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摇摇晃晃的客车慢慢驶入车站,王羲揉了揉眼睛,耳边传来售票员阿姨热情的招呼声:“弟娃儿,站山城到了,把东西都拿好哦,莫掉了。”
“谢谢了阿姨。”王羲礼貌一笑,把背包一抓,就出了站门。虽然不是长在巴蜀大地,可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王羲说起这巴蜀方言毫无阻碍。一路过来,根本没人发现他不是本地人。
那阿姨一直盯着王羲,就算看不见了,还是出神地站在车门。
“我说老婆,虽然那个弟娃儿是比你老公我年轻点,但是你看哈过了眼瘾就行了撒,还是莫紧到看嘛。要不然,别个还以为你不得要我了诶。”
“你给老娘爬开点。”那阿姨扭头吼了一声,然后停了一下向自家丈夫问道,“刚刚那个弟娃儿你未必不觉得眼熟啊。”
“站山城里面哪里都是你的熟人,你看哪个不眼熟。”
“嘿,老娘给你说正事,你少在那边和老娘嬉皮笑脸。你好生想哈,那弟娃儿长得像不像我以前那个初中同学杨淑语,就是杨叔叔的女儿。”
“啥子啊!”司机很明显吃了一惊,“杨叔叔的女儿!真的吗假的!你眼睛花没得哦!”
“你叫个锤子啊叫!老娘不是在问你啊!”
王羲出了站,扫了眼周围与幼时记忆略有几分区别的街道,仔细辨别了下方向,终于找出了他要去的地方。老天总算没让他倒霉到家,虽说这些年的发展建设让站山城有了些变化,但大致模样还在,让他不至于被逼得离家出走之后,还要搞得流落街头。
站在熟悉的门外,王羲的手犹豫着举了又放,放了又举,等他终于鼓足勇气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已经自己开了。开门的老爷子很明显被杵在门口的王羲吓了一跳,不过因为养了几十年的气度,片刻之后就又镇定了下来,没仔细看就开口问道:“小伙子,你找哪个啊。”
看着面前比记忆中不知苍老了多少的脸,王羲眼眶红了红,差点没哭出来:“外公,是我,我是王羲。”
“嗯!你说你是哪个!王羲!”老爷子手一抖,好不容易才把眼镜从衣兜里摸出来戴上。看清了之后,老爷子瞬间老泪纵横,颤抖的双手一把就把王羲抓住,连句整话都没了!
“是,是你,是你……”
听见外公这一哭,王羲哪里还忍得住,跟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里才是家啊!
他真的回家了!
“老头子!老头子!你咋子了!站在门口哭啥子啊!”
两人还没说上话,旁边就传响起一阵着急的喊声,然后一个手提菜篮的老太太就跑了过来。
外公把手朝王羲一指:“老太婆,你看他是哪个。”老太太看见那副熟悉的模样,惊得手里的菜篮直接掉在地上:“你是王羲?你真的是王羲!幺儿啊!你想死外公外婆了啊!”
老太太做了一辈子的居委会工作,嗓门那叫一个大!触不及防,把王羲和老爷子都吓了一跳!不过被老太太这嗓子一嚎,他祖孙俩倒是也都不哭了。
老爷子这时候才发现,周围的左邻右舍都被老太太给招了出来:“老太婆,莫在外头站了,王羲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到了,进去说,进去说。”
老太太一手紧紧握住王羲的手臂,一手抹了抹眼泪:“对,进去说,莫把我幺儿站累了。幺儿,你坐了这么久的车饿没有哦,想吃啥子,外婆去给你弄。”
王羲捡起菜篮子提在手上,让老爷子和老太太小心靠着,把两老往家里扶:“外公外婆,我不累,来的时候在车站就吃了东西的,也不饿,我们进去慢慢说嘛。你们年纪大了,着不得急的。”
“不着急,外婆不着急。幺儿你说不着急我们就不着急。”老太太在看见王羲第一眼后,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就算进了屋里坐好,老太太都还是紧紧盯着他。有多少年了,老太太盼了自家外孙十几年,总算把他盼了过来,看多久都不觉得过分!
老爷子性格内敛,过了这么会儿已经把激动埋在了心里,但同样也把王羲来来回回得打量。十几年来都只能在照片上看着外孙年年长大,要说老爷子心里不想那肯定是假话。而这时候,老爷子才发现王羲浑身上下居然就带了个小小的背包。就这背包,别说换洗的衣物,装个两本书就得满了! 老爷子心头一紧,只带了这么点东西,难不成外孙待不了多久就要走!想起王羲爷爷那边那家人,老爷子脸上的喜悦立刻少了一半:“王羲啊,你这次来,要耍好久哦。”
老太太听了这话,也把注意力从王羲身上分出去了一点,立即就看见王羲只带了个小小的背包:“幺儿!你这么多年才回来这一次,要是不多耍几天,外婆不得准你走哦!”
“老太婆,你莫闹,等王羲说嘛。”尽管老爷子知道老太太的心情,可知道归知道,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老两口都已经不想再和那边那家人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但不管怎么样,都要考虑到实际情况才行啊!
王羲看着紧张的老两口微微一笑:“外公外婆,我这次来,就不走了,以后就和你们一起住了,就是不晓得你们收不收留我。”
咋一听见这话,老两口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片刻之后,老两口都笑开了怀!然而不久,老两口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这一波三折倒是让一边的王羲看得一愣,没想到自家外公外婆还是实力派的演员,演绎各种角色堪称驾轻就熟。
“幺儿,你给外婆说,是不是那家人又欺负你了。”
瞧了瞧老两口严肃的表情,王羲笑着摇头:“没有。我都这么大了,哪个还能欺负我嘛。我只是觉得那边的环境不适合我,而且外公外婆年纪都这么大了,妈妈又走得早,我就想来陪着外公外婆。”
老爷子教了一辈子的书,老太太当了一辈子的居委会主任,王羲笑容里面分明掩饰着与话不同的事情,这根本瞒不过他们!可在相视一眼之后,老两口都很有默契得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不管王羲在那边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已经回了巴蜀,有他们老两口疼着爱着,这就够了!
“谢谢了阿姨。”王羲礼貌一笑,把背包一抓,就出了站门。虽然不是长在巴蜀大地,可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王羲说起这巴蜀方言毫无阻碍。一路过来,根本没人发现他不是本地人。
那阿姨一直盯着王羲,就算看不见了,还是出神地站在车门。
“我说老婆,虽然那个弟娃儿是比你老公我年轻点,但是你看哈过了眼瘾就行了撒,还是莫紧到看嘛。要不然,别个还以为你不得要我了诶。”
“你给老娘爬开点。”那阿姨扭头吼了一声,然后停了一下向自家丈夫问道,“刚刚那个弟娃儿你未必不觉得眼熟啊。”
“站山城里面哪里都是你的熟人,你看哪个不眼熟。”
“嘿,老娘给你说正事,你少在那边和老娘嬉皮笑脸。你好生想哈,那弟娃儿长得像不像我以前那个初中同学杨淑语,就是杨叔叔的女儿。”
“啥子啊!”司机很明显吃了一惊,“杨叔叔的女儿!真的吗假的!你眼睛花没得哦!”
“你叫个锤子啊叫!老娘不是在问你啊!”
王羲出了站,扫了眼周围与幼时记忆略有几分区别的街道,仔细辨别了下方向,终于找出了他要去的地方。老天总算没让他倒霉到家,虽说这些年的发展建设让站山城有了些变化,但大致模样还在,让他不至于被逼得离家出走之后,还要搞得流落街头。
站在熟悉的门外,王羲的手犹豫着举了又放,放了又举,等他终于鼓足勇气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已经自己开了。开门的老爷子很明显被杵在门口的王羲吓了一跳,不过因为养了几十年的气度,片刻之后就又镇定了下来,没仔细看就开口问道:“小伙子,你找哪个啊。”
看着面前比记忆中不知苍老了多少的脸,王羲眼眶红了红,差点没哭出来:“外公,是我,我是王羲。”
“嗯!你说你是哪个!王羲!”老爷子手一抖,好不容易才把眼镜从衣兜里摸出来戴上。看清了之后,老爷子瞬间老泪纵横,颤抖的双手一把就把王羲抓住,连句整话都没了!
“是,是你,是你……”
听见外公这一哭,王羲哪里还忍得住,跟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里才是家啊!
他真的回家了!
“老头子!老头子!你咋子了!站在门口哭啥子啊!”
两人还没说上话,旁边就传响起一阵着急的喊声,然后一个手提菜篮的老太太就跑了过来。
外公把手朝王羲一指:“老太婆,你看他是哪个。”老太太看见那副熟悉的模样,惊得手里的菜篮直接掉在地上:“你是王羲?你真的是王羲!幺儿啊!你想死外公外婆了啊!”
老太太做了一辈子的居委会工作,嗓门那叫一个大!触不及防,把王羲和老爷子都吓了一跳!不过被老太太这嗓子一嚎,他祖孙俩倒是也都不哭了。
老爷子这时候才发现,周围的左邻右舍都被老太太给招了出来:“老太婆,莫在外头站了,王羲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到了,进去说,进去说。”
老太太一手紧紧握住王羲的手臂,一手抹了抹眼泪:“对,进去说,莫把我幺儿站累了。幺儿,你坐了这么久的车饿没有哦,想吃啥子,外婆去给你弄。”
王羲捡起菜篮子提在手上,让老爷子和老太太小心靠着,把两老往家里扶:“外公外婆,我不累,来的时候在车站就吃了东西的,也不饿,我们进去慢慢说嘛。你们年纪大了,着不得急的。”
“不着急,外婆不着急。幺儿你说不着急我们就不着急。”老太太在看见王羲第一眼后,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就算进了屋里坐好,老太太都还是紧紧盯着他。有多少年了,老太太盼了自家外孙十几年,总算把他盼了过来,看多久都不觉得过分!
老爷子性格内敛,过了这么会儿已经把激动埋在了心里,但同样也把王羲来来回回得打量。十几年来都只能在照片上看着外孙年年长大,要说老爷子心里不想那肯定是假话。而这时候,老爷子才发现王羲浑身上下居然就带了个小小的背包。就这背包,别说换洗的衣物,装个两本书就得满了! 老爷子心头一紧,只带了这么点东西,难不成外孙待不了多久就要走!想起王羲爷爷那边那家人,老爷子脸上的喜悦立刻少了一半:“王羲啊,你这次来,要耍好久哦。”
老太太听了这话,也把注意力从王羲身上分出去了一点,立即就看见王羲只带了个小小的背包:“幺儿!你这么多年才回来这一次,要是不多耍几天,外婆不得准你走哦!”
“老太婆,你莫闹,等王羲说嘛。”尽管老爷子知道老太太的心情,可知道归知道,做又是另外一回事!老两口都已经不想再和那边那家人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但不管怎么样,都要考虑到实际情况才行啊!
王羲看着紧张的老两口微微一笑:“外公外婆,我这次来,就不走了,以后就和你们一起住了,就是不晓得你们收不收留我。”
咋一听见这话,老两口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片刻之后,老两口都笑开了怀!然而不久,老两口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这一波三折倒是让一边的王羲看得一愣,没想到自家外公外婆还是实力派的演员,演绎各种角色堪称驾轻就熟。
“幺儿,你给外婆说,是不是那家人又欺负你了。”
瞧了瞧老两口严肃的表情,王羲笑着摇头:“没有。我都这么大了,哪个还能欺负我嘛。我只是觉得那边的环境不适合我,而且外公外婆年纪都这么大了,妈妈又走得早,我就想来陪着外公外婆。”
老爷子教了一辈子的书,老太太当了一辈子的居委会主任,王羲笑容里面分明掩饰着与话不同的事情,这根本瞒不过他们!可在相视一眼之后,老两口都很有默契得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不管王羲在那边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已经回了巴蜀,有他们老两口疼着爱着,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