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曙光刚刚出现,安静的紫禁城内还处于沉睡之中,只有寥寥几名太监宫女穿梭于这宫殿之中。伴随着几声打更的锣声,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欧豪穿好衣衫,伸手将雕花的窗子推开,微风吹过脸颊,欧豪眯着眼睛,懒散的活动了几下筋骨。窗外的鸟鸣惊醒了本还在熟睡的张阳阳,他揉了揉有些微痛的额头,转头看了看四周,蓦地站了起来走到欧豪的身旁。
“太子呢?我记得昨天咱们一起喝酒。”
“我昨天晚上已经把太子送回寝殿了,再等你想起来,太子都得受了夜寒。”
“哦,嘿嘿。”张阳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笨蛋”欧豪看着张阳阳迷糊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抬起手捏捏他的脸“走了,吃饭去了。”说完也不等张阳阳,自己便晃晃悠悠的向外走去。
张阳阳看着欧豪走出去的背影,刚刚有些加速的心跳终于慢慢的平稳了下来,手指缓缓曲起,慢慢的握紧成拳,指间的关节因为他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总觉得欧豪像是一只纸鸢,现在纸鸢的线轴虽然握在他的手中,可是说不准哪一天线就会断掉,欧豪就会离开他,再也不会飞回来。
“张阳阳,你在想什么?”欧豪走了几步,没感觉到张阳阳跟上来,于是回过头,就看到那个人纠结成一团的眉眼。
“啊?”张阳阳的脑子还在想着欧豪,于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回应“没事。”
“真的没事吗?”欧豪双手背后,走到张阳阳面前,眯着的双眸好似要看透张阳阳的心,那种被审视的感觉,几乎让张阳阳窒息“阳阳,你在想什么?”
张阳阳被欧豪看的有些脸红,生硬的将目光别开,他总觉得欧豪那幽深的目光,已经看透了他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只是那些事,自己怎么好开口,只是那句我喜欢你,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告诉他。
“没想什么。”张阳阳闭上眼睛,摇摇头
“诶,张阳阳,你有事不能瞒我啊。”欧豪浅笑着抬起手揉了揉张阳阳的头发
“没有。什么都没瞒你。”张阳阳被他搞得有些心烦意乱,没好气的打掉了还抚在自己头上的那只大手“行了行了,快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
欧豪看着张阳阳那别扭的要死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
华晨宇因为宿醉,早上起来头疼的要命,刚一起身,整个人都没站稳,又重重的跌回榻上。刚刚进宫的于湉看到华晨宇的样子,想都没想就快步走上前去,将华晨宇整个人揽起,他自己坐在榻上,让华晨宇靠在他的怀中,轻轻地给他按着太阳穴的地方,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太过连贯,以至于于湉都没觉得,以他们现在这种尴尬的状况,这样亲密的姿势有些什么不对劲。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于湉的声音骤然出现,华晨宇紧闭的双眸一下子猛地睁开,愣了好久忽然握住于湉的手
“湉湉,别走。别走。”
做梦,又是梦,酒真是好东西,能让我遇见你。湉湉,既然是在梦里,那就让我再放恣一会吧。
“嗯。”于湉替华晨宇理了理衣襟,温柔的问道“花花,起来吃些东西吧,都已经快晌午了。”
华晨宇的眉头紧紧蹙起,回过身紧紧地拥住于湉“湉湉,为什么只有在梦里,你才会和小时候一般待我。湉湉,为什么,你只肯在梦里才肯这般温柔。你有了那个男孩子就不要我了吗。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带着委屈的责备,一下下的把于湉的心,撞的生疼。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梦,花花,我回来了,我回到你身边了。别怕,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花花,那个男孩子是我的师弟,他叫桓桓,他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我,真的,你不要误会。”于湉急急忙忙的解释着,一只手紧紧的抱住华晨宇,另一只手一下下的抚摸着他的后背。
温暖的怀抱,真实的触感,华晨宇的身体忽然一僵,而后猛地退出于湉的怀抱,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花花,怎么了?”
华晨宇沉默了两秒钟,突然冷冷的开口“于湉,你为什么在这里?”
于湉尴尬的扯着嘴角一笑“呃,早上皇上下的圣旨,要我回到你身边,保护你。”
“保护我?”华晨宇上上下下打量着于湉,手里随意把弄着自己放在枕旁的发簪
“怎么保护我?把我保护的滴水不漏,把我宠的无法无天,然后,再离开我是吗?”
“不不不是。”于湉急忙摆摆手,可是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只能反反复复的承诺着“我不会,不会再离开你了。”
“不会么?”华晨宇唇角勾出讥讽的冷笑望向于湉,那双清澈的眼睛,透着几分挥不去的寒意“于湉,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忽的一下,手上猛然用力,玉质的发簪硬生生的被捏成了两半“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于湉看着华晨宇有些失控的样子无力的皱了皱眉,用力的深吸了几口气后才缓缓地站起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前,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华晨宇还坐在榻上,背对着他纹丝未动,他的背刻意的挺直,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单。
“华晨宇,我不会离开你。”这是那一天,他踏出华晨宇寝殿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华晨宇,我的王,你知道吗?离开你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从踏进皇宫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过这一生要么陪你生,要么为你死,我想尽了我们未来的一切,却从未想过全身而退。所以,未来无论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半步。花花,请你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爱。
华晨宇默然的摩挲着手中被自己折断的玉簪,慢慢的嘴角就漾出了淡淡的笑意,我的湉湉,原谅我有些别扭的性格,我只是失去你太久太久,以至于不敢相信你是真的回来了,我的湉湉,我真的好害怕你和那个男孩子走到了一起,我好怕以后站在你身旁的人不再是我,不过我的湉湉,我终于等到了你,欢迎回来,这一次,无论如何,请你别再以任何理由抛下我。
像是许久以来培养出的默契,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是那样了解对方,也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