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英雄
vivian
2014/05/17

01拥有都是失去还不如别拥有
要一个男人承认自己老去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不容易到什么程度？这比让一个女人不化妆就出门还要难。
只有挑在小区以内家属楼十步开外的垃曱圾桶里扔个垃曱圾，偷摸个星期六的晚上邻居家都散步出去了，路上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影儿的时候，才会穿着皱巴巴的睡裙顶着三天没洗的头发踢着拖鞋下去扔了黑色塑料袋就跑，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发生。但是男人说不承认自己老了，就死都不会承认，即使脑袋顶上只剩下两三撮白花花的稀疏毛发。
土方十四郎没老。他才三十刚出头，既没有步履蹒跚拄根拐杖，也没有白发苍苍稀疏缭乱，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呢，……老曱子刚刚三十三，你有什么好撇嘴的。
他喝着刚端上来的咖啡默默瞅了眼对面满脸不乐意的女人。杯顶是特意交代服务生挤的蛋黄酱，飘飘浮浮快要融化在咖啡烫人的温度里，土方十四郎只觉得这杯特制咖啡是自己最近几天来最大的安慰。
上头喜欢压任务下来，可能完成的不可能完成的都有，那个秃了小半个脑袋发际线堪忧程度直逼抖x的警曱察厅老头吹着枪口子弹摩擦冒出来的烟儿对着惊魂未定的近藤勋发布施令：赶紧麻溜儿地给我家小十四找个女朋友，我只给你三星期不然崩了你这只猩猩，一，——
——老爹！虽然是只猩猩可他也是真选组的局长啊，崩死了他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啊喂！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被曱逼着去相亲的一天，真选组副长难得摆出狼狈的表情，却还需要不住地陪着笑脸面对对面那个怎么看怎么是个屁事儿精的女性生物。
车，房，都有，长得还算不错，职业虽然高危但高风险高收益，国家公务员铁饭碗恩挺好的，啊咧您居然都三十有三了么？
传说中的富家女，样貌身材还说得过去，山崎汇报说似乎是某个和松平片栗虎关系不错的高官的女儿，被用枪口指着哀求自己：就算是给老爹一个人情啦，求求你了哦十四就算是忍不下去也要给我忍下去哦，吃顿饭总可以吧，再不济请一次下午茶。
完全没看出来哪里有富家千金的涵养，叫了至少两个人分量的食物在送上来的十分钟之内就被扫劫一空。土方十四郎点上第三支烟的时候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目光一撇睨到咖啡厅角落处计时的队员，正挤眉弄眼朝自己竖拇指，心下明了，站起身来掏手机装作看时间，之后无比官方外加诚恳地说：晚上还要值班，现在要回局里准备材料。
对方似乎也并没有强求他留下的意思，这让土方十四郎松了口气。女人皮相还算不错，被人缠惯了心里除了飘飘然也会有阴影。而眼前的女人埋头吃食不再看他第二眼，想来也是为了应付差事，也许是被性格烦人的老爹给威逼来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道理世人都明白。
而土方十四郎看上去却不怎么明白。
账要主动付，率先离场已是失礼之事，其余的工作万不能马虎。他出了店门忽然觉得此地眼熟得很，下午阳光正好，抬眼之后下意识眯了一眯，余光扫过去就看到某条嚣张的街道，站得远远的都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特殊的令人怀念的味道来。
歌舞伎町一番街。

04燃烧吧青春
他愣是没想到那强大的如同怪物的男人也会生病住院。
以前在牙医那儿碰到过他，两人皆是被牙痛折腾的生不如死，偏偏又都是怕痛的类型，撞上个庸医被安上了两个机器人婆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好像是往鬼门关走了一遭。
土方十四郎去医院开单子。上头有官员生病住院，他负责去办个手续。一回身看到挂号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队伍中间塞着只天然卷，毛茸茸的特别显眼。
瞪着一双眼睛仔细看了又看，甩下单子不顾护士小姐声嘶力竭的呼喊，没几步迈过去一把把人揪出队伍来。
“喂白曱痴，没事跑什么医院赶紧给我回家去。”
“你脑子被蛋黄酱糊了么！当然是有事啊有事才来医院的万不得已阿银我才会来医院的！话说回来我排了半下午的队呢都怨你啊混曱蛋！”
忍着没爆粗口，他递了警曱察证过去，特殊窗口的护士就笑眯眯地开了张挂号单出来，排号还挺靠前。
“税金小偷什么的真是……好用啊。”
自带军人家属光环的男人开心地吻了吻单据，就拐到楼上去做检查了。土方十四郎留了个心眼儿，反正不是牙科的。
那家伙身上哪儿哪儿出问题了吗。
之后被那人用日常体检搪塞了过去，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土方十四郎知道，那个人不想说的话自己也打听不出来，况且虽然不想承认，对方就是那种动不动就冲到前面然后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的所谓救世英雄，回来再疼得龇牙咧嘴自个儿给自个儿包扎，那手法娴熟一看就知道天生爱惹事。他提了多少次训了多少次，那个人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下回照犯不误。
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坂田银时熟睡过去的时候数一数他的身上新添了几道伤疤。
夜里的时候那人爱做噩梦，他不知道到底梦了些什么魍魉，午夜梦回的时候被一泡尿憋醒，睁了个眼角就看到那一头天然卷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上，眉眼攒在一起惹得人心烦。土方十四郎就强硬地把人捞过来抱在怀里，也不管人听不听得到，低低地在耳边重复：别怕，我在呢，别怕。
那天然卷像是通情达理一般安静了下来，眉心依旧蹙着不放，他数了数皱起的纹能夹死苍蝇，伸手就把它们按平，之后支不住困意逐渐睡去。
——坂田银时强大得像个怪人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疼了就叫烦了就闹，晨起心情不好也会赖个床。
而他想，愿意在自己身边露出那样的表情，也不算坏。

07我和你和他和她的光辉岁月
人老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脾气会变差，性子也像回到了小时候，顽固不休任性幼稚，头发花白或是直接秃了个顶，身材发福或变消瘦，身体缩小佝偻起脊背，无论它年轻时挺得有多么笔直。
土方十四郎才三十三岁，但他已经开始不可抑止地刻想起自己老去时的样子了。
冲田总悟说土方先生放心吧我一定会在你老去之前就杀死你的，作着这样血淋淋宣告的同时那小子怀里还抱着刚满一岁的女儿，猩红色的眼睛跟她爹一模一样，而那懒懒散散的样子却和妈妈如出一辙。
男人暗忖着爸爸嘴上不积德可不要怪曱罪到这么无辜可爱的女儿身上。
他至今仍未成家，单身一人，成熟的男人更加有吸引女人的魅力，这一点土方十四郎不置可否却被冲田总悟骂了不曱要曱脸。
“叔叔，抱。”
才刚学会几句话的小姑娘倒是卖得一手好萌，土方十四郎下意识张开手臂将扑过来的女孩轻轻抱在怀里，小姑娘笑得牙不见眼，倚在男人身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她忽然眨眨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叔叔，不臭了。”
男人一愣，反应过来。某次抱了冲田家小女儿的时候曾被哭闹着捶打，嘴里喊着臭死啦臭死啦，他想大概是烟味太大，而这次却意外收到了小姑娘的喜欢。
戒烟成功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久了啊。
男人看着怀里软曱绵绵的小孩子，对上那双有些熟悉的红色眼睛，轻轻弯起嘴角。
他无比期望自己早点老去，不必再理世事纷扰，安安静静蜷缩在午后的院子里晒太阳。曾经年轻的妻也早已和自己一般老态龙钟，唠唠叨叨着让他再多盖一条毯子。也许会有一两个儿女，要长得像她，他觉得自己太凶了，遗传了自己基因的孩子一定不好看。
老太婆啰啰嗦嗦，儿子可能领了女朋友回家，女儿还在上学，也许还戒不掉糖。
他要教导儿子不要抽烟，蛋黄酱是可以吃的，偶尔打打架但是要为了保护别人。他要告诉女儿留长发，做个淑女，也要有自己的个性，要有漂亮的未来。
他要拉着他们讲自己以前的事情，趁着深夜，早睡的妻子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就坐在月光下，捏着烟斗却不抽，儿女坐在床沿边听他絮絮叨叨说闲话。
从哪里说起呢？说说真选组，说说那些战场峥嵘，说说昔日的友人，说说不敢在妻子面前提起的旧情人的事情。
“……我曾爱过一个传奇。”
END
谢谢观赏

哎呀卧槽脑洞被填上的感觉太爽了

哎呀卧槽简直神作QVQ

卤煮以后写文标悲喜吧，好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