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掉的记忆

因为那时小，好多事不明白，有些记忆很模糊，难免记错，迷迷糊糊看吧，别较真。

派出所总共5人，所长郭，指导员宋，付指导员我爸。内勤毛眼，还有一位姓张应该是。那个年代，公检法一体，都是黄褂子，蓝裤子。与军人的区别就是警察帽徽是圆形的国徽图案，军人是五角星。

可能不知什么时候真会太监了，这段记忆，我无数次想拿出来，晒一晒，却无从下手。这些年来，无论身处何地，不管时光飞逝，不经意间，这段记忆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挥之不去。梦里醒来，想起的却是片片碎片，无法串缀在一起。

言归正传，我的父亲是一个‘’老转‘’，他当兵的年代正是军人含金量最高的时候。那时的姑娘们，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个‘’解放军叔叔‘’。后来的‘’兵哥哥‘’是望尘莫及的，源于此，他们那年的兵，无论来源于城乡，托毛爷爷的福，全部转业到全国各地的公检法系统。原则上是哪来哪去，也就是从哪个地方当的兵，再转业到哪个地方的公检法部门。同乡的战友们结伴而归的时候，我的父亲做出了意外的选择：异地转业。

（伺候病人2天，终于好转了。真是有啥不能有病啊）接着说我的父亲：老战友们知道后大吃一惊，纷纷打电话询问为什么不守着老家的妻儿非要跑到外地。父亲的回答出乎意外：不想在家乡因为人情世故影响工作。就这样只身来到了代县公安局。没想到这个举动引起了地区公安局某领导的看重，不久被选拔到省政法干校开始了为期一年的进修。毕业后被分配到当时最县局最重要的派出所——峨口派出所。几年的时间又被提拔为付指导员。

这回父亲当了指导员，我也快上学了，决定把我们接到身边一起生活。说实话，父亲与我很陌生，而且对他心怀着一种莫名的害怕。打小的时候，他总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印象中他从来没抱过我，多少年后，父亲去世好多年了，母亲回忆起当初，一直念叨父亲其实抱过我，结果被我抓的衣服上不是奶渍就是褶子，这对在部队上就一直喜欢整齐干净的父亲实在是受不了。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再抱过我。

初到峨口，我并不快乐。我是派出所里唯一的孩子，周围的其它排房里虽然有好多小孩子，但是没有人愿意来派出所附近玩耍。母亲为了给我解闷，每天带着我去综合公司前面的大街上溜一圈。或者去楼街、郝街街道走走，认认方向，记记街道，以免一个人出来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时大楼后边的排房东西走向有很多排，南北又分好几列，具体记不清了。每隔几排有一条很宽的土路，每列之间有不宽的通道隔开。
有一天，父亲带我去派出所西边那一列的王工家串门，王工家与派出所隔一条通道，是离派出所最近的一户人家。王工是矿上的高工，南方人，白白胖胖带一副白框眼镜。他家占2间房，矿上只有极少数的人享有这样的待遇。多数人家只有1间房，排房的格局是统一的，每间房不是很宽，但入深。在房间三分之二的地方隔成前后2间。前面住人兼会客，后面的小空间是厨房及杂物堆放间，后边有个后门。
王工有一个儿子，和我岁数差不多，也是白白胖胖的，很贪玩。他有好多买来的玩具，这让从小除了买过玻璃球，其它玩具都就地取材自己制作的我羡慕不已。用现在的词来形容，可以称得上是“惊艳”。以至于多少年过去，好多记忆都已经模糊，唯独此事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一件事就是王工家比周围其他人家富有。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在矿上到底开多少工资，但是有一点我是清楚的，他儿子有零花钱，经常带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去吃麻糖。在那个物资极为匮乏的年代里，麻糖是我们记忆里最美味的甜品，还有2种就是糖三尖和大饼子。那是奢侈品，五分钱2两粮票1个，平时很少有人买的起。我不知道现在贴吧里还有没有人理解这种感受，反正就这两点，许多孩子都愿意和王工的儿子玩，当然这是后话。就冲这些玩具，我很快就和王工的儿子玩到一起。王工的儿子比较“皮”，是大伙的出气筒，谁不顺心了都可以欺负一下。玩打仗、抓坏蛋，他永远是坏人或者坏蛋。 可惜现在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只有一份深深的歉疚。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那里，是否一切安好。

通过王工的儿子我又认识了几个小伙伴，有矿上的子弟和楼街居民的孩子。其中有一个矿上的子弟叫刘淡中（音），我实在想不起具体是哪两个字。这是我唯一能够想起的小伙伴的名字， 后来我因为经常惹祸被父亲送回老家上学，每次他都是我的搭档。他比我们大几岁，有别的孩子欺负我们，都是他给出头，是附近有名的打架王。他家有好几个儿子，他最小，因为打架经常挨父亲揍。我和他是很要好的朋友，有时还吃他家的饭。他家里人对我很客气。不知道什么原因，除了矿上的子弟，我们只和楼街的孩子玩，经常和郝街的孩子起摩擦。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其中的缘故，也无意诋毁郝街的孩子，只是回忆一个事实，希望不要引起误会。
不久父亲安排母亲去南山上的铁路养护段去工作，每天早上走了，晚上才能回来。我要等下学期开学才能上学，父亲每天上班很忙，顾不上照顾我。他们决定把我托给别人照看，就这样我第一次心动的女孩出场了。那天好像也没有小说里描写的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之类的场景，和往常一样，很普通很普通的一个下午。父亲带着我来到了楼街X大爷家，原谅我不能说出这家人家的姓，因为他家在峨矿太有名气了。直到现在他儿子一家还住在峨矿的家属楼里，另一个女儿一家住在县城里，两口都曾经是县里某局的领导。我的大姨姐一家现在还是峨矿的职工，我不得不如此。

(几天没有更新了，一者是因为单位应付集团公司检查忙，二者是感觉很难表述。叙述的枯燥，浪费吧友的时间。说来不怕笑话，LZ不但头顶着当地文联会员的虚衔，还在单位报社工作过，也曾经是当地一家文学社团的负责人之一。可是尽管这段记忆萦绕在心头好久了，每每提笔重若千钧，难以表述，却又心有不甘。)

这是一个破落的四合院，院子不是很大，但很干净，看的出主人的勤快。进入二门就听见南房里有人在说话，父亲闻声掀起南房的门帘走了进去，我赶紧跟在后面。进门的窗户前放着一台脚踏缝纫机，右边靠墙有一个长长的木台子，上面堆放着好多步料及裁剪工具，原来这是一间裁缝铺。屋里几张椅子上坐满了人，看到父亲进来都起身打招呼。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看样子很洋气的女人站在屋子中间笑呵呵的和父亲寒暄着。她的声音很好听，当时就感觉象电影里的明星在说话。我好奇的看着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蓝色的裤子，衬衣的下摆包在裤子里面。当时很少见女人这么穿，只有过六一的时候，小孩子这样打扮。她用一根手指指着我对父亲说，这是你家那小子吗？很秀气嘛，怎么象个闺女啊。屋里的人都笑起来，我很恼火的瞪了她一眼，但是有父亲在，不敢反驳。父亲笑着回答，别看他不说话，说不定啥时候惹出祸来。你给我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出去乱跑就行。父亲转身叫着我，这是X大娘，以后好好听她的话，不许乱跑。我赶紧点点头，心里虽然对父亲的安排有太多不满，却不敢有一丝流露。X大娘突然扬起头朝着屋外喊起来，三女儿，过来一下！时候不久，门帘一响走进一个人来。我转身一看进来的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个子很高，皮肤很白。也许是脸太瘦了，显得眼睛特别的大。X大娘拉着我的手，对着女孩说，这是叔叔家的弟弟，以后天天来和你玩。你要照顾好弟弟，别带弟弟出外边去。女孩瞟了我一眼，嗯了一声，又低下了头。X大娘把我的手交到女孩手里，摸摸我的头笑着说，去吧，跟姐姐玩去。我不情愿的被女孩拉着手，走出屋子，迅速摔开她的手。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低着头走向北面的正屋，我磨磨蹭蹭的跟了进去。心里实在不服气以后要天天被这个看着刮风就能刮跑，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管。这就是我们的初次见面，说实在的，以我当时的年龄，根本不醒的什么是美丽动人。初次见面也没有现在人们所说的惊艳得感觉，只是觉得她不难看而已。

记不起正屋有几间，我们走进的这间屋子很大。退了色的窗户上是那种古典的窗格，屋子正中靠后墙的位置是一个暖炕。两头靠墙的地方上下有仿古的镂空隔断，挂着蚊帐，当地人好像叫暖阁。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从小喜欢这样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前只是在小人书里看到过，一直向往以后自己家也能有这样的炕。这样神往的东西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现实中，一下子吸引了我。我顾不上再理会身边的她，脱了鞋撩起蚊帐爬到炕上，东瞧瞧西摸摸，真有置身梦里的感觉。我靠着行李仰面朝天，闭着眼睛美美的享受起这份新鲜的喜悦。

她一高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用玻璃做成的长筒状的玩具，玻璃的外边包括棱角用白胶布裹得严严实实，外表并不好看。看着她小心翼翼拿在手里那兴奋的样子。我好奇心大起，伸手夺过来打量了半天才发现一头的玻璃中间有一个透明的孔，我闭起一只眼看进去大吃一惊！里边是一大团五颜六色的花，特别好看。她让我转着看，只见里边的花在不停的变换着样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这么神奇的玩具，想了半天不知道这是什么玩具，想开口问她又觉得太没面子。试探着问她。姐，还有吗？给我弄一个。她看出了我的沮丧，得意的拿在手里，满脸骄傲的回答我。没有拉，是我哥给做的。如果你想要，我考虑一下，等哪天高兴了让我哥给你做一个。得，这下完了！我心里气得咬牙，还不敢让她看见。因为我实在太想要一个这样的玩具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周围有谁玩过这玩具。妈的，我心里不由得骂了句粗口。经常听妈妈和邻居拉呱的时候，说女人不好惹，也不好打交道，今天算是碰上了。这小女孩也算女人啊！接下来的几天我只好夹着尾巴，尽力讨好她。笑脸相迎，姐长姐短的叫着。她想玩什么我就算心里有百万个不乐意，也的积极响应！眼巴巴的盼着她赶快让她哥给我做一个，回去后也能向小伙伴们炫耀一下。

（各位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出门走了几天。感谢大家的捧场，只是无以为报，只好尽心码字，千万别让大家看的乏味就好）
为了哄她开心，我偷了母亲刚买的两盒火柴，教她放“洋火枪”。那可是实弹射击啊！说也奇怪，看起来瘦弱的风都可以刮跑的她，居然特别喜欢那清脆“枪声”。玩起来大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苍白的小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红晕。那一刻，我呆呆的看着她，感觉到她就像传说中的仙女一样美。各位别笑，其实那个年龄的我也不知道仙女有多美。仙女的美是什么样子的。反正老听大人们说：那个谁谁谁，美的象仙女一样。心里就记住了：美丽的女人肯定就像仙女。通过这几天的耳鬓厮磨，我才知道她是小学2年级学生，现在病休在家。好像是低血糖、贫血之类的经常晕厥，家里只好让她待在家里，哪也不敢让她出去，更不敢让她和别的小孩玩，怕出意外。对于我的到来，她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我长得不属于人见人爱的那型，不过据说儿时的我瘦高白净，像个文艺青年的样子。还不算太讨女孩厌——这句是后来她告诉我的。既然吃不到山珍海味，青菜萝卜她也得将就一下，总比没人陪她玩好吧。

天天和姐姐在一起，我很少白天去柜台找找兰阿姨了。我的出现她很开心，母亲已经告诉她我去姐姐家的事了。她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放在我的手里。看着我依旧愁眉不展的样子，拉着我的手紧张的问怎么了？把和姐姐吵架的事告诉了兰阿姨，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兰阿姨。她轻轻拍拍我的后脑勺，笑着说：傻小子，愁什么。只要你对姐姐好一点，肯定会没事的。我拿着兰阿姨用糕点纸包裹起来的大饼子，匆匆赶回X大娘院子里，轻轻推开上房门，看见姐姐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看到我走近，她迅速转过身去，脊背对着我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