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one day ,02:00a.m. ,俱乐部,南京》
〔机会,命运〕
-映洁-
走出电梯,看见一台计程车驶来,觉得一切时机都是恰如其分,彷佛是有股冥冥的推力,驱使我走入命运安置好的陷阱。
迅速招了手,没打住那份冲动,开门跳上车。
而如今站在俱乐部外面,瞬间清醒的我,只感到羞愧难当。
挽著Quintas的手,我做了什麼?
突然间,想起答应Quintas要交往时,他脸上的讶异。
「真的?为什麼?我以为我不符合你要的条件。」
藏不住脸上的兴奋,他的咬字更加不清楚,但含糊的让我噗哧一笑。
担心什麼?
你符合阿,都符合。
我喜欢这样的条件,但符合这样条件的那个人,对我,不是喜欢到无以复加,跟你不同。
直到今天Taec的质问,我才醒悟。
不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条件,我才喜欢上Taec这个人。
而是Taec身上所有的特质,变成我根深蒂固的门槛。
随便一个人只要像他那麼几分,愿意陪伴,我可以去将就,愿意妥协其次,逃避那份寂寞与旁徨。
这样,也许可以盖过失去他时,我那彻底的伤痛与空虚。
然而不是这样的,有些位置根本无法被取代。
我的心里,一直住著Taec。
尽管会争执,尽管他不符合我的要求,但还是想在一起。
那麼,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Quintas的要求,造成这样复杂的局面。
当想推开那扇门时,Quintas恳求的眼神,浮现在脑海,横亘在那像栓子般,让我无法往前,却回不了头。
有些时候,复杂点也好,
有一定的关系,人际压力,才能牵制自己做超出道德的范畴的失控行动,而不再无所畏惧。
悬而不决时,Taec出现了。
是机会,也是命运,但这次我想抓住这机会,却开不了口,呆呆的看著他,等他开口:
”有带伞吗?〃
「没。」
”干嘛折回来?”
”我只有一把伞。〃
「所以打算让我淋雨?」
「要不你遮多点吧?想被雨淋才回来的。」
跟我结束不著边际的对话后,他环顾街上的来车后撑开伞,因拿的太低,而让脖子略微倾斜。
叹了口气,他说:
”拿你没办法。”
那环在我肩上的手,为什麼有些许的颤抖?
《2018年,one day ,02:00a.m. ,俱乐部,南京》
〔理想与妥协〕
- Taec-
步出俱乐部时,我还想著为什麼我们会选择不让彼此的名字有关联。
那些争执,又再度浮上眼前。
我不要,我想这麼去作,按照计画钜细毕举的执行,不出一点差错......
所谓现实,就是当初的设定不符合期待时,开始与自己的坚持沟通,要嘛将就微调妥协,要嘛放弃。
当初那些让我们争执的坚持,如今什麼都不是。
和现实妥协的我,出现在她的世界开拓疆土,而且没什麼所谓自尊,适应力的出乎意料之好。
违背我所有理念,根本不需要她任何抗争,当初那固执的我就朝著她坚持的蓝图走去,甚至只能在她坚持的蓝图上求生存,而她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上,这实在太讽刺。
开始复杂的事,横在我们之间的阻碍,有点多。
我们不再纯粹,有更多的顾虑,反而害怕失去。
直到映洁出现在我眼前,那些顾虑又顿时飞得老远。
不知道最后由谁起的头,走到一个大厦的骑楼,我们疯狂的拥吻彼此,热烈的抚摸熟悉的曲线起伏。
那剧烈的渴求,好像是要弥补这几年,刻意的失去......
《2018年,one day ,09:00a.m. ,饭店,南京》
〔最后一次谈判〕
-映洁-
在Taec身边醒来,我开始思索该怎麼处理这一切。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当我们嘴唇开始碰触时,顿时爆发出浓烈的情感渴望,那程度Quintas再怎麼努力,都无法撩拨。
也许,这就是爱。
爱是什麼呢?
是因为突然醒悟爱了多年的Taec其实也爱著自己,所以义无反顾的飞奔?
是因为某天Quintas他承诺会照顾我,因为过於寂寞,所以那时被打动?
手机上面显示著Quintas叫我放心搭车的留言,因为他已记下车牌号码。
这种细微的体贴和Taec一样,但会Taec令我感动心折,
Quintas,只让我觉得有负担,算计著哪天如何偿还。
鼓起勇气,拨了电话给他:
「醒了?」
忐忑不安的我,只能吐出这句。
带著浓厚鼻音,Quintas单刀直入的问:
「嗯。你,身边有人吗?」
深吸一口气,我决定了断一切:
「嗯。Taec......我在Taec旁边。」
静默了一阵子,他缓缓的说:
「你真的很诚实,诚实的很讨厌。」
一字一句的,Quintas把想说的话说完后,不等我的回答,挂断了。
撑起身子哭泣,那些自责让我痛彻心扉。
那些没一句重话的谴责,反而鞭笞著内心。
分手吧。
勉强也不是办法,要去你就去吧。
说真的,如果现在你后悔了,也不要找我,我不能接受,
至於祝福的话,也别奢望我会说了。
也许比起祝福,更希望你们不幸福,最好发现只是被压抑多年的迷恋。
如果那时后悔了,我还没结婚的话,那来找我吧,让我笑一笑。
让我笑一笑你的不识好歹,好一平这些怨气。
报复以后,还是会追你的,也会对你好,照顾著你,跟之前承诺你的话一样。
OK,再见,别哭了。
这号码,暂时别打来了,我不会接。
Quintas......
"你说了?″
点点头,让Taec新生的胡渣在肩上扎著,继续我的宣泄。
对不起......
怎麼先挂电话呢?
我都还没道歉,没为那些愧疚弥补些什麼,从此就失去了发言的机会。
Quintas,
从此你的痛,谁去承受?
《2018年,one day,居酒屋,Seoul》
〔木门缝隙〕
-居酒屋大叔-
Taec第一次带那女孩来时,因为太开心,所以忍不住打电话给老友。
「唉,你儿子,噢我憋不住了,但你千万不要问他,事实上点点点。」
千叮万嘱老友不要去问儿子,她也答应了。
那天他儿子臭著一张脸来拿小菜,而且手机拼命振动,我装作若无其事极力撇清。
听说他姊姊一直索命连环call,要他带那女孩回家吃饭。
几天后我发现那脏兮兮的木门不知道被谁涂鸦喷漆,有只绿色的猫嘴巴出奇的大,不成比例,几乎裂到耳下,我也认了。
有什麼事冲著我来,这木门哪里惹到你了?臭小子!
但我真的舍不得把这木门修好。
透过那缝隙,我可以看很多场好戏呢。
一场场爱情,在布廉里酝酿,在步出木门外时爆发。
轻点,试探,一发不可收拾。
破烂隐晦的门,容易被忽视,掩饰著观察与窥伺的侵略性。
我想这就是任凭梅雨季节时湿气的渗入,浪费了燥热夏日的冷媒,或是听见冬夜时那强劲冷风钻进缝隙而切割至骨髓发凉的声音,都坚持不修理的原因。
Taec,映洁,你们怎麼了呢?
年轻真好,可以口是心非。
第一次, 好像是在2013年?2月?女孩拒绝了Taec,但走出门外时,没拒绝让他牵著手。
第二次, 似乎隔了一年,Taec错愕的看著菜单,问我是什麼时候画的?
「好像去年大约这个时候,你第一次带她来。」
擦著碗盘,我随口说说。
那天本以为他们没有后续,但像是多年好友的他们,一跨出那扇门,不知是谁起的头,两个人就缠在一块儿。
之后陆续好几次,所以我也忘了哪年哪天。
那些他们各自寂寞时候,我想就别说了,放在心里就好。
几个月后,Taec结束了FAN MEETING后,来这里点了她喜欢的食物,点了一桌。
吃没几口,就离开了,连给他的小菜都忘了带。
透过缝隙望出去,发现他没有离开,站在木门前发呆。
后来他们又走的很近,但还是死不承认,骗自己也骗大家,他们是好朋友。
如果是好朋友,为什麼在Taec当兵的前一晚,会剧烈争执?
两年前吗?2016年?忘了什麼时候,那女孩曾一个人来过。
看她落寞的样子,突然想来根烟。
「一个人?」
用著生涩中文,我问著。
她点点头。
因为不知道怎麼说了,所以我走到门外,看著烟圈飘上天空。
这样的冷天,烟圈被冻得跟雪花般支离破碎。
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他们约在这里见面,然后那女孩愤而离席。
在布帘里的我,听不懂那些话。
后来Taec醉了,拖著我听他诉苦。
唉,都是自尊嘛。
谁愿意离乡背井去女方的家乡发展?而且还是『好朋友。』
好朋友应该相知相惜,但不限制羁绊,所以他们不是。
抱著依恋,他们太想改变彼此和改变自己,以保护这段感情,所以没办法。
不过,凡事总有转机。
今天Taec又带她过来,大方的介绍她的身份:
「叔叔,我马子,映洁。」
脱裤子放屁,我认识好吗?
笑著点点头,我对他保证不会乱说话后,又迅速走到门外叼根烟,顺便拨了电话:
「唉,你儿子带女朋友来我这里,他承认了耶!」
「你这次真的不能卖了我喔......逼问可以,不要马上,」
「哎呀!就叫你不要激动,这样我很难作人......」
情情爱爱嘛,各自精彩,一起精彩,都不错。
还是要说,年轻真好。
所以现在从丹田里吐出那浊气的我,发出的是幸福的喟叹。
那一团团的烟圈,又再度飞到空中,扩散成美丽的光圈后,消散。
-杨宗纬,底细,【原色】。
ByQuina99
*此文承接Music In L.O.V.E,2,假设,我们没有接下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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