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通行证

《Angel's eyes[酒神之吻]》
文/郁安雅
他们生于黑暗，活在黑暗，最终湮灭于黑暗。
【一】 重逢
她的眼底蕴着大海般的星芒。
感觉到身后如潮汐般席卷而来的冰冷气息，花园中央的玄月一边握着手中刚摘下来的红玫瑰，一边微微侧过身去，果不其然，见到了他那最不像妹妹的妹妹，冰之沧月。
她驾着冰龙一路驰骋而来，月牙色的长袍被风凛冽地刮起，淡漠的眼珠，活脱脱一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高贵而冷艳的女王。
已经是多久没见了呢？
其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可无论是多久没见，她的性格到底还是没变。玄月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再看时，冰龙已停下，沧月从冰龙之上一跃而下，落地掀起一股尘风，使得玄月的衣袂翩飞起来。
她神情冷淡地走到他面前，最后停下脚步。她死死地盯住他的脸，良久，冷冰冰地道：“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是啊，我早已死了……”玄月低下头，闻着手中玫瑰的幽香，感叹地道，好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沧月抿着唇，说道：“黑月们在等你。”
玄月微笑，迷人而优雅：“那你呢？”
沧月神色冷清，看起来好像并不准备回答。
玄月叹了口气，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性格啊。便换了个话题：“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你不需要知道。”
“是吗？”玄月微微一笑，仿佛饶有兴趣，“我看不见得吧。”

九月望着自己眼前的这两人，不禁叹了口气，走上前对玄月悄声说道：“玄月哥，你别看沧月姐这么冷淡，其实你回来我想她心里还是高兴的，你……”
“我知道。”不待她说完，玄月便打断了她，语调轻松地说道。他不是不了解沧月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生气呢。
“我们进去吧。”玄月的领导气质好似与生俱来的一般，只要他一开口，就没有谁会违抗他的命令。当然，除了沧月。
玄月率步走进客厅，众人跟在他身后。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琳琅满目的菜色，冒着腾腾的热气，看上去十分鲜美可口。
玄月坐到了上首第一个位置，待众人全部都坐下后，他那优美的唇角微微上扬，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捻起桌上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对着大家举了举，优雅地笑道：“Cheers。”
“Cheers！”
喝完手中的红酒后，大家纷纷大吃起来，破军一边吃一边笑道：
“哇哈哈，老子八辈子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今天我要吃到撑死！”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还是四月和九月的手艺呢。”
“就是就是，”破军一边说一边咬下一大口牛肉，撑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以后不知道谁有福娶了她们两个呢！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啊！”
此话一出，三月和四月顿时红了脸，默默各自吃各自的。琉星只知道傻乎乎地笑，连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道，九月忍不住拿去筷子敲他的头，力道重了些，琉星顿时疼得叫起来。十月望着他那傻样一面冷哼，一面在心里骂了句“白痴。”
而玄月则一直保持着清淡适宜的笑容，笑看这一切，好像他永远都是这么置身事外的冷静与清醒。而这样的理智，或许也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才会被真正打破吧。他用手指撑住额头，好像在想些什么，面前精致的菜眼看快冷了，却动也没动过。
旁边的四月便小心翼翼问道：“玄月哥，你怎么不吃？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饭菜很丰盛。”玄月淡淡地道，眼睛在餐桌上巡视了一圈，却未在众人中找到那个蓝色孤傲的身影。
四月察言观色，早已明白，便微微笑道：“沧月姐说她不想吃，现在正在楼上呢。”
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玄月竟然站起来，淡淡道：“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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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走廊的尽头，沧月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斜靠在窗边，双眼望着窗外明媚的风景。有几片淡粉色的樱花花瓣飘飞进来，可沧月只是微微瞟了一眼，那几片花瓣便瞬时变成了由寒冰做成的冰花，朝走廊的另一端呼啸袭去。
而在那一端，立着玄月那修长俊美的红色身影。
玄月微微眯眸，那些花瓣便顿时化作一缕轻柔而散发着寒气的烟雾，消失在空气之中。
就好像她与他之间，永远都充满着罂粟花一般诱惑的危险。
可他偏偏就是爱极了这种危险的感觉。
“真是遗憾，”玄月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呢。”
“你来干什么？”沧月冷冷地望着他。
“来找我多年未见的妹妹叙叙旧，不可以吗？”玄月一边笑道，一边向她走去。
“妹妹？”沧玄冷笑，“真是妄自尊大！”
没有谁可以凌驾于她的生命之上，她是卡伦卡亚最后的公主，是冰之女王，是世间一切的主宰。
她是永恒的王者。
她说完这句话时，玄月刚走到走廊的三分之一，听得这句话，他笑了，那笑容中有说不清的含义，有一种贵族般的高贵与妩媚，笃定而沉稳：“是吗？那我们不如来打个赌吧。”

“我没兴趣。”沧月淡淡说着，背过身就要离开。
“唉，看来无论过了多少年，你的胆量还是不见长。”玄月望着她的背影，挑眉说道。
“不要把我和以前相提并论。”沧月没有动，但双袖下纤细修长的手暗暗握紧，这表明她很生气。谁都知道沧月生起气来有多可怕，但即便如此，玄月还是从容不迫地微笑道：“那就请证明给我看……”
他实在是太了解她了。他是她至亲至爱的哥哥啊，九千年前，他们便开始牵绊着对方，直到现在，哪怕不用精神控制，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弱点。
可是她却仿佛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的弱点所在。玄月心中苦笑，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
——当然，王者与王者间的对抗，谁若是稍微外露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那便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么？
沧月蓦然转过身，冷冷望着他：“赌什么？”
玄月抚摸着挂在墙上的一幅欧洲中世纪的油画，似是毫不在意地道：“就赌你……敢不敢走到我面前来吧。”
沧月不屑地笑了。
玄月也淡淡微笑回应，似是胸有成竹、万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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