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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午时七刻,往安胜途中。
此时,一对车马正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两旁的林荫,放眼望去是一片绿油油的,林间时不时还有鸟儿的歌声,显出了勃勃的生机。
“卓先生,我们离城镇还有多久?”马车上,朱寿掀起了车窗上的帘子,笑着对卓东来问道。
“回公子,不出半个时辰。”卓东来淡漠地应了一声,又催马行进。他身下跨着高头大马,紫色的衣裳在阳光下微微泛光,像是给人度上了一层紫晕。
“看来,还是骑马比较快。”朱寿眼里分明是神采奕奕,可嘴里还似是不满道,“若是骑马,这个时辰我已经到安胜了。虽是小城,也好歹能歇个脚。”
“委屈公子了。”卓东来冷冷地接了一句就不再出声了,整个车队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轻微马蹄声和呼吸声来证明这个车队的存在。
“哎,我说........”朱寿好像还要说什么,又看到卓东来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还是放下了帘子。朱寿心中闷闷道,紫气东来,果然是个不讨喜的人。
忽然,骏马长嘶一声,马车猛地一下停了。树叶沙沙被风吹动,卓东来眯眼打量了四周,就轻身跃下了马。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风姿。
“怎么了?”朱寿掀了车帘,疑惑地问道。
“请公子下车。咱们,有客人要来了。”卓东来微微一笑,转身踱步到车前,温和回道。
“客人?”朱寿跟着跃了下车,星眸中分明含着新奇,“我好像有些期待了。”
“那请公子稍待。”卓东来做了个手势让手下人都退散开来,就并肩跟朱寿站在了一起。朱寿好奇向卓东来望去,那志在必得的眼神,让朱寿心里多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树叶的响声愈演愈烈,卓东来唇边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忽而铮的一声,无数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与大镖局的人马厮杀起来。四周,渐渐出现了凌乱的脚步声、喊杀声、马蹄践踏的声音和刀剑没入人体的声音。绿茵茵的草地上,霎时染上了嫣红的鲜血。
朱寿看见此景,顿时觉得有些反感。虽然经历过政变,可他并不喜欢这种杀戮,更别说适应了。他本觉得人心没有那么险恶,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人心的险恶,几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留活口。”卓东来好听的声音弥散在空中,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而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两刻钟后,地面上尽是黑衣人的尸体。卓东来这次出来,带的是他最信得过的暗部,一个人可以当几个人用。他一早就用自己的暗部调查了宁王的动向,宁王派了多少杀手,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对,这就是大镖局强盛的秘密,关键的时候,就靠着这些暗部来执行一些隐晦的任务。
卓东来的暗部可不止一个,像他这种人,向来都是狡兔三窟的。他的暗部分豹、狐、鹰三部,三部都有不同的分工。
豹,行动迅速,忠心耿耿。时常守护在卓东来的身边,偶尔被卓东来留下看家。会泅水之术,并且武功高强,基本上在水陆都可以作战。豹组中人,长相多为粗犷,就像一个普通的武夫。有些时候,的确不能是以貌取人的。
狐,专门负责刺探情报,只要他们愿意,可以易容成任何一个人。不但如此,他们还擅口技。所以,狐常带着黑色的面巾,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真实的容貌;更不能说话,因为这样会暴露自己真实的声音。这一部,可以说是卓东来的王牌。若不是人手不够用,卓东来绝不会让他们冒险。狐组内多为妖媚男子,因为他们很隐蔽,所以常被谣传为女子。而且,和他们交流,都有专用的手势,要不就是通过纸笔。这一部可谓是牺牲良多,因而卓东来也很重视。
鹰,负责一些异地的行动,和豹的能耐差不多,就是不擅水战。这唯一的欠缺,让鹰没有豹那么瞩目。不过,鹰的轻功可算是上乘的。鹰组的长相也可以算英俊,浓眉飞入鬓中,一双眼睛比鹰更锐利。和狐族的妖媚不同,鹰组更要多了一抹阳刚之气。
卓东来这回带的,正是轻功上乘的鹰组。那些个杀手可谓是吃了个大亏,不但杀不到人,反而还赔上了性命。其实,最痛苦的莫过于那个还活着的杀手。左手已经被斩断,身体也在地上不停扭曲。
这时,卓东来的眼睛往四周扫了扫,鹰组就立即让开了一个豁口。只见他慢慢逼向了那名杀手,用他独特的语气说道:“告诉你们主子。这个人,我保定了。”
卓东来并不是凶恶的人,但当他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话的时候,那个人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名杀手拼命想退开,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只能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滚吧。”卓东来柔柔一叹,可眼里的杀气却让人连呼吸都不敢。
那名杀手听了卓东来的话,不敢迟疑,马上屁滚尿流地向远处奔去。这个人太可怕了,只是站在那里,就可以让人觉得犹如芒刺在背。
卓东来看着那名杀手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禁冷冷一笑:
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