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一个夜晚,这个夜晚似曾相识。
金色的光辉弥漫着整个夜空,白色的银河慢慢被金色包裹替代,就像天空中裂开了一道口子,诡秘而阴森。
我站在木屋的门口,内心的不安愈加强烈,今晚似乎又要发生什么,在这个世界里,总是让愿意过平凡日子的人去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生命的不平等在各种变故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所谓善恶有报让人信服得如此不情愿,于是人们创造了一个词,叫“骨气”。
“父亲,您在看什么呢,快进屋吧。”
我和凝霜的女儿——冰儿——稚嫩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转身抱起她,端详着和她母亲相差无几的容颜,觉得造物主真是巧夺天工……
呵呵,这造物主不就是我嘛!自己傻笑着摇了摇头。
“父亲,母亲说她怕。”
女儿的话让我心头一惊,难道凝霜也感觉到了什么?
我抱着小冰儿进屋,油灯微弱的光亮照着坐在床边补衣服的凝霜。她还是那么的美丽,透过她的眼神透出一股让我无法拒绝的爱恋,直钻心底。我们彼此恋着,经历生死跨越千年也永不分开!
凝霜见我进来,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活儿,下床走到我的身边接过冰儿的手,在她的额头亲了亲,对她说:“冰儿乖,去睡觉了,娘亲和你父亲说几句话。”
“我知道,是娘亲要和父亲说悄悄话了,小孩子不能听的,冰儿这就去睡。”她转身走进套间的门。
“霜儿,你不舒服吗?”我问道。
凝霜钻进我的怀里,幽幽地说:“君邀哥(十年前我只说过一回我叫龙啸,只是她不曾承认过),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心里就是有点不踏实,我哥去当兵已经有五年了,前几年还有点消息,可今年到现在都还没他的消息,又快要到冬天了,真希望他能早日回来,和你一起出去准备过冬物资,我在家里也好放心些。”她抬头望了望我,“你知道吗,这几年我和冰儿在家等你回来的日子是何等的难过,我依然记得小时候父母惨死的模样,我真的好怕!”
我抚摸着她的发,吻了吻她温柔的唇。
久久的沉默,我越来越感到不安。
想起大虎,真觉得他是个谜,如果他和郑虎没有任何瓜葛,为什么那个彻底勾起我记忆的故事是从他的口中说出?
我和凝霜正准备入睡,一阵马蹄声慢慢响起,渐行渐近,伴随着喊杀声。
冰儿从里屋跑出来抱住我和凝霜的腿。
我让凝霜抱着孩子,自己走出了木屋,眼前的景象让我吃惊不已:在一片金色的世界里,我看到“父王”带着他的密卫吴侯正在和郑虎拼杀,他红色的眼睛饱含着无可言语的怒气和愤恨,刀刀夺命,招招索魂。郑虎已无招架之力,只见一道白光,他的人头落地。
“父王——”望着他怒视的眼睛里流出了红色的液体,我心如刀割,千年的思念与愧疚化作无声的泪水,吞不进心房而全部外泄,无法弥补的悔恨,不曾表达的爱,此时此刻,都堵在喉咙,只卡出两个字。
他带着他的军队走了,留下我追赶的身影不顾及。
突然,喊杀声又起,父王的侧翼杀出一队人马,带头的是灵珊,白衣白马,在这金色的世界里异常耀眼,她动人的身姿用仇恨包裹着,活生生的毒凤凰,观不得,碰不得,只待归寂时,涅盘重生再塑柔顺。
我想喊,让他们终止这无聊又残忍的战争,还有情的人儿无所顾忌的恋,还有爱的人民义无反顾的情,世界在灰尘中存在,可我们需要一片净土,没有你争我夺,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对生命的蔑视和对人格的践踏!那马背上的英姿是你们在用无数的亡魂支撑着,苦涩的泪水流经的不光是你们的眼睛,而是整个世界!
我想喊,可我怎么也喊不出来。
才发现我这个在凝霜和冰儿心目中的天是如此的渺小,一种无力感突然让我感到很累!殊不知,我们是彼此的天,而我却独自承担着,这就是父王带给我的,难道这就是父系氏族留下的瑰宝?让男人同样脆弱的灵魂承担起本该一起承担的担,然后以此来衡量男人间的尊严,如此变态的理却理所当然得不可反驳……
望着夜空中的痕,祈求一块净土!
我湿湿的眼角看到了战争的结局,不出所料,这次父王赢了个彻底,他用他所特有的尊严赢了。他们达成协议,魅灵王族从此并入邪龙王族,灵珊成了父王的妃,所以,他们的战争也结束了父王和母亲从一而终的誓言,从此,他们不再平等,将病态正常化。
金色的世界渐渐消失,昔日的记忆也在淡淡而去,确切地说我已不想再拥有这样的灰色初始,世界终将会回归平静,那生活是否会因此而平淡传奇?
凝霜看到了这一切,她的脸色暗淡,抱着冰儿走到我的身边。
“君邀哥,回屋吧。”
“不知道大哥现在何如!”
“哥哥——”她若有所思。
“如果大虎是我们前世的仇人,你还会期盼他回来吗?”我问道。
“会!”她没有犹豫。
“我也会!”
“为什么?”
“因为他使我们在一起。”
“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当手机的闹钟响起,我从梦中醒来,全身已大汗淋漓。这梦中之梦,断断续续又长得离谱,叫人心生畏惧。现实的生活在继续,对世界的思考没有停滞,同很多人一样,我在思考着关于爱和生命的意义,无力改变只在精神领域自欺欺人。什么是爱,什么是生命存在的价值?我清楚地定义着但却在喧嚣的城市里迷失了自我的本性,原来,人们在不断背叛着自己,背叛着残存的灵魂,叫孤寂永存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