句子,银时还可以理解顺便吐槽神威一番,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反应,差点没呛到口水。
                  银时错愕的张口,想说「谁跟你有过什麼啦」又临时吞回去,因为他余光发现阿伏兔硬敛著厚唇似乎在憋笑,搞得银时的背脊发毛,隐隐约约真想起发生过什麼恐怖大事,这真要问出口,神威不知道会爆出什麼更吓人的话来。
                  银时窘迫地笑了笑,直截了当假装没听见神威的话也没看见阿伏兔的表情。说实在,银时各方面都不太想挑战所谓的上流阶层权威,早上收到神威指示,他便离开大广间步回主卧室,不顾仪态(其实从来就不顾)直接在榻榻米上摆成大字歇息。
                  一般人突如被下令软禁什麼都不能做,老早无聊得发疯捶墙嚎叫臭骂了,然而坂田银时岂是一般人,他最大民间专长便是打混摸鱼做白日梦。
                  儿时上私塾那年代,他能抱剑坐在教室最后端,从早课睡到日头下山,吃过晚饭,半夜照样边踢被子边香甜入眠。有段时间因而被同窗安上野比大雄这混名,当时还不知道是哪个中二漫画角色,若非后来上战场狠杀大票天人洗刷形象把敌营取的「白夜叉」从战场传回我军再流到百姓耳语发扬光大,很难说幕府早年印悬赏单时会不会写成野比大雄。


                44楼2014-06-22 0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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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士先生真能睡,脸皮拉了好长都没反应,是那个吗?传说在睡梦中才能修练的必杀拳法?」
                    银时听见神威这麼说,摸摸脸颊,确实能感觉到略微发疼,恐怕是午睡时被神威摧残成一片红米粿。但银时反正是死猪不怕滚水烫,顺其自然就挖挖鼻孔,说:「羡慕了?要不要把我放了就介绍给你洞爷湖仙人的秘密奥义呀?」
                    神威摇摇头,回道:「只要确认你有好好的在修练,我就放心了。」
                    「你肯定是那种看到店面招牌写著『第一次野炮就上手』的速成补习班就兴冲冲花大把钞票的外星人对吧。」
                    「是去学怎麼干你?」
                    「大叔是上年纪的人了,禁不起这种冲动。」
                    「我觉得身体健康,年纪不是问题喔。」
                    「你在对一个血糖一直降不下来的糖尿病病患发出什麼可怕的妄想……」
                    「血糖啊……喝起来是甜的吗?」
                    神威蹲坐著,左手横在膝盖,右手支著下颚,俯视仍赖在地板不动的银时。
                    神威眼神意外单纯,如同小朋友下课时间观察毛毛虫打发无聊,很可能想著——这虫爬得真慢,是不是快死了,该不该去捡个树枝回来戳戳它之类的。
                    「看什麼看啊,妈妈我可是坚持小孩要赢在起跑点的家长,不会随便乱买玩具给你的喔!」银时忍著不一巴掌把神威拍到别的地方去。
                    神威应该也是能感受到银时的忍耐极限,眯起了眼,笑笑地道:「阿伏兔说外面出现几个有趣的消息。」
                    「那真是万事如意恭喜发财?」
                    「然后,有点事情要问你,可以吗?」
                    「能不可以吗?」
                    「这个。」
                    神威比出大拇指指向后方,阿伏兔便如广告购物台经理,从斗篷内取出一份油纸包裹,向银时前后左右展示。
                    「记得吧?」
                    银时面无表情,说:「这像是用过的脏兮兮保险套不要拿出来乱现啊。」
                    「你是怎麼拿到的?」
                    「啊?难道不是哪个肮脏大人留下来的遗物吗?」
                    「在江户外神田一家小钢珠店前,有个银发浪人和吉原的舞妓碰头交易了,然后不知道怎麼的,浪人带著舞妓突然跑走了——好像就是那位肮脏大人把场面搞得很盛大,稍微问一下店里的常客就打听到这种传闻喔。」
                    「唔……」银时揉揉太阳穴,道:「什麼『碰头交易』的,到底是怎麼把在厕所小便时幻想出来的剧情搬到现实世界,那才不是这麼浪漫的东西咧。」
                    「那麼,是什麼呢?」
                    「说来话长,这是个让人想找找抽屉里面有没有时光机回到过去的故事啊……」
                    「回到过去的时光机是没有,直接进入人生终点站的列车,我倒是有喔?」
                    「列车长,我可以下车吗?」
                    「不行。」
                    银时歪歪嘴,不屑地说:「告诉你啊,我可是被人追杀了喔!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怎麼可能有时间还带著女人跑来跑去啦。」
                    「哼嗯——是吗?」神威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词,却也不说破。「你为什麼要被追杀?」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又为什麼要把我捡回来关在这种地方啊?我不记得做过什麼坏事吧!」
                    「因为很有趣不是吗?这样子……」
                    「哪个样子——」银时说到一半,对上神威目光,似曾相似的压力让他心情沉重。「喂,你再盯这种大叔看,真的会变得没出息喔!像这种时候,你要关的也是关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当姘头才对啊!」
                    「姘头?」神威似乎不熟悉这个词,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道:「啊——情妇的话,已经有你了。」
                    银时简直是寒毛直竖。
                    「什麼时候变成你情妇啊小王八蛋!」
                    「那种小事情请不要在意。」
                    「那算是小事情吗!怎麼说也是大叔冰清玉洁的名誉啊!」
                    假如洞爷湖在身边,银时肯定一刀劈去泄愤,但他气呼呼样子对神威是反效果。神威面上笑容拉得更盛,鼻腔都哼出了轻笑,或许是期待最好银时能跳起来与之斗殴。


                  45楼2014-06-22 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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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让神威和银时打起来,这整层楼建筑八成保不住原型,且不说银时的形踪暴露了,日轮那儿可不好交代。
                      阿伏兔赶紧介入两人之间,说:「好了好了,比起这个,这位……武士大人?」阿伏兔顿了一会儿,斟酌著用词。「如果包裹不记得,总不会忘记自己是穿女人的衣服吧。」
                      银时从与神威单方面争执之中回神,手抓瑰丽的和服前襟,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跟这家伙可不一样,好歹是有常识的人啊!你们春雨是怎麼教育儿童,这种不健康的生活环境太可怕了!」
                      「不,不是说你身上那件……而且团长的私生活不在我负责范围。」
                      「什麼!就是因为你这种纵容的大人,现在的小学生才会越来越嚣张,你给我负起责任来啊!」
                      「这个就饶了我吧。」阿伏兔故作投降状摊开两手,然后搔搔发鬓,有点沮丧地道:「我说的是成田吴服屋进口真丝什麼的……」
                      「那是什麼啊?」
                      「我对那些也没研究,但听说是很有名的布料,在江户有点见识的人好像都能一眼看出来……你昨天那套和服我拿去给店家确认过了;你是穿了她的衣服吧?又带著她的东西——」
                      「啊啊——」银时刻意嚷嚷盖过阿伏兔的声音。「说过了吧,我不知道!你们该放手的时候就好好放手,一个一个紧逼不舍,活该没有女人要喔。」
                      「不好意思,我可是很专情的类型,在意的女人会追到她锒铛入狱为止。」
                      「该入狱的是你吧!你那是变态跟踪狂类型吧喂!」
                      阿伏兔虎口轻擦下巴的胡渣,道:「唉,你用不著这麼牴触吧,彼此退让一点如何?别看我们这样,春雨也是要做买卖的贸易商,不是什麼都打打杀杀。」
                      「说得好听,那你先退让吧!」
                      银时一时口快,语毕立即后悔了。
                      阿伏兔很明显就等他这句话,一口爽朗地应和:「我知道了。」那三白眼倒没刻意藏住卑鄙地笑意。「暂时就不追究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也不会多问其他事情。一个答案就可以,我们想知道那个女人去哪了?」
                      「等等,这算哪门子退让?」依春雨的手段,只要找著那女人,迟早能问出底细,这种如意算盘也打得太小瞧人了。但银时没本钱直言拒绝,只能绕个弯找理由说:「为什麼我要配合你们,钱呢!至少要付委托费给我啊?」
                      「嗯,这个嘛,这个数字怎麼样?」阿伏兔伸出五指。
                      「哈?五万元也太小看阿银我了吧。」
                      「五百万。」
                      「五、五百万?」
                      「模稜两可的消息也行。在这里说出来不怕被你笑,我们到目前为止可是半点有用情报都没打探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一个人怎麼可能凭空消失。」
                      「说不定是被你的大叔臭味薰跑了。」
                      「哈哈,这评语真狠啊。不过,像那种笨蛋女人,我可不认为有本事能做到躲过所有人耳目。」
                      「所以?」
                      「所以我认为有人在帮忙窝藏她。」
                      「谁啊?」
                      「是谁呢……武士大人,不提供点消息吗?」
                      完蛋,又要来了。银时真想化作鸵鸟把自己埋进沙堆里不去听那老套台词。
                      果然阿伏兔下一句便是这麼说:「金钱还不行打动你,就再比如说吧……只是比如说喔,我们现在手边有很多很多可以用的人质——听到这种三流威胁,你应该肯提供点什麼情报的吧。」
                      「自己都觉得三流就不要讲出口……」银时咬咬牙。


                    46楼2014-06-22 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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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身的把柄任人一捏再捏谁都笑不出来,但如何不高兴也不可能马上改变明显不利的立场;银时垂下头想了想,故意无视於阿伏兔,看向从阿伏兔发言后突然便沉默不语的神威,说:「然后呢,你找出来想做什麼?干她一发吗?」
                        「嗯?」神威张愣一下,可能是因为向来不肯正面和他对话的银时此时主动向他攀谈而不解吧,可是神威仍诚恳回答:「不是,只是要让她交出春雨的钱。」
                        银时随即说:「是骗人的吧?刚才可是随便一开价就说得出五百万这种数字,表示你们平常买卖可以赚得比这还要多好几十倍吧。」
                        「唔——好像吧?我对那种事情没兴趣。」
                        「那个女人有这麼多财产值得春雨动手?」
                        「啊,大概是因为她惹火春雨又卖了不得了的东西嘛——」神威话还未讲完,阿伏兔连忙捺住他肩膀,道:「团长,这个部份让我来说明吧。」
                        阿伏兔说得委婉,其实就是赤裸裸地在阻止神威泄底,可见平日有多麼为此心劳力绌,已学会分分秒秒抓准神威的罩门可能何时会被攻击。
                        虽然立刻被阿伏兔发觉意图,没能探听到更多内幕有点可惜,但看阿伏兔紧张得眼窝发黑,银时也不禁略略怜悯,感觉套人家小孩子的口风有这麼点没道义。
                        不过神威说是小孩子,亦是有自觉的组织领导者,平常怎麼横行霸道,这会儿只是斜睨阿伏兔,没有再开口。
                        从那当中得到允许意思的阿伏兔才朝银时继续说:「你认识春雨第四师团团长吗?」
                        发话的主导权再次被阿伏兔握牢。银时自知神威那边没戏唱,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呵欠。
                        「你们像阿米巴原虫一样族谱这麼广,谁会记得。」
                        「她和沟鼠组组长的长女桩平子在歌舞伎町大闹一场……华陀,这个名字你应该很清楚。」
                        银时自然是清楚;这起事件在当时几乎是歌舞伎町所有人都参与了。
                        歌舞伎町四天王的势力划分会议,由於华陀煽动,泥水、西乡同意订下互不侵犯条约,违反者将以其他三方联合势力驱逐离开;华陀前置安排妥当,私下再利用平子对父亲的敬爱与渴望父亲离开歌舞伎町的愿望,以其作为泥水家长女身分驱使旗下黑道势力自演了场强抢民女的大戏,让那时被迫和平子走一块的银时不得不和他们动起手,众所皆知银时的万事屋就在登势小酒馆的二楼,是登势身边的保护者,这一闹连带使登势失去道上伦理立足点遭到挞伐。
                        西乡虽想帮忙却碍於小儿子被绑为人质使不上力,只能暗地里做点小伎俩暗度陈仓,后来银时和泥水次朗长合作摆平了华陀,整起事件总算告一段落。次郎长带著平子隐居山林、华陀从此失去踪迹,没有错综复杂权利交勾,那阵子银时乐得轻松,但在外人来看四天王中失去两条大梁,歌舞伎町势力平衡处於危如累卵的瓦解状态,不知道什麼时候又会引发一场变革。
                        大家传言著下一个天王由谁继承吵得沸沸扬扬,即使初来乍到的旅人也立刻能在廉价酒吧里听鸡冠头酒保得意洋洋宣扬小道消息,是以银时在这点是无法找藉口反驳阿伏兔。
                        「这次我们来吉原的工作是要把她带回春雨。」
                        阿伏兔见银时好像几许想要安分听取的模样,缓缓解释道。
                        「包裹装的是春雨的货,我们怀疑是孔雀姬放出来,想知道那位舞妓为什麼会拿到、准备要交给谁。听说你跟孔雀姬也结不少怨,算起来你应该和我们合作吧?」
                        「合作吗……」银时觉得这个单字跟他们丝毫不搭,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47楼2014-06-22 0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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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这段时间来留言的各位,太感动了我
                        本来一个人默默打字,打到卡文处都觉得心灰意冷,但看到留言又有精神了。
                        以下尝试看看艾特
                        @DS_3ckf
                        @绝恋冰殇


                        48楼2014-06-22 07:21
                        收起回复
                          对了……老实说这篇文目前处於这样子的状态:


                          49楼2014-06-22 0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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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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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时提及这点,偷偷观察著两人。
                              阿伏兔是最先有反应,在银时说到中途,原本就显得阴沉的眉棱骨轻轻蹙起双眉,明显是想说「真是麻烦啊」的表情,一看便知被戳中了问题核心;相比前者,神威则依旧是嘻皮笑脸,难以摸清虚实。
                              这样子的反应,通常像阿伏兔那种愿意表露情绪的家伙感觉更容易理解,不过思考这当下状况,要银时择一交涉对手的话——会是选择神威吧。
                              神威过去与日轮的详细磋商过程虽然不清楚,银时多少有耳闻两者来往的消息。
                              凤仙逝世的头几天,吉原其实不如表面和乐,畏惧春雨报复的守旧一派吵得激烈,不甘将多年累积的物资、新造就此解放的置屋妈妈们也不遑多让,让日轮对内花了许多怀柔手段平抚,可外头的黑白势力更是虎视眈眈,尽想著怎麼瓜分吉原的油水;一度堪称是内忧外患的典范。
                              万事屋那时有好几件或是侦查或是驱逐地痞流氓的委托全是来自吉原,次数之频繁,银时想著这样下去吉原真要被神威那小鬼说中结局的时候,数天内突然间有了好转。
                              银时没有询问,日轮也没有说,这中间原因是一次去帮忙维修屋顶偷听负责采买食材的艺馆仆役们闲聊才知道;说是夜王前几日亲自前往吉原把某个来闹事的天人揍得头破血流当场惨死,那位天人处事蠢归蠢,也是有点身家背景的人物,亲属们不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但事发过了月中到了月底,吉原仍是水静无波一切安好。
                              天人跟地球人的待遇向来是有地位差异,同样犯下一件窃盗案,天人只需赔偿相应金额不需背负任何刑责,可若是地球人又没有人脉援助,肯定要被抓进去关个三到五年,何况是无端弄死人了,纵使日轮本领再大,没要奉出几条命,至少是要准备巨额赔款。
                              此种平静太不平常,众人马上联想到同是天人亦是弑师夺位的神威,十有八九便是这位二代夜王在背后压制住反抗声浪了;类似传言一夕引起吉原内各方议论。
                              虽然谣言不可尽信,那位天人死了是事实,基於夜王威势,鲜少有外人敢造次,可也因此惊动许多客官避之他处,吉原生意低迷了好阵子,若非日轮早已打下稳固根基,不知何时才能逐渐拉回正常营业额。
                              仆役说到后头,特意指向道路一处石板砖,道:「当初尸体的皮肉黏著地砖,血迹洗刷不掉老发腥臭,日轮太夫命人把石板凿开来,连底下的砂石垫料全部换一批重新铺设呢。」
                              听其活灵活现的描述,银时脑海顿时浮现神威抓起人头往地上辗的凶狠模样,一时打个冷颤,手心握著的铁鎚糊里糊涂掉下屋檐,差点砸到那名仆役;也不理对方朝他叫嚷,银时低声骂了句粗口,悻悻然爬下铁梯捡拾工具,嘴巴不忘抱怨怎麼女人没半个倒贴却碰上这种猛兽。
                              往后,银时若没重要之事便不太往吉原去了,怕就是不小心遇上那家伙。
                              假使偏偏是狭路相逢——银时想,也不是没法子;神威的父亲星海坊主,曾预言银时会因神威而死,尽管银时不想承认,不过能引起神威最大兴趣的「饵食」,果然就是这个身为「武士先生」的自己了。


                            65楼2014-07-15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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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时从鼻腔用力哼出口气,整个人却分外的没有气势。
                                「总而言之……你打算怎麼做?」银时问。
                                神威反问:「什麼『打算』?」
                                「比如说,那些毒品?」
                                「说是要尽量回收,好像是关系到春雨的信誉呢。」
                                「在吉原的——我是说,那些跟华陀有接触的人又会怎麼样?」
                                「你担心这个?」神威不能理解银时为什麼有这种顾虑。「我只是想和强者战斗而已。」
                                银时听了,嘴边提起一抹怪笑。
                                「那边的大叔就不会说出像你这样任性的话了吧。」
                                他目光指向阿伏兔。
                                阿伏兔生硬地咧咧嘴,想说什麼,半晌还是什麼都没说。
                                事情很明显了,为求尽快重整威信、杀鸡儆猴,春雨高层下达了将所有相关人等一并处决的命令。
                                近十年来春雨势如破竹,到阿呆前一任提督时,元老已退居幕专做指导棋,几乎不在第一线现身;这样的管理划分原来是相安无事,但名为提督实为魁儡的阿呆自以为有恃无恐,总爱耍些不入流权谋之术,一次两次的很快被底下的师团长们看破手脚,各怀鬼胎的变多了,华陀不算是其中最嚣张,不过求取自立门户的手段倒是最决绝。
                                白白拿走春雨的钱,收买与春雨合作的制药组织,窃取正进行临床试验的新药——不难想像春雨的元老会气得多跳脚。
                                「总而言之,你打算怎麼做?」神威学起银时适才的句子问道。
                                「什麼『打算』……」银时面色一沉。「从头到尾都没变过啊。」
                                单单是华陀的生死,银时才不在乎,那女人最好滚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但把吉原拖下水,当作草芥任意对待就不同了。
                                最下策的结局银时不是没有经历过,但不到最后关头,银时自然是不会搞到那种局面,无论是出於现实考量,神威和神乐的关系,或者是他必须面临杀死一个人的觉悟。
                                「……我明白了。」神威这麼说著,一派轻松地将双手插入裤子口袋,彷佛是准备找女人出游。
                                银时顿时觉得好笑。
                                「你明白什麼?」
                                他自己都不太明白最后会演变怎麼样呢,这小子真能推敲出什麼深谋远略,还真想向他请教。
                                神威却不回答银时的问题,只是道:「关於合作的事情,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吧。」
                                银时「哈」地呆张著嘴,瞧了瞧神威,又瞧了瞧阿伏兔。
                                阿伏兔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稜稜角角的五官老带一股忧郁沧桑,默默无言时尤其如此,不过当他一听神威说要给时间考虑,皱巴巴的眉头倒是松动不少。
                                大人的悲哀就是这样了,一思量起大局上的利害关系,每件事情便要多方衡量知所进退,不想走向极端血腥之道是可以预期。换言之,应该是由阿伏兔来提议的事情,照理是不会轮到好战噬血的神威主动表示退让。
                                或许是阿伏兔在之前便说服了神威?
                                不,该不会是本来就期待变成拒绝合作的状况吧?
                                思及此,银时捂著嘴,喃喃自语:「那是什麼意思……」


                              67楼2014-07-15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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