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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一场接风宴，考虑到百里屠苏他们刚刚到，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方兰生虽然困得很，不过还是撑下来了，只是被那些人灌酒灌得多了，两人的舌头都硬了。百里屠苏还好，方兰生已经有些走不稳，于是被百里屠苏握住手臂搭着肩膀，搀扶着走在魏州的街道上。
入夜已久，此时街上几乎寂然无人，只有街边几个卖夜宵的小摊位上还有人在收拾货担。冷月凄清，金风阵阵，还好两人刚喝了一肚子的热酒，又几乎贴在一起，浑身燥热之下却也不觉得如何冷。
一路上风光与江南迥异，让方兰生大开眼界，出京后身体渐渐恢复，在马车里拘束的很，百里屠苏有时还会把他从车里叫出来让他坐在自己前面，两人同骑一路绝尘，虽然跟马车比是颠簸了不少，甚至有时颠得厉害了休息的时候方兰生连饭都吃不下，不过却难得新鲜，竟也没觉得如何辛苦。方才急着去赴宴也没顾得上看看此处风光，此时方兰生虽然困倦，却还是好奇的在打量着四周环境，百里屠苏一向对他温和纵容，也随着他放缓了脚步，一起看魏州的街道。
上次到这里来，是同突厥交兵回长安之前来跟刺史交接军情，转眼也是几年前的往事了，别说自己当时身边跟着的楚津宇早就不是军人，就连本地的刺史也早换了人。还好风一淼他们倒还是在，也省得他再费神找可信得过的亲卫。
百里屠苏拉着方兰生的手一起指向更北边：“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两天，然后就离开去冀州边上。那里比这儿还要贫瘠荒凉，营中更是困苦，我不想带你进营中，只是这样一来如何安置你就又是问题。”方兰生认真的苦恼了一下，答道：“其实我不怕，都跟你来了自然知道日子过得比不上长安的，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也有你的打算……唔，反正我听你的。”
他的眸子在夜空之下闪亮亮的，满是信任依赖的光。百里屠苏只觉说不出的感动，站定低头抱着他磨蹭着，道：“不用非听我的，你愿意如何就如何，我总不会让你受委屈。”方兰生抿抿嘴，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笑：“你这么说……我总觉得怪怪的。”他转身抱了抱百里屠苏，退开一步努力小心委婉的道：“我知道跟你或者殿下甚至是跟无异比我都显得很没用，也知道你既然说会好好对我就一定做得到，可是我并不想一直被你保护着呀。我爹说，世间的武学高手往往孤独终老，就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可以与他们并肩相伴的人……也许终我一生都很难做到跟你一样强大，不过我也不想一辈子在你身后被你保护着，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我前面。木头脸，让我试试看，我要学着变强大，就算暂时够不到你，我也会继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不会停下来的。”
这番话虽然已经在自己的肚子里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真正说出来方兰生还是不免有些忐忑，而一抬眼看见百里屠苏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是不安。他听见对方问：“你这些日子以来经常一个人发呆，就是在想这个？”方兰生呆呆的点了点头，低下头轻声道：“呆在大殿下那里的时候，我明知道不应该，还是忍不住有些怪你。怪你为什么不马上来救我。可是后来我又在想，我自己有手有脚不残不病，凭什么要求你来救我，而不想着自己救自己？回去以后，我一直在想，无异也不怎么精通剑术，可是他有偃甲，那么我要靠什么呢？现在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啦，你要等我，总有一天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不是单单靠你们护着，我有资格跟你站在一起。”他说罢，被百里屠苏重又抱回怀里，头顶传来的声音有着些微古怪的嗡鸣，却格外令人安心：“嗯。我一直不想强迫你长大，想让你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可是如今看来，似乎却是我错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愿意做什么，就自可以去做，不必顾虑我。方兰生，我在前面等你。”
平生难得能遇上如此知己，方兰生一时感慨，颤抖着扯着嘴角不知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最后只能踮着脚亲了亲百里屠苏的脸颊，颤声道：“谢谢你。木头脸，真的谢谢你。不过……我们也得说好了，你可别一直站着不动等我过去呀，就算担心我追不上，你也只要稍微走慢点就够啦。”
百里屠苏揽着他的肩膀继续向前方走去，点着头低声道：“好。我们一起。殿下还在京城等着我们。这一路虽不知还有多少风雨，可是知道你在后面，我会走的很小心很放心。”方兰生握着他的手，看着夜幕中沉静无声的街道，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勇气和雀跃：“这一路虽不知还有多少风雨，可是你还在前面等我，我不会怕也不会后退。”
魏州夜里清冷的街道上，两个人影被月光拖得很长，几乎紧紧靠在一起。
一场接风宴，考虑到百里屠苏他们刚刚到，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方兰生虽然困得很，不过还是撑下来了，只是被那些人灌酒灌得多了，两人的舌头都硬了。百里屠苏还好，方兰生已经有些走不稳，于是被百里屠苏握住手臂搭着肩膀，搀扶着走在魏州的街道上。
入夜已久，此时街上几乎寂然无人，只有街边几个卖夜宵的小摊位上还有人在收拾货担。冷月凄清，金风阵阵，还好两人刚喝了一肚子的热酒，又几乎贴在一起，浑身燥热之下却也不觉得如何冷。
一路上风光与江南迥异，让方兰生大开眼界，出京后身体渐渐恢复，在马车里拘束的很，百里屠苏有时还会把他从车里叫出来让他坐在自己前面，两人同骑一路绝尘，虽然跟马车比是颠簸了不少，甚至有时颠得厉害了休息的时候方兰生连饭都吃不下，不过却难得新鲜，竟也没觉得如何辛苦。方才急着去赴宴也没顾得上看看此处风光，此时方兰生虽然困倦，却还是好奇的在打量着四周环境，百里屠苏一向对他温和纵容，也随着他放缓了脚步，一起看魏州的街道。
上次到这里来，是同突厥交兵回长安之前来跟刺史交接军情，转眼也是几年前的往事了，别说自己当时身边跟着的楚津宇早就不是军人，就连本地的刺史也早换了人。还好风一淼他们倒还是在，也省得他再费神找可信得过的亲卫。
百里屠苏拉着方兰生的手一起指向更北边：“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两天，然后就离开去冀州边上。那里比这儿还要贫瘠荒凉，营中更是困苦，我不想带你进营中，只是这样一来如何安置你就又是问题。”方兰生认真的苦恼了一下，答道：“其实我不怕，都跟你来了自然知道日子过得比不上长安的，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也有你的打算……唔，反正我听你的。”
他的眸子在夜空之下闪亮亮的，满是信任依赖的光。百里屠苏只觉说不出的感动，站定低头抱着他磨蹭着，道：“不用非听我的，你愿意如何就如何，我总不会让你受委屈。”方兰生抿抿嘴，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笑：“你这么说……我总觉得怪怪的。”他转身抱了抱百里屠苏，退开一步努力小心委婉的道：“我知道跟你或者殿下甚至是跟无异比我都显得很没用，也知道你既然说会好好对我就一定做得到，可是我并不想一直被你保护着呀。我爹说，世间的武学高手往往孤独终老，就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可以与他们并肩相伴的人……也许终我一生都很难做到跟你一样强大，不过我也不想一辈子在你身后被你保护着，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我前面。木头脸，让我试试看，我要学着变强大，就算暂时够不到你，我也会继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不会停下来的。”
这番话虽然已经在自己的肚子里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真正说出来方兰生还是不免有些忐忑，而一抬眼看见百里屠苏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是不安。他听见对方问：“你这些日子以来经常一个人发呆，就是在想这个？”方兰生呆呆的点了点头，低下头轻声道：“呆在大殿下那里的时候，我明知道不应该，还是忍不住有些怪你。怪你为什么不马上来救我。可是后来我又在想，我自己有手有脚不残不病，凭什么要求你来救我，而不想着自己救自己？回去以后，我一直在想，无异也不怎么精通剑术，可是他有偃甲，那么我要靠什么呢？现在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啦，你要等我，总有一天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不是单单靠你们护着，我有资格跟你站在一起。”他说罢，被百里屠苏重又抱回怀里，头顶传来的声音有着些微古怪的嗡鸣，却格外令人安心：“嗯。我一直不想强迫你长大，想让你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可是如今看来，似乎却是我错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愿意做什么，就自可以去做，不必顾虑我。方兰生，我在前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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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州夜里清冷的街道上，两个人影被月光拖得很长，几乎紧紧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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