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是一只鸟

我不知道人的自尊可以卑微到何处，可以被凌辱到如何。
高傲如我，曾经也是你捧到心上，奉若女神的天使，对吗？
如今你不要这个天使了。
爱便千金不换，不爱就一文不值。
生死都是错，死了对你都是负担，都是责任都是痛苦，纠缠你的下半生，让你不得安寝。
四年啊，我们好几次都要结婚对不对，为什么只两天，你就容许别的女子依偎在你身旁，你又爱又恨？

如今的我，已经平静很多。
可要如藤蔓一样细细的剥开那些细节一一回味，我仍然受不了。我说的很乱，总是忍不住陷入那时绝望的心情。我很想给那时的自己一个拥抱，你怎么那么傻。
即便是重如磐石的心事，在不爱的人心上，搭上性命也留不了一丝色彩。

把时间的发条往回拨一点，你我还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摊牌的那一天，距离我们的婚期只有不到一个月，蜜月结婚，地点是马尔代夫。是婚前焦虑症呢，还是不太甘心一辈子就对着一个人？（我们都是初恋）。总之，那些时日，我有些烦躁，我刚辞了工作，每天闲得发慌，看个婚纱项链都能看上两三天。而你也显得有些疲惫，每次回来就睡觉，很少跟我聊心事。每个月出差十来天，每天给我打两通电话，几个短信。感情还算温柔平稳。
我们是爱对方到骨子里的。
即使是现在，鱼死网破，我发誓报复。我仍然不悔，仍然相信这个事实。没有你浓厚的爱滋养我，没有你一千多个日夜呵护爱戴，我怎会有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如果一开始你就心不定，存心背叛，我断然不会有肝肠寸断，不会把自尊碾碎。
你当时的口气我记得很清楚，带着些许的喜欢和保护，“是我不对，她一开始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她并不是存心的。”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做过，她亲吻了我，但我不敢回应。我知道分寸，你相信我。”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亲爱的。
“是，那天晚上我是没回来睡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根本没想到你昨天晚上会回来，我当下下意识的就说了我在家睡觉。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那天晚上我要是没回来，也许就给我们留了退路了？我回到家发现你不在家，发信息给你，问你在干嘛。
十一点了啊，你回信息说你躺在床上睡觉呢。
傻瓜，我就在我们的床上啊。
你没想到吧，我提前回来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我想偷袭你，给你一个熊抱。
可你不在家，我也没多想，发信息问你。你却说你在家里。
你没有骗人的习惯的，你一直是好好先生。
我在家默默的等你回来，从十一点，等到凌晨7点。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咬住了，吃得生猛，啃哧我的五脏。我打了很多电话给你，一开始无人接听，后来关机了。
天慢慢亮了。
这四年来，我从没这样心慌过。我预感大事不妙。
“她喝醉了，还哭了，我只好照顾她，我给她开了一个宾馆，马上就想走的。可是……”她不让你走。这句话是你想说但又觉得不恰当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强制留住任何人，没有。
“她又吐又哭。我去见她，是想告诉她我有女朋友。我告诉了她，她就哭了，喝得大醉。我放心不下。我一晚上都在给她擦嘴角，盖被子。我送她到宾馆的时候已经三点了。等我处理好就6点多了，买了早餐给她，我马上便回来了。”
是的，温情如你，绅士风度，怎能让一个爱慕你的女孩为你痛哭。何况，你对她是有些许好感的。你诉说时温柔的语气已经

何况，你对她是有些许好感的。你诉说时温柔的语气已经直击我的心脏。

大千世界，花花人生，诱惑那么多，俊男美女何处不在。我不怪你，你天生就是吸睛体，貌未如潘安，却生得一股好气质。180CM的身高，纤细的腿，女子见了都惊艳。我们相恋到现在，一路为彼此披荆斩棘，多少炮灰败在我们的爱情路上。
我不是那么放心你的，我是太自信。你给的爱太多了，一开始就满了出来，让我掉以轻心。
我怎能想到，那么多奋不顾身的女子没有打动你。在婚前你却让一个小女孩给触动了。
说到底是平淡了吧。爱情中的因素那么多，想要的那么多。

你说你再也不会见她了。还把手机拿给我看。里面是她发来的无数条信息，填满你的信箱。她字字诚恳的说，她不介意你有女朋友，她不生你的气不怪你。（她好大度）
但是她觉得你是喜欢她的，你对她有感觉。
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她抓住了这个事实。
她以爱情的名义给你洗脑，只要你对她有一丝感觉，她就愿意为你背负骂名。
她说我和你的感情其实已经淡了，她能感觉得到，你不要骗自己了，跟着心走。
你的回复只有只字片语。大抵是“别这样。”“别发了。”“不要再说了，我们没可能的。”
你始终没否认你对她的一点动心。她掐住你这点了，她知道你会心软。
那时候我还没哭，仍然骄傲的像个公主，我说，你们认识多久了。
两天。
就我不在那两天。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她穿的很可爱，跳过来跟你自荐打招呼，跟你喝酒。你酒量不差，但那天你喝醉了。心醉吗？
你送她回家，你没有申明你有女朋友。你下意识伪单身了。我们都知道为什么。当想吸引一个异性靠近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屏蔽掉那些扫兴的信息。
她还颇风趣，谈吐活泼，言之有物，点燃了你的荷尔蒙，她会你最喜欢的活动——台球。
第一次见面啊，快入午夜了，喝得半醉的两个年轻人还窝在台球室打球，谁都不舍得走。谁说这不是浪漫的开场呢。

你诉说的尽量平淡不带情绪。可难言对她的惊艳。
你继续说第二天发生的事。第二天一早她就发来信息，邀你出去玩。你犹豫再三还是没抵挡诱惑去了。你们去溜冰，亲密互动，我能想象她跌倒在你身上，你拉着她的手转圈。你连班也没去上跟着她疯玩一天。
那时候我在干吗呢？我正在老家跟妈妈谈论婚事的细节。我们都不喜铺张，把资金集中在旅行上。开个小派对请下好友亲人庆祝即可。我妈妈多么开心啊，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是离异家庭，从小跟妈妈长大，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留在我的家乡陪我和妈妈到老。
这压力是不是太大了，你却没说呢？

不管怎样，当时听他的辩白，仍旧有些宽慰，到底啊，你是知道害怕的。你害怕苦心经营马上就要修成正果的感情破裂，你害怕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也许我没回来，你们偷鲜，你可能就腻了。可我的贸然闯入，反而让你尴尬害怕。如此说来，我也有错啊。
我默默的躺在床上，听他的声音和不匀心跳声，钟声滴答滴答。不知道几点了，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挂掉，再响，疯狂的响，再挂，干脆挂机。
我也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
他继续说，与她没有发生任何越轨的事。
我信不信不重要，肌肤之亲没那么重要。倘若动了心，感情放任萌芽，肉体是早晚的事。
我握着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想说什么，可一字说不出。能说啥？只盼君心不变，小小的挫折只当激励？
这时，门外响起拍门声。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套房，套房外是一条长廊和电梯入口。长廊外有人在嘶声力竭喊他的名字，XX，你出来，我想见你，我求你了，你出来见见我。
那是一个妙龄少女的声音。

三儿找上门来。我们第一次照面。我打开房门。她看了我一眼，只一眼，那般不屑的一眼。仿若我就是个邻居什么人。与她跟她眼前的男人毫无关系。
你一看我来了，急忙甩掉她的手，跟她说，我不是说了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吗？
她懦懦的说，我忍不住，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你家门口来了。你不接我电话，我很着急。
她真的连眼角都没有瞟我一下。可见我当时多没存在感，多没形象。多丑，她都不相信我是你女朋友吧？还是我脸上写了“没气场，处下风”几个字。
她不是很漂亮，158左右的身高，穿一双超过12CM的坡跟恨天高。微胖，婴儿脸，穿得五颜六色，十八九岁的年纪。声音很嗲。
你尴尬的看我一眼，转过去跟她说，这是我女朋友。那声音很小很低，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哦了一声继续拉住他的手，我要跟你单独说话嘛。
你再次尴尬的看着我，寻求我的意见。我除了彷徨和害怕，只有懦弱的点头。我都相信你们不坏，她不坏，谁都有感情，你们不小心开始了，如果能够负责的完结。对我亦不是不能接受。
她拉着你走到电梯口对面的楼梯道讲话。我无意偷听，但你们大声实在有放大性。
“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是喜欢你，怎么的吧，除非你说你不喜欢我，那我马上走。”
你先前一定跟她说过了喜欢她，对不对。她一定有某样特质掐住了你。

到底你狠着心对她说了什么话，大抵是你走吧，我不可能喜欢你之类的。
很悲壮。
我看到她哭着夺门而去。
而我则像个傻子。
我好像不同意子女交往的家长，迫害别人感情的家伙。
我承认我那时候有一丝丝的快慰。至少我跟你这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你暗淡的拉上外套拉链，把帽子盖住你的整张脸，好似伤心了不想让我看到。
你如此多情如水。令人肝肠寸断啊。显得多么有情。
有情跟无情是相似的。太多情则成了无情。感情应当如同当空明月，浩瀚可见，清晰明朗。或者如同磐石巨山，坚挺不拔。怎可似天上繁星，多而繁琐，迷人眼球？
你走回房门，一句话不说。
过了很久，我只说了一句，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引发了你的爆点？你立刻跳脚，歇斯底里的说，你满意了吗？我说我只爱你一个，你为什么不相信？
你开始大吼大叫，拿手砸墙。我心疼的过来阻止你，你把我丢到床上去。
傻瓜，我从没说过我不相信啊。是你乱了阵脚。是你骗不了你的心。你着着实实喜欢了人家。你无地自容，你缺少一个理由一个爆发点。你在强加于我。
我也终于哭了啊。实在忍不住了。
委屈的泪水开始涓涓的流，这条泪腺终于承受不足了。
“你们相爱吗？你有多爱她？你才认识她几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伤害我，你所有的表现都在告诉我，我是一个傻X！”我瘫软在地上泣不成声。
你走过来抱我。柔声的安抚我。你打我吧，骂我吧，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真的对不起你。我再也不想伤害你的心了……你对我说了很多对不起。可见你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可见你真的有喜欢她。
我们抱着痛哭。
如果这样故事就END了，大团圆结局，那该多好啊。

我们才说好不提这件事了不是吗？
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土崩瓦解。
不回那个电话多好。
你这人对手机没什么追求，始终用你那听筒很大声的老牌诺基亚。你说“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在哪里？你怎么又喝那么多酒！”手机那头传来的哭泣声震耳欲聋。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似的。“虽然我们认识只有两天，可这两天多么开心，你跟我在一起多么开心。你说你喜欢跟我在一起的感觉难道是假的吗？！”
“你快回去吧！” “我不！”
“你要怎么样？！”你也激动了。
“你敢不敢让她接电话？
你无奈的想把电话挂掉。她继续咆哮。
“我要跟她说话，我要跟她说话！！！你让我跟她说话！我就要跟她说几句话。”她的声音那么霸道，我听的清清楚楚。她甚至不肯用“你女朋友。”坚持要用“她”来形容我。
三儿终于意识到了我不是那么没有存在感的了？她贸然的找上门来，吃了个鳖回去。清醒过来了吗？她一开始自信满满的找上门来以为你会跟她去。现在不能，她要跟我说话了啊。
你犹豫着要挂掉，我就把手机拿过来，我仍然隐忍的安慰你。没事儿，我会让着她的。
我真的好有风度。硬撑的而已，天知道，她的那句“你说喜欢跟我在一起”已经刺伤我这懦弱的女人。

我说喂。
她显然喝高了，酒品也没了，扯着嗓子喊，他说如果先认识我，他就会跟我在一起！你敢不敢不要逼他，让我们自由发展？
自由发展？我实在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只是比我先认识他而已，你知道吗？你能做的，我也都能做。他跟你在一起已经不开心了……”
不开心了……嗡嗡的回响在我脑海里。我回答不出来。

你听到不对劲，抢过我的话筒对她吼，“你发够疯没有！”
“……呜呜。”她被一吼，声音小了很多，持续抽泣。“对不起，别凶我。不要对我这么不公平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那样柔软的哀求。
你的心啊，又颤抖了吧。
你又不忍了吧。
后面的声音很小。我听不清她说什么。
依稀知道是柔软的哀求。
“只要你还理我……我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长达几分钟的沉默，只听她诉说。
然后我听见你终于放小音量，安抚她。“你先回去吧，睡醒再说。”
“那……明天……打电话。”
“……”
“那……我给你打……不要不接，好不好？我真的会难过死的。我现在就想死了，我从没有那么爱过一个人。”
“……好。”你细细的回答了这个字。
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掉进了冰窖。我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大脑空白，茫然无神的看着窗外发白的天色。
我哐一下打碎我们在桌子上的合照。“够了吗？！够了吗！”
“你们的两天已经击败了我们的四年！你满意了吗！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不是傻子啊。我看着你的心呢！我看着啊！XX！
”两天没睡，我真的累了，没站住脚，一个蹒跚跌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们真爱，我成全你！”
他想要扶起我，我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我绝望的嚎啕大哭。是的啊，一个蓬头垢面的丑女人崩盘的哭泣多么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