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才是春末夏初时节,雨已下了几场。堂前玉兰开了一些,业渐残败,复又开了一些,更盛前番繁茂。萦香久不能散去,日渐馥郁醉人;合着新来暑气、合欢花气,薰风使人昏昏欲睡。只得嘱咐桃叶,以安息香粉压成福禄印,安在金鼎中,置于炕几上,作提神用。
是日休沐。早起活动筋骨毕,调息后立在窗边,临摹王献之《廿九日贴》。末了,深感气闷。快快推开窗来,趺坐炕间向园中眺。只见小匀在亭中抚《春晓吟》,榻边放着一杯一壶一茶炉。桃叶也婉婉的立在她一边,捧着一个托盘,上置水晶盆,中有冰荔枝。正是堆成了一堆,杂和绿叶,犹带着新洒的水露,簇艳的一片,稍远处看也十分喜人。
宋宣和有诗:玉液乍凝仙掌露,绛苞初结水晶丸。又前朝文徵明写:仙人本是海山姿,从次江乡亦萌蘖。在我年幼的时候,大人也曾在宴时称赞过荔枝的美艳,言是“造化”、“绛裙美女”。后面那一句,总是避着我们小儿才肯说。偶然给我们听了,问缘故也只是笑,并不回答。这就成了我童年的旖梦,似懂非懂的猜出了意思、隐喻,又将信将疑。也依此故,每每见到这盘中物,总使我心中高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甜头,甚过得了一本好书。当下,对身边侍墨的隋柳儿嘱咐。 】
去把那个拿过来。余下分两分,一份儿给哈元懋,一份儿给左常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