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他。
我在一次又一次不能自抑地想他。连逛街都会不自觉地逛到他喜欢的品牌,饮料会选他常喝的牌子。然后空瓶堆了一地,没有人再唠叨着收拾。
我试图保留他在我生活中留下的任何痕迹,从他第一次借给我,后来再也没拿回去的衣服,到他最后做给我的早饭,盘子里盛着的亲密字条。
一切的一切都照原样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沾了灰尘都不再有人收拾。
幸而工作又开始忙起来,暂时没有那么多闲暇去想别的,只是间或地坐在休息室里,会有那么一会儿感觉不到自己,听不到他们在说话,然后对着弟弟们关切的目光,抱歉地笑笑。
工作,只不过是想用工作填满所有的时间,好让自己没有精力去思考和回忆。
而那天终于听到了最想听到却不敢面对的话:“这个节目李茂也会去......”之后说了些什么一概不知,恍惚间仿佛是回到了他走的那天早上......
坐在他身边,仿佛这些年从未过去,我们之间的一切从未发生,他还一脸稚气地叫我一声哥,而我还在期待下一次一起过生日,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临上台前他叫了我:“小远。”这一声唤,恍若隔世。从他手中接过话筒,触到他温热的指尖,仿佛时光回溯,我们又回到了初次见面,他借给我衣服的那时候。只是这一触,大约是在我们之间亘上了永生无法逾越的鸿沟。
后来那一首歌,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唱完的,只是感受不到自己,看不到身处的舞台,却觉得要把我自己都唱得感动了。
其实,纵是见了,那又怎么样呢?我总不能按照电视剧里重逢的桥段来安排我们的结局吧。再怎么怕,再怎么期待,只不过笑笑,打声招呼。而他依旧温暖,一如梦里的样子,笑起来光芒四射的,像是我曾待过许多年的那个南京,四月里的阳光。
擦身而过的时候,我蓦然想起了他走的那天早晨,印在我唇上的那个吻,以及关上门那一刹那,我脱口而出的那句:“别离开我。”
——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