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请她进办公室谈话。
“中文如何？”
苏砚啊哈一声:“你好我是苏。多少钱？请便宜点——以上是我掌握的所有汉语表达。”
“苏，我们希望你去趟香港。”
她感到意外。“香港金融故事多，但我惯写人物。”
“此次我们亦写人物。不过主人公缺席。”
“为何？他或她格外大牌？不好沟通？”
“是无法沟通。”主编转过ipad。“我们要采访这支笔的主人。”
苏砚凑上前，屏幕上是一张翻拍的老照片。
“西洋鹅毛笔。最好的鹅毛笔取材于天鹅左赤第五根羽毛。鹅毛笔极易损坏，竟能保存至今。这是古董？”她抬头。“你刚说到笔的主人？”
“他们生活在民国时代。”
苏砚骇笑:“民国？那岂不是只能采访当事人的墓碑？难怪无法沟通。”
“不，无人得知他的墓碑现在何处。1906年10月，他自香港码头出发前往旧金山。临别赠她这支鹅毛笔。她视若珍宝，将它收藏，至今已逾一个世纪。不想这一等也近百年。百年逝去，斯人未归。”
苏砚震撼，半晌追问:“她是谁？这个痴心女子是谁？”
“已过世多年的赵福慧女士，远负盛名的教育家。日前她所创办的女子书院举办百年校庆，翻新校舍时发现藏匿于暗墙内的这支笔与一沓书信，方知赵校主终生不曾婚嫁，是为了等一个人。”
“就这样苦等一辈子？旧式女子的爱情观真可怕。”苏砚咋舌。
“爱情？不，从书信中或可推测一二，他并不爱她。”主编切换画面，屏幕上出现几张照片。几封发黄的书信，有娟秀小楷，有豪放行草，一看便知是男女鸿雁往来笔迹不同。
“信上说什么？”
“说人各有志，他要的是自由与民主，绝不屈服于这段家族联姻的荒谬安排。请她不要犯傻，趁早去追逐自己的幸福，不要等他。”主编看着译文。“他还说人的一生璀璨与否不在活的长短，如这杆鹅毛笔，写不了太长的故事就会损毁殆尽。时间虽短，但仍可创造精彩故事。”
“胡扯。男人受过一点教育就瞧不起女子，摆出自由二字便无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怜赵女士。”
主编纠正:“赵女士早年投身实业，纵横商海不忘办学。她一生受人尊重，并不可怜。”
“那为何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并轻蔑她的男子独身百年？”
“这便是你此次去香港的任务。”
苏砚摆手:“我已先入为主觉得男方负情，只怕写不好有失公允。”
主编不置可否:“校方愿请媒体挖掘当日隐情，点名要你采访，你猜是为什么？”
“因为我精通汉语？”她自嘲。主编忽然凝视她，轻轻道:“你可曾见过赵福慧女士年轻时的相片？”
“中文如何？”
苏砚啊哈一声:“你好我是苏。多少钱？请便宜点——以上是我掌握的所有汉语表达。”
“苏，我们希望你去趟香港。”
她感到意外。“香港金融故事多，但我惯写人物。”
“此次我们亦写人物。不过主人公缺席。”
“为何？他或她格外大牌？不好沟通？”
“是无法沟通。”主编转过ipad。“我们要采访这支笔的主人。”
苏砚凑上前，屏幕上是一张翻拍的老照片。
“西洋鹅毛笔。最好的鹅毛笔取材于天鹅左赤第五根羽毛。鹅毛笔极易损坏，竟能保存至今。这是古董？”她抬头。“你刚说到笔的主人？”
“他们生活在民国时代。”
苏砚骇笑:“民国？那岂不是只能采访当事人的墓碑？难怪无法沟通。”
“不，无人得知他的墓碑现在何处。1906年10月，他自香港码头出发前往旧金山。临别赠她这支鹅毛笔。她视若珍宝，将它收藏，至今已逾一个世纪。不想这一等也近百年。百年逝去，斯人未归。”
苏砚震撼，半晌追问:“她是谁？这个痴心女子是谁？”
“已过世多年的赵福慧女士，远负盛名的教育家。日前她所创办的女子书院举办百年校庆，翻新校舍时发现藏匿于暗墙内的这支笔与一沓书信，方知赵校主终生不曾婚嫁，是为了等一个人。”
“就这样苦等一辈子？旧式女子的爱情观真可怕。”苏砚咋舌。
“爱情？不，从书信中或可推测一二，他并不爱她。”主编切换画面，屏幕上出现几张照片。几封发黄的书信，有娟秀小楷，有豪放行草，一看便知是男女鸿雁往来笔迹不同。
“信上说什么？”
“说人各有志，他要的是自由与民主，绝不屈服于这段家族联姻的荒谬安排。请她不要犯傻，趁早去追逐自己的幸福，不要等他。”主编看着译文。“他还说人的一生璀璨与否不在活的长短，如这杆鹅毛笔，写不了太长的故事就会损毁殆尽。时间虽短，但仍可创造精彩故事。”
“胡扯。男人受过一点教育就瞧不起女子，摆出自由二字便无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怜赵女士。”
主编纠正:“赵女士早年投身实业，纵横商海不忘办学。她一生受人尊重，并不可怜。”
“那为何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并轻蔑她的男子独身百年？”
“这便是你此次去香港的任务。”
苏砚摆手:“我已先入为主觉得男方负情，只怕写不好有失公允。”
主编不置可否:“校方愿请媒体挖掘当日隐情，点名要你采访，你猜是为什么？”
“因为我精通汉语？”她自嘲。主编忽然凝视她，轻轻道:“你可曾见过赵福慧女士年轻时的相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