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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支格子条纹的钢笔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入手有磨砂的感觉，轻重称手，虽然咸恩静对奢侈品牌不太关注，但她还是认得这个六角星标志。
“干吗买这个？这要你几个月工资？”咸恩静虽然喜欢，但还是觉得有点贵重了，她知道朴智妍生活上总是很简朴。
“算是预交我半年的房费。”她从盒子里把笔拿出来，帮咸恩静插到口袋里。“嗯，很好看。”
“房费不是用肉体偿还的吗？”咸恩静有时就是嘴够讨打。“算了，这地方太不称它了，”咸恩静把笔拿出来又放进盒子，“再说一不小心丢了，那多心疼。”
“那你也不能老把它放盒子里。”
“等我给它买条链子，拴著。”
“喜欢吗？”朴智妍看著咸恩静闪亮的瞳孔。
“喜欢，这是今年我收到的第二好的礼物。”
“才第二啊，”她对这个排名不满。要说朴智妍这次可真的下了血本了，但是几天前她走进商场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支笔，黑白格子，就像咸恩静那件宝衣一样，每次重要的考试她都会穿，她说高考的时候她就穿了这件，因为这个她才能顺利的考上A大医科的本硕连读，这句是实话，因为在朴智妍看来，咸恩静对学习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不像是高考能考那麼高分，但也许是这衣服真的很管用，咸恩静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只是后来被朴智妍说那件衣服像浑身打了马赛克，她才放弃不再穿了。
“笨啊你，因为第一是你啊。”咸恩静亲了朴智妍的额头。“好了，该走了，我送你下楼。”
“我不想走。”
“啊？”咸恩静看著朴智妍有点耍赖的样子。“那怎麼行。”
朴智妍站起来，指著门后说，“帮我找一件白大褂，我冒充实习生。”
“可是我还有很多病历病程和术后小结要写啊，我没什麼空陪你。”
“没关系，我就坐在这里看书，不会打扰你。”
咸恩静半信半疑地看著她，朴智妍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她，算了，难得她今天兴致这麼好，咸恩静拍了一下脑袋走去休息室拿了一件自己的白大褂。“喏，给你，不过你得听话，不要老引诱我。”
“好的。”看到咸恩静坐下，她也拖了一本病历过来帮她贴验单。
说是不打扰，可是朴智妍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干扰源，过去咸恩静能一口气写两个小时不抬头，这才半个小时，她就有点坐不住了，悄悄望著已经开始看书的朴智妍。这个角度，就像当年她们一起在课室里啃书一样，咸恩静最喜欢看她的侧脸，有著让人心生怜惜的羸弱，或者说有一种娇柔的病态美，有时咸恩静也会想，如果自己没做医生，还会不会被她吸引。
“我去巡下房，”咸恩静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而且在病人都睡觉前，她还是要去看一下情况的。
“我和你一起去。”朴智妍马上要求。
“干吗？”咸恩静怀疑surprise里是不是下了什麼兴奋剂，今晚的朴智妍一反常态的积极。
“没有，只是想重温一下。也让你体会一下带教老师的感觉。”见习和实习的时光对任何一个立志学医的人而言都是最怀念的时光，那时大家都怀揣著对生命的激情和梦想，穿上圣洁的白大衣在医院的病房里穿梭，听著病人们的感激与称赞是这个职业最原始的吸引力，只是慢慢时间会消减掉热情，现实会打磨掉梦想。
“那我是不是要请你吃糖？”咸恩静笑著说。在很多医学生的记忆里，带教老师的口袋就像多啦A梦的百宝袋，经常会从里面掏出零食，或者请一堆人在小卖部吃雪糕，更有慷慨者请吃饭唱歌。
走过护士站，值班护士看到穿著白大褂的朴智妍有点吃惊。咸恩静向她解释“实习生，跟我值班。”
走过去，朴智妍问咸恩静“你确定她没见过我？那她为什麼那麼惊讶。”
“你来那两天她去休婚假，她吃惊只是因为可能她没看到过这麼老的实习生。”话未说完，背上便狠狠挨了一拳。
一支格子条纹的钢笔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入手有磨砂的感觉，轻重称手，虽然咸恩静对奢侈品牌不太关注，但她还是认得这个六角星标志。
“干吗买这个？这要你几个月工资？”咸恩静虽然喜欢，但还是觉得有点贵重了，她知道朴智妍生活上总是很简朴。
“算是预交我半年的房费。”她从盒子里把笔拿出来，帮咸恩静插到口袋里。“嗯，很好看。”
“房费不是用肉体偿还的吗？”咸恩静有时就是嘴够讨打。“算了，这地方太不称它了，”咸恩静把笔拿出来又放进盒子，“再说一不小心丢了，那多心疼。”
“那你也不能老把它放盒子里。”
“等我给它买条链子，拴著。”
“喜欢吗？”朴智妍看著咸恩静闪亮的瞳孔。
“喜欢，这是今年我收到的第二好的礼物。”
“才第二啊，”她对这个排名不满。要说朴智妍这次可真的下了血本了，但是几天前她走进商场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支笔，黑白格子，就像咸恩静那件宝衣一样，每次重要的考试她都会穿，她说高考的时候她就穿了这件，因为这个她才能顺利的考上A大医科的本硕连读，这句是实话，因为在朴智妍看来，咸恩静对学习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不像是高考能考那麼高分，但也许是这衣服真的很管用，咸恩静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只是后来被朴智妍说那件衣服像浑身打了马赛克，她才放弃不再穿了。
“笨啊你，因为第一是你啊。”咸恩静亲了朴智妍的额头。“好了，该走了，我送你下楼。”
“我不想走。”
“啊？”咸恩静看著朴智妍有点耍赖的样子。“那怎麼行。”
朴智妍站起来，指著门后说，“帮我找一件白大褂，我冒充实习生。”
“可是我还有很多病历病程和术后小结要写啊，我没什麼空陪你。”
“没关系，我就坐在这里看书，不会打扰你。”
咸恩静半信半疑地看著她，朴智妍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她，算了，难得她今天兴致这麼好，咸恩静拍了一下脑袋走去休息室拿了一件自己的白大褂。“喏，给你，不过你得听话，不要老引诱我。”
“好的。”看到咸恩静坐下，她也拖了一本病历过来帮她贴验单。
说是不打扰，可是朴智妍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干扰源，过去咸恩静能一口气写两个小时不抬头，这才半个小时，她就有点坐不住了，悄悄望著已经开始看书的朴智妍。这个角度，就像当年她们一起在课室里啃书一样，咸恩静最喜欢看她的侧脸，有著让人心生怜惜的羸弱，或者说有一种娇柔的病态美，有时咸恩静也会想，如果自己没做医生，还会不会被她吸引。
“我去巡下房，”咸恩静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而且在病人都睡觉前，她还是要去看一下情况的。
“我和你一起去。”朴智妍马上要求。
“干吗？”咸恩静怀疑surprise里是不是下了什麼兴奋剂，今晚的朴智妍一反常态的积极。
“没有，只是想重温一下。也让你体会一下带教老师的感觉。”见习和实习的时光对任何一个立志学医的人而言都是最怀念的时光，那时大家都怀揣著对生命的激情和梦想，穿上圣洁的白大衣在医院的病房里穿梭，听著病人们的感激与称赞是这个职业最原始的吸引力，只是慢慢时间会消减掉热情，现实会打磨掉梦想。
“那我是不是要请你吃糖？”咸恩静笑著说。在很多医学生的记忆里，带教老师的口袋就像多啦A梦的百宝袋，经常会从里面掏出零食，或者请一堆人在小卖部吃雪糕，更有慷慨者请吃饭唱歌。
走过护士站，值班护士看到穿著白大褂的朴智妍有点吃惊。咸恩静向她解释“实习生，跟我值班。”
走过去，朴智妍问咸恩静“你确定她没见过我？那她为什麼那麼惊讶。”
“你来那两天她去休婚假，她吃惊只是因为可能她没看到过这麼老的实习生。”话未说完，背上便狠狠挨了一拳。
第二十四章
咸恩静如今轮科到肝胆外，以肝病居多，很多患者饮食不佳，多有黄疸，所以面黄肌瘦，如同饿殍。刚出一间室，隔壁一个家属跑出来问咸恩静：“咸大夫，我男朋友的病情怎样？”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二三岁学生气很浓的女孩，咸恩静知道她是12床的女友，一个二十五岁的年青人，肝癌出现在这个年龄并不多见。
“他的肿块太大，我们采取了姑息治疗，等他恢复一下还有化疗。”我和你进去看看。咸恩静轻声说完跟她进了下一间屋，朴智妍也一起进去。
虽然不比春节，但时临元旦，很多择期手术的病人前几天已经扎堆手术出院，现在这间三人房只剩12床一个病人。床头一束新鲜的红玫瑰，还有纸篓里丢弃的礼品包装纸，病魔的侵袭没有影响到这对小情侣的浪漫。
“怎样，小陆，”咸恩静总是很亲切的称呼病人，床号并不是他们要听到的名字。
“嗯，感觉有劲多了，”男孩子虚弱的躺著，身上还插著引流的管子。
“他今天喝了两碗粥。”女生的语气带著一丝兴奋。
“嗯，不错，不过还要养几天，然后我们再做些检查，看下一步怎麼办。不过，你第一步走得不错。”
“咸大夫，我一月初能出院吗？我女朋友要去澳大利亚，我要去送她。”
“傻子，你这样，我怎麼能出国。”女孩的眼泪已经落下来。
“这个全额奖学金你争取的那麼不容易，”男孩看著她哭，声音里有种无助的气息“没事的，我底子这麼好，等你两年后回来我就又可以打篮球给你看。”
说到这里，咸恩静听到身后朴智妍迈著急速的步伐走出房间。
“是吗？你还会打篮球，那要加油啊。”咸恩静也不能说什麼了，退出了房间。
“咸大夫，”女孩子还是跟了出来。“他父母明天到，欠的费用他们已经凑齐了带来。”
“嗯。”咸恩静看著她，很想问她一句话“你会走吗？”但医生不能干预病人的家事。
“我们本来打算在我出国前领证。”女孩子越讲越伤心。
“我们不能给你做什麼保证，只能答应你们全力去救他，至於你，”咸恩静压了压她的肩膀，“要相信他。”
“谢谢，咸大夫。”
咸恩静转头看到站在窗边背对著她的朴智妍，走了过去。
“我还是回去面对我的核酸蛋白质。”她面也不回的选择离开。
咸恩静目送她离开，一个人默默查完所有房间。
回办公室的时候朴智妍正站在窗边看夜景，圣诞的霓虹五光十色，映照著天边，那里是不是真的有普度众生的耶稣。至少，从医院的这个角度，望不到。
“这里的风景很好。”咸恩静端了一杯温水给她，“快赶上国贸大厦顶上的旋转餐厅了。”
“只有你们医生才愿意来这里看风景。”朴智妍转头接过，她的唇确实有点干。
“你还是这麼见不得生死离别。”咸恩静记得当年她一边讲著她在神经内科的见闻一边哭得稀里哗啦。那是个最后都没有查明病因的病人，而且随著家属拒绝遗体解剖成为了永远的迷。只是小小的头疼入院，却飞快地发展成了脑死亡，朴智妍最难过的就是看著他年轻的妻子签下同意撤掉呼吸机的知情同意书，那种感觉，就如同她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丈夫。
“我只是觉得我们能做的还太少。”
“只能说人类在自然地奥秘面前实在太渺小，但不管多小，起码我们在进步，包括我们临床，你们基础。”咸恩静感觉自己在上医学伦理课，“只是这话说起来简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无法接受。”
“恩静，”朴智妍忽然伸手抱住咸恩静。“刚才那两个人让我很难过。”
“看得出。如果你三年后回来，我已经不在了，你会不会遗憾。”咸恩静悠悠的问出口。然后她感觉朴智妍在她肩头点头。
“我只是觉得即使是受人祝福的结合也不知什麼时候就会中断，像你的家庭和我的家庭还有千千万万因为老天一个玩笑就离散的家庭，我们能够拥有彼此才是最大的幸福。我不再逼你在我和你妈妈之间做一个决断，我相信，一定有一个契合点，让你能够从中找到平衡。”
咸恩静如今轮科到肝胆外，以肝病居多，很多患者饮食不佳，多有黄疸，所以面黄肌瘦，如同饿殍。刚出一间室，隔壁一个家属跑出来问咸恩静：“咸大夫，我男朋友的病情怎样？”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二三岁学生气很浓的女孩，咸恩静知道她是12床的女友，一个二十五岁的年青人，肝癌出现在这个年龄并不多见。
“他的肿块太大，我们采取了姑息治疗，等他恢复一下还有化疗。”我和你进去看看。咸恩静轻声说完跟她进了下一间屋，朴智妍也一起进去。
虽然不比春节，但时临元旦，很多择期手术的病人前几天已经扎堆手术出院，现在这间三人房只剩12床一个病人。床头一束新鲜的红玫瑰，还有纸篓里丢弃的礼品包装纸，病魔的侵袭没有影响到这对小情侣的浪漫。
“怎样，小陆，”咸恩静总是很亲切的称呼病人，床号并不是他们要听到的名字。
“嗯，感觉有劲多了，”男孩子虚弱的躺著，身上还插著引流的管子。
“他今天喝了两碗粥。”女生的语气带著一丝兴奋。
“嗯，不错，不过还要养几天，然后我们再做些检查，看下一步怎麼办。不过，你第一步走得不错。”
“咸大夫，我一月初能出院吗？我女朋友要去澳大利亚，我要去送她。”
“傻子，你这样，我怎麼能出国。”女孩的眼泪已经落下来。
“这个全额奖学金你争取的那麼不容易，”男孩看著她哭，声音里有种无助的气息“没事的，我底子这麼好，等你两年后回来我就又可以打篮球给你看。”
说到这里，咸恩静听到身后朴智妍迈著急速的步伐走出房间。
“是吗？你还会打篮球，那要加油啊。”咸恩静也不能说什麼了，退出了房间。
“咸大夫，”女孩子还是跟了出来。“他父母明天到，欠的费用他们已经凑齐了带来。”
“嗯。”咸恩静看著她，很想问她一句话“你会走吗？”但医生不能干预病人的家事。
“我们本来打算在我出国前领证。”女孩子越讲越伤心。
“我们不能给你做什麼保证，只能答应你们全力去救他，至於你，”咸恩静压了压她的肩膀，“要相信他。”
“谢谢，咸大夫。”
咸恩静转头看到站在窗边背对著她的朴智妍，走了过去。
“我还是回去面对我的核酸蛋白质。”她面也不回的选择离开。
咸恩静目送她离开，一个人默默查完所有房间。
回办公室的时候朴智妍正站在窗边看夜景，圣诞的霓虹五光十色，映照著天边，那里是不是真的有普度众生的耶稣。至少，从医院的这个角度，望不到。
“这里的风景很好。”咸恩静端了一杯温水给她，“快赶上国贸大厦顶上的旋转餐厅了。”
“只有你们医生才愿意来这里看风景。”朴智妍转头接过，她的唇确实有点干。
“你还是这麼见不得生死离别。”咸恩静记得当年她一边讲著她在神经内科的见闻一边哭得稀里哗啦。那是个最后都没有查明病因的病人，而且随著家属拒绝遗体解剖成为了永远的迷。只是小小的头疼入院，却飞快地发展成了脑死亡，朴智妍最难过的就是看著他年轻的妻子签下同意撤掉呼吸机的知情同意书，那种感觉，就如同她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丈夫。
“我只是觉得我们能做的还太少。”
“只能说人类在自然地奥秘面前实在太渺小，但不管多小，起码我们在进步，包括我们临床，你们基础。”咸恩静感觉自己在上医学伦理课，“只是这话说起来简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无法接受。”
“恩静，”朴智妍忽然伸手抱住咸恩静。“刚才那两个人让我很难过。”
“看得出。如果你三年后回来，我已经不在了，你会不会遗憾。”咸恩静悠悠的问出口。然后她感觉朴智妍在她肩头点头。
“我只是觉得即使是受人祝福的结合也不知什麼时候就会中断，像你的家庭和我的家庭还有千千万万因为老天一个玩笑就离散的家庭，我们能够拥有彼此才是最大的幸福。我不再逼你在我和你妈妈之间做一个决断，我相信，一定有一个契合点，让你能够从中找到平衡。”
第二十七章
等到咸恩静和朴智妍穿好装备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山上的人已经不少了，她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包成一个大粽子，手里拿著滑雪板。滑雪场的雪一大半是人造的，但是由於前几天一直在下雪，因此看上去的质感还是相当真实的。她们正在排队等著坐缆车上山。
“恩静，”咸恩静循声回头，啪一个雪球打在脸上。
“朴智妍你给我老实点，”咸恩静扒掉脸上的雪，看著朴智妍兴奋的上蹿下跳，“别到处撒丫子，当心掉到非服务区去。”咸恩静嘴里的非服务区，就是那些雪很厚又没有压实的边角地方，属於不能滑雪的地方，也是比较危险的地方，只是她口误，说成了非服务区。发现周围很多人看她，她也不好意思了，好在包裹的这麼严实也没人认得。这时一个座位过来，咸恩静赶紧拉了朴智妍坐了上去。
缆车是倒行，离地也不高，方便人们随时跳下，白皑皑的一片山，就在眼前倒退著，反射著太阳的晨曦，其实也真的是很美，怪不得朴智妍一看到雪就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似的，北方人对於这种大自然的恩赐司空见惯，反而不懂得去欣赏。
“恩静，我们下去吧。”眼看快到山顶，朴智妍推了下她。
“好的，”咸恩静拉著她的手一起跳下。
雪很扎实，咸恩静坐在地上穿滑雪板。可是穿好了之后却站不起来。虽说是生长北方，可她对滑冰滑雪之类的游戏从来不感冒，每次朋友邀约，也都推辞了。倒是朴智妍上手很快。站在面前看著她。
“喂，拉我一下。”咸恩静撑著手杖。
“你怎麼这麼笨啊？平时不觉得啊。”朴智妍伸手。
“这有什麼，术业有专攻麼，”她好不容易站起来，摆好姿势。“你会滑麼？”她话没说完，就看朴智妍哧溜一下就出去了。她这才想起朴智妍以前是学校轮滑表演队的，还曾经到一间轮滑餐厅打过工，她简直是多此一问。
这时朴智妍已滑到几十米开外，华丽的转身刹车，回头朝她招手。
咸恩静朝旁边瞄瞄，也摆好标准姿势，然后推杆，滑板启动，倒也真的滑了出去。但是好景不长，还没滑出十米，两根长长的滑板就开始纠结，然后便是摔倒。最气的是，等站起来是，朴智妍已经揪著缆车垂下的栏杆又回到她身边。
“咳，我真是自取其辱，带你来滑雪。”咸恩静懊丧的坐在地上。
“来，我教你。”
整个一上午，咸恩静就在摔倒起来、起来摔倒中纠缠。
直到她又一次摔倒，她躺在雪里不肯起来，“不行，腿很酸。”
“你平时在手术台上站一天都没事。”朴智妍索性也坐下。
“那不一样，一是不用半蹲著，二是那样有成就感。”
“你把身体的重心落在滑板上，用脚勾紧，眼看前方。”
“试过了，不行，”
“你老看自己的脚，”
“我不放心。太累了。”她抬头看天，早上的太阳很灿烂，到中午反而阴了起来。咸恩静拍拍旁边的雪地，示意朴智妍躺下。
朴智妍也没有拒绝，躺在咸恩静身边。“其实我一直想能躺在雪地里，雪可以没过我的身体。”
“那我们去非服务区。”咸恩静看来要叫定那里非服务区了。
“真的假的。”
“你敢不敢？”
“那有什麼。”於是两人一骨碌起来，朝著后山走去。
“这里才是本色，没有破坏的地方，”虽然这里的雪不是很多，站在刚没脚面的雪地里，朴智妍望著皑皑的山头，依然无限感慨，“人类干了太多破坏自然的事，任何有人烟的地方都是不纯洁的。”
“心理阴暗。”
“是啊，我也这麼觉得。”朴智妍说完咯咯的笑。“所以我需要你。”
“对啊，有我这颗太阳在，你这颗小地球就温暖了。”
“我想躺著。”
“好啊，我喜欢躺著。”咸恩静又开始贫嘴。
两个人大字型地躺在雪地里，冰凉的感觉渗入脖领、袖口、裤腿。
“知道吗恩静，离开你以后，我曾想过死，但是死，我也想这样干干净净的死。”
“傻子，”咸恩静在雪地里摸索到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死。”
“嗯，”朴智妍翻身压住咸恩静，“为了你我不会。”
“我们都要往前看，不看脚下。”咸恩静看著她因寒冷而苍白的脸。
“嗯，不看脚下。”。。。
等到咸恩静和朴智妍穿好装备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山上的人已经不少了，她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包成一个大粽子，手里拿著滑雪板。滑雪场的雪一大半是人造的，但是由於前几天一直在下雪，因此看上去的质感还是相当真实的。她们正在排队等著坐缆车上山。
“恩静，”咸恩静循声回头，啪一个雪球打在脸上。
“朴智妍你给我老实点，”咸恩静扒掉脸上的雪，看著朴智妍兴奋的上蹿下跳，“别到处撒丫子，当心掉到非服务区去。”咸恩静嘴里的非服务区，就是那些雪很厚又没有压实的边角地方，属於不能滑雪的地方，也是比较危险的地方，只是她口误，说成了非服务区。发现周围很多人看她，她也不好意思了，好在包裹的这麼严实也没人认得。这时一个座位过来，咸恩静赶紧拉了朴智妍坐了上去。
缆车是倒行，离地也不高，方便人们随时跳下，白皑皑的一片山，就在眼前倒退著，反射著太阳的晨曦，其实也真的是很美，怪不得朴智妍一看到雪就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似的，北方人对於这种大自然的恩赐司空见惯，反而不懂得去欣赏。
“恩静，我们下去吧。”眼看快到山顶，朴智妍推了下她。
“好的，”咸恩静拉著她的手一起跳下。
雪很扎实，咸恩静坐在地上穿滑雪板。可是穿好了之后却站不起来。虽说是生长北方，可她对滑冰滑雪之类的游戏从来不感冒，每次朋友邀约，也都推辞了。倒是朴智妍上手很快。站在面前看著她。
“喂，拉我一下。”咸恩静撑著手杖。
“你怎麼这麼笨啊？平时不觉得啊。”朴智妍伸手。
“这有什麼，术业有专攻麼，”她好不容易站起来，摆好姿势。“你会滑麼？”她话没说完，就看朴智妍哧溜一下就出去了。她这才想起朴智妍以前是学校轮滑表演队的，还曾经到一间轮滑餐厅打过工，她简直是多此一问。
这时朴智妍已滑到几十米开外，华丽的转身刹车，回头朝她招手。
咸恩静朝旁边瞄瞄，也摆好标准姿势，然后推杆，滑板启动，倒也真的滑了出去。但是好景不长，还没滑出十米，两根长长的滑板就开始纠结，然后便是摔倒。最气的是，等站起来是，朴智妍已经揪著缆车垂下的栏杆又回到她身边。
“咳，我真是自取其辱，带你来滑雪。”咸恩静懊丧的坐在地上。
“来，我教你。”
整个一上午，咸恩静就在摔倒起来、起来摔倒中纠缠。
直到她又一次摔倒，她躺在雪里不肯起来，“不行，腿很酸。”
“你平时在手术台上站一天都没事。”朴智妍索性也坐下。
“那不一样，一是不用半蹲著，二是那样有成就感。”
“你把身体的重心落在滑板上，用脚勾紧，眼看前方。”
“试过了，不行，”
“你老看自己的脚，”
“我不放心。太累了。”她抬头看天，早上的太阳很灿烂，到中午反而阴了起来。咸恩静拍拍旁边的雪地，示意朴智妍躺下。
朴智妍也没有拒绝，躺在咸恩静身边。“其实我一直想能躺在雪地里，雪可以没过我的身体。”
“那我们去非服务区。”咸恩静看来要叫定那里非服务区了。
“真的假的。”
“你敢不敢？”
“那有什麼。”於是两人一骨碌起来，朝著后山走去。
“这里才是本色，没有破坏的地方，”虽然这里的雪不是很多，站在刚没脚面的雪地里，朴智妍望著皑皑的山头，依然无限感慨，“人类干了太多破坏自然的事，任何有人烟的地方都是不纯洁的。”
“心理阴暗。”
“是啊，我也这麼觉得。”朴智妍说完咯咯的笑。“所以我需要你。”
“对啊，有我这颗太阳在，你这颗小地球就温暖了。”
“我想躺著。”
“好啊，我喜欢躺著。”咸恩静又开始贫嘴。
两个人大字型地躺在雪地里，冰凉的感觉渗入脖领、袖口、裤腿。
“知道吗恩静，离开你以后，我曾想过死，但是死，我也想这样干干净净的死。”
“傻子，”咸恩静在雪地里摸索到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死。”
“嗯，”朴智妍翻身压住咸恩静，“为了你我不会。”
“我们都要往前看，不看脚下。”咸恩静看著她因寒冷而苍白的脸。
“嗯，不看脚下。”。。。
第二十八章
“好的，看前方。。。”咸恩静嘴里喊著一路滑下去，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下后，她们俩又出现在了滑雪场上，好像似刚才在非服务区发生的一切起了化学作用一样，咸恩静有如神助般的学会了滑雪。在经历了大半天的阴天之后太阳又重新露脸，在落日余晖的催促下很多人选择了归家，只有她们，背靠在一起看著夕阳映红了天。
“哇塞，这麼多人。”咸恩静和朴智妍披著睡袍望著温泉里煮饺子一样的人，元旦这种时间肯定就要碰到这种事。谁让中国人多呢。“怎麼办？”咸恩静望著朴智妍。
“回去，然后我们半夜再来。”咸恩静表示赞同，然后两人回房间补觉。
“智妍，智妍。”咸恩静11点半准时起床，去温泉里探了一番终於没人了，她推著还在熟睡中的朴智妍。
“好困啊，我不去了。”朴智妍总是喜欢这麼扫兴。要知道滑雪是次要的，泡汤才是咸恩静此行的真正目的，这里的温泉分男女室，因此是可以□入内的。这麼好的机会，想想咸恩静都直咽口水。
“快点了，起来起来。”
“你怎麼那麼有精神啊？”
“你不知道我是超人啊，我睡觉都是拿来骗你们地球人的。”
“地球太危险，你还是回氪星吧。”朴智妍翻了个身，刚打算不理她，忽然感觉整个人都浮在空中了。
“那就不要怪我用强了。”
被咸恩静这麼一抱，朴智妍倒是彻底醒了。她看著咸恩静珵光瓦亮的眼神，越想越觉得不对“我说咸恩静，除了泡温泉你是不是还有什麼其他想法啊？”
咸恩静摇头像拨浪鼓。
“那你。。。我知道了，你不会是。。。”朴智妍狠狠掐了咸恩静的胳膊一把。为了不把大家吵醒出来看热闹，咸恩静忍了。
“我没有。”咸恩静还在狡辩
“真是多此一举，又不是没有见过。”但明显朴智妍已经认定自己的想法了，不过她想的也确实没错。
咸恩静就差张口来一句那不一样了。
美滋滋的擦洗干净身体，咸恩静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其实这里的水是从温泉里引出来的，但是池子是人造的，因此很大，不过由於开发商模仿真实场景建造，感觉倒是没什麼不对。
朴智妍倒是没急，蹲在池边看著咸恩静出水，“怎麼样，”她问露头的咸恩静。
“不错，就是有点热。”朴智妍看出咸恩静过於兴奋，进去太猛被烫了个不轻，哈哈大笑，然后她也慢慢下了水。
“又没有外人，干吗围毛巾？”咸恩静一遍趴在岩石上降温一边郁闷地望著泡在水里的朴智妍。
“怕有人晕堂子。”朴智妍一针见血，不过她32c的身材对咸恩静的确很有杀伤力。
“其实现在已经晕了。”咸恩静这句话倒是没撒谎。
“有没有烫伤啊，刚才？”朴智妍还是关心她的。
“。。。”咸恩静没有动静。
迫不得已，朴智妍起身，去看看她怎麼样了。“别晕啊，我可抱不动你。”
“啊，”还没等完全走近，咸恩静一个高窜起来，扯掉了朴智妍身上包的浴巾。胸前风景陡然跳出，脸上一片绯红。
“好啊，你利用我对你的关心，你这个色狼。”说完跳到水里躲起来。
“哈哈，我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咸恩静也跳到水里，水花四溅。一把抓住了朴智妍，任凭她怎麼挣扎，她就是不放手，两个人完全沉浸在快乐的气氛里。
“好的，看前方。。。”咸恩静嘴里喊著一路滑下去，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一下后，她们俩又出现在了滑雪场上，好像似刚才在非服务区发生的一切起了化学作用一样，咸恩静有如神助般的学会了滑雪。在经历了大半天的阴天之后太阳又重新露脸，在落日余晖的催促下很多人选择了归家，只有她们，背靠在一起看著夕阳映红了天。
“哇塞，这麼多人。”咸恩静和朴智妍披著睡袍望著温泉里煮饺子一样的人，元旦这种时间肯定就要碰到这种事。谁让中国人多呢。“怎麼办？”咸恩静望著朴智妍。
“回去，然后我们半夜再来。”咸恩静表示赞同，然后两人回房间补觉。
“智妍，智妍。”咸恩静11点半准时起床，去温泉里探了一番终於没人了，她推著还在熟睡中的朴智妍。
“好困啊，我不去了。”朴智妍总是喜欢这麼扫兴。要知道滑雪是次要的，泡汤才是咸恩静此行的真正目的，这里的温泉分男女室，因此是可以□入内的。这麼好的机会，想想咸恩静都直咽口水。
“快点了，起来起来。”
“你怎麼那麼有精神啊？”
“你不知道我是超人啊，我睡觉都是拿来骗你们地球人的。”
“地球太危险，你还是回氪星吧。”朴智妍翻了个身，刚打算不理她，忽然感觉整个人都浮在空中了。
“那就不要怪我用强了。”
被咸恩静这麼一抱，朴智妍倒是彻底醒了。她看著咸恩静珵光瓦亮的眼神，越想越觉得不对“我说咸恩静，除了泡温泉你是不是还有什麼其他想法啊？”
咸恩静摇头像拨浪鼓。
“那你。。。我知道了，你不会是。。。”朴智妍狠狠掐了咸恩静的胳膊一把。为了不把大家吵醒出来看热闹，咸恩静忍了。
“我没有。”咸恩静还在狡辩
“真是多此一举，又不是没有见过。”但明显朴智妍已经认定自己的想法了，不过她想的也确实没错。
咸恩静就差张口来一句那不一样了。
美滋滋的擦洗干净身体，咸恩静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其实这里的水是从温泉里引出来的，但是池子是人造的，因此很大，不过由於开发商模仿真实场景建造，感觉倒是没什麼不对。
朴智妍倒是没急，蹲在池边看著咸恩静出水，“怎麼样，”她问露头的咸恩静。
“不错，就是有点热。”朴智妍看出咸恩静过於兴奋，进去太猛被烫了个不轻，哈哈大笑，然后她也慢慢下了水。
“又没有外人，干吗围毛巾？”咸恩静一遍趴在岩石上降温一边郁闷地望著泡在水里的朴智妍。
“怕有人晕堂子。”朴智妍一针见血，不过她32c的身材对咸恩静的确很有杀伤力。
“其实现在已经晕了。”咸恩静这句话倒是没撒谎。
“有没有烫伤啊，刚才？”朴智妍还是关心她的。
“。。。”咸恩静没有动静。
迫不得已，朴智妍起身，去看看她怎麼样了。“别晕啊，我可抱不动你。”
“啊，”还没等完全走近，咸恩静一个高窜起来，扯掉了朴智妍身上包的浴巾。胸前风景陡然跳出，脸上一片绯红。
“好啊，你利用我对你的关心，你这个色狼。”说完跳到水里躲起来。
“哈哈，我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咸恩静也跳到水里，水花四溅。一把抓住了朴智妍，任凭她怎麼挣扎，她就是不放手，两个人完全沉浸在快乐的气氛里。
第二十九章
终於嬉闹够了，夜更深了，两人仰望著漫天繁星，城市里不会有这麼晴朗的天气。
“恩静，其实你是从什麼时候爱上我的？”朴智妍从不喜欢刨根问底，所以当时在一起快三年，她从来没有问这个问题。倒是咸恩静喜欢缠著她问这问那。
“说实话，”咸恩静语气沉沉，“第一眼。”
“你的喜欢来的真是草率。”
“是啊。。。我现在也后悔了。”咸恩静嘴上这麼说，但是朴智妍身上散发出的气质第一眼就让她生出保护欲，而越想保护她就又无法自拔。
“后悔也不行，货已发出，概不退还。”
“那你是什麼时候爱上我的呢？”咸恩静回问。
“你已经问了第八百遍了。”
“可我还想听。”
“就是那年评奖学金你帮我出头的时候。”朴智妍还记得那时咸恩静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每个够资格申领奖学金的同学都要上台发言，为自己争取票数加分。当时父亲畏罪自杀的消息也多少流传到了学校。一些和自己有利益冲突的人为了打压对手在礼堂上公开用父亲的事发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咸恩静站出来，用她有力而流畅的发言驳回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我们每个人只有办法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而只要我们完成了生活交给我们的重任，那就是值得尊敬的。。。”咸恩静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这些话不仅使得那些人闭嘴，也让很多当时对朴智妍避而远之的同学认同她的坚强，重新回到她身边。
“那麼说你对我的其实是感激。”
“还好吧，你对我的可是可怜诶。”
“开始是可怜，可后来就是吸引，再后来就是。。。爱。”
“开始是感激，可后来就是依赖，再后来也是。。。爱。”其实爱情也不是说来就来，它是太多复杂感情的累积，但只要它成长出爱，又何必在意最初的感觉是哪一种呢。朴智妍抓起咸恩静的手，看著她比繁星更亮的双眼。
“你真的决定和咸恩静在一起了。”俞承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约朴智妍出来只是因为对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嗯，我们决定了，我了我们的将来一起去面对。”朴智妍望著窗外，淡淡的说。
“她是个能改变你的人。”俞承浩拨弄著手中的勺，“以前的你，没有这麼勇敢。”他还记得自己和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她故作冷漠实则无助的表情，让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残忍。从高二起她们就在一起，就像所有的初恋一样，甜甜的，纯纯的，从没有想过将来对自己的羁绊。然后一起考上这所城市的大学，在遥远的异乡成为彼此的依靠。直到他的父母斩钉截铁地命令他们分手，他终究没有忤逆父母的意思，想也没想地把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朴智妍彻底推入了深渊。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朴智妍知道，任何一个清白的家庭，都不想和贪污犯扯上关系，尽管朴城以前是Y城的风云人物，罪犯克星，但越是这种人，当他从万人敬仰的高塔上掉落的时候，越是一文不值。直到三年多前寒假的时候，朴城去世后也有三年多，他的案子才又被发回重查，昭雪天下，她没有怪俞承浩，他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为爱忘我如咸恩静，世上又有几个。
人都是愚昧的，擅长被假象所蒙蔽，他们大多数时候被道德和伦理牵著鼻子走，却不去深究其中的根源，也不会用心去感受其中的真伪。就像俞承浩的父母，就像俞承浩。忽然间朴智妍的脑中记起咸恩静的那句话“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相信你的爸爸。”一年之后，他父亲被翻案的文件被交到了她手上，给她文件的人叫咸洪武，她是咸恩静的爸爸，也是G市纪委的领导。
终於嬉闹够了，夜更深了，两人仰望著漫天繁星，城市里不会有这麼晴朗的天气。
“恩静，其实你是从什麼时候爱上我的？”朴智妍从不喜欢刨根问底，所以当时在一起快三年，她从来没有问这个问题。倒是咸恩静喜欢缠著她问这问那。
“说实话，”咸恩静语气沉沉，“第一眼。”
“你的喜欢来的真是草率。”
“是啊。。。我现在也后悔了。”咸恩静嘴上这麼说，但是朴智妍身上散发出的气质第一眼就让她生出保护欲，而越想保护她就又无法自拔。
“后悔也不行，货已发出，概不退还。”
“那你是什麼时候爱上我的呢？”咸恩静回问。
“你已经问了第八百遍了。”
“可我还想听。”
“就是那年评奖学金你帮我出头的时候。”朴智妍还记得那时咸恩静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每个够资格申领奖学金的同学都要上台发言，为自己争取票数加分。当时父亲畏罪自杀的消息也多少流传到了学校。一些和自己有利益冲突的人为了打压对手在礼堂上公开用父亲的事发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咸恩静站出来，用她有力而流畅的发言驳回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我们每个人只有办法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而只要我们完成了生活交给我们的重任，那就是值得尊敬的。。。”咸恩静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这些话不仅使得那些人闭嘴，也让很多当时对朴智妍避而远之的同学认同她的坚强，重新回到她身边。
“那麼说你对我的其实是感激。”
“还好吧，你对我的可是可怜诶。”
“开始是可怜，可后来就是吸引，再后来就是。。。爱。”
“开始是感激，可后来就是依赖，再后来也是。。。爱。”其实爱情也不是说来就来，它是太多复杂感情的累积，但只要它成长出爱，又何必在意最初的感觉是哪一种呢。朴智妍抓起咸恩静的手，看著她比繁星更亮的双眼。
“你真的决定和咸恩静在一起了。”俞承浩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约朴智妍出来只是因为对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嗯，我们决定了，我了我们的将来一起去面对。”朴智妍望著窗外，淡淡的说。
“她是个能改变你的人。”俞承浩拨弄著手中的勺，“以前的你，没有这麼勇敢。”他还记得自己和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她故作冷漠实则无助的表情，让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残忍。从高二起她们就在一起，就像所有的初恋一样，甜甜的，纯纯的，从没有想过将来对自己的羁绊。然后一起考上这所城市的大学，在遥远的异乡成为彼此的依靠。直到他的父母斩钉截铁地命令他们分手，他终究没有忤逆父母的意思，想也没想地把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的朴智妍彻底推入了深渊。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朴智妍知道，任何一个清白的家庭，都不想和贪污犯扯上关系，尽管朴城以前是Y城的风云人物，罪犯克星，但越是这种人，当他从万人敬仰的高塔上掉落的时候，越是一文不值。直到三年多前寒假的时候，朴城去世后也有三年多，他的案子才又被发回重查，昭雪天下，她没有怪俞承浩，他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为爱忘我如咸恩静，世上又有几个。
人都是愚昧的，擅长被假象所蒙蔽，他们大多数时候被道德和伦理牵著鼻子走，却不去深究其中的根源，也不会用心去感受其中的真伪。就像俞承浩的父母，就像俞承浩。忽然间朴智妍的脑中记起咸恩静的那句话“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相信你的爸爸。”一年之后，他父亲被翻案的文件被交到了她手上，给她文件的人叫咸洪武，她是咸恩静的爸爸，也是G市纪委的领导。
第三十章
“朴小姐，这件事我去插手其实越俎代庖。但是恩静这一辈子第一次跪下来求我，让我看到你在她心里的重要。”咸洪武容貌伟岸，给人一种冰封般的寒冷，但说这句话的时候却让人觉得他的铁汉柔情。
“她为了我父亲给您下跪？”朴智妍这句话一半是问咸洪武，一半是问自己，她清楚的知道咸恩静有多恨自己的父亲。
“你父亲是条真汉子，他是被人谋害，也是被人栽赃，能建议Y市提案重审为他正名是我的荣幸，所幸老天有眼，真凶已经伏法。”他说话也是字字铿锵。
“咸叔叔，谢谢你，还我父亲清白。”
“不谢，只是有句话，我想我不能不提。”咸洪武话锋一转。
“请说。”
“人生不只有享受，还要背负责任、道义还有放弃，你父亲就是人中表率。”
朴智妍咬著嘴唇没有说话，她似乎已经明白咸洪武话中之话。
“我这麼说也许没有资格，也许有点残忍，我知道你母亲已经去世，你在这世上可以依赖的人不多。”他抬眼看了一下朴智妍落寞的眼神，“我无心怪你，我也明白放弃所爱有多难过，我对不起恩静母子，我也无权介入她们的生活，恩静是个敢爱敢恨的孩子，就像她恨我就会始终不愿意原谅我一样，她爱上一个人也是不会转弯的。。。她和你之间的感情，她永远不会是先撒手的那个，但我只是不想看到她们母女为了你生出隔阂。你就当我卑鄙好了。。。”说到这里，他也忍不住语不连贯。
“这些。。。恩静告诉你的？”这是朴智妍最后想求证的。
“这些事，她不必说，我也能感觉到。你就快毕业了，现在是做决定最好的时机。”咸爸的心如明镜让朴智妍胆寒。“算，我求你。。。”
朴智妍无法忘记咸洪武眼中的落寞与期待，他只是用他的方法在为自己的孩子做一点事情。
这是她最不愿回想的往事，朴智妍仰头阻止奔腾下行的泪水。她想了很久，这不是卑鄙，这只是父母为了儿女的心。从那之后的半年，她做了无数伤害咸恩静的事，单方面叫停了去哈尔滨的计划，从一起居住的屋子里搬出来，不接她的电话，不理她的短信。她的冷酷与决绝让周围知道她们关系的人都觉得冷血，她开始联系国外的医学院，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狂啃英语书，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斩断跟咸恩静所有的联系，这样，她才不会把咸恩静伤的更重，直到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智妍？”俞承浩打断她的思绪。手里递过来一张手帕纸。
“今年过年，我想回家，看看我爸。”朴智妍的声音里只剩颤抖。
“我也要回家过年，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真的要一个人回家过年？”咸恩静趴在床上，看朴智妍收拾衣服，拉一个内衣过来放在鼻子上嗅著。
“我和同乡一起回家。可能会在他家里过节。”
“什麼同乡啊，都没听你提过，你可别骗我。”
“骗你干什麼，”朴智妍放下手中的衣服，从咸恩静手中把内衣拽过来，“你就乖乖回去陪你妈。”
“留一个给我做纪念吧，”咸恩静对bra不依不饶，那上面有朴智妍的味道。
“不行。”
“其实，我本来想今年带你一起回家过年的，”咸恩静坐起来，嘟著嘴，“先以朋友的身份让我妈认识你，再让她喜欢上你，以后再慢慢来。”
“我可不是讨长辈喜欢的那一型。”
“不会不会，我喜欢的东西，我妈都喜欢，对了，我妈最喜欢收干闺女的，我好多相熟的朋友都是我妈的干闺女。”
“是相熟还是相好啊，”朴智妍伸手拍了拍咸恩静的脸。
“嗯。。。其实是相好。”一个枕头马上上脸。
“好了，以后吧，我这次回去只是想看看我爸妈。”朴智妍收敛了笑容。
“。。。那我就不阻著你了，”咸恩静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场合了。“你知道，我没有那麼长的假”。
“那周末这两天有空吗？”
“后天，下24。”
“陪我逛街。”
“朴小姐，这件事我去插手其实越俎代庖。但是恩静这一辈子第一次跪下来求我，让我看到你在她心里的重要。”咸洪武容貌伟岸，给人一种冰封般的寒冷，但说这句话的时候却让人觉得他的铁汉柔情。
“她为了我父亲给您下跪？”朴智妍这句话一半是问咸洪武，一半是问自己，她清楚的知道咸恩静有多恨自己的父亲。
“你父亲是条真汉子，他是被人谋害，也是被人栽赃，能建议Y市提案重审为他正名是我的荣幸，所幸老天有眼，真凶已经伏法。”他说话也是字字铿锵。
“咸叔叔，谢谢你，还我父亲清白。”
“不谢，只是有句话，我想我不能不提。”咸洪武话锋一转。
“请说。”
“人生不只有享受，还要背负责任、道义还有放弃，你父亲就是人中表率。”
朴智妍咬著嘴唇没有说话，她似乎已经明白咸洪武话中之话。
“我这麼说也许没有资格，也许有点残忍，我知道你母亲已经去世，你在这世上可以依赖的人不多。”他抬眼看了一下朴智妍落寞的眼神，“我无心怪你，我也明白放弃所爱有多难过，我对不起恩静母子，我也无权介入她们的生活，恩静是个敢爱敢恨的孩子，就像她恨我就会始终不愿意原谅我一样，她爱上一个人也是不会转弯的。。。她和你之间的感情，她永远不会是先撒手的那个，但我只是不想看到她们母女为了你生出隔阂。你就当我卑鄙好了。。。”说到这里，他也忍不住语不连贯。
“这些。。。恩静告诉你的？”这是朴智妍最后想求证的。
“这些事，她不必说，我也能感觉到。你就快毕业了，现在是做决定最好的时机。”咸爸的心如明镜让朴智妍胆寒。“算，我求你。。。”
朴智妍无法忘记咸洪武眼中的落寞与期待，他只是用他的方法在为自己的孩子做一点事情。
这是她最不愿回想的往事，朴智妍仰头阻止奔腾下行的泪水。她想了很久，这不是卑鄙，这只是父母为了儿女的心。从那之后的半年，她做了无数伤害咸恩静的事，单方面叫停了去哈尔滨的计划，从一起居住的屋子里搬出来，不接她的电话，不理她的短信。她的冷酷与决绝让周围知道她们关系的人都觉得冷血，她开始联系国外的医学院，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狂啃英语书，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斩断跟咸恩静所有的联系，这样，她才不会把咸恩静伤的更重，直到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智妍？”俞承浩打断她的思绪。手里递过来一张手帕纸。
“今年过年，我想回家，看看我爸。”朴智妍的声音里只剩颤抖。
“我也要回家过年，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真的要一个人回家过年？”咸恩静趴在床上，看朴智妍收拾衣服，拉一个内衣过来放在鼻子上嗅著。
“我和同乡一起回家。可能会在他家里过节。”
“什麼同乡啊，都没听你提过，你可别骗我。”
“骗你干什麼，”朴智妍放下手中的衣服，从咸恩静手中把内衣拽过来，“你就乖乖回去陪你妈。”
“留一个给我做纪念吧，”咸恩静对bra不依不饶，那上面有朴智妍的味道。
“不行。”
“其实，我本来想今年带你一起回家过年的，”咸恩静坐起来，嘟著嘴，“先以朋友的身份让我妈认识你，再让她喜欢上你，以后再慢慢来。”
“我可不是讨长辈喜欢的那一型。”
“不会不会，我喜欢的东西，我妈都喜欢，对了，我妈最喜欢收干闺女的，我好多相熟的朋友都是我妈的干闺女。”
“是相熟还是相好啊，”朴智妍伸手拍了拍咸恩静的脸。
“嗯。。。其实是相好。”一个枕头马上上脸。
“好了，以后吧，我这次回去只是想看看我爸妈。”朴智妍收敛了笑容。
“。。。那我就不阻著你了，”咸恩静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场合了。“你知道，我没有那麼长的假”。
“那周末这两天有空吗？”
“后天，下24。”
“陪我逛街。”
第三十五章
“哎，你家住在什麼地方，住址是多少啊？”咸恩静问到，
“干吗问这个？”朴智妍不解，这个地方可是咸恩静八竿子都打不到的。
“说不定我一时心血来潮在网上订一束鲜花送上门。”咸恩静真的这麼想来著。
“不用了，你留著你的心血好好哄哄你妈吧。”
“你现在是不是特希望我早点搞定我妈，好把你娶进门啊？”话筒那边传来咸恩静的奸笑。
“你去死吧。”
“到底住哪啊，你让我死也该告诉我变鬼以后怎麼找你吧。”
“Y城东城区和平北路52号8栋503室，够详细吧，半夜别爬错窗啊。”
“遵命，我今晚就飘去找你。”
咸恩静永远这麼没正经，不过和她通了电话之后，整个人都感觉舒畅了很多。
腊月三十，小雨，
不知为什麼，老天爷会如此应景，朴智妍手捧菊花站在烈士陵园外面的时候不禁看看天。父亲迁入这里后，母亲也破例被允许和父亲葬在一起，这是组织上对父亲的补偿，节前的陵园，变得异常冷清，幽幽林间只有稀疏的鸟鸣，她有想过将父亲迁至老家或者离自己现在更近的地方，但是这才是父亲该长眠的地方，他为这片热土奉献了一切，可如今，又有几人能够记得，她站在父母墓前，摆上冥飨，还有父亲最爱喝的二锅头，一家人终於在此刻团聚。
“小妍？”一个声音引得她抬头，“你是智妍对不对？”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黑衣男子满脸激动地走过来。
“纪叔叔！”朴智妍摘下墨镜，双眼红肿。
“纪叔叔，您经常来吗？”两人坐在墓前，纪春海把带来的炸肉糕点放下，点了一支烟猛抽了一口放在墓碑前，自己又燃了一根。
“昨天刚准备好一些过年吃的，就想过来给老朴和嫂子送点。你什麼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
“还走吗？”
朴智妍默默点头“只逗留几天。”
“嗯，飞吧，离开这个伤心地。”纪春海悠悠地吐著烟圈。“对了，这两天你到我家住。”他语气里没有一点征询的意思。
“谢谢纪叔叔，但是。。。”
“你一定得去我家住，当年陷害你爸被枪毙的付大龙的弟弟付小虎三个月前被放出来了，有线人消息说他要报复，别说了，你就住我家。”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紧张的表情，这是一个老刑警的镇定自若。
“那我不会给你添麻烦麼？”
“傻姑娘，干吗这麼见外，而且那驴蹄子估计消息也不会那麼灵，只待几天应该可以。你阿姨前两天还梦见过你呢。”
纪春海的家不算宽敞却有浓浓的家的味道，他大女儿已经嫁人，到婆家去过节了，小儿子还在上高三，高高瘦瘦却腼腆的男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看到朴智妍这样的姑娘总会有点羞赧。阿姨姓张，朴质而好客，热情而宽容，就像很多中国传统女性一样把丈夫视为上宾，这样的家庭不会有小资情怀和书香气息，却有著最让人羡慕的和睦与温暖。
“小妍前两年是不是出国了？”已经一桌子菜了，张阿姨还在往上端。
“是啊，阿姨，要不要我帮您”。她有点不安的起身。
“你坐你坐，”张阿姨的手脚也很麻利。“真有出息。”
纪春海一把把她拽住，“没事，让她忙去。”典型大男子主义的人，但是这种人让人感觉特别man，其实纪春海的性格和自己的父亲是很像的，宁折不弯，坚守正义，如果不是他们这些父亲的战友在底下收集著证据，父亲翻案恐怕没有那麼顺利。这一点，朴智妍深深感激。
这一餐，四人围桌，是朴智妍这几年来除了同事、同学聚餐之外同桌人数最多的了，很美味，很美满。
“哎，你家住在什麼地方，住址是多少啊？”咸恩静问到，
“干吗问这个？”朴智妍不解，这个地方可是咸恩静八竿子都打不到的。
“说不定我一时心血来潮在网上订一束鲜花送上门。”咸恩静真的这麼想来著。
“不用了，你留著你的心血好好哄哄你妈吧。”
“你现在是不是特希望我早点搞定我妈，好把你娶进门啊？”话筒那边传来咸恩静的奸笑。
“你去死吧。”
“到底住哪啊，你让我死也该告诉我变鬼以后怎麼找你吧。”
“Y城东城区和平北路52号8栋503室，够详细吧，半夜别爬错窗啊。”
“遵命，我今晚就飘去找你。”
咸恩静永远这麼没正经，不过和她通了电话之后，整个人都感觉舒畅了很多。
腊月三十，小雨，
不知为什麼，老天爷会如此应景，朴智妍手捧菊花站在烈士陵园外面的时候不禁看看天。父亲迁入这里后，母亲也破例被允许和父亲葬在一起，这是组织上对父亲的补偿，节前的陵园，变得异常冷清，幽幽林间只有稀疏的鸟鸣，她有想过将父亲迁至老家或者离自己现在更近的地方，但是这才是父亲该长眠的地方，他为这片热土奉献了一切，可如今，又有几人能够记得，她站在父母墓前，摆上冥飨，还有父亲最爱喝的二锅头，一家人终於在此刻团聚。
“小妍？”一个声音引得她抬头，“你是智妍对不对？”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黑衣男子满脸激动地走过来。
“纪叔叔！”朴智妍摘下墨镜，双眼红肿。
“纪叔叔，您经常来吗？”两人坐在墓前，纪春海把带来的炸肉糕点放下，点了一支烟猛抽了一口放在墓碑前，自己又燃了一根。
“昨天刚准备好一些过年吃的，就想过来给老朴和嫂子送点。你什麼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
“还走吗？”
朴智妍默默点头“只逗留几天。”
“嗯，飞吧，离开这个伤心地。”纪春海悠悠地吐著烟圈。“对了，这两天你到我家住。”他语气里没有一点征询的意思。
“谢谢纪叔叔，但是。。。”
“你一定得去我家住，当年陷害你爸被枪毙的付大龙的弟弟付小虎三个月前被放出来了，有线人消息说他要报复，别说了，你就住我家。”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紧张的表情，这是一个老刑警的镇定自若。
“那我不会给你添麻烦麼？”
“傻姑娘，干吗这麼见外，而且那驴蹄子估计消息也不会那麼灵，只待几天应该可以。你阿姨前两天还梦见过你呢。”
纪春海的家不算宽敞却有浓浓的家的味道，他大女儿已经嫁人，到婆家去过节了，小儿子还在上高三，高高瘦瘦却腼腆的男生，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看到朴智妍这样的姑娘总会有点羞赧。阿姨姓张，朴质而好客，热情而宽容，就像很多中国传统女性一样把丈夫视为上宾，这样的家庭不会有小资情怀和书香气息，却有著最让人羡慕的和睦与温暖。
“小妍前两年是不是出国了？”已经一桌子菜了，张阿姨还在往上端。
“是啊，阿姨，要不要我帮您”。她有点不安的起身。
“你坐你坐，”张阿姨的手脚也很麻利。“真有出息。”
纪春海一把把她拽住，“没事，让她忙去。”典型大男子主义的人，但是这种人让人感觉特别man，其实纪春海的性格和自己的父亲是很像的，宁折不弯，坚守正义，如果不是他们这些父亲的战友在底下收集著证据，父亲翻案恐怕没有那麼顺利。这一点，朴智妍深深感激。
这一餐，四人围桌，是朴智妍这几年来除了同事、同学聚餐之外同桌人数最多的了，很美味，很美满。
第四十章
开学后不久就是上一年奖学金评审的日子，朴智妍在会上被人发难，咸恩静挺身而出，不仅为她争取到了奖学金，更为她争得了人们的尊重。晚上她要答谢咸恩静，请她吃饭唱歌，在KTV包间里，朴智妍想到父母、男友先后离自己而去，伤心落泪，无法自拔，咸恩静抱住她深情的说“以后，让我来照顾你。”那一次，是她们第一次拥抱。
之后两人更加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学校里谣言四起，咸恩静是热点人物，受的的关注自然大过朴智妍。“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咸恩静依旧使用字条。
“我也是。”
“但我有个提议。”
“说。”
“一个约定，爱到有一方不爱，我们就分手。”
“你能做到？”
“不敢肯定。”
“那好，如果你做不到，我来掌控。”只是这话出口容易，做的艰难，这麼多年来，爱焰不曾在心中熄灭半点，即使理性如朴智妍，也难敌爱如潮水，越是放纵，就越覆水难收，只因咸恩静，让人不易戒除。
“我想在外面租个房子。”几经商量，二人终於搬出了学校，从此不管流言蜚语漫天，两人都置身事外，一起坐在第一排，听课，两人进度不一，就两边都听，然后离开，回家。
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有时饭后，两人也会在夜幕降临之后在校园里散步，不知从什麼时候开始，朴智妍喜欢牵著咸恩静的小指，也不知道从什麼时候开始，朴智妍喜欢爬在咸恩静背上耍赖不肯下来，她们喜欢坐在芙蓉树下吃冰激凌，也喜欢在树荫深处，情话绵绵。
住在一起一百天的时候，咸恩静和朴智妍出去吃饭，咸恩静喜欢吃火锅，尤其是冬天，朴智妍不满，说咸恩静把她喂胖了，咸恩静拿出手机“我现在给你照张相，等分手的时候再照一张，看看变化多大。”
朴智妍将她的手机按下“不要说分手，直到分手来临的那一天，在此之前，我们就享受在一起的时刻。”
那一晚，朴智妍吃了甜甜的乌梅，她们第一次接吻，咸恩静夸她味道很好。可是她却取笑咸恩静笨拙的动作，像一只青蛙王子。
所有的一切，就像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时一样地顺理成章。她们第一次ml，咸恩静富於变幻的动作让她销魂，修长的手指就是最好的工具，她问咸恩静怎麼知道这麼多，咸恩静笑嘻嘻的说她现在在妇产科实习。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晚上在被窝里和咸恩静反方向地躺著，她喜欢把脚放在咸恩静的肩膀上，细长的脚趾抽打在她细嫩的脸上，如同牧羊的少女，用皮鞭抽打自己的小绵羊，她也喜欢在咸恩静的腿上画上各种名牌的标志，让她成为一个流动的广告牌。
咸恩静最喜欢的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在门口偷窥还有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捏她的胸部，她说这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咸恩静最喜欢吃朴智妍给她买的老公饼。她说她喜欢这个饼的假想意义，朴智妍说吃这个饼就代表有老公的义务，但是没有老公的权利。
她们的生活，朝九晚五，分工合作，咸恩静做饭，朴智妍洗涮，偶尔还会一起去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就如同老夫老妻一样和睦温馨。。。
如今一切幻灭，那些快乐的、美满的全都消失不见，只记得咸恩静扑倒在沙滩上的虚弱的身躯，失掉笑容的嘴角。痛，锥心刻骨，无法拔除。她想过，如果老天真的让咸恩静再从生命里消失，她就跟她一起走，她看著走廊上打开的窗户，忽然觉得释然了，如果紧随而去，也许下辈子还会转生在一起，也许她们就不用爱的那麼辛苦，爱的那麼纠结。
这时手术间的门打开，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开学后不久就是上一年奖学金评审的日子，朴智妍在会上被人发难，咸恩静挺身而出，不仅为她争取到了奖学金，更为她争得了人们的尊重。晚上她要答谢咸恩静，请她吃饭唱歌，在KTV包间里，朴智妍想到父母、男友先后离自己而去，伤心落泪，无法自拔，咸恩静抱住她深情的说“以后，让我来照顾你。”那一次，是她们第一次拥抱。
之后两人更加秤不离砣，公不离婆，学校里谣言四起，咸恩静是热点人物，受的的关注自然大过朴智妍。“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咸恩静依旧使用字条。
“我也是。”
“但我有个提议。”
“说。”
“一个约定，爱到有一方不爱，我们就分手。”
“你能做到？”
“不敢肯定。”
“那好，如果你做不到，我来掌控。”只是这话出口容易，做的艰难，这麼多年来，爱焰不曾在心中熄灭半点，即使理性如朴智妍，也难敌爱如潮水，越是放纵，就越覆水难收，只因咸恩静，让人不易戒除。
“我想在外面租个房子。”几经商量，二人终於搬出了学校，从此不管流言蜚语漫天，两人都置身事外，一起坐在第一排，听课，两人进度不一，就两边都听，然后离开，回家。
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有时饭后，两人也会在夜幕降临之后在校园里散步，不知从什麼时候开始，朴智妍喜欢牵著咸恩静的小指，也不知道从什麼时候开始，朴智妍喜欢爬在咸恩静背上耍赖不肯下来，她们喜欢坐在芙蓉树下吃冰激凌，也喜欢在树荫深处，情话绵绵。
住在一起一百天的时候，咸恩静和朴智妍出去吃饭，咸恩静喜欢吃火锅，尤其是冬天，朴智妍不满，说咸恩静把她喂胖了，咸恩静拿出手机“我现在给你照张相，等分手的时候再照一张，看看变化多大。”
朴智妍将她的手机按下“不要说分手，直到分手来临的那一天，在此之前，我们就享受在一起的时刻。”
那一晚，朴智妍吃了甜甜的乌梅，她们第一次接吻，咸恩静夸她味道很好。可是她却取笑咸恩静笨拙的动作，像一只青蛙王子。
所有的一切，就像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时一样地顺理成章。她们第一次ml，咸恩静富於变幻的动作让她销魂，修长的手指就是最好的工具，她问咸恩静怎麼知道这麼多，咸恩静笑嘻嘻的说她现在在妇产科实习。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晚上在被窝里和咸恩静反方向地躺著，她喜欢把脚放在咸恩静的肩膀上，细长的脚趾抽打在她细嫩的脸上，如同牧羊的少女，用皮鞭抽打自己的小绵羊，她也喜欢在咸恩静的腿上画上各种名牌的标志，让她成为一个流动的广告牌。
咸恩静最喜欢的是在她洗澡的时候在门口偷窥还有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捏她的胸部，她说这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咸恩静最喜欢吃朴智妍给她买的老公饼。她说她喜欢这个饼的假想意义，朴智妍说吃这个饼就代表有老公的义务，但是没有老公的权利。
她们的生活，朝九晚五，分工合作，咸恩静做饭，朴智妍洗涮，偶尔还会一起去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就如同老夫老妻一样和睦温馨。。。
如今一切幻灭，那些快乐的、美满的全都消失不见，只记得咸恩静扑倒在沙滩上的虚弱的身躯，失掉笑容的嘴角。痛，锥心刻骨，无法拔除。她想过，如果老天真的让咸恩静再从生命里消失，她就跟她一起走，她看著走廊上打开的窗户，忽然觉得释然了，如果紧随而去，也许下辈子还会转生在一起，也许她们就不用爱的那麼辛苦，爱的那麼纠结。
这时手术间的门打开，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第四十一章
朴智妍真的很怕，怕再也触不到咸恩静的体温，真的怕，再也听不到咸恩静讲的笑话，很怕，看不到她那时而欠揍时而真诚的笑容，怕，再也得不到她无微不至的呵护。但是咸恩静还是坚强的，坚强地为她，为自己，还有所有爱她的人活下来了，其实她应该坚信，咸恩静不会这麼离开自己，看著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监视器上跳动著的是她的生命，她还留在这个朴智妍喜欢的要命的躯壳里，尽管看上去那麼脆弱。
当医生宣布咸恩静脱离危险的时候，所有人送了一口气，除了留下了职守人员外，其他人都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医院，纪春海离开的时候，深深地望了朴智妍一眼，“小妍，咸恩静到底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的爱人。”
咸恩静此刻喉管已经拔除，但是仍未恢复自主呼吸，戴著浅蓝色的呼吸面罩，薄薄的气雾在面罩上时隐时现，朴智妍轻轻地握著她的手，被绷带包裹的手掌缝了五针，修长白皙的手指露在外面，这是一双外科大夫的手，不知道受伤会不会对手的灵活有所影响。其实仔细想想，咸恩静对自己做的实在太多太多，而自己回报她的实在太少太少。心酸的泪无声的滑落，但她感谢上苍，让她还有时间去补救，从此以后，不为感激，不为依赖，只为爱。。。
“大夫，”朴智妍看到主刀医生走了进来，“她的情况怎样？”他是个有点年纪的大夫。
由於连公安厅的领导都主动过问，所以动用了外科主任出马，“她很幸运，因为离射击位置很远，加上子弹的路径没有伤及主要脏器，我们为她修补了肠管的伤口，做了抗休克和抗感染的处理，相信她没有什麼大碍了。你看”他指了指咸恩静，“她已经醒了。”
咸恩静的眸又回复了光洁滑润，亮闪闪地望著朴智妍，那种目光仿佛跨越千年的寻觅，几世的相随。
朴智妍仿佛看到西风战场，旌旗招摇，长袍猎猎，玉面将军手中撑扶著染血的战戟，最后一眼，望向伊人所在的南边，那城墙上的白衣胜雪，望眼欲穿，轻轻一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愿随君，此生不换。
又仿佛看到朴南水乡，莺歌燕语，桃红柳绿，谁家中榜衣锦归，红衣白马鼓乐催。十年潦倒，一朝荣华，发愤图强，只为与她门当户对，却见迎面走来的大红花轿，珠帘轻启，竟是故人容颜。朱颜实难为君守，恨不重逢未嫁时。
三生石前，轮回井边，下一世，不论谁是谁的羁绊，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是不是上辈子就认识你？”朴智妍看著咸恩静。咸恩静轻轻眨了眨眼，将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
“为什麼我们要坐火车，”咸恩静躺在卧铺上嘟著本来就没消肿的脸发牢骚。
“还不是因为你，才没两天就要回G城，身上那麼大一个伤口，谁敢让你上飞机。”
“我有什麼办法啊？你没听朴素妍初三给我打电话时的那顿骂呀，什麼有了媳妇忘了娘，什麼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你本来就是啊。”朴智妍吃吃的笑，咸恩静的身体和精神恢复的很快，这让她很开心。
“我飞越大半个中国，千里迢迢地过来替你挨枪子儿，你就这麼感谢我啊，”咸恩静说的一脸委屈。“我也想好好躺两天，但是我好不容易说服素妍帮我兜几天，再不回去，我就要露馅了。”
“那你就跟你妈直说，说你见义勇为，光荣负伤。”
“算了吧，我妈要是一紧张直飞Y城，发现我是替你倒的霉，那你还想不想进我家门了。”
“谁说我想进你家门。”朴智妍就是不想让她占便宜。
“那。。。我死了算了。”咸恩静假装以头撞墙。
“喂，别胡说，那麼大动作，当心伤口裂开，”朴智妍紧张地抓著她，“要知道纪叔叔他们好不容易才同意你走，怕打扰你休息，还特意给我们准备了软卧包间。”
“他们终於做了件好事。”咸恩静兴奋的把朴智妍拽到面前。
“干什麼？”
“上来，”她轻轻向里挪了挪。
“会压到你。”
“不会，我的伤口在里面。”朴智妍看著她有点渴望的眼神，轻轻爬上床，头枕著她的胳膊，侧卧在她的身边。“我站著进了手术室这麼多次，躺著进还是头一次。”咸恩静的眼，直视著天花板。
朴智妍真的很怕，怕再也触不到咸恩静的体温，真的怕，再也听不到咸恩静讲的笑话，很怕，看不到她那时而欠揍时而真诚的笑容，怕，再也得不到她无微不至的呵护。但是咸恩静还是坚强的，坚强地为她，为自己，还有所有爱她的人活下来了，其实她应该坚信，咸恩静不会这麼离开自己，看著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监视器上跳动著的是她的生命，她还留在这个朴智妍喜欢的要命的躯壳里，尽管看上去那麼脆弱。
当医生宣布咸恩静脱离危险的时候，所有人送了一口气，除了留下了职守人员外，其他人都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医院，纪春海离开的时候，深深地望了朴智妍一眼，“小妍，咸恩静到底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的爱人。”
咸恩静此刻喉管已经拔除，但是仍未恢复自主呼吸，戴著浅蓝色的呼吸面罩，薄薄的气雾在面罩上时隐时现，朴智妍轻轻地握著她的手，被绷带包裹的手掌缝了五针，修长白皙的手指露在外面，这是一双外科大夫的手，不知道受伤会不会对手的灵活有所影响。其实仔细想想，咸恩静对自己做的实在太多太多，而自己回报她的实在太少太少。心酸的泪无声的滑落，但她感谢上苍，让她还有时间去补救，从此以后，不为感激，不为依赖，只为爱。。。
“大夫，”朴智妍看到主刀医生走了进来，“她的情况怎样？”他是个有点年纪的大夫。
由於连公安厅的领导都主动过问，所以动用了外科主任出马，“她很幸运，因为离射击位置很远，加上子弹的路径没有伤及主要脏器，我们为她修补了肠管的伤口，做了抗休克和抗感染的处理，相信她没有什麼大碍了。你看”他指了指咸恩静，“她已经醒了。”
咸恩静的眸又回复了光洁滑润，亮闪闪地望著朴智妍，那种目光仿佛跨越千年的寻觅，几世的相随。
朴智妍仿佛看到西风战场，旌旗招摇，长袍猎猎，玉面将军手中撑扶著染血的战戟，最后一眼，望向伊人所在的南边，那城墙上的白衣胜雪，望眼欲穿，轻轻一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愿随君，此生不换。
又仿佛看到朴南水乡，莺歌燕语，桃红柳绿，谁家中榜衣锦归，红衣白马鼓乐催。十年潦倒，一朝荣华，发愤图强，只为与她门当户对，却见迎面走来的大红花轿，珠帘轻启，竟是故人容颜。朱颜实难为君守，恨不重逢未嫁时。
三生石前，轮回井边，下一世，不论谁是谁的羁绊，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是不是上辈子就认识你？”朴智妍看著咸恩静。咸恩静轻轻眨了眨眼，将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
“为什麼我们要坐火车，”咸恩静躺在卧铺上嘟著本来就没消肿的脸发牢骚。
“还不是因为你，才没两天就要回G城，身上那麼大一个伤口，谁敢让你上飞机。”
“我有什麼办法啊？你没听朴素妍初三给我打电话时的那顿骂呀，什麼有了媳妇忘了娘，什麼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你本来就是啊。”朴智妍吃吃的笑，咸恩静的身体和精神恢复的很快，这让她很开心。
“我飞越大半个中国，千里迢迢地过来替你挨枪子儿，你就这麼感谢我啊，”咸恩静说的一脸委屈。“我也想好好躺两天，但是我好不容易说服素妍帮我兜几天，再不回去，我就要露馅了。”
“那你就跟你妈直说，说你见义勇为，光荣负伤。”
“算了吧，我妈要是一紧张直飞Y城，发现我是替你倒的霉，那你还想不想进我家门了。”
“谁说我想进你家门。”朴智妍就是不想让她占便宜。
“那。。。我死了算了。”咸恩静假装以头撞墙。
“喂，别胡说，那麼大动作，当心伤口裂开，”朴智妍紧张地抓著她，“要知道纪叔叔他们好不容易才同意你走，怕打扰你休息，还特意给我们准备了软卧包间。”
“他们终於做了件好事。”咸恩静兴奋的把朴智妍拽到面前。
“干什麼？”
“上来，”她轻轻向里挪了挪。
“会压到你。”
“不会，我的伤口在里面。”朴智妍看著她有点渴望的眼神，轻轻爬上床，头枕著她的胳膊，侧卧在她的身边。“我站著进了手术室这麼多次，躺著进还是头一次。”咸恩静的眼，直视著天花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