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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与我长跑十年的女朋友就要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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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越想越慌越想__
  • 北湖三倒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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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颠簸一个下午,到达凌一尧那里已经快到下午七点。我们避开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就像以前一样一起拥抱,亲吻,然后去外面吃饭。那是我第一次请她吃西餐,也是我第一次吃西餐。当厨师把牛排端上来,说他要揭盖子了,而我木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揭盖子与我有什么关系。凌一尧解围说:“先帮我揭吧。”她把红色的餐巾挡在面前,厨师揭开盖子,油星点四溅,被餐巾挡住。我当时才想起来,这步骤我以前是知道的,只不过在外面呆久了,早已忘记。那厨师望了我一眼,又看了凌一尧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讲,但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莫名其妙地多想了。晚上我住在她那里,那个我们曾经一同经营的小家。与以前一样,我们一起打扫整个寒假都没人住的房间,一起铺床套被子,然后轮流洗澡,最后在床上拥吻做爱。那天我有些蛮横地占有她的身体,她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一直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但我准备退出去戴套时她却搂住我的脖子,说:“就在里面!”我问:“安全期吗?”她低声地说:“不是。”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目光坚定,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指甲嵌入肌肤,仿佛已经决定破釜沉舟,再也不回头。


  • 越想越慌越想__
  • 北湖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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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凌一尧送我去车站,但她连候车大厅都没有进得去,两个人在安检口就仓促地分开了。我本来想再回头与她告别,但门口拥堵着太多旅客和工作人员,我们只能隔着长长的通道望着,最后打着手势,两人在玻璃幕墙内外杵着。我们互相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只能面对面地打电话,就像囚犯与探监者一般。她说:“我昨天把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在包里了,打算今天一直送你到站台,兴许到时候一咬牙就直接跟你一起上车,一起去乌鲁木齐。”听着她这有些孩子气的话,我不禁苦笑一声,问道:“你这是想私奔么?” 她却将脸凑近玻璃,认真地说:“我没有开玩笑,我真想过了,我也做得出来。”我伸出手指在玻璃上刮了一下,就像以往刮她鼻尖一样,检票口通知检票时,我在玻璃上哈气,写了两个反体字:“等我。”我不喜欢南京车站,我讨厌一切为了管理方便而设定的有悖人情的垃圾规定。从南京到乌鲁木齐,一共41小时,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做着各种各样的梦。其中一个梦最为蹊跷,当时一个列车员推着小车来售卖零食饮料,我刚好迷迷糊糊地睡着,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又回到高三,我和凌一尧迎面走来,她的嘴角洋溢着微微的笑容,我走过去大声地说:“凌一尧,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十年,我们以后还要结婚!” 然后凌一尧骂我是流氓,周围的同学都笑,连大乔和子石都笑,我非常生气地告诉他们俩这是真的。不一会儿,姚千岁大老远地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棍子,我就没命地跑。按理来说,梦里的人不会跑得快,可我跑得非常快,甚至能感受到头发被风扯得嘶嘶作响。我就那样一直跑着,感觉这辈子都要用来奔跑,我很快乐,我要大声地笑。旁边人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一下子从梦里惊醒,发现那列车员竟然仍然推着车子往这里走,前进距离不超过五米。当时我突然想起一个悲观的故事:黄粱美梦。 我真希望自己这辈子一直活在那个梦里,被姚千岁追赶着,拼命地逃命着,全校学生都在笑着,教学楼阳台和路边都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片,就在围观运动会上的三千米长跑。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勇敢的少年,而凌一尧也是一个羞涩文静的少女,我们所有的爱情都藏在那一次次擦肩而过,沉默不语的微笑里。


2025-07-16 06:3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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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越想越慌越想__
  • 北湖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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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一个地势稍高的土坡,将全站仪加在坡顶,以便尽早被人发现,然后躲在北风面的凹处,能活多久就活多久。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做好最坏的打算,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横握着笔杆,借着雪地映出的微光,在施工日志的中页写遗书。我在这里投了多少钱,外面还有谁谁谁欠我钱,我又欠谁谁谁的钱,我的户口还在学校里没拿回来,如此而已。我本来想说对不起父母,早走一步,劝凌一尧不要悲伤,下辈子有缘再见,但我歪歪扭扭地写完那些账目,再也没精力写字了。我蜷缩在那个角落里,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我要是即将失去意识,应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才显得体面安详一些,不至于狼狈潦倒。有时我觉得这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我自己,四肢像木头一样无知无觉,心脏是性命寄生的最后一块阵地。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依稀听见上风口传来发动机的声音,还有人高声呼喊,以及雪地里沙沙的脚步声,随后有人从身后的土丘上冲下来,蹲在我旁边一边喊我名字一边拍我的脸。我感觉自己像被人摁在水里,所有的声音都含糊不清,灯光尤为刺眼,看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获救了,还是正在垂死。他们把我抬起来往上一提,我整个人就像飘进太空的一块废料,所有的意识都跟着失重地飘着。他们把我抬进开着空调的车子里,盖上厚被子,让人揉捏我的四肢,不停地呼喊我,叫我保持清醒:“吕工,吕工,吕工……”我恍恍惚惚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吕钦扬,吕钦扬……”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拼命地推开那些工人,瞪大眼睛努力地四处观望,发现根本没有凌一尧的身影,又颓然地倒了下去。后来,那些工人和我喝酒时经常拿这事开玩笑,说他们当时被吓了一跳,以为我是回光返照,以为我是听到勾魂小鬼的点名。我一边喝酒一边嘲笑他们的迷信愚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医院离这里太远,我被带回营地以后烤了一会儿的火也就缓过气来,他们便让我躺在床上休息,专门让烧饭的老头子来伺候我。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掀开窗帘看见一轮咸鸭蛋黄般黯淡的红日,凌厉的冷风吹得活动板房的单层玻璃呜呜作响。我喝了热汤,让老头子给我手机充电,然后给凌一尧打电话。 电话一通,她便问我昨天在干嘛的,为什么只打了一声就挂了。 我说我昨天差点丢了命,连遗书都写好了。凌一尧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她说:“你到底是去工作还是去打仗的,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如果真的那么危险那就回来啊!”面对这样的责问,我不知道如何应答才好,我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投入这场豪赌,怎么可能因一场意外而举手投降。我在这里扛住雨雪风霜,就是为了让她此生都活得安逸,我只希望她此生都不必感受生活的艰辛,哪怕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我此时的狂热。随后她告诉我,她父母托人在我们那个城市给她找了一份新工作,待遇相当不错,催她回去工作。她知道,这样的安排无非是让她离罗XX更近一些,更好地掌握两人之间的动向,于是她努力地抗争着,一天一天地拖着。她说:“今天我妈妈说了一句话,我哭了好一会儿。”


  • 越想越慌越想__
  • 北湖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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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京到乌鲁木齐,背离朝阳,冲向黄昏,而从乌鲁木齐与之相反。那四十多小时里,我一直稀里糊涂地想着心事,日落时怀疑自己离太阳越来越远是不是一个不详之兆,日出东方时又在期待这是预示我可以拥有走出困境的幸运。我很无助,感觉自己的力量微弱得几乎渺小,只能寄希望于这些毫不相干的启示。我辗转回到那座城市,没有回家,在车站旁边的宾馆住了下来。我洗澡剃须换了干净衣裳,试图逼着自己睡一会儿,好让自己与凌一尧见面时精神状态好一点。可是,我又困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心慌气短,仿佛有人在我耳边敲着锣鼓大声聒噪:“她要离开你了!她要离开你了!”凌一尧知道我回来了,我们约在安定广场见面,面对面站着,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怎么那么多血丝?多久没睡觉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最近一次超过四小时的睡觉就是从戈壁雪地里捡回小命后近乎昏厥的长睡。旁边有很多小孩子穿着旱冰鞋跑来跑去,我们生怕被撞到,于是坐到旁边的长椅上。我告诉她,我每天都很想她,已经把新疆的工程丢下了,不想再离开她了。她皱起眉头,问:“你不是在那里垫资了吗?丢下那里,你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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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一个礼拜,我过着这辈子最潦倒的日子。我暂时不想回新疆,也不想去找那些熟知凌一尧的好友,但我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砸在项目上了,所以不敢回家见父母。我一直在宾馆里睡着,拉着窗帘,没日没夜地睡,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干啃房间里本来就有的桶装方便面。
我以为自己呆在这个城市可以做些什么,但事实上我根本无从改变眼前的现实,凌一尧没有再给我发一条短信,打一个电话,我也没有再去联系她。于是,我决定出去走走。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走,从江苏走到新疆,从荒凉的沿海滩涂走到更荒凉的戈壁滩。但我从未迷失方向,即便走在只知前后左右不知道东南西北的风雪里,我心里也依然竖着一座高高的灯塔,依然有人期待我的归去。可是现在,灯塔的光亮彻底消失,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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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独自回到南京,去找以前那间房子,房东尚未将它租出去,我恳求他让我呆一晚。凌一尧离开时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些被遗弃的生活用品被整整齐齐地摆在角落里,蓝色的毛巾牙刷杯子都是我的,红色的都是她的;床头靠背还贴着当初我从新袜子包装上面撕下来的标签,她总是因此而数落我“幼稚”;台灯罩上有她用唇彩画的卡通脸,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着。
没有被褥,我只能裹着衣服躺在硬床板上,开着电视睡觉。我总是迷迷糊糊地听见她的声音,每次都猛然惊醒,却发现只是电视的声音。我真希望我所经历的只是一个噩梦,真希望我醒来时看见她正在阳台晾晒衣裳,黄昏余晖映出她可爱的身体轮廓,或者她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还贴着超市的标签。可是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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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我独自站在镜子前洗漱,将红色和蓝色的牙刷放在一个杯子里,然后带上房门离开。那天我重新踏上前往乌鲁木齐的火车,从此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这个躯体是行尸走肉,这颗心不再属于凌一尧,而这条命我敬老天爷。
  回到戈壁滩,别人问我事情处理得怎样,我嘿嘿地笑着说一切妥当,一副无比幸福的模样。我不是可怜虫,我不需要博取所谓的怜悯,我已经丢了灵魂,但尖牙与利齿还在,我可以参与残酷的争夺。
我变成工地上脾气最古怪的人,工作时精力充沛,休息时嘻嘻哈哈,但监理都对我敬而远之,因为我一会儿像哈巴狗一样对他们点头哈腰叫爷爷,一会儿像疯狗一样对他们凶相毕露,甚至趁着酒劲追打吹毛求疵的小监理。合伙人经常数落我,却又纵容着我,因为他们不方便与别人翻脸,他们需要我这样的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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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的生活极其枯燥,业主项目部的司机小廖用U盘传给我一些歌曲,我把那些它们一股脑全装进手机里,从凤凰传奇到维塔斯,从摇滚到红歌,我毫不挑选地挨个儿听过去,在空旷的戈壁滩上一边开车一边高声嚎唱。
唯独有一首歌让我不得不将车子停在路边,捂着胸口,趴在方向盘上缓气———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电力企业是一个不差钱的豪门,但不包括2012年在建的太阳能发电站,由于欧美对中国光伏产品的反倾销制裁,光伏电站顿时陷入资金泥潭。新疆戈壁滩的气候恶劣,通常四月份才能正常开工,十月底就完全不具备施工条件,我们提前一个月冒着冰雪和低温开工测量放线,终于在十月基本完工。


2025-07-16 06:3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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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业主暴露资金极度短缺的问题,他们的注册资金是会计师操作出来的,而银行又盯着上头的政策,不敢轻易贷款。于是,我们的工程款没了着落,业主方拿资料审核说事,一天一天地拖着不肯验收。
我带着工人将业主的车子堵在工地不放行,派出所的民警一趟又一趟过来协调,反反复复八趟之后,连派出所都不太愿意来了。最终我们去骗业主里那个稍微老实的负责人,说暂时只要签字验收就行了,今年不会催要拖欠的工程款,他们刚好不堪其扰,不得不把字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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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社会,老实人都是要吃亏的。签字的第二天,我们的人挤满整个业主项目部的办公室,拍着桌子催要工程款,把那个女文员吓得躲在角落里哭。我拿着一大把小锁,将他们办公室里的抽屉和资料柜都挂了锁,但挂到那个女文员那边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抽屉里摆着一只玻璃罐子,里面摆着五颜六色的许愿星,而她的桌角还有许多未完成的折纸。
我忽然想起来,凌一尧也曾经为我折过这个东西。
我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孩子被大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陡然发现自己失态时的丑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个善良的温和的喜欢恶作剧从来不忍心伤害别人的吕钦扬哪里去了?这个一脸狰狞拍桌挂锁满口脏话的吕钦扬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没有锁那个女文员的抽屉,默默地走出那间拥挤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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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她心里竟有这样的疑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片刻之后才为自己辩护道:“我们从高中就开始相处,现在已经十年了,你应该最懂我。我很少向你许诺或者发誓,但保证过的就一定会去兑现,我现在非常确定地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不甘心。”
凌一尧点了点头,又问:“那我爸妈和罗XX家怎么办?以前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又被我妈闹得难受,觉得你不在了,跟谁过都是一样过,就把这事给应了。现在我说不想结婚了,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罗XX家也会来闹。”
我说:“你不要担心,这事我来扛。”
  凌一尧盯着我的眼睛,而后咬着嘴唇认真地点头,一开始见面时的焦躁不安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我的内心却满是愧疚———我们都同样并非完美,性格有各自的弱点,过分的单纯与善良让她举步维艰,而我竟偏执地踏上自以为的英雄之路,留她独自在炎凉世态里苦撑。
我原本打算先去拜会凌一尧的家人,但思索再三,还是更改主意,打电话约罗XX出来谈一谈。约谈地点还是一家音乐茶座,他们二人一同出现的,落座时凌一尧习惯性地坐到我身边。
我对凌一尧说:“我们两人谈点事情,你先坐到他车里玩一会儿。”
罗XX掏出遥控钥匙递给凌一尧,但凌一尧接过去隔着落地窗摁了一下,又放回桌面上,拎着包出去了。我们一直目送她坐上车,才收回目光打量对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我尴尬地笑道:“有点像给她开家长会,哈?”
罗XX也讪笑一声,但气氛稍微缓和一点。
我问道:“你和凌一尧相处这么久,觉得开心吗?”
他说:“还可以吧。”
“你确定你爱她?”
罗XX犹豫片刻,抹着鼻尖说:“反正蛮喜欢的。”
我却不客气地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大半年里凌一尧从未开心过,我和她一起走了十年,不得已的分手就像被迫离婚一样痛苦。她心里想着我,但不代表我和你之间谁比谁更优秀,而是我运气好一些,十年前就认识她了。现在我很诚恳地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把领证结婚这事停了吧,你们俩勉强凑合在一起不会过得好。”
罗XX有些不服气:“那你前面这几个月干嘛去了?”
“我以前做得不对,所以现在来纠正错误。本来这事有很多解决途径,只要尧尧一口咬定不领证不结婚,我带她直接离开这个城市,难道你们还能捆绑着逼婚?之所以与你沟通商量,是希望咱们年轻人私底下把这事解决了,尽量把负面影响降到最小,不要伤害长辈,你看怎么样?”
罗XX保持缄默,手指一直拨弄那把车钥匙。
我给他添了茶水,说:“你们相处几个月,时间不算短了,但你对她了解多少呢?你每次向别人介绍她,第二句就是她的硕士学位;夏天你老是怂恿她穿得性感一些,可她不是你用来向哥们儿炫耀的宠物啊;还有,你总是不停地草泥马草泥马,并且认为这是时尚用语,不是脏话。这些事情都让她非常反感,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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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XX不是笨蛋,他明白我的言外之意,我也适时地停止这种攻击性的责问,将话题岔开,与他谈及我与凌一尧在高中时的趣事。罗XX一开始有些抵触,但听着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他笑容最灿烂的时候,我再次严肃地向他请求道:“兄弟啊,以你的条件,再找一个漂亮女朋友不是难事,但我只有一个凌一尧,错过了她,我这辈子都会过得不安生。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恳请你帮我一把。”
罗XX渐渐收起笑脸,思索片刻后说:“如果我不帮忙呢?”
我说:“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凌一尧我是肯定要带走的。你帮忙,这事会变得好看一点,你不帮忙,这事只是稍微难看一些而已。”
罗XX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最后叹息一声,说:“我明白了。这事我得想一想,明天再打电话给你,给你答复。”
他起身离开,刚离开座位,凌一尧就从那辆车里下来,往茶座里走来。她和罗XX在门口遇到,两人互相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一个出门登车而去,一个在我对面身边坐了下来。凌一尧问:“谈得怎么样?”
我说:“我也不确定,不过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你以后就要做好和一条道走到黑的心理准备。”
凌一尧点了点头,而后又眯眼微笑道:“这条道不会是黑的。”
整整一天,我一直心神不宁地等着电话,甚至想过万一凌一尧被她父母软禁在家,我就喊一帮哥们儿去抢人,或者打电话报警说有人抢我的老婆。只要凌一尧点一下头,承认她想跟我走,我便再无任何顾忌,大不了从此远走高飞。
大约凌晨两点,罗XX没有打电话过来,却接到凌一尧的电话,她说:“罗XX叫我转告你,他已经向他家人说过了,他和我性格不合,两个人相处得不愉快,想取消婚约。我爸妈的态度也不太激烈,我说我也不想和罗XX结婚了,他们就只是叹气,没多说什么。”
“那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拜会?”我问道。
“你不要急嘛,再等两天,等大家都把这事认下了,你再过来找我爸妈谈。”凌一尧停顿片刻,说,“我都把东西收拾好了,要是他们还那么固执,我就直接跟你走。”
我努力抑制内心的喜悦,问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凌一尧拖着长音的“嗯”,最后长吸一口气,释然地说:“感觉像又活过来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张开四肢躺在床上,听着床头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每一次声响都昭示我正在一秒一秒地远离自己的青春。可是,缱绻于心的爱情如同一个野蛮的天神,呼啸着从天而降,抓着我的衣领飞向九天云霄之外。我闭着眼睛感受这种踏步云端的喜悦,仿佛一瞬间时光倒流,我又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个漫天火烧云的黄昏,满脸稚气的孩子敲着饭盒喊我的名字,年轻的老师们笑而不语,而凌一尧一脸绯红地躲在满是起哄声的教室里,就像一个即将嫁给我的小新娘。
而我内心曾经的自卑,以及对金钱的狂热,就像那只名叫“理查德帕克”的白老虎,甩一甩尾巴,轻轻一跃,消失于新疆戈壁滩的绿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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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遇到一个既称得上哥又称得上叔的长辈,他问我怕不怕苦,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干工程,加入这个既辛苦又容易暴发的行业。当时我想钱已经想疯了,我看见运钞车都会不自觉地想一下各种可能性,我每天都渴望赚到钱但我不知道如何赚,每天都被这种矛盾折磨得无法入睡。
凌一尧试图阻止我,但我还是跟他一起走了,先去海边干围海,没有赚到现钱,政府工程的付款方式非常扯淡。再后来,我们又去新疆做光伏电站,在那里,一起趟过黄海和戈壁的技术员把命丢在那里。他比我小一岁,出来卖命的原因也是为了某个她。
因为出现伤亡事故会导致工程停滞,业主最后托关系出具自然死亡证明,80万元私了,尸体在当地停了几天后才火化。为了把他带回江苏,我们三人轮流开车,手机按了免提摆在骨灰盒上,里面传出来自家乡老人的呼唤:“天冷霜重,快点归乡哦!”
当我回到家乡,凌一尧与别人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用她的话讲,“和他结婚或者和你结婚,现在对我而言,似乎都无所谓了”。我们打电话都要偷偷摸摸的,我们对此都非常厌烦,年底婚期将至的那段时间,凌一尧在派发请柬时难免遇到我们当时的一些老朋友,她的情绪出现波动,开始犹豫不决,甚至想过悔婚。
可是即便他不是她想要的,那现在的我就是她想要的么?
我也曾经欢欣鼓舞地认为自己的爱情可以失而复返,但最终闹腾一段时间,我们都发现,那不过是再普通不够的婚前焦虑而已。我们很久以前就各自走上背离对方的道路,只是我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两条道路在前面仍会交汇。
那个技术员经常喝酒以后和我聊他那让我一听就想打瞌睡的爱情,一提到他的女朋友以后可能和别人结婚,他就忍不住抹眼泪,说:“要是她以后和别人结婚,我一定要躺到她家门口,从我身上跨过去才让她出门。”
1月27日,我做了人生里最操蛋的事情,我去了他女朋友举办婚礼的那家酒店,将一块旧红布压在迎宾门毯底下。现在你就躺在这里了,可是你阻止得了么?
至于红布是什么,我家乡的人兴许会明白。
讲完这个故事之后,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无法自拔,老是梦见白蒲高中那条河,梦见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走下桥头,梦见她站在阳台上忧虑地望着远方。但那又能如何,我现在一想起她,只记得她从十五岁到二十四岁的模样,却想不起来她如今着了粉黛之后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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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脾气也越来越坏,时而莫名其妙地摔东西,时而一个人在家唱歌,我有时都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怀疑自己会不会哪天睁眼醒来发现自己的一些经历只是一场梦。
昨天是家乡风俗里迎财神的日子,而今天是送财神的日子,漫天的璀璨烟火,其中便有为祝福她的未来而怒放。凌晨五点,我踏上前往上海的车子,今天在上海呆一宿,明天飞往北京,拜见几位资历厚重的前辈。
正月初五,情人节,故人着新衣,嫁作他人妇。


2025-07-16 06:2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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