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月隆冬大雪封城,昭阳宫外纯白皑皑,墓地一般寂静。算不清今夕何夕,仿佛这雪早已下了千年万年,漫山遍野,从故里至深宫,一重又一重。雕栏玉砌早已换成斑驳陆离,着素色宫服,交领的杏色暗纹行云流水,浅蓝缎滚边缀在曲裾上,绕了两重。披风软软搭在肩上,带子也只是随意绕了个结。忽而抬首望去,满目纯白却似是伴了阵阵血腥气儿,环绕在这长安城中,一点一滴的渗在人心,最后化成川流不息的长河。 )
( 掌心摊开时,点点雪花落于其上,转瞬化开成延绵清水。似乎看到了乐安的冬,也是漫山遍野的雪色,天下只剩下这般一点余韵,旁的再不值一提。眼眸忽而有些微疼,长睫轻颤着载了雪,一眨眼就扑簌簌的落下来。垂首时却将帽子摘掉,冰雪化成水,顺着眼角划过脸颊,刺骨的疼。今儿个的日子,本就不是用作嬉戏的微雪,而是一踩已至半腿的大雪漫天,偏生只有在这儿,姜青酌才能找回一丝一毫生命的气息,起码让我晓得,我是活着的。 )
( 身后宫女忽然撑开了六十四骨的紫竹伞,瘦削似要折断的手腕抬起掩去跟前的一抹淡紫,顺势将紫竹伞推开。伞骨嵌在了雪地中,像一座孤坟。蹲下身子,鞋袜早已尽湿,跪在雪地中仿佛千针万刺扎到腿上,过了会儿却又毫无感觉。 )
( 我总算抚上了紫竹伞的伞骨,指腹摩挲,平滑的伞骨似乎是那墓碑上的刻纹,梗在心中如刺在喉。我听到了女子柔柔的声线,喊着懿主子。我看到了血染的南生,那是我孩儿的挽歌。我想起了儿时的童谣,声声婉转,那是,我的挽歌。 )
;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木门仓琅琅,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