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场
这两天朴孝敏都陪在李居丽身边,但是很明显的,李居丽心不在焉。
第二天早上李居丽起得很早,轻手轻脚地在收拾东西,却还是把朴孝敏吵醒了。朴孝敏揉揉睡眼,看了一眼挂钟,才六点半。
“你起这么早,要去哪?”
夏日的早晨太阳光相当殷勤地照入房间里,映在李居丽的脸上,让她的五官格外清晰。
“我要去看我爸妈。”
通往郊区的公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再往前开,竟是沿海公路。
朴孝敏驾着车,李居丽坐在副驾上,可能是起得太早,有些困意,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睡过去了。
朴孝敏其实也蛮困倦的,一个劲吃薄荷糖提神——李居丽坐在她的车里,她不想有一丝的闪失。
车在沿海公路上飞驰的时候,李居丽醒了过来。
“快到了吗?”朴孝敏发现李居丽刚睡醒时说话声音比平时更轻柔。这些细微末节一直放在她的心里。
“快了,从沿海公路出口出去,再五公里就到了。”
李居丽看了一眼朴孝敏,没说话便把头转了回来。
朴孝敏有种她其实有话未说的感觉,但是朴孝敏已经不想再去主动问些什么说些什么了。
李居丽爸妈所在的监狱离市区实在是太远了。一开始李居丽坚持要自己去,不想麻烦朴孝敏,但是朴孝敏听了监狱的地址后,告诉李居丽去那里很麻烦,没有直接到的车,坐公交要两个小时,然后起码还要步行三小时才能到。李居丽其实很少去,每次去都很累,上次她大清早出发,弄到深夜才回到家,筋疲力尽,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去过了。
朴孝敏自告奋勇要开车送她,李居丽有些动心,可是不知该如何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好意,倒是朴孝敏坦然地说:“作为朋友,这点小事不用计较吧?”
对于朴孝敏突然转口自称“朋友”,李居丽没有预想中的坦然接受,反而更让她感觉到为难。不知朴孝敏心中是在思量着什么,是以退为进还是她一时好意不想让自己顾及太多所以才用了如此称谓?
相对于李居丽的顾虑,朴孝敏却是更心无城府的。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被伤,多伤一些和少伤一些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既然告诉自己不要放弃,那么就咬牙坚持下去,不用抱怨任何人,等到心被伤透再也无法前行的那一天,就算伤痕累累也不至于后悔。
人生苦短,轰轰烈烈爱一场对于朴孝敏来说是那么重要。眼前的人对自己再冷漠再绝情,朴孝敏都无法把自己那一厢情愿的好感埋回心里。
爱的人在眼前不用尽全力去爱的话,朴孝敏怕自己在多年以后会后悔。如果全力争取还是不能得到那么她会就此认命。可怕的不是努力了还得不到,可怕的是从未去努力过。
所以朴孝敏所谓的朋友的确是以退为进。
朴孝敏都觉得自己脸皮越来越厚心里素质越来越好了。
朴孝敏把李居丽送到了监狱的入口处,李居丽自己进去了。
朴孝敏靠在车椅上,见前方有警卫,她停着车应该不至于被打劫,这会困意才汹涌而来。她闭上眼睛居然很快就睡着了,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李居丽敲她的车窗她才醒过来。
“好像要下雨了。”李居丽钻进车里,说,“快回去吧,没带伞呢。”
“哦,好。”
乌云密布之下,朴孝敏和李居丽又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朴孝敏开车开着开着突然想起之前在等李居丽的时候似乎做了一个梦,刚才醒得太猛一时间竟忘了。
在梦里自己似乎在一家餐厅里等着李居丽,等了很久很久都不见她来,觉得累了便仰头靠在椅子上睡了。恍惚之间感觉到李居丽走了过来。梦里朴孝敏的视线很模糊,李居丽只是一个晃动的影子,就像是透过浴室充满水汽的玻璃窗望出去的一般,李居丽摇曳着身子,翩翩而来。梦里的李居丽和现实的李居丽是不同的,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强烈气场呼啸而过,朴孝敏还未睁开眼,李居丽便靠了过来,俯身而下,两人的鼻尖不过相距两公分……
朴孝敏感觉到了李居丽的气息,却睁不开眼也动不了,李居丽的手指指腹贴在朴孝敏的鼻尖上,缓慢地往下滑去。朴孝敏感觉到整颗心都被揪起,偏偏身体却如尸体一般动弹不了,只能任由李居丽的手指一路从鼻尖划到了唇上。李居丽的手指压在朴孝敏的下唇,粉色的唇瓣被拨开。李居丽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于她气质不相符的邪魅和挑逗。
李居丽的手指突然向下滑去,朴孝敏被指腹压住的下唇一颤,梦就在此时戛然而止……
回忆起这个梦让朴孝敏出了一身的冷汗,带着心虚,用眼角瞄向李居丽。视线里的李居丽依旧是严肃的,渐渐长长的黑色头发让她依旧很清纯,和梦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若是没有想起,就让这个出格的梦遗忘在她大脑的深处的话,朴孝敏不会如此忐忑。好死不死突然之间想了起来,忍都忍不住脸色渐渐红晕身体发热,李居丽偶尔问她的话她都回答得心不在焉。
她的确对李居丽一直都有冲动,可是那种冲动一直被她压抑着。为什么在两人关系这么冷淡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出,说实话,朴孝敏开始有点不了解自己了。
李居丽把车窗放下了一些,扶着额头看向窗外,却说:“我觉得我爸妈老了许多。”虽然她的视线没有落在朴孝敏身上,但是明显这不是自言自语。
朴孝敏赶紧回神接李居丽的话题:“啊?怎么?”
李居丽眉头轻蹙:“一眼看去,全是白发……他们一见我就哭,有时候哭得我觉得好烦,想交代点事情都没法交代,真想摔东西走人。但是每次隔一段时间再见到他们,看到他们皱纹多了头发白了,我又觉得好心酸,哎。”
李居丽并没有跟朴孝敏说过她家里的事情,但是朴孝敏却找人调查过——她想了解李居丽的全部。调查之后朴孝敏也是把李居丽的过往放在心里从来不去提,她知道李居丽有自己的骄傲在,若是因为李居丽家庭情况而去安慰她的话,往后她所有的关怀估计都会被李居丽划到同情的范围里去了。
“可是我没有能力把他们从那里接出来,说到底最没用的还是我……”李居丽显得相当失落,朴孝敏沉默地听着,思索了半天,猛然提高声音说道:
“啊!李居丽,你饿不饿?要不要我们去吃点东西?”
本来情绪低迷的李居丽被朴孝敏这一喊双眼睁圆,一脸惊诧地望着朴孝敏。
“据说那条台湾小吃街已经开张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其实我并不饿。”
朴孝敏好委屈,本来不大的眼睛努力挣大,忽闪忽闪地看着李居丽:“我饿……”
李居丽终于笑了:“好好,去吧。”
如果说只是作为朋友,一场陪伴,又如何呢?
虽然天空中阴沉了许久,但是却一直没有降雨。当朴孝敏和李居丽到达台湾小吃街的时候看见人群攒动,全都是穿着凉爽的年轻人。
朴孝敏把车停在路边,戴上墨镜,给李居丽拿了一个无镜片的黑色镜框让她戴上,说现在我们还是能低调尽量低调吧,毕竟还没有正式出道。
果然,随身会带上墨镜的,除了大明星就是黑道小姐了。
李居丽接过朴孝敏的黑镜框戴上,竟有种乖学生的气质,朴孝敏的视线都躲在了墨镜之后,可以大方无顾忌地看李居丽看个够,看得心满意足。
这条台湾小吃街在很早以前未建成的时候就开始宣传,结果一转眼就建成了。未建成的时候朴孝敏还和朴素妍在一起,朴素妍说朴孝敏这样喜欢吃,虽然没有时间陪她去台湾吃小吃,但是等这小吃街建成了一定带她去那里吃个够。
话犹在耳,可是身处的时空已经是完全不同,连身边的人都不同了。
朴孝敏和李居丽在人群里走得相当辛苦,道路狭窄人又多,两人好几次都差点走散。李居丽手里端着一份蚵仔煎,嘴鼓鼓的,走在朴孝敏身前,东张西望着,朴孝敏很想上前牵住李居丽的手,可是总是没有勇气。
李居丽往李侧看去,夜市的灯光之下李居丽的头发被照亮,戴着镜框的脸显得年轻许多,竟像个高中生般稚嫩,朴孝敏心跳到无法遏制,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以“怕走散”为理由伸出手去想要牵住李居丽,结果突然一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撞到李居丽,把李居丽手里的蚵仔煎汤汁全打翻在她的衣服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急忙道歉,李居丽对上那人的脸,倒吸一口凉气:
“小茗?”
“咦?小居居?你怎么在这?”
朴孝敏听这称呼脸都绿了,这两人何时用如此昵称称呼对方了?
朴晓茗正和咸恩静在一起,受宝蓝的委托特意来此制造潶闻,没想到记者没遇见却遇见了李居丽和……朴晓茗看了朴孝敏一眼,见朴孝敏脸色实在难看,以为她在生气李居丽的衣服被自己弄脏了,赶紧满口袋找纸巾帮她擦干净。
“对不起啊小居居,我不是故意的!”朴晓茗见李居丽脸上还有些汤汁,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帮她拭去,“这里还有……”
她们不知道,就在此时,记者的镜头对准了朴晓茗和李居丽。
于是在第二日,宝蓝怒气冲冲地踹开离智贤办公室的门,把正打算睡午觉的离智贤惊醒。
宝蓝“啪”地一声把好几本杂志甩在办公桌上,怒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帮死小孩!连传个潶闻都给我传错CP!”
离智贤疑惑地打开杂志,朴晓茗亲密地帮李居丽擦嘴的照片之上赫然写着一排红字“女子组合欢喜未出道先出柜,成员夜市玩断背。”
离智贤眨眨眼,对上宝蓝那张怒不可遏的脸,缓缓说:“小茗和李居丽蛮配的嘛。”
宝蓝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