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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清和》by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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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楼2014-06-26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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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落,跃身上马,带领愤怒的燕军,冲向试图截断己方后路的盛庸军队。
    “为张将军报仇,杀!”
    沈瑄没动,朱能察觉到不对,疑惑上前,“子玉?”
    没有应答,只有刺鼻的血腥味。
    朱能脸色一变,立刻扶起沈瑄,顿时瞪大双眼。
    视线所及,被火铳击中的伤口正不停流淌着鲜血,铠甲破碎,左臂和腰侧的伤处早已血肉翻卷、
    朱能倒吸一口凉气,如此重伤,他是如何背负张玉,支撑到援军出现?
    “不愧是定远侯的儿子!”将沈瑄扶到马背上,朱能手持长刀,“随我冲阵!”
    “遵令!”
    燕军突然爆发的战意打乱了南军的脚步,也打破了盛庸的计划。
    尚未合拢的包围圈被彻底撕开,盛庸来不及调派中军,平安也没能挡住朱棣。越来越多的燕军冲杀而出。高阳郡王强撑着骑上战马,朱高燧紧跟在兄长身边,兄弟俩互相照应,直到同朱棣汇合。
    两个儿子的悍不畏死触动了燕王,他会如此喜爱朱高煦并非没有因由。
    鲁莽,骄横,张扬,跋扈,在朱高煦带着朱高燧舍出性命为大军殿后时,都变得微不足道。这一刻,他做到了身为一个将领能做的一切。
    战场之上,朱高炽永远比不上朱高煦,连朱高燧都胜他一筹。
    依仗建文帝提供的防护罩,殿后的燕王成功摆脱了南军,安全与朱能汇合。
    追兵也很无奈,远程武器不能用,近战又打不过朱棣,不放人还能怎么着?
    得知沈瑄重伤昏迷,燕王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不及大骂盛庸可恨,跟随在侧的朱高煦险些一头栽到马下。
    “高煦!”
    燕王大惊,幸好朱高燧拉住了兄长,没让朱高煦伤上加伤,摔个头破血流。
    随军大夫被急召过来,查看过朱高煦的伤势,禀告燕王,“高阳郡王中毒不深,且已用药,只是失血过多以致晕迷。”
    之后,赵大夫令人架起木板,抬着朱高煦一同行军。
    木板是从运粮车上拆下的。燕军的粮草大多丢在了身后,粮车成了拖累,干脆拆下木板运送伤兵。
    朱高煦和沈瑄被并排抬着,张玉的尸身自有张辅照料。
    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和一身是血的侄子,朱棣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驰骋疆场二十余年,未曾遭逢如此大败。
    不报此仇,他誓不为人!
    能够被未来的永乐帝记上黑名单,抽鞋底订小人,盛庸应该感到骄傲。在他之前,只有建文帝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连铁铉都要靠边站。
    败军抵达北平时,世子亲自出迎。燕王妃竟也不顾病体来到了城外,好似在告诉朱棣,他的身后还有北平,还有家人。
    站在队伍之中,孟清和焦急的寻找着沈瑄的身影。
    结果让他失望了,马上没有,步卒中也没有。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只从刘千户口中得知沈瑄受了伤,伤势到底多重?为何连人都不见?
    见到燕王妃,遭遇大败的朱棣心中忽感安稳。翻身下马,扶起行礼的王妃,情感无以言表。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最了解他,也是唯一能安慰他的人,只有王妃。
    将领过后,孟清和终于看到了被士兵抬着的沈瑄和朱高煦。
    担忧之情不减,提到嗓子眼的心却略微放了回去。
    伤重无碍,人回来了,就好。
    燕王妃看到伤重的儿子,眼圈发红,克制着没有流泪,再看同样昏迷的沈瑄,终于还是落下了泪,“王爷,高煦和瑄儿这是怎么了?”
    “回府再说。”
    燕王回身,看到面带忧色的朱高炽,没有多说,态度却有些冷淡。


    319楼2014-06-27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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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02: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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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高炽心中一跳,不待上前,满身泥土和汗水味道的朱高燧走到他的身边,冷笑一声,道:“世子,既然不担忧二哥就别摆出这副样子,平白的让人厌恶。当父王看不出来?”
      “三弟何出此言?”
      “不过是给世子提个醒。”
      朱高燧又哼了一声,朱高煦重伤不醒,看到朱高炽这个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三弟,二弟重伤,孤怎能不担忧?孤知你与二弟情谊深厚,自东昌战报传来,孤亦是日夜寝食难安。”
      朱高燧皱眉,不耐烦再听。朱高炽却不在乎弟弟甩自己脸色,语气更加温和。落在周围人眼中,更认定世子仁厚,三公子未免太骄横了些。
      世子兄弟打机锋不关孟清和的事。燕王回府后召见官员,安抚众将,孟清和只是跟着走个过场。燕王讲了什么,众人有何种表现,通通都没放在心上。
      他满心都是重伤的沈瑄,离开承运殿,立刻朝沈瑄养伤的厢房走去。
      厢房内,惯于诊治外伤的刘大夫刚为沈瑄换过药,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生的医户扶着沈瑄躺下。
      沈瑄仍在昏迷,脸上血污洗净,苍白得吓人,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孟同知。”
      “刘大夫,指挥的伤势如何?”孟清和走到床边,看着人事不知的沈瑄,担忧道,“不知何时能醒来?”
      “老夫也无法断言。”净手之后,刘大夫从药箱里取出两只瓷瓶,想了想,交给了孟清和。
      众人皆知沈瑄对孟清和的看重,更不用说曾为两人诊治过的刘大夫。
      孟清和没有推辞,接过药瓶,仔细询问了服药次数和用量,又问了一串的问题,问到刘大夫脑门蹦起青筋,才不情愿的放人离开。
      “沈指挥何时能够苏醒,老夫当真不确定。”刘大夫背起药箱,“但指挥恐会发热,夜里最好不要离人。”
      “我知道了,多谢刘大夫。”
      见孟清和还要再问,刘大夫二话不说,背起药箱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多留。医户愣了一下,忙跟上去,药箱该他来背,被人看到工钱就没了,良医慢一步啊!
      借口打发长随去提水,再去去炭,孟清和关上房门,走回-床-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双手支着下巴,看着闭目不醒的沈瑄。
      脸色很白,一双眉更显得乌黑。
      呼吸还算平稳。
      小心的伸手,触及有些干的下唇,孟清和皱眉,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含进口中,俯身,一点一点喂进了沈瑄口中。
      想起刘大夫的叮嘱,打开青色的瓷瓶,倒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丸药,用水化开,只闻味道就晓得有多苦。
      本以为赵大夫的丸药已是最苦,不想刘大夫更胜一筹。
      捏着鼻子喝一口,险些喷出来。眉毛顿时皱成一团,这也太苦了。以口哺药的事,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抱怨归抱怨,孟清和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将药全部喂完。灌了两杯水,才勉强压下满嘴的苦味。
      下次用刘大夫告知的办法?
      抬头望了一眼屋顶,扯扯嘴角,算了,还是继续自己来吧。
      夜里,沈瑄果然发起了热。
      孟清和不需当值,整夜都守在他的身边。长随也没能清闲,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屋内的炭炉也一直需人照看,临近卯时,沈瑄的热度才有所减缓,孟清和光荣成为国宝,长随已是趴在桌旁睡了过去。
      取下覆在沈瑄额头的布巾,掌心覆上,良久,孟清和舒了口气。
      还好,不热了。
      站起身,突然一阵头晕,脚步有些踉跄,踢到了凳子,扶住-床-沿才稳住了身体。
      声响惊醒了长随,发现自己竟睡着了,炭炉没了火星,心中一哆嗦,“同知,小的……”
      不等长随说完,孟清和扶着额头走出屏风,摆摆手,温声道:“起来吧,你也累了一夜。”
      “谢同知不罪。”
      “去提壶热水,顺便让人把早饭送来,多加一碗粥。”
      “是。”
      先把炭炉点起来,长随才推门走了出去。
      天空飘着大雪,风从门窗的缝隙吹进来,孟清和紧了紧外衣,拍了两下脸,顿时精神许多。
      回首看向屏风后的沈瑄,心中仍是担忧,到底何时能醒?
      承运殿暖阁中,燕王难得有时间处理政务。
      刚放下笔,白狗儿进来回报,高阳郡王和沈瑄仍是未醒。据医正所言,两人性命都是无碍,只是何时能醒还是未知。
      “恩。”朱棣点点头,神情中带着一丝疲惫,“瑄儿身边是谁照顾?”
      “回王爷,是燕山后卫的孟同知。”
      “他?倒也是个重情义的。”燕王又皱了一下眉,“王妃不是让医正留在瑄儿那里吗?”
      听燕王问起,白狗儿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因由。
      “回王爷,世子妃传话,小公子身体不适,沈指挥由刘良医代为医治。”
      世子的长子极得燕王喜爱,若是朱瞻基身体不适,医正自然不敢怠慢。
      不过,偏偏去瑄儿那里找人,还是这个时候?
      朱棣脸色发沉,白狗儿大气不敢出,诚心诚意的发愿,郑听事可快点好吧,在王爷身边听用当真不是件易事。他资历尚浅,着实应该再磨练一段时间。


      320楼2014-06-27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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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一行爱一行,可也要有命去爱不是?
        “罢了。”终于,燕王出声了,“刘良医长于外伤,这样也好。”
        白狗儿擦擦汗,又听燕王说道:“去请道衍大师,孤有话问他。”
        口称大师,语气可不像以往那么客气。
        “奴婢遵命。”
        得知燕王会召见,道衍掸了掸僧衣,站起身走出厢房。表情平和,步态沉稳。白狗儿很想提醒一句,王爷心情有点糟糕,大师如此淡定,不是火上浇油?
        想了想,到底按下了念头,一字未提。
        暖阁内,道衍施礼,燕王瞪着道衍的光头,从鼻孔喷气。
        “大师,”朱棣咬牙,“孤出兵前,大师曾言,‘师行必克,但费两日’。如今,大师有何教孤?”
        当初,你这和尚忽悠老子,大军必胜,一定能横扫南军。如今呢?老子在东昌丢了几万精锐,想起来就肉疼!
        似早料到燕王会有此问,道衍淡然一笑,道:“两日,昌也,自此全胜矣!”
        解释起来,他之前说的“但费两日”,指得便是东昌。东昌两日之败不算什么,从此之后,王爷定会全胜。
        道衍是谁?能率领一群算命先生为燕王张目,把他忽悠成真龙天子的猛人。玩文字游戏?绝对的小菜一碟。
        燕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彻底哑火了,他早该料到这和尚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道衍见好就收,造反还要依靠燕王,成就伟大事业少不了这位,绝不能把他气出个好歹。再找一个人去忽悠?大和尚表示,有合适的对象,他也没那么多精力。
        摆出高人的姿态,不着痕迹的说起了好话,等到朱棣气顺了,道衍才话归正题,“胜败乃兵家常事,虽东昌之战不利,贫僧仍有计助王爷全胜。”
        “哦?”朱棣看想道衍,“大师有何计?”
        “哀兵!”
        哀兵?
        “张将军卒于乱军之中,士卒皆哀。王爷当厚葬将军以示哀悼。”道衍捻着佛珠,“兵法言,哀兵必胜,当可一用。”
        朱棣没有说话,一下一下敲着手指。
        道衍也没有再劝,因为他知道,刚刚的话,燕王已经全都听进去了。
        不久,燕王下令厚葬张玉,并在葬礼当天亲往祭奠。
        不管同张玉有没有交情,军中将领都备上奠仪,亲自到张府祭拜。
        葬礼之上,燕王脱下外袍,本欲覆在张玉身上,随张玉一同下葬,却被张辅等人拦住,哭称不敢。只得投入火盆烧掉,哽咽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足虑。艰难之际,痛市世美,殊可悲恨!虽其一丝,以识余心!”
        在场众人均被燕王感动,随着绣有盘龙的袍服在火中化为灰烬,胸中的悲愤变得更加炽烈。
        常年征战,却败在一个无名之辈手中,岂能善罢甘休?
        报仇!
        为张将军报仇!为死去的同袍复仇!
        张玉的葬礼之后,燕王又下令为靖难以来战死的将士立碑,找不到尸体的也代立衣冠冢。
        燕军上下无不感动,未因战败垂头丧气,反而士气高昂,镇日操练,以图再进。发誓为王爷效死,力战南军,一定要打败盛庸,打到南京!
        王府内,朱高煦同沈瑄都已醒来,只是仍需卧床数日,以养伤为要。
        朱高煦因祸得福,更得燕王看重,沈瑄也被燕王记挂,同王妃商量之后,决定收他为义子。
        义兄的儿子和义子,绝对是质的飞跃。
        孟清和看着沈瑄喝药,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忍不住咂嘴。若非知道药有多苦,八成会以为沈指挥是在喝水。
        沈瑄的脸色仍带着苍白,靠坐在榻上,见孟清和表情奇怪,问道:“怎么?”
        “指挥,你不觉得苦?”想起给沈瑄喂药,孟清和仍是满嘴的苦味。
        “想知道?”
        沈瑄挑眉,突然扣住孟清和的脖子,在他不解的目光中,侧头含住了他的嘴唇。
        轻触之下,微微的痒。
        来不及体会,一股苦涩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口腔。
        孟清和皱眉,下意识想要推开,却顾忌着沈瑄的伤口,苦得受不了,双手也不敢用力,活像是只被沙漠狼咬住脖子的狐狸。
        良久,沈瑄终于放开了他,轻轻蹭了一下孟某人的鼻尖,“苦吗?”
        孟清和:“……”
        “不苦?”沈瑄弯起了嘴角,拇指擦过孟清和的嘴角,“那再来一次?”
        孟十二郎火了,刚要站起身,却被一把扣住手腕,视线颠倒,背抵上一片柔软,如玉的面容靠近,嘴又被堵上了。
        孟清和想哭。
        美人亲他,他不反对。
        可是,能不能先漱漱口?满嘴的苦味,这是享受还是遭罪?
        万一留下心理阴影该如何是好?


        321楼2014-06-27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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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留下心理阴影该如何是好?


          322楼2014-06-27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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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战报,盛庸也想不出太好的解决办法。河北是燕王的老巢,开战之初,耿炳文能守住真定,是因燕王实力尚弱。现如今,燕王掌控三省之地,有了宁王和晋王的支持,更是走出河北,打进了山东。想在朱棣的老巢里扎根钉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盛庸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平安派去更多的援军,送去更多的军粮。好歹撑到三月,届时朝廷聚集起大军,方可与燕王决一雌雄。
            平安无法,只能咬牙撑着。
            实在对燕军游骑没办法,干脆主动放弃了附近的州县,死守真定城,不给燕军任何下手的机会。
            一旦遇上燕军游骑,必定以两三倍的兵力围攻,火器弓弩齐上,杨铎同郑亨率领的骑兵很难再如之前一般来去如风,便宜任占。
            燕王召回了大部分游骑,只在真定城外留小股骑兵刺探情报。此举也是告诉平安,睡觉的时候最好留心,说不定本王哪日兴起,到真定城外试一试最新开发出的火炮威力。
            站在城头之上,平安手按长刀,看着城外的小股燕军,目光深沉。
            “都督?”
            “传令守军,再有游哨靠近,只用弓箭驱逐,不必出城迎击。”
            “可……”这岂不是纵敌?
            平安转过头,冰冷的视线刺在部将身上,煞气之下,部将不敢再提出任何异议。
            “卑职领命!”
            真定城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燕王,敲着膝盖,朱棣凝眉深思。
            “平保儿此举何意?”
            道衍捻着佛珠,宣了一声佛号,“王爷,平都督是聪明人。”
            “聪明人?”
            “平都督或有示好之意,王爷可借机示恩,得饶人处且饶人。”
            燕王没说话,东昌一败,张玉战死,对盛庸和平安二人,他已是恨之入骨。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更信奉老爹的理念,事情做绝,斩草除根。
            “王爷,当以大局为重。”
            燕王很没有威仪的翻了个白眼。
            道衍微微一笑,知道燕王这是同意了。
            不过,平安此举真意为何,还要再观察些时日。若是缓兵之计,则要另作计较。
            河北境内的战火稍息,山东的盛庸专注于布阵练兵,燕王同道衍开始制定春季的进攻计划,南京的建文帝突然又脑袋发抽,发下一道让朝中大臣十分不满的敕令。
            因靖难被罢官的齐泰黄子澄官复原职,铁铉升任兵部左侍郎。
            此令一下,朝中顿时炸开了锅。
            曾参奏铁铉生活问题的言官纷纷表示反对,这样一个德行有亏的人怎么能担当如此重任?
            召齐泰黄子澄回朝更是荒谬,寸功未立,祸患倒是不少,让他们官复原职,明摆着对燕王叫嚣,老子不惧你,有能耐你就打到南京来啊?
            这是挑衅,绝对的挑衅!
            皇帝是觉得燕王造反的底气还不够足,势头还不够大?
            魏国公府
            徐辉祖放下笔,沉思良久,最终叹息一声,将写好的奏疏点燃,扔进火盆烧成了灰烬。
            不过一场胜利,皇帝便如此行事,徐辉祖当真是无话可说,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他可以肯定,自己费尽心血递上的进言,比不上齐泰黄子澄的一通胡说八道。与其送上去给自己添堵,不如烧掉,落得个清净。
            皇帝若要用他,自然会派他领兵出征。
            皇帝若不用,徐辉祖也不想再自讨没趣。
            比起徐辉祖的沉闷,徐增寿倒是满面春风。皇帝敕令一下,他往曹国公府和京城谷王府的脚步更加频繁。送到长兴侯耿炳文府上的拜帖也极少再被退回。听着曹国公李景隆对皇帝重新任命黄子澄,却仍令他闭门思过的不满,徐增寿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既如此,九江兄何不给皇帝上疏,以求立功?”
            徐增寿貌似“善意”的提醒,让李景隆重新升起了希望。


            324楼2014-06-28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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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封洋洋洒洒声情并茂的奏疏,很快由通政使司封存,送到了皇帝面前。
              奏疏送上的很是时机,哪怕黄子澄口沫横飞坚决反对,念在亲戚关系,建文帝还是原谅了李景隆,许他不必再闭门思过,并任命他为金川门守将。
              建文帝的想法很简单,李景隆打仗不行,守城门总行吧?可惜,建文帝以为的施恩,在李景隆看来却是大材小用,让他生了一肚子怨气。
              从几十万大军的统帅沦落到城门守将,心理上的落差非同一般。
              堂堂国公守城门?还不如让他继续闭门思过。
              见皇帝重新启用黄子澄和李景隆,被孟清和黑了一把的高巍也试着给上疏,结果却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高老先生很是忧伤,不免在家中对月长叹,伤春悲秋,成功病倒,卧床不起。就算此时皇帝想启用他,也是不可能了。
              南京城的风风雨雨经秘密渠道传入北平,燕王决定再添一把火,亲笔撰文,历数齐泰黄子澄的罪状,咬死两人是不忠不义的奸臣,令他们官复原职是大错特错,必定会祸乱超纲。
              皇帝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是昏君之兆!
              文章末尾,燕王郑重写到,皇帝若不马上改正错误,驱逐二人,做叔叔的为了社稷着想,不会继续小打小闹,一定会领兵进入南京,清君侧!
              “非臣本意,无他法,只能效仿周公辅成王,还社稷清明。”
              简言之,皇帝不听劝阻,任用奸臣,必定会危急朝纲。为了社稷安稳,他必须打进南京!
              这封奏疏送到御前,建文帝的表情会有多精彩,可想而知。
              刚晴朗几天的京城上空,又一次阴云密布。
              在山东练兵的盛庸接到旨意,皇帝表示,要粮给粮,要枪给枪,要人给人,必须在春季决战中打败朱棣!
              盛庸苦笑,皇帝决心如此坚定,是否能将不杀亲的命令先收回去?否则,士兵拼了老命也抓不住燕王。
              只要燕王平安无事,照样能带着麾下的将领造反不止,靖难不息。
              想归想,话却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狠掐大腿,领旨谢恩。
              甭管能不能抓住燕王,兵要继续练,仗还要继续打。至于能不能打得赢,尽人事听天名罢了。
              北平城
              沈瑄伤好得很快,正月里便能下床行走。相比之下,朱高煦伤势虽轻,却因中毒的关系,恢复得慢一些。
              除轮值之外,孟清和大部分时间都围着沈瑄转悠。
              刘大夫诊脉,他看着。
              医户换药,他守着。
              沈瑄用饭穿衣,也要搭把手。
              理由光明正大,沈指挥伤重,部下应该勉尽所能。
              “卑职在军中伤病,全仰赖沈指挥照顾,如今不过是报偿一二。”
              睁着眼睛手瞎话,当真是一点也不脸红。
              孟清和挠挠下巴,没办法,说出真相的后果实在难以想象,还是善意的谎言更能为人接受。
              燕山后卫的军汉们被孟清和感动了,孟同知果然是讲情义的真汉子,纯爷们!
              燕王也称赞孟清和是个知恩不忘报的仁义之人,燕王妃又给下了不少的赏赐。
              只有道衍和尚一言未出,看着忙进忙出的孟十二郎,敲着木鱼笑得高深。
              几次下来,孟同知基本是望道衍而旋走,实在是这和尚笑得太渗人。
              朱高煦躺在床上,朱高燧闲得无聊,不能随军出征,让他跟着世子办事又不情愿,干脆也缠上了孟清和。
              名义上是为探望新鲜出炉的义兄,顺便和义兄讨教一下兵法。实际上,却是想听孟清和口中的番邦故事。
              朱高燧一直记得孟清和提及的那个老者,也惦记着为老者立碑。可惜没等请示燕王,先被燕王妃给否决了。
              燕王妃巾帼不让须眉,见识自然非凡。
              老者身份不明,姓氏是否为真都难以确定。这样的人怎么立碑?他日真能找到老者口中的作物,再为其正名亦可。听朱高燧转述,海外之土和多产作物似真有其事。既有真腊爪哇等番邦,那盛产土豆玉米等物的美洲应也存在。


              325楼2014-06-28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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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阵前有特制的立盾,盾牌后的南军哼着小曲,轻松射击敌人。只要燕军敢往前冲,绝对的铁珠弩箭招呼,来多少杀多少。
                一次冲锋,倒在阵前的燕军骑兵尸体就有上百具。
                燕军也用火铳与弓箭回击,却都被阵前的盾牌挡了下来。
                燕王亲自发起冲锋,结果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成了敢死队,敢于往前冲,也敢于被南军杀死。
                盛庸打定了主意,骑兵冲锋,南军绝对不是燕军的对手。既然不能在对冲中取胜,那就干脆和敌人拼消耗。
                摆出这样乌龟壳似的防守阵型,不能把燕王磨死也能把他逼疯。
                燕王的确无计可施,冲又冲不上去,射箭开-枪都被盾牌挡住,用火炮轰倒是个办法,可为了大军加快速度,增强机动性,压根没带几门火炮,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局势对燕军十分不利,继续这样下去,怕会真如了盛庸的意。
                孟清和也看到了战场上的情形,盛庸果然厉害,这样的阵型简直是量身为燕军打造。碰上其他军队未必管用,可对上以骑兵为主的燕军,绝对是克星。
                想要攻破战阵,必须先突破那片盾牌。
                孟清和也想到了火炮,然后摇了摇头,随即,目光落在运粮车的长杆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眼睛一亮。


                327楼2014-06-28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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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02: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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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有人在看吗?


                  328楼2014-06-28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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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阵!”
                    不用盛庸下令,将士们立刻打起了精神。
                    盾牌立起,火铳弓弩齐备,只要燕军骑兵进入射程,定叫他们知道厉害。
                    马蹄声如奔雷,南军将士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恰如在陷阱旁等候的猎手一般。
                    奇怪的是,百米之外,燕军骑兵突然拉住了缰绳,从背上取下硬弓。
                    在南军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一支支样子有些奇怪箭矢,织成一片铁幕,如雨般落下。
                    南军立刻用盾牌抵挡,不想箭矢撞在盾牌上,竟发出了火药的爆裂声。一阵刺鼻的味道蹿进鼻孔,灰黑色的烟尘中,举盾的南军睁不开双眼,只能大声的咳嗽。
                    燕军三轮齐射,立刻调转马头,南军想回击也找不到对象。
                    趁着南军的混乱,燕军推出了为数不多的火炮和连夜建造的投石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南军的左-翼被铁球和巨石硬生生砸开了一个口子。
                    之前撤下的燕军骑兵从缺口杀入,如一支长矛,狠狠在敌人的身上扎出了一个口子,等着放血。
                    燕军的火炮和投石器并不多,经过两轮射击,粗制滥造的投石器宣告寿终正寝。
                    冲阵的燕军骑兵又射出一轮火箭,增大左--翼的混乱,南军的确乱了,可没计算好距离的燕军骑兵不得不跟着一起咳嗽。
                    眼泪鼻涕横飞中,燕军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得罪谁,坚决不能得罪燕山后卫的孟同知!
                    着实是坑人呐!
                    大军左--翼的混乱引起了盛庸警觉,了解情况后,马上抽-调部分中军前去增援。为提防燕王从侧翼下手,盛庸特地加固了战阵的两翼,只派骑兵冲锋,累死也冲不进来。不想燕军竟用了如此手段,饶是盛庸也吃了一惊。
                    按下心头不祥的预感,盛庸下令全军稳重阵脚,绝对不能乱,不能给燕军任何冲破战阵的机会。
                    燕军以骑兵为主,肯定不会携带大量的火炮,所谓的投石器也不过是假冒伪劣产品,起决定作用的肯定还是骑兵!
                    盛庸的想法很正确,调兵的动作也很快,奈何却是无心算忧心,终究好慢了一步。
                    大军左-翼的混乱尚未平息,右-翼又传来一阵鼓噪声,燕军骑兵趁着南军左-翼陷入混乱,向南军右--翼发起了进攻。
                    依旧是火箭打头阵,之后却不是投石器和火炮,而是燕军投掷出的长矛。矛身一样经过了个改造,力气大些的,竟能直接穿透南军的盾牌。
                    在后方观战的孟清和看得咂舌,如此标准的投掷动作,这般让人惊叹的臂力,放到后世,绝对是奥运奖牌水准。
                    不过,只是投掷长矛,需要光膀子吗?
                    看着壮汉们隆隆鼓起的肌肉,孟同知赞叹之余,脑门上冒出了数个问号。
                    或许是个人爱好?天知道。
                    获悉右--翼大乱,盛庸不得不继续拆东墙补西墙,再派中军支援。
                    隐约的,他似乎猜到了燕军的打算,借着突破左右-翼,调动中军,趁乱发起总攻。
                    可猜到了又能怎么样?对两侧被袭视而不见?若是中军不动,恐怕佯攻也会变成真攻。燕王对战机的把握有多准,盛庸一点也不想用鲜血和生命去体验。
                    派出援军之后,盛庸下令中军加固防守,绝不能给燕军任何突破的机会。他想得很清楚,只要撑过前三次进攻,战局会再次陷入僵持,对己方更有利。
                    可惜想得再好,终究无法成为现实。
                    见盛庸开始调动中军,燕王果断下令,按计划发起进攻!
                    上万燕军步卒列成长阵,效仿盛庸大军,将盾牌列在最前,顶着南军的弓弩和箭矢前进。虽然燕军多是圆盾,通过刀牌手的配合,足以护住要害部位。
                    如此列阵,绝对是赤-果-果的山寨。
                    可在战场之上,以彼此的立场,盛庸是不可能也没办法就知识产权和专利等问题同朱棣开展讨论的,只能一边大骂朱老四无耻,竟然玩山寨!一边眼睁睁看着燕军逼近。
                    “火铳,弓弩,准备!”
                    南军左右-翼被燕军牵制,燕军列阵,目标直指中军,盛庸只能迎战。
                    现在的南军就像是一只乌龟,四条腿都被缠住,脑袋还能继续缩着?那样只能死得更快。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南军的弓弩最先破空,火铳的有效射程达不到一百步,装填时间又长,必须等燕军更近才能开火。
                    放燕军进入射程之内,相应也加大了自身的危险程度。
                    可盛庸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算他把朱棣使用骑兵的战略研究透了,一旦燕军下马步战,除了硬拼别无他法。
                    盛庸很郁闷,骑兵用得好好的,下马步战作甚?
                    在即将进入南军的火铳射程时,号角声响起,燕军突然停下了脚步。
                    战阵前排的燕军士卒,手持腰刀敲击着盾牌,发出一声又一声钝响。后排士卒用长枪猛击地面,每一次,都伴随着整齐的杀声。


                    331楼2014-06-30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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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杀的气氛从对峙的中心开始蔓延,两翼的喊杀声似乎距离很远。
                      无论手持盾牌长枪的燕军还是盛庸麾下中军,眼中只有对面的敌人。
                      火药-爆-炸-声中,南军的火铳手开始射击。
                      哪怕燕军仍在射程之外,南军的将领们也顾不得了。
                      燕军身上的煞气让人心惊,不等正式交锋,部分南军士卒已开始脚软。
                      南军一轮火铳之后,趁着填装火药弹丸的间隙,燕军再次向前。
                      南军弩箭飞来,盾牌后的燕军用弓箭回击,并未给南军造成太大的杀伤。相反,越来越多的燕军在敌人的弓弩和火铳声中受伤倒下。
                      可燕军仍在向前。
                      盛庸的眼皮开始跳,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双方几乎能看清彼此面容时,燕军再次停下,这一次不再是威慑,而是真正的图穷匕见。
                      一支支足有六七尺长的木杆,突然从燕军阵中飞出,直入南军阵中。
                      铁钉横贯在杆头,钉末有逆钩,杆尾贯有长绳,掷出长杆的都是燕军中最强壮的猛士。
                      长杆或飞入南军阵中,或杀伤了南军的士兵,更有几支长杆竟然穿透了南军的盾牌!唯一的解释,军器局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用木头代替铜铁,肥了自己的荷包,却害了战场上的士兵。
                      无论如何,南军都被燕军这一手弄得有些懵。
                      见攻击有效,燕军汉子们高喝一声,拽紧杆末的绳索,猛地用力向后拉。
                      一时间,盾牌与南军齐飞。
                      众人反应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盾牌和刀牌手一起被拖走。
                      被拖走的的刀牌手也是愣了半晌,直到被拖入燕军阵中,看到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面孔和雪亮的刀光,艰难的握紧了腰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随即,燕军掷出更多的长杆。有凶猛之士,压根不惧弓弩和火铳的威力,直接端着长杆去勾南军的盾牌和刀牌手,几乎是一勾一个准。
                      反应过来的南军立刻拉住盾牌,抓住长杆,坚决不能被敌人拖走。
                      一个抓不住,两个一起上,两个不行,那就三个!
                      于是,在两翼将士刀剑齐飞,打生打死之时,双方中军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拔河比赛。
                      有南军被拉走的,也有燕军立扑的。
                      南军发射弓弩火铳,燕军用弓箭和长矛回击。
                      至于比赛的公平性?
                      没人在乎。
                      毕竟,这场比赛的失败者要付出血和生命的代价。
                      盛庸和麾下将领目瞪口呆。
                      这是打仗?
                      从古至今,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一切的兵法谋略,在某个不按牌理出牌,又擅长发散性思维的家伙掺一脚之后,都变得如此苍白。
                      燕王的奇袭,盛庸有办法应对。
                      步卒对战,南军也可以硬抗。
                      可眼前这样?盛庸流下了冷汗,明明之前的战斗还很“正常”,怎么到进攻中军突然变了?
                      区别对待搞-歧-视?
                      无论盛庸怎么想,总之,孟清和提出,沈瑄上报,经燕军众将润色,最后由燕王拍板通过的战略计划,在战场之上发挥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甭管手段是不是高明,是不是上得了台面,只要能赢得胜利,朱棣统统不在乎!
                      拔河比赛进行到一半,燕军后方又响起了号角声,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由燕王亲自率领,猛冲盛庸的中军。
                      大军两翼被谭渊和朱能牵制,盛庸再调不出援军。
                      眼见朱棣冲了上来,锋利的长刀瞬间抹了几个刀牌手的脖子,盛庸中军顷刻间大乱。
                      沈瑄率领骑兵紧随燕王身后,手持长枪,恍如杀神。
                      见到他,南军压根不敢上前,如见到恶棍的善良市民,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燕王正砍得高兴,忽然发现敌人全都撒丫子奔了,一个不留,战场周围瞬间清空。
                      握着长刀,朱棣满脑袋问号,看到身后的沈瑄,顿时明白了。
                      “瑄儿。”
                      “卑职在。”
                      “战场这么大,何处不能砍人?离孤远点。”
                      “卑职要保护王爷!”
                      “孤很安全。”有侄子给的防护罩,只有他砍人的份,谁敢砍他?
                      “卑职必须保护王爷!“
                      朱棣瞪眼,有他跟着,自己还怎么砍人?
                      沈瑄十分坚定,跟着燕王,或许还能捞上几个为了战功不要命的,不跟着燕王,八成一个都砍不着。


                      332楼2014-06-30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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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沈瑄身后的孟清和低头,心中默念:沈指挥忠心耿耿护卫王爷,王爷英明神武真龙出世,绝对的君臣相得。
                        至于燕王明晃晃的撵人意图……他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见。
                        燕王甩不掉沈瑄,只能看着即将到手的鸭子一个又一个扑腾着飞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奈的仰头望天,不撵走中军大将就砍不了人的的主帅,旷古绝今,除了自己还有哪个?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起初,燕军占据了战场优势,很快,南军在盛庸的指挥下渐渐稳住阵脚。
                        进攻南军左--翼的朱能奋勇拼杀,渐有同燕王汇合之势,进攻南军右--翼的谭渊却出了意外。
                        冲阵时,战马的蹄子突然陷入坑中,马腿折断,谭渊一个不慎跌落马下,未及起身,被南军将领庄得捡了便宜,一刀砍死。
                        此情此景,在雄县也曾发生过。那时,不慎落马的是南军将领杨松,趁乱砍人的则是孟清和。
                        到了地下,谭渊绝对会与杨松惺惺相惜,同样都是战死,他们怎么就能死得如此憋屈?
                        谭渊壮烈之后,庄得有点傻。
                        意识到自己刚砍死了哪位,庄得瞬间斯巴达了,心情之激动堪比中了千万巨奖。
                        可庄得也没能高兴多久,张辅带着骑兵很快杀到。
                        一声“看刀”,庄得立刻脑袋搬家,紧跟谭渊的脚步去地下与杨松相会了。
                        中了巨奖却一分没能花出去,庄得怕是比谭渊更加郁闷。
                        夜色—降临,交战双方不得不鸣金收兵。
                        盛庸连夜召开作战会议,会开到深夜,南军将领都是面色凝重。
                        燕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虽然胜利的天平向己方倾斜,可手痒却砍不了人,身在战场却只能做个旁观者,怎能不让他憋气?
                        闻听谭渊战死,光荣的方式还相当的不可思议,燕王更是气上加气。
                        升帐之后,黑着脸的燕王表扬了献计的孟清和,对作战勇猛的将领一一褒奖,缅怀了壮烈的谭渊。末了,郑重说道:“明日中军押后,孤领左军一同出击。”
                        说罢,压根不给沈瑄提出异议的机会,直接宣布散会。
                        走出大帐,朱能拍拍沈瑄的肩膀,“子玉,你放心,为兄一定保护好王爷。”
                        沈瑄:“……”
                        “说到底也是没办法。你一往前冲,敌人都跑了,仗还怎么打?”朱能咧咧嘴,“明天千万别往为兄这边冲。张辅那小子临战不久,往他那边冲,记住了啊。”
                        沈瑄:“……”
                        等到朱能走远,孟清和瞅瞅沈瑄,“沈指挥,卑职理解你。”
                        沈瑄侧头,眯眼,突然笑了。
                        孟清和后颈发凉,干嘛要嘴快?今夜,他是不是应该换个帐篷睡?
                        可惜,孟同知到底未能如愿。
                        翌日,走出帐篷的孟十二郎面上无事,摸摸肩膀和颈后,忍不住呲牙。
                        片刻,似想起了什么,耳根微红。
                        好在今天还要打仗,万幸啊!
                        夹河旁,两军再次列阵。
                        南军在西南方向,燕军在东北方向。
                        盛庸针对燕军的战法重新做了布置,虽不能一举克敌制胜,至少不会像昨天一样被压着打。
                        双方你来我往,燕王多次率领骑兵冲阵,战况始终焦着。
                        南军已有准备,火炮和长杆都未能取得如昨日般的成效。不过,南军的战阵也不再像乌龟壳一样让燕军无处下手。
                        两军从辰时打到未时,小范围内互有胜负。
                        到了后来,双方士兵实在累得受不了,干脆坐到了地上,等到缓口气,站起来再继续。
                        正僵持中,突然一阵大风,卷着砂石从东北方向吹来。顺风的燕军都被吹得东倒西歪,更不用说逆风的南军。
                        风起时,天空乌云笼罩,加上被风吹得睁不开双眼,南军压根看不清眼前的敌人,只能听到风中夹杂的燕军号角和战鼓声,为了活命,干脆扔掉武器,转身就跑。
                        方向对不对无所谓,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这风实在太邪门了,难不成燕王果然是真龙,上天才会如此相助?
                        南军顷刻大乱,燕王不会放过如此良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军总攻。
                        大风中,盛庸军队大败,二十万大军十不存一,还活着的纷纷投降。
                        盛庸被亲兵护卫,向德州方向奔逃。
                        燕军一直追到滹沱河才停下脚步。
                        撤兵回营后,众将均是尘土满面,士卒更是像在泥土中滚过一般,必须依靠声音才能认出眼前到底是不是熟人。
                        燕王也是下马擦掉了脸上的泥土,才进入大营,见到同样狼狈的沈瑄朱能等人,顿时大笑出声。
                        自东昌一败,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燕王畅快了,战报送到南京,建文帝却傻眼了。
                        木然的坐在皇位上,心中一阵苦涩,盛庸这位好伙伴,竟然也是如此的靠不住?


                        333楼2014-06-30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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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4楼2014-06-30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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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成功利用了朝中武官和勋贵对皇帝的不满,通过小舅子徐增寿的牵线搭桥,联合宫中的宦官,在建文帝身边织了一张透明的大网。
                            建文帝早晚会落入网中,被硬生生的拖下皇位。
                            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回到乾清宫,建文帝如宦官预料一样,掀翻了桌案。
                            内侍监太监王景弘低头弯腰,跟在皇帝身后,时刻警惕皇帝伤到龙体。宫内的宦官与女官走路都踮起了脚尖,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混账!”
                            建文帝又将宫灯挥倒,王景弘心里打了个突,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小宦官去打探早朝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照这情形,事情绝对不小。
                            火气发出来,建文帝的脸色总算好了些。转身走进内殿,立刻有宦官和宫人收拾满地狼藉。
                            王景弘小心的跟了上去,见皇帝自己动手,铺开纸张,写下了两份旨意。
                            追赠钱仓千户易绍宗为三等伯。
                            削去齐泰黄子澄官位,令有司籍录其家。
                            敕令之后,建文帝又写了一封密令,内容是告知齐泰黄子澄,削其官位只为麻痹燕王,抄家也是走个过场。将两人送出京城,为的是暗中募兵对抗燕王。
                            南方有战斗力的卫军大部分被抽调,余下的又不能动。建文帝实在没办法,只能令两人在民间募兵。
                            密令写好马上封存,在敕令下达之前送到齐黄两人手中。建文帝相信,齐泰黄子澄或许能力不足,对他却是绝对的忠心。募兵的任务交给他们,自己应该放心。
                            不放心也没办法,数来数去,真正能信得过的人只有几个。不把事情交给齐泰黄子澄,难不成让方孝孺去办?方孝孺做学问一流,论实务,恐怕连三-流都算不上。
                            建文帝自以为做得机密,却忘记了站在身后的宦官。
                            洪武帝不许宦官读书,为行事便易,只许部分宦官识字。王景弘在内侍监做事,有幸进入了扫盲班,加上为人聪明,记忆力超群,很快脱颖而出,一跃成为了内侍监太监。燕王起兵造反,王景弘很快投靠,成为了潜伏在皇帝身边传递消息的重要情报人员。
                            记下“密令”的内容,王景弘退后两步,暗中思量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递送出京。很快,心中有了腹案。
                            建文三年,闰三月
                            朝廷下达了追赠易绍宗和罢免齐泰黄子澄的旨意,王景弘也成功将消息送出了南京。
                            获得情报的燕王连连冷笑,和他玩心眼,皇帝还嫩可些!
                            当月,燕王便下令出兵真定。
                            真定城高池深,平安坚守不出,勉强打下来,己方损失也不会小,只能想办法诱敌出战方能取胜。
                            燕王问策于众将,众人也是挠头。想让平安上当可不容易,万一露出破绽,被将计就计,偷鸡不成蚀把米,麻烦可就大了。
                            众人犹豫不定时,真定城外的游哨来报,混入城内的细作送出消息,平安已被调走,如今驻守真定的是都指挥陶铭。
                            陶铭是谁?别说平安,连武定侯郭英都比不上,水平和燕王的手下败将徐凯旗鼓相当。
                            燕王大喜,众将也是面露喜色,纷纷出言,平安不上当,陶铭绝对不是问题!大可以诱敌出战,真定必下!
                            孟清和也积极参与其中,实在是武将想出的计策太过简单粗暴,要想成事,细节必须掌握。
                            “禀王爷,卑职认为,可令人佯做躲避兵祸的的百姓混入真定,再调守军出城,例外接应趁机夺城。”
                            燕王点头,“大善!”
                            “为求逼真,人数必定不能少。”
                            燕王继续点头,“然!”
                            “最好是大包小裹、拖家带口,抱个孩子就更好了……”
                            话说到一半,大帐中变得格外安静,或许该说,太安静了。
                            孟十二郎定睛一看,包括燕王和沈瑄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隐隐带着绿光。脑子里顿时响起报警的讯号,这是什么情况?
                            燕王侧头同沈瑄低声讨论了两句,沈瑄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
                            燕王大笑,拍了拍沈瑄的肩膀,“我儿甚好!”
                            随即面向孟清和,“孟同知此计大善,依此计行事必能事成。”
                            “卑职谢王爷!”
                            离开大帐之后,沈瑄告诉孟清和,燕王已将诱敌出城并伺机夺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待到一切准备妥当,便可依计行事。


                            336楼2014-06-30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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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7 02:0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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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挥要亲自去?”
                              沈瑄点头,说道:“孟同知需要随行。”
                              “卑职领命。”痛快的应了一句,孟清和又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指挥,卑职换件衣服就成,可指挥……”想不被人认出,八成得换张脸。
                              脸藏住,这身煞气也藏不住。
                              沈瑄的杀神之名太过凶残,凡是同燕军打过仗的南军,没亲眼见过,也从同袍嘴里听过这位的凶名。
                              “无碍。”沈瑄除下铠甲,松开袖口,“我自有计较。”
                              既然沈指挥胸有成竹,孟清和不再多问。有沈瑄同行,危险系数攀高,安全系数也是直线上升。两相对比,孟清和更乐于和沈瑄一起行动。
                              当夜,孟清和睡了个好觉,还做了个不太纯洁的美梦。
                              隔日醒来,沈瑄正在净面。
                              水珠扑在如玉的面容上,随着沈瑄起身的动作流淌,滑过下颌和颈项,领口染上一抹湿痕。
                              半晌,沈瑄转过头,目若朗星,视线扫过孟清和,挑起一边的眉毛,似有些惊讶。
                              走到榻边,修长的手指擦过孟清和的嘴角,眼中染上了笑意,“十二郎如此悦我?”
                              低头扫了一眼,孟清和羞愧捂脸。
                              这样都能流口水,还能再没出息一点吗?
                              都是那个梦的错!
                              帐外响起了亲兵了声音,沈瑄直起身,暧--昧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帐帘被掀起,亲兵送来了几套布衣。
                              拿起一件灰色的团龄外衫,孟清和有些怀念。自离家中之后,袢袄和武官服再未离身,极少有机会再穿此类布衣。
                              不想手里的外衫突然被沈瑄取走,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浅色的衫裙。
                              孟清和眨眼,再眨眼。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男子的长袍,而是一身裙子!
                              未及询问,又有亲兵送到帐前两个娃娃。
                              看向含着手指头的娃娃,再看淡定自若的沈指挥,孟十二郎瞬间石化。
                              谁来告诉他,是不是他又穿了?还是燕王等人被集体穿了?
                              又是裙子,又是娃娃,这馊主意谁想出来的?!
                              沈瑄默然的看着他,意思很明白。
                              孟清和抽了两下嘴角,再次捂脸。
                              好吧,是他自己。
                              可是,就算要带上“伪装”,也用不着他一个男人穿裙子吧?
                              沈瑄没说话,换上外衫之后,示意亲兵先把两个友情出演的孩子带下去。等在帐外的,还有孩子的父母,他们都是附近的村民,族中有亲族从军,燕王有令自然不敢不从。
                              孟清和依旧对着手里衣服运气,忽然被沈瑄按坐在榻上。不解的抬头,沈瑄抬手散开了他的发。
                              修长的手指缓缓在发间梳过,像是有羽毛轻轻扫过孟清和的心间。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谧中,情绪似乎要从胸口溢出,说不清,道不明。
                              孟十二郎捂着胸口,不就是穿裙子吗?为了美人,他穿!
                              想当初草裙都穿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心理建设做好,孟清和很是大义凛然。认真考虑要不要到燕王帐前喊几声口号,如此牺牲,总要让大佬看见。至于丢脸什么的……一切为了王爷的大业,抛头颅洒热血!
                              结果,孟十二郎没能如愿。
                              沈瑄为他梳好了发,另叫人送了一套男子的外衫。
                              换上外衫,孟清和怀疑,之前的裙子,果真不是沈指挥拿来逗他的?
                              走出帐篷,孟清和有些意外,竟在同行的队伍中见到了杨铎。
                              杨同知一身团领右衽短衫,头发只用布带束起,脸上抹了泥灰,仍不掩俊朗。
                              “卑职见过沈指挥。”
                              杨铎抱拳向沈瑄行礼,队伍中假扮百姓的军汉也单膝跪地,“卑下见过指挥,遵指挥令!”
                              作为临演的里中百姓有点惊慌,怎样行礼的都有,沈瑄亲自扶起一名老者,说道:“晚辈谢耆老高义!”
                              “使不得!”老者连忙摆手,道,“王爷慈爱,为百姓放粮,小老儿一家才得以活命。为燕王殿下做事是小老儿求都求不来的,莫要说什么高义,小老儿当不得。”
                              听完老者的话,孟清和心中颇有感触,转头望向燕王大帐,抿了抿嘴唇,目光愈发坚定。


                              337楼2014-06-30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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