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要结婚了。他没有二十年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但那女孩说，起灵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你走下去。当天有三个男人不请自来，最小的那个五十多岁，他举起杯，“当年在斗里我与小哥同生死共患难，特来祝贺。”旁边的人拉着他劝到，“三爷，别喝了。”张起灵只知道这人大概是老九门的吴邪。

解雨臣突然不再唱戏，外面猜测不断，可他自己一直没说清，待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个月。负责送饭的王盟有天睡过头，醒来发现张起灵站在自己面前，“吴邪是谁？”中午张起灵去送饭看到那屋子里放着一个人的灵位，上书吴邪。格盘过的小哥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那个不理花爷的追求却一心一意深爱他的人。

他站在电话亭前，口袋里是一张泛黄的名片，那是他几十年前离开时顺手从柜台上偷偷拿走的，偶尔电话，都是那人关心的话，却从来没劝他放弃……“嘟——”“张先生？”“恩。”接电话的不是吴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带着鼻音，“舅爷，他昨天走了，他让我代他说，对不起他没陪你走到最后……”

那次居然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张起灵站在一方坟墓前，胖子学那话的时候，他仿佛能看到吴邪笑的傻傻的样子，然后说，“不好意思啊起灵，没能陪你找到真相。”他不想要真相，也没想到想来阳光的小三爷会得上绝症。他只是想和那个叫自己“闷油瓶”的人共度他的一生。

胖子高喊：“一拜天地”，身披红衣的天真对着破旧的灵位磕了头。胖子哽咽的喊：“二拜高堂”天真对着灵位又磕了头。胖子抹了一把眼泪又喊：“夫妻对拜”天真起身面向隔壁空荡荡的蒲团深深的鞠了一躬。胖子轻声说“礼罢”天真默默的抱起了蒲团上黑色的骨灰盒，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藏

“我说花儿，你怎么就不接受瞎子呢？”粉衬衫的青年掐了烟回头看跟他说话的人，“那你怎么就不接受我呢？”吴邪一僵，夺过烟打上火狠狠的吸了一口，“爷心都死了……”“是啊，”解雨臣掰正吴邪，指了指吴邪的胸口，“张起灵一死，就像你也死了似的。

在斗里从来都是小哥在前吴邪在后，吴邪也曾抱怨过因为小哥保护的过于周到自己到现在还是个半吊子。“吴邪！你先走！”这是吴邪第一次走在张起灵之前，背后黑压压的一片诡异生物只留下一只手在吴邪的视线里——张起灵用这只手，把他从墓里推了出来。这是吴邪最后一次走在张起灵之前。

.吴邪躺在张起灵怀里，笑了两声，“小哥，要是我能和你同穴而眠该有多好……”出了斗胖子把吴邪和小哥的黑金古刀埋在了一起，那坟头长了一棵树苗。有一天胖子带着失忆的小哥去上坟，小哥指着树苗说【这是共枕木，胖子你这朋友是同性恋？】然后胖子忽然哭了，拍着墓碑，【天真你为什么帮他挡那下子啊！】

“吴邪……”【恩小哥？】“吴邪……”【我在呢小哥。】“吴邪……”【小哥你看不见我吗？】胖子突然冲着张起灵就是一拳，“张起灵你醒醒！吴邪已经折斗里了！”张起灵盯着胖子，半响也没说话，可房间角落的另一个透明的躯体，却蹲下哭了。

有时候我会想他是不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还是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吴邪又喝了一口酒，酒瓶子被解雨臣一把抢下，“别喝了。”“我没事……”吴邪皱紧眉头看着小花手里的瓶子，然后转头开始看天，“小花，我想不明白，他，他怎么就死了呢…小爷我，我还…”还没跟他告白。话未说完，泪已先下

半梦半醒之间，吴邪感觉有东西压在自己身上——“起灵！”他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然而身上只有一件蓝色帽衫。旁边坐着一个人，手机淡淡的荧光映出他眼中的担心、爱慕和惶恐。两人对望良久，那人才站起身来，“吴邪，张起灵已经死了三年了……”“我知道。”吴邪堵住解语花的话头，闷闷的哭了起来

“小花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知道！我被人打晕了！”【“小花！你他娘的回来！”墓道这边吴邪被胖子扛着往外跑，墓道那边解语花手里拿着炸药笑咪咪的摆摆手，转身的一刹那，他褪去了表情，褪去了脸上的面具。吴邪，既然你舍不得他死，那张起灵去为你死。】

“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他转过身，我却只能在黑暗中看到他淡然的眼睛。我居然又被这梦吓醒了。然而我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和梦中一样的眸子。“吴邪。”“你是谁？”听他叫我，我忍不住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总出现在我梦中。然而他见我问他居然转身走了。恍然见我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可他是谁？

他昨天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人如当初一样淡淡地说带我回家。他忍不住想笑，不是说魂魄不曾入梦来么，这些年来突然就想起了？还不知道那人是生是死呢。边上的妻子揉揉眼说你梦到了什么，他说没事。只是不知道有人在那晚坐在西泠印社的门口，足足等了一夜，天亮才走。只是没人给他开门了，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