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梦
我以为,我不会再做梦。我以为,我再也梦不到你。
元稹坐在床前,哄着元轶群睡着,一旁的书桌前坐着埋头苦读的白行简。元稹见元轶群已经睡熟,打开床头灯,拿了药典,斜斜倚在床边读着。一时间,不算宽敞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寂静空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经十分寂静,白行简揉揉眼睛,转身,看见元稹手撑着头,出神地看着他,连药典滑落到地上都没有发现。白行简轻轻的挪了椅子,合上桌前的书本。“二哥。”白行简弯腰拾起药典放到床上。“你还爱我大哥么。”“恩?爱?能当饭吃么?”元稹坐直身子,揉了揉有些麻木的手臂。白行简摸摸鼻子“我知道我大哥是很让你失望....”“不是失望。我已经对他没有希望,哪里会有失望。”元稹侧过身子压了压元轶群的被角。“你快睡觉吧。明天你要上早自习呢。”元稹一语打消了白行简为自己大哥做和事佬的念头。
时间说慢不慢,总是不经意的流失了。元稹坐在公园里,像一个老人,静静的看着公园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只可惜,岁月静好,故人却不知在何处温存。元稹心里乱乱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烦心,同样也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突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微之?你在哪里?”斜阳打在元稹身上,一个人,显得格外的凄凉。“我一个人在西江公园。”“你到我家来,白居易在我这儿。”元稹苦笑一声“不好意思,张前辈,我与他没什么关系了。”张籍看着满身伤的,趴在昨夜打好的地铺上的白居易,为难的推了推眼镜。“微之他....不愿意来么...你问他还要我的解释么。”“嘿——你这小子,你对不起他。不是他对不起你!”张籍愤然的站在了元稹的战线,吐了白居易一槽。张籍忘了还在通话,元稹清楚的听见了。“张前辈,我会晚点儿去的。”
待张籍开门见到元稹时,已经临近深夜,元稹满身的酒气,脸色阴沉。“他睡了。”张籍小声的提醒,元稹点头。元稹推开书房的门,脚步有些虚浮却也还稳得住,张籍帮他掩上门。书房只有一盏暗暗的壁灯亮着,照着白居易身上的伤口,元稹还是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跪坐在白居易身边,突然发现白居易的胳膊下压着什么,轻轻抽出来,那是元稹大学毕业的照片。照片上的青年明眸皓齿,阳光衬托出青年儒雅却也和煦的气质,不远处有个西服革履盈盈笑着的男人看着青年。
白居易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他不断梦到他和元稹在一起的各段时光。他梦到刚上大一的元稹对陪着他念中文系的他说“乐天,我不喜欢这个专业,我真的想去读医科。”他还梦见元稹风雨无阻的照顾他多病的母亲。突然,他又梦到了他刚刚成为报社首席记者的时候,招惹了道上的人,元稹愣是凭着自己以前的关系和自己的胆量背着他拦下了准备在路上清算他的那些人,多年不动手的元稹被打成重伤。那些日子,白居易还时常抱怨元稹为什么不去看他了,为什么不再给他打电话,为什么躲着他。
忽的他又梦到他出柜的那天,一向待元稹很好的母亲,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元稹。“你这不要脸的,你是为了毁了我儿子才来照顾我的么?!那我宁愿死掉!!!!”说完就把桌上有些微凉的鸡汤泼向元稹,元稹没有动,他跪在白母面前。“乐天他不希望你死。我照顾你是我自愿的。”白父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元稹“你不是我白家的儿子,你不需要跪。”元稹站起来,目光坚定。“伯父,如果我不爱他,我不配与他共进退。”元稹顿了顿“我知到你们不会认同。但是,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无论他爱的是男是女。我不会拖累他的,如果他需要我离开,我也不会纠缠。”白父认真的看着元稹,拍了拍白居易的肩。“我们老了,年轻就是好。”元稹走到桌前收拾保温桶,白母突然就伸手抓住元稹。“我们白家不会要你这样的婊子进门,你给我滚。”“伯母,除非他让我滚,否则,这辈子都不会滚的。”“好好好,要进我家门也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决心啊,我们家不要小白脸。”元稹就站在那里挨了白母十几个耳光。白居易突然发现在梦里可以发出声音了,他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声“不要!”元稹被他吓到了,忙把照片放下。白居易睁开眼,发现身边是他亏欠了太多的爱人。猛地爬起来,狠狠搂住元稹,元稹身子僵在白居易的怀抱里。突然,白居易把元稹掼倒在地铺上,深深的吻了下去。
两唇相接的时候,元稹的眼泪终于滑出眼眶,而白居易,只觉得一生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欣喜的时刻。原来,你还在我身边,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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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章开启了回忆杀。还有白母、白父不会这么凶残吧。。。。
张国荣《春夏秋冬》
春夏秋冬 - 张国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