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 文文】 春光乍泄（短）

春光乍泄
人的记事要几岁开始呢？两岁，三岁或四岁？但无论怎样，他都不会记得杨慕初的，毕竟他
们尚在襁褓就被分开了。同样的，杨慕初也不会记得他的。甚至这个一听和他就是双胞胎的
名字他都改了。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了。如果那些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梦境算的话，
也比这雾霾还要稀薄。这样想着，杨慕次不禁有些失落，但转而又嘲笑自己，不过是在等飞
机的空当，就这样瞎想了。
今天，杨慕初，哦，现在应该叫荣初，从伦敦飞到上海，参加杨老爷子的六十大寿，而杨慕
次，奉老爷子的命来接机。
杨慕次其实是很矛盾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拧巴了。一方面，他是很期
待的，期待能见到杨慕初，他的双胞胎哥哥。听说他们长得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
来的。不过那是小时候了，不知道长大了的两人还有几分相像。我能不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
到他呢？他又能不能呢？阿次心里有隐隐的焦渴。但另一方面，他又会不安，二十五年没见
面了，突然见面，该讲什么？会不会冷场、尴尬？毕竟他也算是东道主，待客不能太不周到
吧。
这样胡乱想着，广播里已经传来飞机降落的通知，阿次收敛了思绪，专心地盯着出口。
阿次有种照镜子的错觉，镜中的那个人正在向他走来。
不，不是照镜子，那个人和他长得不能说像，简直可以说一模一样。但是眉眼间的气质却又
完全不同，温润含笑，又有点小狡黠，整体气质也更柔和。
先前担心的问题，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问题了。时间并没有改变双生子外貌的同步性，他们都
几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阿初朝阿次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那极平常的一笑，却让阿次愣住了。
午后的阳光肆意又温柔，笼在那个男人身上，在他周身漾起一层光晕，他着白衣黑裤，微笑
着走过来。周围的喧嚣全消散，只剩下他，他的微笑拨起的空气的振动。阿次一瞬间有种错
觉，那个男人仿佛是从梦境中，趟过时间的河流，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甚至要走到他心里。
然后，像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嗨！”
清脆温和，与想象中的如出一辙。但是阿次也回过神来，不禁为自己刚才的遐思感到不好意
思，脸有些微红。“嗨！”硬邦邦的一声回过去了。
他又笑了，该死，这个人怎么总是喜欢笑？！
他，他……居然张开双臂，这是要，拥抱的节奏吗？阿次有些懵。在阿初看来，则是一脸呆
萌，这个弟弟，还真是可爱啊~
揽人入怀。
这是叫人强抱了。啊呸！什么词啊！乱想什么呢，杨慕次？你今天很不正常啊！阿次在心里
咆哮。阿次其实是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的，从小就不，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但此刻却觉得很
温暖很安稳，仿佛突破那些虚幻，触摸到梦境的实体，有点莫名啊。
难道是因为他们是双生子？在母体和襁褓里的那些日子留下的拥抱记忆还没消散，在沉睡了
二十五年后，通过一个拥抱再次唤醒？
阿次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脱线了。

其实应该在二楼就说的⊙﹏⊙‖
短，渣文笔，几更就完，绝对不坑。
第一次发帖，格式什么的要是有错的请大家多谅解。

三
荣初在上海呆了几日，杨羽桦让杨慕次请了假，说是领着他哥去玩。阿次一面嘀咕说警队很忙，一面还是去请了假。他心里，到底还是想和阿初呆在一块的。
阿次带着阿初，东方明珠、金茂大厦、黄浦江、外滩，溜了一圈，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确实挺不错的。到一个地方，阿次会给阿初简单讲解几句。真的是简单啊，阿初心想，这要是去做导游一定会被投诉的吧。
不过阿初倒真不在乎那些景点，他只是喜欢和阿次在一起的感觉。人海茫茫，那么多人形单影只，他和阿次却有彼此。很久之后，那几日在阿初心里留存下来的，只有阿次——阿次有力的温度刚好的手，紧握着他在人群中穿梭避免走丢；阿次干巴巴却格外可爱的讲解；阿次遇到好吃的东西时兴奋的像小猫一样的表情……全是阿次。
荣初要回英国了。该回去的终究要回去。
杨老爷子一番叮嘱，眼眶也有些红。阿次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有什么可说呢？“你要回去了？保重”、“多多联系啊”诸如此类，阿次觉得他说不出口，至少不想对阿初说。而且一个大男人，搞这种离别怨愁什么的，不是他的风格。既然要走，那就走好了。
杨慕次开车送荣初去机场，荣初今天穿的是接机那天的白衣黑裤。他看着荣初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被庞大的人流吞噬，再也看不见。那一刻，他突然很想拉住荣初，叫他留下来，不要走。但终归只是想想，伸出去的手在空气里什么都抓不到，颓然放下。阿次回转过去，慢慢走回车里，自己真是太不正常了，一旦碰到荣初。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如常。
好像从来没有那个人，从来没有那几日。
只是，
阿次有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盯着外面的月亮，会想起一大片月光和月光里的那个人。有时候也会责怪自己，明明从来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怎么和那个人初一见面就熟悉地像，像什么呢？老朋友？多年的恋人？啊呸！阿次给了自己一个槌头，杨慕次你真是够了！睡觉！
阿初也会时不时发呆，想阿次愣住的呆呆的表情，阿次的脸红，阿次那双抓着他的手……有时候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在清寒的夜里，突兀又寂寞。
不知名的情愫在夜里悄悄扎根，密密生长，在两个人的心里。

五
那晚，阿初和阿次都是折腾到很晚才回来，毕竟父命难违。
两人一回来都躺在沙发上，一副累得半死的样子。
屋里没有开灯，有幽幽月光照进来。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沉默良久。
阿初先开口了：“阿次，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荣华挺御姐的，干脆利落，是我喜欢的风格。你呢？“
“哦，”阿初不想说有一点失落，“和小姐也挺好的，齐刘海公主裙，那不是可爱标配嘛。”
“哦。”阿次不想说他有点不爽。
“其实啊，阿次，我觉得，她还没有你可爱呢。”
啊？阿次的大脑有点当机。待回过神来，又狠狠地瞪了他哥一眼，可爱，这种词是来形容他
一个大男人的么？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啊。瘪瘪嘴，挠挠头，“额，其实你比荣华更有气
场，而且我也更喜欢你的气场。”
阿初眼里，阿次实在是，怎一个萌字了得？！瞪眼瘪嘴挠头什么的，实在是风情万种啊，（
要是阿次知道了，估计又要吐槽初哥的语文了）尔后的那句话，却让阿初愣了神。
阿初定定地看着阿次，阿次的眼睛黑而清亮，乍一看清澈见底，再看进去又深不可测，仿佛
蕴着一股力，要把人吸进去。阿初觉得，看着阿次的眼睛，就像看到一个宇宙，浪漫宁静。
想近一点，再近一点，好看得更清楚。
视线里的脸放大了，越来越清楚。
然后，感觉唇贴上了一片柔软，那是另一片唇，阿次的唇。
那一刻，他感觉阿次震了一下，他自己其实也有颤抖。感觉什么弦突然断了，又感觉那些于
无声夜里扎根的情愫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一棵大树，这一刻，树上突然开花，在静谧的夜空里
，“嘭”的一声，所有心事都开放。
阿初伸出手按住阿次的后脑勺，阿次也伸出手环住阿初的脖子。更急切激烈地拥吻。以嘴唇
揭开，讲不了的遐想。
两手轻轻满身漫游，阿次觉得阿初在他身体上点火，阿初觉得他在吻火，吻阿次身上每一朵
炽热的火花。
意乱情迷极易流逝，难耐这夜春光浪费。难道你可遮掩着身体，分享一切。所以坦诚相见，
不负春光。
（部分是春光乍泄粤语版的歌词，大家可以一边听春光乍泄一边看文~张先生的粤语版和林宥嘉的国语版都很好听）

六
有些事和感情，似乎是只适合夜晚的。
一旦白昼来临，太阳光让一切都亮晃晃的，似乎是容不下一丝阴翳。
失去了遮掩，终究要消散。
早晨的阳光射进来，一地狼藉。阿初和阿次坐在床上抽烟，烟雾缭绕，烟火明灭，两人的表
情都看不太清。
过了很久。
“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的。”阿初掐灭了烟头。
“哦，好。”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两人显然都不知所措，而且意识里觉得是不应该的不可以的。
不久，阿初就找到了房子。
阿初搬出去那天，阿次值班到很晚才回来。
回到屋子里，一片黑暗，没有明亮的灯，没有有着明亮笑容的人端着宵夜塞在他手里让他快
吃，没有人叽叽喳喳跟自己讲当天上班遇到的趣事或是和夏跃春的斗嘴是赢了还是输了，没
有了那个人，让自己感到不孤单有陪伴，让自己在黯寒的夜里感到暖意和热闹，让自己真真
切切感到生活的烟火气息和密实的幸福。
打开灯，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真是阿初的风格啊。可越是这样越是显得空空荡荡。转
到厨房里，看到微波炉里有一碗面，端起来，手心里传来热度，告诉他这是阿初走之前给他
做的。
里面加了一只煎蛋。阿次想起阿初第一次给他做煎蛋时，阿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还不错吧？”咬了一口，其实很好吃，他却很嫌弃地说：“太老了，跟吴妈的比起来差远了
。”阿初的脸失望地垮下来，当时他感到的是捉弄阿初的小兴奋，现在却很后悔。后来阿初
的煎蛋做得越来越好吃，而阿次却每次都会挑一点刺，说还不够好。曾经他以为那是他和阿
初之间的一个小默契，增加生活乐趣嘛。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是幼稚啊。他想对阿初说，
他做的煎蛋其实很好吃，他以前挑刺都是骗他的，他是他，吴妈是吴妈，不能相提并论，况
且他做的一点都不比吴妈差，他其实更喜欢阿初做的，他希望阿初可以一直做给他吃。可是
，这些话都无法对那个人说了，只能在这一个人的夜里一个人的客厅，对着一碗面和一只煎
蛋说。有泪从阿次眼睛里流出来，划过脸颊，滴到碗里，滴答滴答，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
大声和惊心。

要是我在这里完结，会不会有人揍我？

七
生活还是要继续。一切还是要如常。
不过听老爹念叨，阿初不久后就辞去了工作，说是想到处走走。
到处走走吗？阿次看着晴净的寥蓝的天空，真是辽阔又高远啊。天空这样大，鸟可以飞得很
畅快，世界这样大，你也可以游得很惬意吧？阿初。
在浩大的物事面前，难免感到空虚和寂寞。阿次不再看天空，不再去想那个人。
三年后
阿初坐在飞往下个目的地的飞机上，这三年来，似乎一直是这样，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
方，仿佛哪里都可以是起点，哪里都可以是终点。但他心里明白，那些地方都不是他的终点
。而他的归宿到底是哪里呢？他不知道。或许知道不过不敢开诚布公地告诉自己。
百无聊赖，他开始打盹，瞎想。突然想到kissing the fire，想到那个姓徐的大诗人，听说他
是在去看旧情人的飞机上因为飞机坠毁而去世的，那次是他最后一次吻火。颇有诗意的适合
诗人的死法。可是荣初觉得这种说法太不厚道了，死了就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还在乎什么
诗意？他突然想起那一夜，春光乍泄，他在阿次身上吻火。
突然飞机开始剧烈地颤抖，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荣初也在那一刻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不是这
么巧合吧，难道自己也要像那个大诗人那样死于飞机坠毁？他想到了阿次，不，他不想死，
他想阿次。就算要吻火，也不是这样的。
事实证明，真的没有那么多巧合的。刚才飞机遇到一股气流导致震颤，现在已经好了。广播
里甜美的女声在安抚人心。荣初的脑子里却只剩下阿次，他只有一个念头——要见阿次。经
过刚才的死里逃生，他明白了，世界上虽然没有那么多飞来横祸，但也没有那么多化险为夷
，他不想再犹豫不决，他不想留下永远的遗憾。
一下飞机，他立马买了张到上海的机票。
归心似箭，但是快到时，却又是近乡情怯。他一面盼着快点见到阿次，一面又不知道见到阿
次后该怎么办，他不会已经有女朋友甚至结婚生子了吧？刚才头脑一热就冲回来了，却没想
过阿次的情况。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当初那么狠心地离开，现
在又大剌剌地回来。三年前，他明明在阿次眼中看到不舍，可是却告诉自己视而不见，他没
有想过去寻求解决办法，而是不负责任地逃开；三年后，不打一声招呼地就要再次闯进阿次
的生活。
阿初忐忑。但是，他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他要阿次幸福，如果阿次过得很好，他就走开；
如果还有可能，这次一定不会放手，死皮赖脸也不放手。
回到上海，已是华灯初上，看着万家灯火，阿初格外想念阿次。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门铃。阿初有些不安地按下门铃。
门开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满是惊愕。啊。熟悉的呆萌~
“我回来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不让我进去？”
“哦。”
门关上。
“阿次你有女朋友吗？“
“啊？没有。“⊙﹏⊙‖
“那太好了！“
“什么？！“
“不是，我是说，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你……你混蛋！““唔……”
“阿次，你的唇还是那么软~”
“滚！”
“好啊，去床上。”
我们总是妄想来日方长，所以心安理得的徘徊和犹豫，却不知浪费了无数春光，有可能等到
青春枯萎，才恍然，错过了太多。不要等一千零一夜，才互相安慰。
春光一片好，怎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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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文就完结了。
这是第一次写文。渣文笔渣情节渣过渡的三渣产品，谢谢看文以及留言的各位。
PS：写文真是技术活，这样一篇短文，我就鼓捣了这么久。向以前看过的文的作者们致敬。作为万年潜水党真是太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