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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想过很多次以后的情景,我想过有一天我终于放弃你时候的样子。
我以为我会在某个晴朗的早晨,醒过来的刹那发现我不再爱你了,然后开始我的新生活。
然而我发现我错了。
其实是我开始了新生活之后,在潜移默化里,会在某一个平凡的时刻里,我乍然发现,我竟然已经忘记你很久了。
这种乍然是很悲哀的。
我总以为我与你的感情是伟大的,那它的消失也该是一件轰动的事情。
然而事实上它的消失是悄然无息的。
现在的某天里,我跟故友说,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故友也不会提起你的名字,而是安静地听我的新恋情。
偶尔会有人问起你——那xx呢?还有联系么。
然后我才会想起你,一时间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曾经,是真的那样真实地爱过你。这种爱我想我此生大概都不会有第二次了。你微小的波动一下情绪,就会造成我的泪流成河。
你何止是我的上帝,你简直是我的全部。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跟你说过的话,跟你聊过的事,我还记得你对我的评价,记得你说的玩笑或者是真话。
我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也记得你说最近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好听的话。
也记得你对我说过的残忍的话。
这么多的话我不知道我还会记得多久,我知道我回忆这些的时候还会有一点开心或者难过。
但是我想我再也不会那样入戏了。
我已经不了解你的最近的生活了。
我也不再那样感兴趣。
我也不再期望自己会在你心里留下怎么样的印象,不会想象在你心里占着怎样的一个地位。
你或者跟我说话或者不跟我说话。
你或者出现在我的生活或者消失。
我已经不再那样介意了。
我已经不会再向别人宣布我对你的放弃了。
因为真正的放弃永远是悄无声息的。
某年某月某一天某一个时刻。
我模糊而清晰地发觉,我不爱你了。
而很久很久以前,我以为这样的发觉会让我欣喜。
然而事实是此时此刻我打下这段文字,我的内心是悲凉的。
我最害怕的事情,原来不是我无法放弃你。
而是有那样一天,我突然不喜欢你了。       


IP属地:上海157楼2014-06-15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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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本是一张白纸,自从热情赋予它碧绿,希望赠予它火红,忧伤施予它天蓝。
    从此,青春的色彩便绚丽多姿了。


    158楼2014-06-15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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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生命中的那个唯一 我不确定自己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还是在对的时间遇见了错的人 我唯一能确定的只有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 想你时会不自觉扬上嘴角 听到你的名字会突然变得沉默 独自一人在夜里时会想你想到失眠 我总在问自己为什么还在坚持 可能没有答案 但我只知道要我放下你我做不到 也许你并不是最好的那一个 也不是最适合我的那一个 可是当我遇见了你 我便不想再遇见任何一个人了 这也是我能给予你最认真最固执的坚持了 你不需要给我任何答案 我说这些话 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还在坚持着当初我想要坚持的 只是想让你知道 在你身上我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只是想让你知道 我真的很喜欢你


      IP属地:上海159楼2014-06-15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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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此,转载塞夏文一篇《怀抱里的天堂》
        一.那个执事,鞭笞!
        睁开眼。
        居然没有看到塞巴斯蒂安的职业性笑容。夏尔觉得有些奇怪。
        不算太熟练地穿好衣服,夏尔来到书房继续着前一天未完成的工作。订单太多,需要他逐一处理。
        直到梅琳手忙脚乱地把晚餐端进书房,夏尔才意识到塞巴斯蒂安一整天都不在别墅里。
        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好困。
        不习惯熬夜的夏尔面对着一大堆尚未看完的文件,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是时候去就寝了吧……
        没有塞巴斯蒂安在,连生物钟都快被打乱了呢。
        真的是太困倦了,夏尔连身后突然多出个人都没有发觉。
        一只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口鼻。
        冷。
        夏尔慢慢睁开眼睛。
        一股冷风从窗口吹进来。
        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然后听到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音,
        双手被锁在墙壁上,双脚也被固定在地面。
        冰冷的锁链硌得他生痛。
        冷风持续地灌入,被束缚的身体无法蜷缩起来获取温暖。夏尔咬着牙,极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推开,安吉拉走进来。她径直走到夏尔面前,看着他颤抖的身躯:
        “冷吗”
        夏尔没有做声。
        “只要你召唤塞巴斯蒂安过来,马上就可以放你走。”
        依然没有回答。
        “跟恶魔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呢?”
        “与你这种不洁的天使在一起,我宁愿选择恶魔。”
        “是吗?”安吉拉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皮鞭。她用皮鞭的柄触碰着夏尔白皙的肌肤:“这么细嫩的人类,我还真下不了手呢。”
        “我不会和不洁同流合污的。”夏尔笑一笑,天真甜美的笑容。
        安吉拉恶狠狠地转过身,“真是不识好歹。”
        然后一转手,皮鞭落在了夏尔身上。
        撕裂一般的热痛,血马上顺着皮肤流下来。
        那不是普通的皮鞭,带着魔力的皮鞭,伤口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夏尔咬着牙。
        又一鞭,一鞭,再一鞭。
        单薄的衣服很快变成了碎片。
        夏尔身上迅速爬满伤痕,衣服渐渐被血染红。
        “上次塞巴斯蒂安也只是享受了一百下……不过,这些对于恶魔来说不算什么,“安吉拉欣赏着夏尔的惨状,”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又怎样呢?”
        她用皮鞭狠狠地戳着夏尔的伤口。少年挣扎着,铁链叮当作响。
        “忍不住的话……”安吉拉用柔软的声音试图降服夏尔。
        “不……”虽然声音不再响亮,但依然非常坚决。
        “好~”安吉拉露出狡黠的笑容,“那我就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三十下。
        全身像烧着了一样火辣辣地痛。手腕因为过度挣扎已经被铁链磨破。
        因为极力克制住即将要冲出嘴的呻吟,嘴唇也早已被咬破。
        胸前布满横七竖八的伤痕。
        脸上依然是倔强和隐忍的表情,竭尽全力地压制着痛苦的样子更让现在夏尔变得更为凄楚动人。
        “太迷人了……你现在的样子……”安吉拉凑过去试图亲吻夏尔,夏尔狠狠地扭过了头。
        安吉拉捏住夏尔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召唤他吧。”
        “不……”
        四十下。
        再也忍不住了。
        意志向身体屈服。
        夏尔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啊……啊……”
        声嘶力竭的喊叫无法缓解皮鞭带来的痛楚。
        少年奋力挣扎着,但一切都是徒劳。
        因为剧烈挣扎而哗哗作响的锁链声突然变小了。
        夏尔昏迷过去。
        安吉拉的大笑回荡在阴森的地牢里。
        但他自始至终没有睁开藏有契约的右眼。
        五十下。
        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只是木然地随着长鞭的挥动而颤抖和流血。
        好像已经麻木了……
        听不到皮鞭落在身上的声音,听不到安吉拉的狂笑,也听不到铁链的响声。
        腹部又挨了重重的一鞭。夏尔突然觉得喉头一甜,一张口,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少年再次昏迷过去。
        六十下。
        剧烈的疼痛把夏尔从昏迷中带回现实。眼前黑色的皮鞭夹带着血花上下飞舞,安吉拉邪恶的笑脸。
        “怎么样?”
        少年摇摇头。
        又是狠狠地一鞭,落在了少年的脸上。红色的暖暖的液体流下来阻挡了视线。
        眼前的东西又渐渐模糊了……
        八十下。
        九十下。
        一百下。
        安吉拉手持染红了的皮鞭,那红色还在一点一点往下掉。她满意地看着她的猎物。
        少年不知昏迷了多少次。醒过来时却虚弱而无比坚定地说着“不”。
        血还在慢慢地从破裂的皮肤下流出来。
        “一百下……居然能撑到一百下……”,安吉拉看着遍体鳞伤的夏尔,“看来,你比恶魔更有耐力哦。”


        160楼2014-06-17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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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那个执事,营救
          凌晨。
          寒气尚未褪尽,夏尔从昏迷中恢复了一点意识。
          痛……
          塞巴斯……救我……
          右眼几乎要睁开,但是又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不行……不可以把他交给安吉拉……
          绝对不可以……
          另一边,塞巴斯蒂安心急如焚。
          少爷在丹麦的业务出了问题,连夜赶过去,结果第二天回来就发现少爷不见了。
          窗户大开着。所有东西完好地放在原来的地方。
          整整两天,少爷不可能这么久都不回来,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那……一定是出事了……
          第三天的早上,塞巴斯蒂安突然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似乎是契约之眼的启动,但不很清晰,好像是被什么极力压制着。
          还有,感觉到少爷的灵魂,不安分地波动着。
          少爷……好像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他想到了魔犬。
          利用少爷衣服的味道和一根骨头的指引,塞巴斯蒂安来到了城市里最隐秘的地牢。
          阴暗的囚室外,执事透过窗子看到了里面的人。
          他的少爷。
          他一贯骄傲的少爷。
          被锁链死死捆绑,昏迷不醒。
          执事抑制着几乎要爆发出的愤怒,悄无声息地拉开了门。
          浓重的血腥味。刑具铁锈的味道。阴冷,潮湿。
          少爷毫无生气的身躯悬在冰冷的空气中,软绵绵地被铁链束缚着。平日高傲的小小头颅无力地垂下来。
          纤细的手腕因为挣扎而被磨破,露出嫩红色的肉。
          上身血肉模糊,衣不裹体。连瘦削的双腿也无法避免地布满伤痕。
          那双执事每日都要替它们穿上鞋袜的白皙的脚,被铁锁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
          地上鲜血喷溅的痕迹旁,躺着夏尔的眼罩。
          即便是已经除下眼罩,也不肯睁开带着契约的右眼
          执事心里很难受。这种感觉该被归类为人类世界中的“感动”,还是“自责”。
          为什么不召唤我……
          为什么要独自承担这样的痛苦……
          尽可能轻地掰断铁链,然后稳稳地接住了少爷。
          少年头发凌乱不堪,好看的脸颊上横着数道红色鞭痕
          脸色甚至比愤怒的执事更为苍白,也许用面无血色来形容会更为妥当;嘴唇干裂,还带着血痂。那么倔强的少爷,一定是竭尽全力地不要让自己喊出来。
          身上太多伤口,无论用力多轻,还是会痛。
          夏尔缓缓睁开眼睛。
          “赛……”微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是的。少爷。”执事俯下身,把耳朵附在少爷嘴边。
          “你……怎么来了……没事吧”
          “我很好……对不起……我来晚了……”
          “……”
          “为什么不召唤我,少爷。”
          依然没有回应。少爷安静地躺在执事怀里,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睫毛微微颤动。
          执事叹了一口气:“还是这么倔……”感觉到少年没有一点温度的身体,执事脱下外套披在少年身上。
          “少爷,我带你回去。”执事抱着夏尔站起来。
          轻轻地把少爷放在床上。执事拿开了披在夏尔身上的外套。
          外套已经染上了点点血迹。
          在魔力的作用下,夏尔身上的伤口还在持续地渗血。
          执事拿着块干净的纱布,面对遍体鳞伤的夏尔,皱起了眉头。
          从哪里下手……恐怕都会很痛……
          即便是非常非常小心,纱布碰到肌肤的一霎那夏尔全身还是剧烈地抖了一下。
          然后宝蓝色眼眸缓缓睁开。
          “弄痛你了吗,少爷。”执事收起平日嘲讽的表情,眸子里全是关切。
          少年轻轻摇头。又闭上了眼睛,默许他的继续。
          执事小心地清理着伤口。少年没有发出声响,但是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关节一点点收紧。
          时钟走了一大圈。
          床边的桌上堆了厚厚一层染成红色的纱布,散发着甜腻的腥气,触目惊心。
          夏尔头上密密地布了一层汗珠,苍白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执事伸手探探夏尔额头,“啊……已经烧成这样了……”
          换做别人一定很慌。但执事把他的慌张都压抑着,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切。
          准备退烧药,还有足够多的冰块。
          发着高烧的夏尔一直在说梦话。
          “不要……”
          “不要过来……”
          “塞巴斯蒂安……”
          “不要过来……”
          “啊……”
          “放开我……”
          应该是梦到安吉拉了吧。
          自己也不是没有尝过那种鞭子的味道。带着强大魔力的刑具,足以把身为恶魔的执事打得皮开肉绽。
          但执事毕竟是恶魔,自愈能力比人类还是要高出许多。
          可是那一百下鞭子,对于只有13岁的少爷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但即便如此……也强撑着……试图保护自己……
          少年的手紧紧扯着被单,眉头紧皱着。
          “痛……啊……”
          终于无法抑制地呻吟起来。夏尔的意志始终敌不过虚弱的身体。
          “痛……救我……”
          “塞巴斯……”
          执事的心都要碎了。面前的少爷,正是因为自己才会遭受这样残酷的刑罚啊。
          执事俯下身,用褪去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握住少爷的手——白皙的手腕上,因为磨损而产生的伤口格外醒目。
          “少爷……我在这里……”执事轻唤。
          夏尔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抓着执事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他的掌心——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疼痛。
          执事觉得有手掌一点痛。不过这点痛跟少爷所遭受的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执事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擦去少年额上的汗珠。
          对不起,少爷。
          只有在这个时候,夏尔才会收起平日所有的坚强。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支柱一样虚弱。在高热的灼烧下,昏沉地睡着。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终于安静下来。
          执事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他想去准备少爷下一次要吃的药。
          但是,抽不出来。昏迷中的少年依然有惊人的力量。或者应该说,那只手是他唯一的安慰。
          绝境中的人类,总是会把唯一的救命稻草抓得特别紧。
          “……不要走……”
          第一次听少爷用哀求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他所有伪装的坚强,在周而复始的噩梦与持续不断的病痛中彻底崩溃。
          执事心里泛出点点的怜悯来,他看着双目紧闭的夏尔:“少爷,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


          161楼2014-06-17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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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那个执事,复仇!
            “我就知道你会来,”安吉拉甜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塞巴斯蒂安。”
            执事依然是优雅得体的微笑。“你可以解释一下对我的少爷做的事情吗?”
            “那个小鬼么?”安吉拉抿一抿嘴,“很简单,我要的东西,他不给我。”
            执事眉头掠过一丝疑惑。
            “呵呵,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么,塞巴斯蒂安?”安吉拉魅惑的嗓音突然在耳际响起,软若无骨的手指顺着执事的侧脸缓缓滑下。
            “我想要的……只有你哟~ ”充满挑逗意味的语调,呼出来的热气萦绕在塞巴斯蒂安的耳后。
            “原来如此。”嘴角轻扬,是终于明白了吗?
            “人类不过是卑微的生物……和我在一起,不好吗?”刻意放慢了语速,手指有意无意地掠过塞巴斯耳后那块肌肤。
            “但是……我似乎只对少爷感兴趣呢~”
            “是吗……”安吉拉突然觉得无趣,离开执事走到一边,但仍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修长的身影。
            当初鞭笞塞巴斯的时候,身为恶魔的他居然会皮开肉绽——他很久没有吃人类的灵魂了,极度饥渴的身体抵挡不了天使的武器。但即便是气若游丝,他亦是不肯放弃少爷……那张布满伤痕强忍疼痛的脸,在提到少爷的时候还是露出了笑容……
            而那个人类呢?夏尔的意志力让安吉拉。小小的尚在滴血的身躯,在昏迷与清醒间仍不肯答应自己的要求。
            “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啊~”安吉拉仍带着甜美的笑容,手不知几时已经拔出佩剑向塞巴斯刺去。
            轻笑,侧身闪过。
            安吉拉步步紧逼,出剑速度越来越快。“人类有什么好?跟不洁在一起有什么好?觉醒吧……塞巴斯!”
            执事的背抵在了墙壁上,他已无路可退,安吉拉的长剑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塞巴斯敏捷地闪过,跃到安吉拉身后,一个华丽的反手夺过她的剑。
            准确无误地把她钉在了墙壁上。
            瞄准的并非要害,而是她毫无防备的巨大的白色羽翼。
            长剑穿过密密的白色羽毛,深深地刺入墙壁。
            红色的血一滴滴地流出来。
            “没想到……剑术还是输你一着。”
            “是啊,”仍然是得体的笑容,火红的眸子闪着狡黠的光,手按在剑柄上,加大力度缓缓按下去,“作为夏尔•凡多姆海恩的执事,怎么可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啊……”咬着牙,安吉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温柔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火红的眸子里现出愤怒的火焰。
            狠狠扯下羽翼上的白色羽毛,再插在安吉拉的左手上。
            “这根,是替少爷还第一鞭。”
            扯住第二根,旋转着将它拧下来,插在右手上。
            “这根,替少爷还第二鞭!”
            安吉拉双手被自己的羽毛钉在墙上,奋力挣扎起来:“魔鬼!不洁……”鲜红的液体顺着她的羽毛流下来。
            执事继续一根一根地拔着她的羽毛,再逐一将它们钉在她的身上翅膀上。
            ——这样的刑罚,还不足以偿还你对少爷所做过的一切。
            “怪不得我闻到一股臭味,原来是你,”威廉带着一成不变的刻薄语气出现在两人身后,“又在玩什么低俗的游戏啊?”
            “呵呵,是挺低俗的。”执事扬了扬手中的羽毛。
            “飞镖?”威廉推推眼镜,“好久没玩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死神威廉,安吉拉恐惧地睁大了眼睛:“不要……别过来……你们这些不洁!”
            仍然是毫无表情的脸,镜片闪过一丝寒光。长柄夹“唰”一下飞速地变长,直直地插入了安吉拉另一边的羽翼。
            “啊……”安吉拉凄厉地叫起来。
            “上次把死神图书馆弄得乱七八糟,害我加了两天班,”眼睛里带着冷光,“我还没跟你算账。”
            挥挥手,不知从哪里又飞出若干把长柄夹,齐刷刷地插在那巨大的白色羽翼上。
            安吉拉尖叫着,哭喊着,要他们停下来。
            塞巴斯的双眸因嗜血而现出了鲜艳的红色,他带着一点狡黠的笑容看着面前毫无能力反抗的安吉拉,身体周围渐渐有黑色的雾气涌出——
            幻化出无数的黑色羽毛来。
            “这些,”塞巴斯换上了优雅的笑容,“是我替少爷惩罚你的。”
            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样,那些黑色的羽毛如同黑色的细箭,逐数钉在了安吉拉已经被染红了的羽翼上。
            安吉拉的惨叫几乎没有停过,这个雌雄同体的虐杀天使,惨叫里掺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低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一样,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执事觉得恶心,他厌恶只知嗜血和吞噬的生活,厌恶这个名为天使却比恶魔还要残忍的存在。
            “哎呀~人家也要玩嘛~”格雷尔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跳了出来,扭动着身子兴奋地对着塞巴斯嚷嚷:“人家想死你了~~有没有想我呀塞巴斯~~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塞巴斯厌恶地皱起了眉头,理了理身上的燕尾服:“好了,这东西就交给你们了。我该回去了。”
            “啊~塞巴斯不要走嘛~~怎么每次都这么冷淡~~人家难过死啦~~”格雷尔想扑过去抓住塞巴斯,却被身边的威廉一把揪住。
            “再跟那种恶魔在一起,别怪我不客气。”威廉的眼睛又闪出那种阴森森的光来,原本嬉皮笑脸的格雷尔一下子吓得不敢再追过去。
            “那~我就跟威廉玩吧~死神剪刀~~~”
            执事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大厅尽头,留下威廉和格雷尔继续着那无聊的飞镖游戏。


            162楼2014-06-17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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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那个执事,上药!
              “少爷……你怎么了?”执事急步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刺眼的红色。
              夏尔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全身都在颤抖。
              “少爷……伤口又痛了吗?”
              “……没事……”夏尔扭过头去,试图隐藏起因为疼痛而掉下的泪水。
              “不要逞强,少爷,”执事平静的声音,“我都看到了。”
              “……”仍然倔强地不肯转过头来。
              “少爷!!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吗?!”执事无法按捺胸中无名怒火,“少爷是因为我才伤成这样,难道我连关心你也不可以吗……”
              “哼……关心……那不过是你的美学吧。”
              像是一记晴天霹雳,执事彻底愣住了。但转而他又露出了魅惑的笑容。
              手指微微用力,执事强迫夏尔转过头来。
              少年脸上都是泪水。
              “这一次,与契约和美学无关。我只是想照顾好我的少爷,仅此而已。”
              少年没有说话。
              “所以,请少爷不要再逞强了……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隐藏什么,”执事伸手擦去夏尔脸上的泪珠,“一个人支撑这么久,少爷也累了吧。”
              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一样,夏尔全身的伪装都被卸了下来。他头一回露出了令人心痛的脆弱表情:
              “痛……很痛……”
              执事轻轻解开夏尔的衣服查看伤势。许多伤口在魔力的作用下重新裂开,渗出血,露出嫩红的肉来。
              看着夏尔紧皱的眉头,执事心如刀绞。
              对于这种施了魔法的伤口,人间的药大概是没有用的。执事想到了葬仪屋,那个永远阴笑着期待一个无上笑话的怪人。
              让葬仪屋满意,对执事来说轻而易举。执事站在阴暗的店铺里,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葬仪屋一边笑着“执事先生你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一边在占据了一整面墙的柜子里搜索着需要的药瓶。
              “哈,就是这个,”黑色的尖尖指甲捏起一只小药瓶,“小生的特效药,对付那种伤口……特别有用哦。”
              执事接过来小心地放好,礼貌地道谢后准备离开,葬仪屋却又用一只袖子挡住了脸,阴阴地笑起来:“但是……”
              “但是什么?”迅速转身,执事眼睛里发出严峻的光来。
              “没什么,只不过用起来会很痛哟,”葬仪屋打开一口棺材钻进去,“伯爵可能会顶不住~嘻嘻嘻~”
              棺材盖“嘎吱”一声合上,整个店铺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还隐隐地从某个角落传过来。
              别墅内。
              “少爷,可能会很痛,请忍一忍。”
              “嗯……”
              药敷上第一道伤口。夏尔的手紧紧扯着床单,刚刚愈合的嘴唇又再次被咬出血印
              “很难受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夏尔铁青的脸让执事不忍心再继续。
              “……不……”轻轻摇着头。
              “少爷……真是倔强呢……”执事更加小心地涂着药,只是对于夏尔而言,疼痛依然有增无减。
              不知道什么时候床上的少爷已经昏了过去。这样的上药等同于把当初的酷刑又温习了一遍。
              是通过自己的手,让夏尔又痛苦了一次。
              丝质的床单甚至被扯开了小小的口子。
              执事收起药瓶,坐在床边,守护着虚弱的夏尔,替他轻轻擦掉爬满额头的汗珠。
              苍白的面容在月光的照射下宛若透明,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细细的青色血管。、
              夏尔的伤口刚敷了药,因此不能将少爷拥入怀中。
              执事坐在床沿,出神地看着夏尔,久久,久久没有移动。
              而后他一手支撑着自身的平衡,缓缓俯下身子,凑得那么近,近得几乎要贴上夏尔的皮肤了——另一只手轻轻地搂着夏尔的脑袋,像是面对着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
              “请快点好起来吧……少爷。”


              164楼2014-06-17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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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那个执事,幻象!
                一台有些陈旧的旧式照相机,有着磨得泛光的木质表面,以及因为年代久远而光泽黯淡的黄铜镜头。
                在拍卖会上一眼见到它,夏尔就觉得喜欢。并不是很出众的设计,却附着神奇的传说。
                被塔尔博特收藏过的照相机。“据说用这个相机对人物进行摄影,被摄像的人会在照片里看到自己心爱的事物。”
                “似乎很有趣呢,”夏尔嘴角微微上扬,“我就要这个了。”
                于是在一番激烈的竞拍后,夏尔将这个神奇的照相机带回了别墅。
                现在,这个相机就在破坏三人组的手里,三个人战战兢兢地躲在灰尘满布的暗处,按照夏尔的吩咐,试图拍下执事的相片,只是他们很快发现——这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他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无法定格十秒。
                “太快?”看着面前三人一脸无奈的样子,夏尔忽然觉得烦躁,“莫非恶魔连十秒都停不下来?”
                习惯性地抚摸着蓝色的戒面,少年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扬,一个非常狡黠的弧度。
                [夏尔]——塞巴斯,如果你心中有我;那么,若我身陷困境,你会不顾一切地出现在我身边的吧。
                无论,有无契约。
                我愿意用生命来赌这个结果。
                于是夏尔站在了园中空地,夜空中月光分外皎洁。
                照相机已经布置好了,所有人都无比紧张地注视着空地中的少年。
                他那么义无反顾地只想求得一个结果。
                即使是要以生命为代价。
                晚风扬起几丝海蓝色发丝。
                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空地上。
                ——塞巴斯……你在乎我么。
                远处对准少年砸来的巨型石像越来越近。
                ——如果是,那是仅仅基于我们之间的契约吗……
                少年已经可以感觉到石像逼近时所带来的巨大气流,即便是做好了准备,却还是有一点紧张。
                ——还是,发自内心的呢……
                却没有闪躲,决意要下了最大的赌注去求证自己的想法。
                ——那么,你愿意为救我……而停留十秒吗……
                破坏三人组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作为施力者的菲尼远远地看着那个巨大的即将击中目标的石像,死死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我想知道,你最在乎的事物……
                石像着陆,地面扬起巨大的灰色烟尘。菲尼吓得瘫软在地:“少爷……少爷!!”
                梅琳和巴鲁多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烟尘,梅琳甚至摘下了眼镜——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夏尔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在地。
                有细小的石子和粉尘从肩膀上方滑落下来。
                心里一喜,知道塞巴斯来了,夏尔急急地扭头往后看。
                一脸严肃的执事用手支撑着身体,将夏尔完好无损地护在身下。背后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
                随后羽翼轰然碎裂成无数的小块。
                距离太近,近得似乎可以感觉到执事沉重的呼吸,何况又是一个这么意味不明的姿势。夏尔突然觉得扭捏起来,尴尬的气氛和着浓重的烟尘浮动在空气中。
                执事盯着自己,久久没有吭声。神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夏尔突然想到那崩塌在执事背上的石像。
                ——一定很痛吧。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明明是关心,一出口却变成了质问:“怎么这么晚……”
                未说完的话被一阵咳嗽声打断。空气中弥漫的粉尘呛着了少年,而每一次咳嗽却又吸入更多的尘埃,嗓子鼻子痒痒的,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真是自作自受呢。自嘲地笑笑。
                突然觉得身体悬了空,原来执事将少爷一把抱起,站起身来快速走出了烟尘的包围。
                执事的脸上浮出无奈的神情来:“少爷,想照我就直说吧。”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啊。
                “不必用这么危险的方式。如果是你的期望的话,我明明立刻就会回应的。”
                被拆穿了的夏尔觉得很窘,却又坚决不肯承认。“你在说什么啊……”
                浸入显影液的照片开始逐渐浮现出影像来,破坏三人组无比兴奋地盯着桌上越来越清晰的图像。
                执事先生最心爱的事物……
                会是少爷吗?
                轮廓渐渐浮现,三人紧张地看着。完全没有发觉身后多了一个东西——
                普鲁托窜进来,张牙舞爪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小布?”梅琳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回答她的是一串巨大的火焰……
                三人被烧得哇哇大叫,普鲁托趁乱抢走了桌上的照片。
                执事难得地对着魔犬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他掏出一根骨头饼干赏给普鲁托,“干得好。”
                照片已经显像完毕,原本该是夏尔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像,照片里只有表情温和的自己。
                “据说用这个相机对人物进行摄影,被摄像的人会在照片里看到自己心爱的事物。
                ——而且,是已经不在这世界上的存在。”
                只有不存在的事物,才会被显示。
                所以……这张照片里……
                没有少爷。
                目光定格在照片上,手指有些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尽管极力隐藏,却还是无法抑制地难过。
                ——为什么照片上,只有塞巴斯一个人……
                难道他没有任何心爱的事物?
                看看时间,快要吃下午茶了。知道快要见到塞巴斯。夏尔自嘲地笑笑:“恶魔……怎么可能会有心爱的事物呢。我还是想太多了……”
                少年不知道,那天在嘈杂的拍卖会现场,关于照相机的解说的最后一句,他没有听到。
                是走神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完全不知道,
                他现在所知道的,就是那张照片中残忍得可以的温和笑容,原来,与自己无关。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
                塞巴斯,我们之间,除了契约,还剩下什么……


                166楼2014-06-17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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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少爷、梦境]
                  ……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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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格雷尔来过……
                  “你必须要相信他!”
                  脑袋有些晕晕的,慢慢坐起身子,看到正在挽起窗帘的执事。
                  “少爷,这么早就起来啦。”
                  “恩。”
                  “今天的早餐有法式面包和草莓乳酪蛋糕,你要哪一种?”
                  “蛋糕……”
                  “我知道了,”执事单膝跪下,开始替夏尔更衣。
                  逐一扣好纽扣,打上领结,依次穿好袜子、鞋子。
                  “那么少爷,”执事站在门边,“我去准备早餐了。”
                  门轻轻掩上。
                  着装完毕的夏尔慢慢走下楼梯,看到餐桌旁执事忙碌的身影。
                  这一切……有了塞巴斯的日子……过了多久?
                  两年。
                  这个优雅的男子已经服侍自己两年了。
                  一想起他温和的笑容和怀抱,夏尔就觉得心安。
                  ——这些真的是你发自内心的吗?塞巴斯。
                  头突然痛起来,一下子天旋地转。夏尔站立不稳从楼梯上摔下去。
                  “少爷!”
                  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无法停止惯性,顺着楼梯一路滚下来。
                  “少爷,你没事吧?”
                  是塞巴斯,把自己保护在怀里。那么硬的楼梯,摔下来一定很痛吧。
                  “没事……你呢?”
                  “谢谢少爷关心。我很好。”还是温和的微笑,随后手掌覆上额头:“少爷,你发烧了。”
                  “呃,不碍事。”
                  “从楼梯上摔下来可不是小事哦,少爷。”
                  “……你那么关心我干什么!”没由来地想发火。
                  “因为你是我的少爷啊。”
                  因为,我是你的少爷。
                  因为,你是我的执事。
                  所以,我们彼此在乎么……
                  ——“你必须要相信他。”
                  脑袋里有个奇怪的声音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夏尔痛苦地闭上眼睛想要驱赶这种幻觉。
                  “少爷,少爷,”声音非常急促,英俊好看的脸上是焦急的神情。
                  艰难地睁开眼,脑海里却还是那句话在环绕——“你必须要相信他。”
                  “塞巴斯……你真的这么在乎我吗……”
                  “是的,因为——你是我的少爷。”
                  “如果契约消失了……你还会在乎我吗……”
                  “会,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直到永远。”塞巴斯的眼眸温柔得让人沉迷。“少爷,请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这是恶魔的蛊惑,我宁愿选择相信你。
                  “塞巴斯……我相信你……”夏尔突然释怀地笑了。
                  而后他的世界陷入黑暗。
                  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有谁一声惨叫,但夏尔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累,他不愿多想,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也许醒来后,就一切都好起来了吧。
                  热得好难受……像烧着了一样……
                  忽然间有什么清凉的液体沿着喉咙一路向下,迅速驱走了体内莫名的燥热。
                  有什么贴在了自己的眼皮上,软软凉凉的,好舒服……
                  [那个少爷、恢复!]
                  房门突然被推开,屋内的三人惊讶地看着风尘仆仆的塞巴斯。
                  燕尾服有些许破损,并且沾上了许多灰尘。
                  褪去手套的双手,左手受了伤,带着干涸的血迹。
                  想必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战。
                  塞巴斯仍在喘气,看来是赶得很急。他扫视了一下屋内,然后快速走到床边扶起夏尔,掏出怀里的药瓶,小心地把药水倾入夏尔嘴里
                  药水渐渐浸润了夏尔干燥的唇线。
                  然后是静默的等待。
                  塞巴斯眉头微皱,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夏尔,肤色苍白近乎透明,像是一块晶莹易碎的玻璃。
                  抱着夏尔的手臂稍稍用力,手指弯曲成温柔的弧度,将夏尔整个人搂入怀中。
                  屋内其余三人都没有吭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了这无比静谧的时刻。
                  一分钟……
                  两分钟……
                  时针走过了半圈;夏尔脸上的表情渐渐舒缓,也许是药水起作用了,但他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塞巴斯凑近夏尔的耳朵,轻轻地呢喃着:
                  “少爷……
                  快点醒过来吧。
                  这样的你……让我很担心。
                  那个人我已经替你除掉了。
                  我辅佐你的使命已经结束,
                  但是,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
                  因为……我在乎你。
                  无论,有无契约。
                  少爷……
                  如果你相信我,就请你睁开眼睛吧……”
                  塞巴斯沉稳的语调回荡在房间上空,温柔得让人鼻尖发酸。
                  阿巴莱恩默默地念着“夏尔一定要醒一定要醒”;感情丰富的格雷尔咬着手帕在旁边一直哭,连威廉也轻轻叹了口气:
                  “这恶魔……还真感人啊。”
                  塞巴斯左手的契约图案化作一股轻烟,消失了。
                  他低下头,缓缓地吻上夏尔依然紧闭的双眼——
                  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吻着。
                  是那么那么温柔,比窗外流泻进来的月光都要轻柔的吻。
                  有晶莹的液体从夏尔紧闭的双眼里缓缓流下,沿着他苍白的脸颊留下一个优美的弧度。
                  昏迷中的夏尔,感觉到有人在反复地低唤着自己。
                  “少爷……少爷……”
                  只有他,只有塞巴斯会这样叫自己。
                  ——塞巴斯,你真的回来了吗?
                  “如果你相信我……就请你睁开眼睛……”
                  似乎看到了一整片华丽的白玫瑰花,在清晨的微风中,带着闪闪的露珠轻轻摇摆;
                  那个人在花田里忙碌着,只为采下最美丽的花朵,送到自己面前。
                  似乎感觉到那个人给自己披上衣服时的力度,他的关怀渗入衣服的每一缕纤维之中;
                  所以才那么温暖吧。
                  似乎嗅到了熟悉的红茶香味,淡淡的环绕在身旁。
                  记得自己生日那天,加了红酒的巧克力蛋糕,还有精心调配的玫瑰奶茶。
                  那个人,费尽心思只为让自己开心起来。
                  那个人有世间最温暖的怀抱,他的燕尾服上有白玫瑰的清香。
                  ——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我相信。
                  夏尔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他用尽力气缓缓撑开眼皮。
                  “塞巴斯……”
                  眼角还有晶莹在闪烁。
                  那双美丽的湛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喜悦,目光在执事的脸上定格。
                  ——我终于重新看见了你,塞巴斯。
                  “我相信你。”夏尔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无比释怀的笑容。
                  ——少爷,为了换来你的笑,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少爷,让我一直陪伴你吧……直到永远。”
                  执事沉稳的嗓音,终于一字一句地、无比清晰地,传入了夏尔的耳膜。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好的请求,塞巴斯。
                  “好。”
                  “不胜感激。”
                  他们相视一笑。
                  与塞巴斯永远温和的笑容不同的是,夏尔的笑就像冬日里和煦的阳光,那么天真又惹人怜惜。
                  月光似乎变淡了一些,像是怕打扰了他们一样,褪成无比柔和的光线。
                  于是塞巴斯和夏尔被笼罩在一片皎洁的光芒中。
                  ——你知道吗,你的怀抱,就是我的天堂……
                  ——这个天堂,只属于少爷一人……
                  威廉冷着脸递给格雷尔第十张手帕,红头发死神哭得连眼镜都找不着了:“感动死我拉……呜呜呜呜……塞巴斯好温柔……”
                  “也许,他们才是真正的天使吧。”阿巴莱恩微笑着,悄悄地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170楼2014-06-17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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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那个执事,沉醉!
                    望着夏尔重新变得明亮起来的眼眸,塞巴斯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紧紧地拥着夏尔,生怕一松手夏尔就会消失似的,抱得那么那么紧。
                    夏尔有些喘不过气来:“呃……塞巴斯……”
                    威廉冷冷地甩来一句,“别把他给勒死了,免得浪费你辛苦取回来的药,”推推眼镜,“还有——你那些深情的吻。”
                    塞巴斯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夏尔,一丝狡黠的微笑扬起来:
                    “谢谢提醒。”
                    听了威廉的话,夏尔的脸骤然红得像个番茄:“吻……什么吻……??塞巴斯……??”
                    回答他的,却是塞巴斯嘴边呼出的热气——令夏尔下意识地合上了双眼——成年男子的气息,暖暖的,没有任何预兆的,温柔地覆在自己的眼睛上。白玫瑰花的淡淡清香,随着那些轻吻在眼皮上静静游走。
                    感觉到那层薄薄的眼皮下,夏尔的眼珠子不安分地转动着,微颤的长长睫毛一下下地扫过塞巴斯的嘴唇,痒痒的,惹得塞巴斯非常想笑。于是他邪邪地扬起嘴角,停止了唇上的动作。
                    “就像这样,少爷。”
                    “……”夏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恶魔人畜无害的笑容总是让自己生气不起来。
                    倒是夏尔呆滞的反应让格雷尔的心理防线再一次崩溃了:“你这个人类不要太过分!!”格雷尔夸张地挥舞着手里的第N条手帕,“他不过是打开你的心结而已——你不要以为他是真的想亲你啊!!”格雷尔越说越激动,随后又大哭起来:“哇哇哇……人家也想要塞巴斯亲亲嘛……凭什么都被你这个小个子人类抢走了啦~~~人家不开心啦~~~!!”
                    “打开……我的心结?”夏尔还是不懂。
                    “我大概懂了,”阿巴莱恩站起来,“夏尔,你不是一直不肯定塞巴斯先生在乎你吗?这个就是你的心结啊,也许你的失明,就是因为你不想面对那张相片所导致的……现在你信任了他,自然就没事了。是这样吗,死神先生?”
                    又推一推眼睛,威廉点点头,伸手把激动过度导致情绪失控的格雷尔一把按回了椅子上。
                    夏尔从枕下摸出那张照片,轻轻地摩挲着。
                    “相片有什么问题吗,少爷?”
                    “没什么……”
                    “需要我来解释一下吗?”
                    “……”
                    “少爷,在这世上,我最在乎你哦。
                    即便,契约消失。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听着塞巴斯深情地如同告白一样的解释,夏尔有些窘地低下头,不经意间看到塞巴斯的左手。
                    ——果然,契约图案已经消失了。手背上只剩下一抹干涸的血迹。
                    “塞巴斯,”夏尔像是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你……受伤了?”
                    “谢谢少爷关心,只是天使干扰契约时受了一点伤,无碍大雅。”
                    “契约……已经消失了……”夏尔喃喃自语,“那……你该取走我的灵魂了吧?”
                    问句仓皇地被截断在空气里,留下意犹未尽的声调。
                    有什么,软软地覆上了夏尔的唇。
                    比最轻柔的天鹅羽毛还要柔软的唇瓣,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温和的力度,除了面前这个万能的恶魔,还会有谁呢……
                    很轻的一下触碰,却仿佛是停留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
                    夏尔被这一下袭击吓得不轻,慌乱中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脏狂乱地跳动起来。
                    ——这恶魔,真是……过分!
                    挨得太近,已经可以感觉到塞巴斯的长长睫毛的颤动,扫在自己脸上,依然是柔和的触感。
                    白玫瑰花的香味浓烈了一点,这恶魔该不会是玫瑰化身的吧?
                    渗入唇齿的浅浅花香,带着男子口腔里特有的清洁的味道。
                    夏尔不再挣扎。因为这一切让他觉得温暖无比。
                    ——好吧,就让……我再沉醉一次。
                    反正……我早已万劫不复了。


                    171楼2014-06-17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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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那个执事,醋意!
                      凡多姆海恩家族的官邸里终于又恢复了生气。
                      破坏三人组终于可以象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四处搞破坏了。
                      田中老爷爷也终于可以喝到塞巴斯泡的绿茶了。
                      小改变也是有的。
                      一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夏尔,竟也破天荒地允许了阿巴莱恩的不定时来访。
                      每次看着阿巴莱恩的身影,塞巴斯总是觉得纳闷:
                      “这个奇怪的人类,怎么好像特别喜欢少爷啊?”
                      的确,阿巴莱恩对夏尔非常好。虽然在明白了夏尔的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之后,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他深谙自己能做的实在微乎其微,但他还是坚持要留在夏尔身边,做他的第一个朋友。
                      善良的阿巴莱恩希望自己能够给夏尔的生活里带来一点欢乐和温暖,哪怕只有一点也好。他不希望这个年纪小小的伯爵在痛苦和仇恨中生活一辈子,他不忍心。
                      塞巴斯在厨房里准备着下午茶。
                      今天阿巴莱恩过来了,被自己下令只准卧床休养的夏尔难得地有了玩伴。
                      自己应该替少爷高兴的,但是……有那么一个小插曲,让塞巴斯心里起了个小的疙瘩。
                      ————五分钟前————
                      “少爷,”俯身凑近夏尔,“今天的下午茶想要点什么?”
                      “呃……玫瑰奶茶,还有树莓奶油蛋糕。记得,阿巴莱恩那份少点奶油。”
                      “是的,少爷。”
                      不动声色地退出门去。掩上门的那刻听到夏尔少见的带上了感情的声音——
                      “他做的玫瑰奶茶很好喝,待会你尝尝就知道了。”
                      带着对自己的赞许,还带着那么一点跳跃的情绪。
                      ————五分钟后————
                      塞巴斯仍然在忙碌着。
                      “明明只是一颗棋子,少爷怎么会突然正视起他来了?”
                      不过也不能怪少爷会这样,毕竟阿巴莱恩救过少爷。况且,自己不在的时候也是阿巴莱恩来帮忙的。
                      “真是善变的少爷啊。”悄悄叹口气,塞巴斯用奶油刀刮掉了蛋糕上多余的奶油。
                      “塞巴斯~~~”格雷尔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色迷迷地一下子扑上去就要抱住塞巴斯。塞巴斯冷冷地皱着眉,托着蛋糕一闪身避开来,于是红通通死神就“吧嗒”一下直直地砸在了地板上。
                      “喂喂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人家来看你诶~~~每次都这么冷淡~~~”从地上爬起来的格雷尔揉着脸,一副哭丧样。“好歹我也照顾过夏尔嘛~~~看在这份上热情一点好不好~~~~”说着又可怜兮兮地向着塞巴斯凑过去。
                      墙上的铃铛突然响了响,随后传声筒里传来了夏尔有点不耐烦的声音:
                      “塞巴斯,怎么这么久不上来?”
                      “非常抱歉,少爷,我现在就过去。”
                      塞巴斯本来心情就不是太好,偏偏这时候又来个红通通死神瞎捣乱。他压着火气把点心和茶逐一放在托盘上,皱了皱眉,看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格雷尔的双手。
                      “格雷尔。”没有感情的语气,预示着声音的主人即将爆发。
                      听到塞巴斯叫自己,红通通死神开心得一下子抬起头:“哎~~~亲爱的~~”
                      执事先生彻底失去了耐性,顺手把桌上剩下的树莓蛋糕拿起来,一反手扣在了格雷尔笑意盈盈的脸上!
                      “失陪了,两位。”门边一直不吭声的死神威廉看着这一切,执事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威廉也觉得奇怪。
                      蛋糕“啪”地掉了下来,格雷尔脸上糊满了奶油,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威廉,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玫瑰奶茶的香味在夏尔的卧房内渐渐弥漫开来。
                      “真的很好喝呢~”阿巴莱恩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谢谢夸奖,”塞巴斯觉得有必要表明一下自己的不满,“这是少爷生日时,我特别调配给少爷的奶茶。”
                      “哇,那我岂不是沾了夏尔的光?”这位警员完全没有感觉到恶魔执事的不满。
                      “有什么沾不沾光的,反正奶茶做了就是拿来喝的~”扬一扬眉,夏尔又啜了一大口。
                      和平常一样有些轻挑的语气,但在现在的执事耳朵里竟然是那么刺耳。
                      ——有些东西,是不适合与人分享的,少爷。
                      “各位~”卧室门一下子被撞开来,“尝尝我——帅气与可爱兼备的死神格雷尔专门泡制的死神饼干~~~”红通通死神一扫刚刚的郁闷,端着一大盆饼干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格雷尔蹦蹦跳跳地绕到塞巴斯身边,“塞巴斯你要第一个吃~因为是我做的~”
                      “不要。”依然是完全不想搭理的表情。
                      “尝一块嘛~~”格雷尔拿了一块在塞巴斯面前晃晃,那块饼干还居然是Q版的塞巴斯……
                      “请不要让我在少爷面前难堪。”
                      “人家知道你心情不好~~才特地做的啊~~~尝尝嘛~~~人家想哄你开心嘛~~”继续不依不饶。
                      “塞巴斯,你心情不好?”夏尔放下了举到半空的茶杯。
                      “呃,没有。”
                      “哼,”威廉推推眼镜,“那么一大块蛋糕全砸在他脸上,不用那么大火气吧恶魔执事~我们也只是来和人类喝喝下午茶而已。”
                      问题似乎有点严重呢,夏尔心想。他知道塞巴斯一向对格雷尔不感冒,但是这么失态的举动……也太不符合他的执事美学吧。
                      “塞巴斯有什么心事吗?”阿巴莱恩插了一句。“你可以跟少爷讲讲~”
                      后一句给了执事足够大的台阶可下。阿巴莱恩把最后一口蛋糕放进嘴里,然后摸摸夏尔的脑袋:“好啦,我该走了。”
                      “到换班时间了?”
                      “恩。你有一个这么疼你又这么会做点心的执事先生,要好好调理身体啊。你看,前些日子都瘦成这样了,真让人心痛啊。”
                      “呃……”
                      “好了各位,我该走了,你们聊开心点~”
                      “谢谢你来陪我。”夏尔突然冒出一句。
                      完全不像他的风格。夏尔居然会道谢了。
                      “傻小子,我是你朋友,谢什么。”捏捏夏尔的鼻子,阿巴莱恩戴好自己的帽子,离开了卧室。
                      卧室内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你把剩下的蛋糕都砸了?”
                      “是的,非常抱歉,少爷。”
                      “不符合你的美学吧——这么冒失的举动。”
                      “我一时疏忽,非常抱歉。”
                      “格雷尔,那个给我。”夏尔转过头。
                      “呃?饼干?”
                      “嗯。”
                      “不行~~第一块要给塞巴斯吃~~~”
                      “他不肯,作为他的主人,我吃了表示歉意——对他那么冒失的举止。”伸出手:“给我。”
                      “要主人勉为其难,是我的不对。”塞巴斯想去阻止。
                      夏尔已经接过了饼干,并且咬了一口。非常松软的口感,应该是加了足够多的牛油吧,烘烤得也很够火候。还特地做成了Q版塞巴斯……这死神还真有一手。
                      “好吃,”淡淡的点评,“不过,这应该是曲奇吧。”
                      “……管它是什么,好吃就行~~”格雷尔拿了一块塞到自己嘴里,“我可是研究了好久的~~”
                      “塞巴斯,你不尝尝?”夏尔调皮地抬一下眼睛。
                      “呃,是的。”
                      格雷尔兴奋得转了一个圈,又跑到威廉跟前,“要吗要吗?”
                      红通通死神四处乱窜,将原本尴尬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少爷,”执事俯身拿走空杯碟,“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夏尔擦擦嘴,有些不解地问。
                      “关于虐杀天使——当然,是事后处理的样子,少爷还想看看吗。”
                      “随便。”
                      “好的,那我去备马车。”
                      “我们也要去~~~塞巴斯~~~”格雷尔从座位上一下子跳起来。
                      于是十分钟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葬仪屋的undertaker出发了。


                      172楼2014-06-17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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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那个执事,房间!
                        在夏尔面前是一整片森林,树枝狰狞地伸展着,从森林深处散发出阵阵寒气来。
                        ——这是哪里呢?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偶尔几声虫鸣。
                        塞巴斯不在身边,夏尔却意外地不觉得心慌。
                        反正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也许现在正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呢。
                        于是夏尔很无畏地迈入了森林。
                        走了很久,夏尔都觉得有些累了。见到前面有一片光在静静地闪,估计快走出去了吧。夏尔加紧步子往前走,却一下子踏空了,“嚓嚓嚓”地穿过许多草叶,一直向下坠去。
                        空气在耳边急速流动,发出尖利的声音来。
                        “塞巴斯蒂安——”
                        夏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是梦啊……”他自言自语着。看看时间,比自己平时起床的时间仍要早很多。
                        翻了个身,发现右腿麻痹了,动一下就抽动了整条腿的神经,难受得很。估计是腿上的骨骼在长了吧。
                        这样一折腾让夏尔睡意全无。等到麻痹的感觉渐渐散去,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揉揉眼睛,决定下床。
                        其实夏尔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刚刚作了一场噩梦,他本能地想看到塞巴斯,只要看到他温和的笑容,心就会安定下来。
                        走廊非常静。其实,在三人组到来之前,宽敞得过分的府邸里就一直静悄悄的,甚至安静得可怕。他们三人的到来的确为这个地方增添了很多生机,所以他们偶尔的胡作非为夏尔并不追究。
                        走了几步,突然注意到塞巴斯的房间——房门微敞,这样一个小细节突然勾起了夏尔的兴趣。
                        不如,去看看他的房间吧!
                        夏尔的孩子气在此时完全地铺张开来。因为被塞巴斯宠得连外衣都不会穿,下床后他就一直穿着那件当做睡衣的大号长衫。白色的大件衣服套在他的身上显得非常滑稽,袖子长过手臂,衣服下摆长至膝盖,夏尔的两根细细的腿就在那衣服下晃啊晃的。
                        总之,现在的夏尔和伯爵二字相去甚远。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寻常的孩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海蓝色头发,带着刚从噩梦中醒来的糟糕心情,寻找那个人的庇护。
                        然后,他带着好奇心推开了那个人的房门。
                        “塞巴斯——”揉着眼睛用近乎撒娇的语气叫着执事,却意外地发现屋里除自己之外并无别人。撒娇的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不过对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夏尔还是充满了窥视的兴趣。
                        执事的房间比自己的要小很多,大概只有一半大小。
                        左边是一整面墙的书柜;书柜前摆着书桌,用优质樱桃木定做,上面涂了一层清漆。
                        夏尔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张不算太大的书桌上。桌面非常整洁,摆着玻璃煤油台灯,几本摞在一起的书,空了一半的墨水瓶,纯白色羽毛笔。夏尔注意到,笔尖擦得非常干净。他将它拿起来,金色笔头上的雕花清晰可见。
                        看不到一丝墨迹的洁净的笔头。只有那被磨得圆润光滑的笔尖,羽管内隐隐的墨水渍,提醒着夏尔,这支笔曾被反复使用过。
                        夏尔轻叹一声,将笔轻轻放下,“这恶魔……还真爱干净。”
                        顺手翻开最上面的那本书,居然是本医书,插着书签的那页被画满了标记。夏尔仔细一看,是“发烧时该如何处理”。
                        再翻开一本,还是医书,整本都是关于哮喘的。夏尔心头一热,自己有哮喘先例的事情并未提起,塞巴斯怎么会知道?
                        再下面就是厨艺书了。书页被翻得软软的,估计看过很多次。夏尔终于明白为何这恶魔的厨艺如此精湛了。
                        本来纯粹是探秘的猎奇心情被一种什么情绪冲击着,淡淡的,像白玫瑰花的香味那样清淡的味道,让夏尔的心房暖暖的。
                        ——这个恶魔,的确很在乎我哪。
                        夏尔走近书柜。巨大的原木制的书柜,被大小不一的书填得不剩一点空隙。
                        记得当初塞巴斯刚到,向自己提出房间里要有书柜的要求。
                        “书柜?塞巴斯,我的书房就在楼下。”
                        “那是少爷的书房,作为执事,我不希望打扰少爷阅读和办公。”
                        “那好吧。”
                        “感激不尽。”执事优雅欠身。
                        非常平淡的对话,只是在两年之后回想起来,短短几句却让夏尔感觉到塞巴斯对自己的尊重和体谅。自己确是喜欢安静的人,每次到了办公时间,塞巴斯总有办法让破坏三人组安静下来;他本人也只在适当的时间进房,送上茶点,亦借此让有些疲劳的夏尔休息一下。
                        夏尔的目光缓缓掠过那些书,医书,厨艺,园艺,美学,历史,商业,法律……种类五花八门的,让他有些眼花缭乱。
                        夏尔注意到厨艺书里,最多的是“甜点制作”一类。
                        也许只有夏尔本人才能够明白,甜品对于自己的含义。
                        不仅仅是美食那么简单,是一个恶魔为了一个人类而反复学习反复尝试的结果。
                        ——其实这个恶魔,也不是生来就懂得怎么当执事的。原来他也在不停地学习啊。
                        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夏尔把目光投向了房间的另一边。
                        单人床和衣柜。
                        赤着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夏尔怀着极好的心情一把拉开衣柜的门。
                        然后呆住。
                        怎么全是黑白的?!
                        燕尾服,长风衣,西装外套,无一例外都是黑色;衬衫则都是白色,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架子上。
                        抽屉里放着平日塞巴斯不离手的白色丝质手套;也有冬天戴的皮手套,和自己一样都是黑色的。
                        ——喂,塞巴斯,你是在走黑白经典路线吗?
                        大失所望的夏尔嘟起了嘴,什么嘛,本来还以为能看到塞巴斯的日常服装的。
                        但是,他又很快地意识到,塞巴斯哪来的“日常服装”?每日在府邸里忙碌的他,永远穿着那款剪裁合身的燕尾服;就是在替自己沐浴时,也非常正式地穿着马甲和衬衫。
                        这恶魔甚至不需要睡觉,所以连睡衣都没有……夏尔算是彻底失望了。
                        他默默地合上了柜门。
                        塞巴斯的床,也许是这屋子里唯一没有用的摆设。作为恶魔他不需要睡觉,但为了不让外人生疑夏尔还是给他配了张足够宽敞的单人床。
                        丝质的被套和床单,上面印着大朵玫瑰花,繁复的花纹交互重叠。非常华丽的款式,可惜……它们的主人并不需要。
                        这张也许从未被用过的床,铺在上面的被单却没有沾上丝毫灰尘。看得出来执事对它的珍惜。
                        因为,这床的设置和自己的一样……也是白玫瑰花。
                        自己最喜欢的花。
                        兜了一圈下来,入目之处都是自己熟悉的点滴。猎奇的心态得不到满足,夏尔非常不甘心。
                        “我就不信他没有秘密!”忿忿地自言自语着,夏尔又一次来到书桌前。
                        伸手拉开一个抽屉。
                        整理得很整齐的账本,由新至旧依次向下叠着。
                        再拉开一个。
                        见到黑色封皮的记事本,就是每日写着自己行程的那本。
                        再开一个。
                        一大堆信件,用细绳捆扎成不同的小叠,贴着小纸条加以分类。“女王信笺”、“公司信笺”、“生日贺信”、“商业请柬”……
                        不甘心地又拉开一个。夏尔眼前一亮。
                        一小叠写满了字的羊皮纸。拿起来看,居然都是自己的名字!愣了一愣,夏尔记起来,当初决定允许塞巴斯替自己处理商务时,塞巴斯曾练习仿写自己的签名。短短数天,就把夏尔的签名完全地复制了过来。
                        “原来他练了这么多啊。”不禁微微赞叹。
                        塞巴斯的笔迹非常矫健,带着成年男子的成熟;而夏尔的签名尽管用了圆体字,却还是略显稚嫩。他一张一张地翻看,看着塞巴斯的字迹配合着自己的变得越来越相似;最后一张,夏尔甚至都觉得那上面满满的,全是自己的签名。
                        有那么一瞬间,夏尔希望塞巴斯是在写自己的名字,而不仅仅是为了练习自己的字迹这么简单。
                        ——有这个可能吗,塞巴斯?
                        羊皮纸下面是一本夏尔从未见过的笔记本。咖啡色的封皮。夏尔感觉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将它拿出来,翻开。
                        他觉得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棒的书。
                        因为,那是塞巴斯的日记。
                        塞巴斯保持着每日都写日记的习惯。从他第一天来到夏尔身边开始。
                        “我,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从今日起成为法多姆海恩家的执事。”
                        扉页用流畅的圆体字写着这样一句话。
                        即便已经过去两年,墨水渗入羊皮纸的纤维,这句话还是坚定地印刻在夏尔的脑海里。
                        因为是从这天起,和这个人一同生活的。
                        日记大概都是在晚上写的,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对于过去这一天的总结。陪着少爷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身为执事要如何表现才能更为得体,少爷要怎么说话才能表现得足够成熟……一页页翻过去,夏尔感觉到,书里面记载的那个少爷,就是在这个人的陪伴之下,慢慢长大的。
                        每一篇日记都有关于自己的部分。
                        “少爷最喜欢的红茶,今天这个温度他非常满意。以后就一直保持这个温度。”
                        “少爷一直喜欢吃甜食,今天试着在蛋糕上加了双份奶油,他很喜欢。”
                        “少爷不喜欢猫。”
                        “少爷似乎气管有些不好,明天让书店送几本医书过来。”
                        “少爷晚上总是睡不好,今晚调了蜂蜜牛奶给他,效果还不错。”
                        “少爷最喜欢白玫瑰花,今天开始在花园里大范围种植。每天早晨摘一束放在他房间的花瓶内。”
                        “少爷不喜欢穿整套的睡衣,居然每晚穿着大号衬衫睡觉,人类的爱好还真奇怪。”
                        ……
                        一开始都是记录式的语言,干干净净的都是一个执事对于少爷的关心。夏尔又有些失望了。
                        继续往下翻去。每日略显单调的总结渐渐变得内容丰富,执事开始写着一些自己的感受。
                        “今天的谈判让少爷很不愉快,晚餐也吃得不多。少爷晚上睡得不好,说了很多梦话但是一句都听不清。人类的睡眠真是挺麻烦的。很担心少爷。”
                        “最近少爷总是在想着那笔生意,心不在焉,今早打碎了一只杯子。正想着要不要买回一套来,少爷说:‘刚好我不喜欢这套了,明天重新换一套茶具。’其实他很喜欢的,但在别人面前就是不愿意表露他的情感,也许他就是长期这样养成的倔强性格吧。我很喜欢这样的少爷。”
                        “今天替少爷洗澡时,碰到他身上的烙印时他突然颤抖了一下。那件事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以后尽量不要提及。”
                        翻到后面,发现有几页明显地空白着,仅在开头写着短短数字。
                        “从丹麦回来少爷失踪了。”
                        “还是没找到,非常担心。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会不会是出事了?”
                        那是自己被虐杀天使抓走后,执事在府邸里记下的日记。字迹混乱。
                        “我没想到虐杀天使会追到人界来……少爷找到了,被折磨了两天,伤得很重。我很怕他会撑不下来。”
                        估计是忙着服侍自己,没有多余空闲写了吧。
                        “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少爷受到牵连。所以绝对不会放过虐杀天使!”
                        第二句话写得很用力,执事一定非常愤怒吧。用手在纸后轻轻摩擦,可以感觉到字迹力透纸背。
                        之后几页写得潦草不堪,想必是彻夜守在自己身边吧。那样虚弱的自己,让执事也没有心情再总结什么。
                        此后一篇格外的长,原来已经到了自己十四岁生日那天。翻到这里,夏尔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那份充满恶意的礼物……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是,可是这篇日志如此温馨。夏尔惊奇地发现,对于自己,执事第一次用了第二人称。
                        “少爷,今天你十四岁了。
                        虽然还是不太能适应人类过生日的习惯,但是我还是比平时多花了一点心思。
                        少爷,你一定注意到今天有些不一样的细节吧。
                        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里加了红酒,代表着你又长大了一岁;
                        这个季节还有白玫瑰,它们是我在温室里特别培育的,因为这是你最喜欢的花;
                        你说喝腻了红茶和奶茶,那我就在里面加上了你最喜欢的玫瑰;
                        我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让你开心,
                        只是希望这一点改变能够让你觉察到我的心意。
                        少爷,生日快乐……
                        今天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地让你开心,可是那件不坏好意的礼物……真是我巨大的疏忽。
                        你还是不想流露你的脆弱。即便是在我的面前。
                        听说人类对拥抱没有抵抗力,结果的确如此。
                        我喜欢你蜷缩在我怀里的样子,就像我最喜欢的猫咪一样乖巧温顺。
                        虽然我更喜欢你倔强的样子。
                        今晚你第一次表现出了对我怀抱的依赖。你赖在我怀里,不肯躺到床上去,说很舒服。
                        如果这个世界是深不见底的地狱,那么我希望我的怀抱,就是你仅存的天堂……
                        看着你一脸享受的样子,我终于说出了“生日快乐”,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有点热。
                        昏昏欲睡的你,居然微笑着,对我说了谢谢。


                        175楼2014-06-17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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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不是人类所说的“温馨”?
                          你的那个笑容,是我在这漫漫时间里一点温暖的光。
                          那么那么柔和,犹如冬日最和煦的阳光。
                          如果可以,我希望时间可以停滞。
                          让我能够这样,一直守护着你,直到这个世界的尽头。
                          让我一直守护你吧,夏尔……”
                          夏尔觉得眼前有点模糊了,热热的东西从眼底涌上来覆盖了视线。在那场改变了自己一生的火灾之后,夏尔就忘记了欢笑忘记了快乐。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情有爱,所有看似的安详和甜蜜不过建立在根深蒂固的黑暗之上,摇摇欲坠。这个世界对于夏尔而言只是一场阴谋巨大的游戏,自己是棋盘上的王,周围的全都是自己的棋子。
                          可是,这颗棋子……分明打动他了。
                          除了早逝的父母,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关心自己。
                          夏尔知道自己对于塞巴斯已经超出了对于一个棋子的感觉,是爱吗?似乎又不是。
                          他只是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习惯了他的关心。
                          他清楚自己有多依赖他。他的怀抱和微笑,都能给予自己最大的安慰。
                          ——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我,塞巴斯。
                          此后是自己买到了传奇照相机的事情。因为误解,那张照片的确给了自己很大的打击。
                          “少爷买到了一架传奇照相机。他竟然指使那三个人来拍我……呵呵,真是可爱。不过我还真想不到他会用那种方法迫使我定格十秒,看来他还真的相信我。菲尼的力气真够大的,砸得我的背痛了好久。”
                          “最近少爷突然开始躲避我,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我觉得和那张照片有关,少爷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吧。不过那个照相机也的确很神奇,居然能够照出最心爱的事物,莫非人类也有人懂得魔法?”
                          那张照片夏尔还保留着,即便上面没有自己,但是,那是塞巴斯在乎自己最好的证明。
                          再翻过去,便是那段令夏尔不想再回忆的日子。日记写得简短并且凌乱。
                          “少爷看不见了。人类的医生也无能为力。”
                          “没有好转。”
                          “仍然没有好转。”
                          “昨晚虐杀天使进来了,我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不想再回忆见到少爷的那一刻我有多震惊和难过……幸而她对少爷没有兴趣,这次她制造了少爷身体上的假象,只是为了击溃少爷吧。但是我要怎么才能让少爷忘掉这些呢。”
                          “少爷……听不到了。一定是虐杀天使干的。这笔账,我要双倍地讨回来。”
                          ……
                          似乎是随着这本日记进行了一场回忆,那段难熬的时日又从脑海内被挖掘出来,夏尔的额头泛出一层薄汗。
                          ——真是自作自受呢,我。
                          翻过去,也许是在自己恢复之后,有一篇长长的文字。字体又恢复了流畅的书写,带着一种释怀般的欢畅淋漓。
                          “事情总算是有了个圆满的结局。少爷你总算恢复了。
                          但是,那样憔悴的你,我永远也忘记不了。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完全安静的漆黑的世界彻底地击溃了你一直以来的骄傲与倔强。
                          你头一回恳求我留下来陪你。
                          你的睡眠一直不好,但你总是不肯承认。
                          你不知道,熟睡的你呼吸急促,有时眉头会皱起来。
                          这样尽力遮掩自己的脆弱,一定很辛苦吧,少爷。
                          不要再独自承担了,把你的恐惧和不安都交给我吧……
                          其实,那晚虐杀天使并没有对你做什么,这是值得庆幸的。
                          她的目标是我。因为我,再一次让你受伤了。少爷,我要如何赎罪?
                          失聪那天你一个人在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也许你以为我出去了,但是我一直都在。
                          后来你哭累了,蜷在被子里睡得像只小猫。
                          让我心痛得想马上去找虐杀天使复仇。
                          可我不能,至少要让你情绪稳定下来,我才能离开。
                          复仇那一仗其实我打得很辛苦。
                          虐杀天使的净化之光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因为太久没吃过灵魂,力量大为削弱。于是翅膀上的羽毛被净化之光削去很多。以至于回程路上飞得无比艰难。
                          当我的死亡剧场被抽出来时,我拼尽全力保护它们不受净化。
                          只知嗜食的生活太过空虚,是你让我感觉生命还有一丝意义。
                          所以,如果失去了和你在一起的记忆,那么我就不再完整。
                          当那道邪恶的光射在我的契约图案上时,我非常担心。
                          因为倘若你对我的信任有了动摇,那么,你的生命将成为天使的食物。
                          我能感觉到自从照片一事后你对我的失望。
                          只是我还没有机会解释。
                          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你。
                          我所做的,与我的美学,你我的契约都无关。
                          我只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因此我相信你会感觉到我的心意。
                          知道你的失明源于对我的误解。
                          于是我试着用我的方式来解开你的心结。
                          没有动用任何魔力,因为我相信你能感受到我的歉意。
                          你终于恢复了。
                          看着你睁开眼睛的那刻我那么开心,之前的疲劳全都不见了。
                          你不知道,你的湛蓝的眼眸那么美。
                          比我看过的所有大海,都要动人。
                          谢谢你肯信任我。
                          谢谢你愿意一直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有生之年,我都是你的执事……”
                          夏尔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看着塞巴斯的剖白他很后悔,倘若能早点看到这本日记该有多好。
                          原来他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想起自己那天和塞巴斯赌气,最后自己却按捺不住跑进雨里的情形,夏尔觉得心情非常复杂。也许自己不该对这个恶魔如此在意,可是……
                          ——如果你也同样在乎我,那也许是值得的。
                          翻到最近的一篇,写了什么呢?收拾了一下心情,夏尔又好奇地看起来。
                          “心情很糟。
                          少爷居然和阿巴莱恩分享了玫瑰奶茶,甚至还向他道谢。
                          今天下午我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愤怒,却还是很失体面地把火撒在了格雷尔身上。
                          其实那个人类对少爷非常关心,少爷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妥。
                          但是,我和少爷之间的一切……我不希望有其他人插足分享。
                          只是少爷似乎完全没意识到。”
                          夏尔轻笑出来,塞巴斯居然会吃醋,并且还吃得一本正经的。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我呢……
                          作者写得心酸,读者却越看心情越好。这也难怪,恶魔执事加上恶魔贵族,两者间的联系必然不同寻常。
                          继续看下去,夏尔又笑不出来了。
                          “还有,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败露了。作为对我的惩罚,葬仪屋当着少爷的面播放了我和安吉拉的那段回忆……看着少爷由难过到失望,最后趴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是有别的办法,我肯定不会这样做……
                          少爷和我赌气,无论怎么说他都不肯妥协吃药。我第一次有了被挫败的感觉。
                          这次我输给你了,少爷。
                          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跑进雨里找我。
                          看着你浑身湿透地趴在泥里,我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你。
                          我更没想到你居然做了一大堆自我检讨……
                          那些话就像刀子一样扎着我的心。
                          那时的我什么都说不上来了,我只能抱着你,怕你会冷坏。
                          那是我第一次流泪。
                          夏尔,你是第一个能让我流泪的人。
                          也只有你,值得我流泪。”
                          日记看完了,一大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交杂着笼罩了夏尔。
                          更多的是感动,和浅浅的懊悔。
                          将日记本和羊皮纸放回原处,心情澎湃的夏尔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安稳一下情绪。于是随手抽出桌面上的空白羊皮纸,用羽毛笔蘸了墨水,无聊地写起字来。
                          夏尔的心好乱,十三岁的他尚不能明白自己对于那个恶魔的价值。那么深情的日记让他没法一下子全部消化,他木然地一笔一笔地写着华丽的圆体,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墙上的时钟。
                          “啊,到我起床的时间了,他会去我的房里……”
                          如此一来,自己溜进他房间的事情就会暴露了。夏尔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以最快的速度将羊皮纸塞到书本最下面藏好,墨水瓶和笔恢复原样。然后急急地跑出房间。
                          “啊——”猛然撞到一个柔软的物体,在向后倒下去的同时夏尔的心里悲惨地回放着:“完了……”
                          说到塞巴斯,他像往常一样去叫夏尔起床,却发现卧室空无一人。


                          176楼2014-06-17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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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要给不听话的小猫一点惩罚~~”塞巴斯松开了夏尔的下巴,“少爷看来对我的房间很感兴趣呢……那么,就罚你在我房间里待一天吧~~”
                            夏尔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就是这种“处罚”?
                            “随便你。”依然倔强地不肯拉下面子,夏尔整了整衣领。
                            “那么少爷,就委屈你在这里待一天哦。午餐和晚餐我都会端进来的。”塞巴斯像往常那样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不就是换个房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夏尔嘟囔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不过,夏尔没有看到的是,门外的塞巴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来。


                            178楼2014-06-17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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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那个执事,共处!
                              夏尔坐在桌前非常无聊。
                              环视四周,这房间已经被自己探秘过,丧失了所有的新鲜感。
                              他嘟起嘴来。“他要干什么啊……这恶魔。”
                              为了打发时间,夏尔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
                              很沉的一大本,褐色封皮厚重异常,原来是《美的哲理》。
                              夏尔将书平摊在桌面,一页页地看起来。
                              书里随处可见塞巴斯的标记,也许是他常读的美学书籍吧,各处圈圈点点的颜色略有不同。
                              不过,这样充满条理性的书籍,对于夏尔而言还是有些枯燥……
                              午餐时间到了,塞巴斯像往常那样推着小餐车进屋,恶作剧似的没有敲门,轻轻开门进屋,看到夏尔坐在桌前,手肘撑着下巴。面前放着那本奇厚无比的《美的哲理》。
                              “少爷,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哲理感兴趣了?”
                              没有回答。塞巴斯放下手里的餐碟,走过去仔细一瞧:
                              这小少爷居然睡着了……
                              也许是早上起得太早吧,亦或许是哲理书始终太催眠。总之夏尔就那么坐着睡着了,手肘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下巴,脑袋微侧,嘴唇微微张着,睡得竟也安稳。
                              塞巴斯笑了,不再忙着准备餐点,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他心爱的小猫。
                              已经穿上了正装的夏尔,不似早上穿着睡衣那般天真,但还是有着脱不去的稚气。自从契约结束后,夏尔不需要再戴上眼罩,如此一来他的面容更为精致,尤其是瞳仁,像是盛着深深的湖水一样清澈动人。
                              突然间,沉睡中的夏尔,脑袋重重地点了一下,撑在扶手上的手肘失去平衡——于是夏尔的脑袋失去支撑点,猛地向下倒去!
                              惊醒过来的夏尔瞬间瞪大了眼睛,晃晃脑袋,注意到桌子前方的餐车;看看时钟,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然后他忽然留意到身侧的塞巴斯,又是一惊,浑身一战:“进来了怎么不叫我?!”
                              塞巴斯看着夏尔一副刚刚睡醒,反应迟钝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他邪邪一笑:“见少爷睡得很熟,不方便打扰。”
                              夏尔不想被塞巴斯发现自己居然看着哲理书睡着了,如此一来便有些窘,白皙的脸瞬间浮起两朵红晕。
                              执事怎么会放过捉弄夏尔的机会呢。
                              “少爷,”俯身将书本合上,“看哲理书看得睡着了啊。”
                              “没……是困了而已。”
                              “是太无趣所以困了吧?”
                              “不是啊……”
                              “我可是觉得这本书很有趣哦。”
                              “……还好。”
                              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嘲笑的意味,一种“少爷你还是比我差一点点”的口吻,让向来不愿输给恶魔的夏尔气得几乎要抓狂。
                              看着夏尔气得红通通的小脸,塞巴斯终于收敛了些,简单收拾一下桌面,端过餐点。还没开口,夏尔气鼓鼓地甩出一句:“我不饿。”
                              “少爷生气了?”
                              “不是。”硬邦邦的语气,就连花园里的石头也知道夏尔伯爵在耍小脾气了。
                              心里闪过一个坏念头,塞巴斯用汤匙舀起一小勺法式浓汤,直接喂到了夏尔嘴里。
                              嘴巴猝不及防地被冰冷的银汤匙攻击,夏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灌下了一汤匙的汤,呛得他连连咳嗽。
                              “你干什么!?”一脸气愤地盯着俯下身替自己擦拭嘴唇的塞巴斯。“少爷自己不动手,那就我喂少爷吃啊。”
                              “……”
                              “还是要喝汤吗,少爷?”放下餐巾,又拿起了汤匙。
                              夏尔不吭声。
                              塞巴斯用左手将汤匙缓缓地送入夏尔因为赌气而紧闭的唇瓣间,右手则拿着叠成小块的干净餐巾停留在夏尔的下巴下方;而后轻轻抬起汤匙,让汤汁顺利地进入夏尔的喉咙。是夏尔喜欢的加了牡蛎的法式浓汤,温度适中的温暖汤汁随着塞巴斯温柔的动作一次次地被送入。
                              没有了第一次那种被捉弄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比食物还要来得温和的体贴。
                              “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呢……”尽管不大适应被伺候着喂食,但夏尔还是有些喜欢塞巴斯此时的温柔。
                              室内的气氛因着食物的香味而渐渐缓和下来。塞巴斯很有耐心地喂着夏尔吃完了午餐,当然,这一顿完全不需自己动手的午饭,夏尔吃得并不多。
                              “需要午休吗,少爷?”塞巴斯果真观察力敏锐过人,昨夜没睡好的夏尔已经略有倦意。
                              “恩,我回去睡……”
                              “不行哦,少爷,今天一天你都要待在我房间里。”塞巴斯礼貌地叫住了刚刚站起来的夏尔。
                              夏尔的背影略略僵硬了一下。
                              “那……你去帮我把睡衣拿来。”小少爷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不如……就穿我的衣服吧~~”不愧是恶魔,鬼点子就是多。夏尔的瞳孔瞬间放大!
                              “什么?!!你的衣服……?!我穿……?”
                              “受罚的小猫要听话哦。”塞巴斯轻轻刮了一下夏尔的鼻子。
                              “……”完全是一副沮丧的神情站在那里,夏尔无奈地看着执事朝衣柜走去。
                              打开来,是已经被自己浏览过一遍的只有黑白两色的衣服。塞巴斯找了件白色的衬衫,展开来看看长度,合上柜门向着夏尔走过来。
                              “这件跟你的那件长度差不多,少爷。”
                              “呃。”
                              “请坐到床上去,我来替你更衣。”
                              “不用……我自己来……”
                              “替主人更衣是执事的职责哦。而且……每天不也是这样么?只不过换了房间而已,少爷。”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夏尔便乖乖地走到床上坐好。
                              塞巴斯单膝跪下,轻轻解开领结,然后一颗一颗解开了夏尔外套上的纽扣。夏尔觉得好别扭,不就是换了一个房间吗,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更衣完毕,夏尔一下子就钻进了被窝里,动作敏捷得像只小猫。他突然觉得害羞极了。
                              ——这恶魔到底要干什么啊。
                              塞巴斯不再取笑他,替他整了整被子,拉好窗帘,便推着小餐车出去了。
                              “午安,我的少爷。”
                              裹在有着熟悉花纹的被子里,长久未被使用过的床具带着一点阴凉的感觉。幸而身上穿着的衬衫有着很好闻的白玫瑰花的味道,多少驱赶了一些内心的不安。
                              他抓紧了被子,终于渐渐睡去。
                              一个小时后,知道夏尔已经睡着。执事轻轻推开房门。
                              如他预料那样,夏尔睡得很沉,小小的人儿裹在被子里睡得一脸满足。
                              ——我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就像现在这样。
                              夏尔睁开眼睛时是已是下午时分,他发现塞巴斯已经坐在桌前。因为拉上了厚窗帘的缘故,房间有些昏暗,桌上的煤油台灯亮着。塞巴斯正在写着什么,白色羽毛笔一动一动的。
                              第一次见塞巴斯办公的样子。夏尔看得有点呆。
                              该怎么形容呢。平日温和的面容有些严肃,聚精会神地看着笔下的内容。嘴角没有笑意,唇线形成凝重的弧度。他偶尔翻一翻旁边的书籍,力度很小,尽管离得不远,翻页的声音也轻得几乎听不见。
                              ——的确是完美的执事啊。
                              夏尔在心里叹服着,塞巴斯突然抬起头来:“你醒了,少爷?”马上放下笔走过来:“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我睡醒了。”夏尔坐起身来。
                              塞巴斯拉开了窗帘,午后慵懒的阳光便照进来,趴在床上被子上。
                              “到下午茶的时间了,少爷。我去拿点心上来。”
                              “我不饿……给我做杯奶茶吧。”
                              “是的,少爷。”
                              夏尔坐在床上,靠着舒适的大枕头,一口一口地啜着玫瑰奶茶。阳光照在手上,时间久了便有点热。执事注意到,将窗帘拉过来挡住了阳光。
                              “呃,不用……我喜欢这样。”
                              的确,这样一个慵懒的下午,没有工作,没有烦人的接见,连睡衣也不用换,就这样舒舒服服地赖在床上喝奶茶,夏尔的心情突然好起来。他放下杯子,跳下床,站到窗前上。
                              阳光透过玻璃的射在脸上,有些刺眼。但不影响夏尔的好心情,他一把推开窗子——
                              一股自然的气息从花园里飘上来。草叶凛冽的清香,泥土里一点厚实的气味,还有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夏尔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安静的一刻。
                              执事看着一脸陶醉的夏尔,记得这个小少爷在最艰难的时候,曾从床上溜下来,摸索着走到窗边,对着窗外飘进来的丝丝花香露出难得的笑容。
                              ——我的少爷……一定是个善良又温柔的人。
                              “塞巴斯。”夏尔轻唤。
                              “我在,少爷。”
                              “如果这个世界……一直这么宁静,该有多好……”像梦呓一样轻轻地说着,夏尔的表情变得沉醉而微有无奈。


                              179楼2014-06-17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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