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丝白裙少女团吧 关注:3贴子:51

龙族三黑月之潮上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黑蛇
它又来了,总在月圆之夜。整个世界都被它的鳞片摩擦声填满,就像是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噬咬猛犸的骨头。
禁闭室只有一扇书本大小的窗,开在冰冷的铁门上,雷娜塔点着脚尖,扒在窗口拼命地往外张望。
她瑟瑟发抖,不是因为惊恐,而是满怀期待。黑铁颜色的鳞片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那些鳞片有规律地张开合拢,张开的时候它们刮
擦着走廊的墙和顶,坚硬的混凝土化作粉末飘落。
它游过走廊,仿佛黑色的顿河,麟角峥嵘。这座灰白色的水泥建筑在它巨大的体重下摇摇欲坠。
“嗨!嗨!我在这里呐!“雷娜塔对着它大喊。
嵌入铁门中的机械密码锁转动起来,没有钥匙插入,它好像自己获得了生命。“啪嗒“一声,雷娜塔伸出手去,铁门无声地打开。
雷娜塔知道这是它做的,他听见了雷娜塔的呼喊,也只有他听得见。他没有等雷娜塔,自顾自的游走了。 寒冷的风在蛛网般的走廊
里流动,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幽灵。 雷娜塔只穿着白棉布的小睡裙,却不觉得冷, 他赤着脚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蹦跳,大声的
欢呼,欢喜的癫狂。
她讨厌死那个禁闭室了,为了自由的呼吸,她宁可冻死在这个夜晚。
月光穿窗,静静的照在她身上。 等她折腾得累了, 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了。 她独自一人站在这走廊里,走廊两边都是门,每个门上
都有号码。 她能推开每个门, 每个门里都有人。 那些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静静的睡着, 双手交叠在胸前,呼吸平静安稳。 雷
娜塔伸手出去摇晃他们, 他们也不会醒来。
每个人的床头小闹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可这里就像是童话里睡美人的城堡,一切活的东西都睡着了。
只有她和它,那条黑色的蛇。
她摸着墙壁向寒风来处走,走廊尽头的一汪月光水一般荡漾。 她推开虚掩的们,石灰岩的露台上, 黑色的巨蛇盘踞在尽头, 眺望
着皑皑冰原尽头那片泛着银光的冰海, 发出无声的咆哮, 吐出空虚的幽蓝色气息。
她没有任何畏惧,走到黑蛇的旁边坐下, 和他一起远眺, 目光穿越整个西伯利亚平原。
风吹过她的睡裙, 她晃悠这细瘦的小腿:“ 我想回家,或者死去。”
黑蛇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呼吸着天地间至寒地空气。


1楼2014-04-19 13:19回复
    |2|邦达列夫上校
    1991年,秋。
    西伯利亚北部,亚纳河注入北冰洋拉普杰夫海的入海口,无名海。
    距离它最近的城市是“维尔霍扬斯克”,被称作地球上“五大寒极”之一,建成于沙皇时代,作为犯人的流放地。在它漫长的冬季中,平均气温低至零下40度,比南极还冷。那是一座为了让人绝望而被奠基的城市。
    地图上是找不到这座港口的,也没有任何通往它的航线。它呈灰白色,和终年不化的冻土带的颜色一模一样。美国的间谍卫星曾扫描冻土带的时候发现了它,但是五角大楼的值班军官只是在档案中简单做了笔录,之后就弃之不闻了。
    从数万里的高空看下去,那是一处被人类和神都遗弃的废墟,它的热信号都不强,说明不可能有重型工厂和军事设施。无法想象苏联人会在那里设置什么军事基地,那里的水面终年封冻,连航路都不通,如何运输军事物资呢?
    “大概是俄国佬关押什么政治犯的地方吧?这种事交给外交部的政客们去抗议吧。”值班军官喝着温热的咖啡,为被关押在寒极的人
    轻轻地打了一个哆嗦,仿佛感受到了些许来自那里的寒冷。
    冰面反射的光很冷,熊皮帽子上的红星也流动着冷光。
    年轻的上尉站在码头尽头,穿着长及脚面的制式棉服,戴着遮耳熊皮帽,肩扛“波波沙冲锋枪”。
    这种带旋转弹鼓的老式冲锋枪是二战时期的苏联机械化部队制式枪械,结构简单,结实耐用,有着“人民转盘枪”的美誉。半个世纪
    过去了,这种枪在世界的其他区域都退伍了,但在这个无名港,它仍旧是士兵们最值得信赖的伙伴。因为现代化的精密枪械在这里至寒的环境中,枪栓会被冻住。
    而这里的每一支枪都必须随时能够倾泻弹雨,任何未经许可的出入者,都可直接枪决!
    极夜就要来了,白天变得很长很长,但天空永远像布满薄云般阴暗,太阳从不会升到天顶,始终在地平线附近徘徊。
    上尉眯着眼睛看向悬挂再西方天空尽头。水煮粥一般温吞吞的太阳,忽然觉得连太阳也遗弃了这位于世界尽头的牢狱,不愿慷慨的将阳光赐予。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再这座提高纬度的无名港,这是落日之前。又一个漫长的白天即将过去,可船还是没有来。
    七月到十月是维尔霍杨斯科的“夏季”,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夏季并不意味着炎热,亚纳河解冻了。但拉普杰夫海上仍旧覆盖着冰层。
    冰层厚度降低到一米,这意味着破冰船可以通行。(作者注:拉普杰夫海是北冰洋的一部分,在维尔霍杨斯科之北)
    每年那艘破冰船都会来,时间有先后,但是从未失约。它的名字是“列宁号”,虽然老旧了,却是世界上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
    10cm冷锻钢板制造的船头被漆成白色,镶嵌着高硬度合金制造的红色五星,坚厚的冰层在重压和动力冲击的双重作用下崩塌,它身后留下湛蓝色的水道。那壮观的一幕会引发整个港口的士兵一起鼓掌欢呼,那是苏维埃的力量,无坚不摧,如钢铁之拳。
    上尉叼上一根“莫斯科人”牌香烟,摸出打火机擦动转轮,“擦擦”的火星闪灭,却没有点燃棉芯。分明昨天才灌满了煤油。
    “见鬼!”上尉越发用力地擦动转轮,掩饰不住语气中的烦躁。
    与其说是烦躁,不如说是惊慌。
    再怎么用力都是徒劳,点不着火是因为打火机里的煤油冻住了。煤油的凝固点是零下30度,气温已经降到这个地步,严冬就在眼前。
    水面的冰层正向着下方不断生长,很快会一直冻到海床底部,那时候列宁号破冰船或者苏维埃的铁拳都打不开道路了。
    擦擦擦擦擦。。。。。。。风中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像极了擦动转轮的声音。
    上尉猛的扭头看向风来的方向,正北方,天边墨色的卷云正俯冲过来。在高纬度地区,天空里的云都被冻得坠落,终年晴天,很少会有这样黑色的积雨云出现。可一旦出现,就意味着暴风雪。


    2楼2014-04-19 13:20
    回复
      博士和邦达列夫走进了草坪对面的图书馆,门在他们背后封闭了。这时候所有孩子的体检都做完了,雪地上满是他们玩闹留下的脚印。
      护士们拿出黑色的木梆子敲击起来,发出沉闷的“扑扑”声。
      奔跑的孩子们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雪地里。他们追逐的皮球还在一个劲儿往前滚,但是听到梆子声的瞬间,孩子们对于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们跟着敲梆子的护士走向角落里的建筑,黑铁的门洞开,里面看不见灯光。孩子们的眼睛木然的看向上方,步伐蹒跚,
      每个人都把双手搭在前一个人的双肩上,排成长队。另一名护士再门边统计他们袖口上的数字,——在名单上打钩,确认这些珍贵的“样品”没有流失。
      雷娜塔也走在他们中间。经过门边时,护士一把抓下她发辫末梢的黄色蝴蝶,目光透过眼镜,冷冷的:“再尿床的话,还得戴上这个!”
      女孩吓得微微战栗。
      那黄色的蝴蝶,是受处罚的标志。鲜亮的颜色并不代表春天,而是让每个护士都注意,这个人是要关进禁闭室里去的!


      6楼2014-04-19 13:21
      回复
        邦达列夫握紧了马卡洛夫手枪,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指标让他浑身湿透,“开枪”这个指令似乎不用经过大脑就能直接到达他的手指。
        他忍住了,因为他闻到了淡淡的酒香,“红牌”伏特加的清香。
        和美国、日本、德国酿造的伏特加不同,纯正的俄国伏特加几乎没有香气,就像蒸馏出来的高纯度酒精。因此它被美国高中生们喜欢
        ,因为喝了这种酒不容易被家长闻出来。
        但对于老资格的酒客来说,顶级的俄国伏特加会散发出纯粹的“酒香”,这是高浓度酒精蒸发出来的气味。此刻在这冰冽的冷空气中,酒香意外的清晰。
        “我有时候会想,喜欢喝酒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邦达列夫慢慢地站直了,举起双手,食指离开扳机,“因为这种人会喜欢享受被酒精麻痹的乐趣,是不是,赫尔佐格博士?”
        马克洛夫手枪从邦达列夫的手中被摘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的杯子。
        “干杯,少校,欢迎,欢迎。”博士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从邦达列夫的背后无声的“滑”到了前方。
        一束光从头顶上方打下,把博士和邦达列夫笼罩在其中。两人手中的杯子折射灯光,就像是最昂贵的水晶玻璃器皿般剔透。但它是用
        整块坚冰雕刻成的,冰质纯净,没有任何气泡,外壁雕刻着矢车菊花纹,线条犀利刻工精美,盛着一杯浅浅的红牌伏特加。两个人轻轻碰杯,把酒一口饮尽。
        邦达列夫赞叹的把玩着那个冰雕杯子,“我觉得手会被冻得黏上去。”
        “一般人用这样的冰杯饮酒都要戴着皮手套,像少校您这样不畏严寒的人才能徒手拿着它。它用零下30度地层中的老冰雕刻,也保存在零下30度的环境里,是最寒冷的酒具,用来搭配最热烈的酒。”
        赫尔佐格博士微笑。但他也赫然是空手直接抓着杯子,修长的手很稳定,丝毫没有因为低温而颤抖。
        “真是太棒了。”邦达列夫赞叹,“被冰包裹的烈酒,就像冰山外表下的绝艳少妇那样动人。”
        “令人不由得想要一饮而尽?”博士呵呵轻笑。
        邦达列夫上下打量着博士,博士的衣着出人意料。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浆好的白色衬衫,玫瑰红色的领结和同色的腰封,袖扣是玫
        瑰金铸造的十字形,脚下则穿着一双冰刀。这一身就像是要出演一场冰上芭蕾舞剧。
        “不必诧异,您很快就会看到我们盛大的演出。为了这场演出,我一生都在排演,在这个重要的场合,我怎能不盛装出席呢?”博士
        说,“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
        “知无不言。”
        “作为一个克格勒军官。您对黑天鹅湖了解多少?”
        “其实并不多,我从旧档案堆里找到了一份黑天鹅湖的建造蓝图,蓝图上显示了那架通往地狱深处的电梯。”邦达列夫说。
        “仅仅是这样?”
        “一架通往未知区域的电梯不算什么,但配合其他证据,这个港口就显得太神秘了,比如监造这个港口的是一支工程兵部队,万成建设之后,所有的成员都被药物洗脑。
        再比如这里往南一百五十公里的埃尔霍XX克驻扎着一个飞行伞队,每年耗费高额军费来维持,埃尔霍XX克本身并没有什么军事价值需要一支这样的武装力量来保护,我猜测它其实是用来保护黑天鹅湖的,这个港口在军事上有着战略意义。”邦达列夫说,“我越是收
        集资料就越觉得这个港口里面藏着些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不许人看。有一种力量照在港口外,隔绝外人的视线,所以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字迹来一趟。”
        您的上级是谁?”博士微微眯起眼睛
        “我没有上级,”邦达列夫微笑,“我来这里是私人拜访。”
        “不是克格勒指派您来这里调查的?”博士眉峰一挑。 “克格勒军官只是我的一重身份,”邦达列夫耸了耸肩,“但是此外我还属于一个家族,我的父辈们参加过对德国人和日本人的作战。”


        8楼2014-04-19 13:23
        回复
          “一个红军将军的家族?”
          “是的,伟大的苏维埃就要结束了,新的世道会有新的国家。但家族不能没落,要继续在新时代占据重要的地位。这段时间家族成员们都在忙碌,我们试图在政局变化中继承一些东西。”
          “比如军方的资产?”
          “是的。”邦达列夫点头,“尤其是军事科技方面的。我们伟大的祖国在军事技术方面的很多成果还没有来得及投入使用,如果没有人继承,宝贵的图纸资料还有那些上亿卢布打造的设备原型都会被丢进垃圾堆。”
          “而在家族的手中,这些东西会焕发出新的光彩。我们懂政治,也懂技术,我们还懂战争。”
          博士轻轻叹了口气:“五十多年来,我们构筑了一道隐形的墙壁把自己遮挡起来。我们存活在国家制度的缝隙中,没有多少部门知道我们,知道我们的人因为没有足够的只是而不至于怀疑我们,怀疑我们的也没有足够的权限调查我们。单面对一个掌握权力,又懂政治、技术和战争的家族,我们构筑的墙壁失效了。这也未必是坏事,如您所言,时局动荡让我们不得不寻找可靠的合作者。”
          “我们就是您可以信赖的合作者。要维持这样一个机构运转,您需要数额巨大的金钱,而您已经失去了资金来源。我们可以填补这个
          空缺。”邦达列夫说,“只要这里的东西有价值,我们不介意为它花钱,我们也能炸到愿意花更多钱的买家。”
          博士直视邦达列夫,眼睛里忽然有了一丝嘲弄的笑意:“看来您确实对于这里的东西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买得起这里的东西,似的,我需要资金来继续我的研究,但我并不准备出手它。”
          “一切的东西都有价格,武器、女人、秘密,甚至灵魂。”邦达列夫说。
          “有谁能为世界的王座出价呢?”博士幽幽的问。
          邦达列夫一愣。
          “这是您和您家族绝无仅有的机会,我还需要三年和大约二十亿美元就可以完成这项伟大的研究。”博士透过冰杯和邦达列夫对视,'我们将分享世界。”
          邦达列夫愣了许久,揉了揉鼻子。
          他显然感觉到了压力,因为一个人在跟他谈论分享世界,而这个人的话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力量,他居然隐隐的相信了。如果不是
          隔着那块坚冰,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博士炽烈的眼神洞穿。
          这个按年级已经该进坟墓的老人,野心流露时就像一只年轻的野兽!
          “钱不是问题,我们也能在这场国家变革中保护您和保守您的秘密。”邦达列夫说,“现在,让我看看您的王座。”
          博士沉默了很久,无声地笑了,把那只价值不菲的冰酒杯随手扔了出去,冰块和地面碰撞,“砰”的一声巨响。
          几百盏射灯再头顶上方亮起,把冰面照的如同水晶舞台。忽然间亮度变化如此之大,邦达列夫只觉得眼前一片发白。片刻之后她的眼
          睛才勉强适应了,此时博士已经如一个冰上舞蹈的健将那样轻盈的滑走了。
          他滑动起来优雅却有力,如高飞的雄鹰,及其投入,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里就是他一个人的舞台,他是舞台上的皇帝。
          邦达列夫傻眼了。难道博士是个痴迷于溜冰的闷骚老头?
          所谓什么世界的王座就是指这老家伙再冰上舞蹈的世界中称霸?赫尔佐格其实是要一笔经费赞助他参加奥运会?若不是这样他给自己表演溜冰是为什么?此刻这个天然洞穴里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那个再冰上翩翩起舞的老家伙,这里什么都没有,四周是灰白色的冻土层,连他猜想的制冰机都不存在。
          “世界的王座,就在你的脚下。”博士用歌吟般的声音说。
          邦达列夫一愣,忽然明白博士一直低着头,并非一边溜冰一边投入的思考,而是他……再凝视冰层下方的东西!这老东西看那东西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着热恋中的情人。
          他低下头,一瞬间,呼吸终止。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也感觉不到外物的存在,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他悬在高空中俯视那个庞大的、神一般的、无与伦比的存在!
          那东西哪里是世界的王座,那简直是……神的王座啊!
          “龙,”许久许久,邦达列夫终于抬起头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扭曲的声音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个族类……


          9楼2014-04-19 13:23
          回复
            |6|世界的王座
            在冰面下方大约五米的深处,躺着一句苍青色的骨骸。这块冰根本就是一座冰山,它不是制冰机铺出来的,而是天然行的,顶层被磨平,便于观察里面的骨骸。
            这冰块的质地就像用作凿刻冰的老冰那样,几乎没有瑕疵,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几百盏射灯的光聚焦在骨骸上不同的位置,把每个细节照得清清楚楚。
            骨骸大约六十米长,不算细长的尾骨,也有三十多米。和体长可以超过五十米的震龙化石相比,体型并不非常夸张。但那绝不可能是某种以前没有发现的恐龙,没有任何恐龙化石如这具骨骸完美,它的每个细节都仿佛出自上帝的手。也没有任何化石能如这具骨骸般透着沉重的,几乎能压倒人令人膜拜的威严气息。
            它在被冰封之前大约在水中被浸泡了很久。身体的后一半腐烂见骨,但是包括头部的一半仍旧可以看出它的原貌。它拥有修长的脖子和密集的鳞片,苍青色的骨刺沿着脊椎生长,穿透鳞片。
            它的脸型介乎人类和蜥蜴之间,拥有暴突的面骨和一对白色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是最脆弱的眼球保存得如此完整,以至于它纵死好像仍有“眼神”这样的东西,直视它的眼睛令人心悸。
            它在临终的一刻把巨大的膜翼收拢在背后,环抱长尾,这动作就像是胚胎在孕育过程中的样子,同时带着殉道者一般的庄严。
            从东方到西方都有龙的传说,无数国家试着绘制它的形象,无非是某种蜥蜴类的四不像生物,有的有飞翼,有的有九个头,还有的则细长如蛇,五花八门,无法归纳。但邦达列夫第一眼看见冰下的东西,就毫不怀疑那就是龙。
            在太古时代,人类一定是见过这种伟大的生物,经过无数代口耳相传,渐渐变形成不同的样子。当后人亲眼看见它的时候,从太古流传下来的记忆一下子拨开迷雾变的鲜明而狰狞。
            绝对不会有错,那就是龙。不是恐龙,而是那个令人类畏惧又尊崇的,高于人类的神秘族类。
            博士冰刀点地,轻盈地站稳,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你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我可以牺牲整个人生,耗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寒假了。它值二十亿美元?”
            邦达列夫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说的对....它值整个世界!”
            “1859年,达尔文出版他的著作《物种起源》。如果要评选人类科学史上的十本奠基之作,那肯定是其一.”博士凝视着冰层中的龙骨,轻声说。
            “我在中学的时候学过.....不过忘得差不多了。” 邦达列夫挠了挠头,忽然进入学术话题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在那之前,教会一直宣言神制造了世界上每一种生物。但是达尔文说,所有的生物都从单细胞生物进化而来。草履虫和人类也有血缘关系,在进化过程中进过无数代的自然选择,进化出了人类这种前所未有的智慧生物。如果我们把从单细胞生物到人类的演进过程
            记录下来,我们会得到一张树状的图,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进化树”博士侃侃而谈。
            "这课树上每一片叶子都是一种生物,有的叶子靠的比较近,发自一跟小枝,比如斑马和野驴,是近亲,有些叶子则隔得很远,比如您和波罗的海豹,只是远亲。”
            邦达列夫想了想波罗的海豹的样子,觉得博士大概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沉醉于学术。
            博士接着说了下去:“现在的圣物分类学把所有的生物分为三个大类,也就是卡尔·沃斯在1977年提出的‘三域系统’。三域系统认为进化树收线首先分裂出三个主干,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是从三个主干上再细分出的枝条和叶片。这三个主干,用我们的学术语言来说,三个‘域’,细菌域、古菌域和真核域。”
            “每种生物必然属于这三域之一。”邦达列夫听懂了。
            ”是的,比如您属于真核生物域,准确的说,真核生物域、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
            邦达列夫愣了片刻:“这和我们的交易有关系么?委实说我感觉在被我的中学生物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10楼2014-04-19 13:24
            回复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ε计划’忽然面临撤销了,不仅仅是因为政局变化国家财政紧张,”邦达列夫说,戈利奇纳上将在今年年初的外交访问中因为严重的扁桃腺炎引起并发症在国外病逝,整个家族没有继承人,已经崩溃。你们失去了幕后的支持者。”
              “难怪,”博士叹了口气,“没有通讯工具,这些我都不知道。”
              “那么,告诉我这些年您的研究成果是什么。仅仅一具龙骨,虽然也是伟大的发现,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生意人,还是没有用的。”邦达列夫说。
              “生意人?”博士摇头轻笑,“曾经忠诚的**同志,都开始以生意人自居了么?看来是我太多年没有和外界接触了。”
              他轻快地击掌,背后的冻土层打开了缝隙,一些看似冻土的地方其实是被灰白色迷彩掩盖的暗门,暗门后是用十万年老冰雕刻的展台,冰制的标本缸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海洋生物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巨大的深海乌贼、透明背壳的盲蟹和数米长乳白色的巨型蠕虫。
              看见邦达列夫赞叹第停步在巨型蠕虫的标本缸前,博士微笑“你太有眼光了,这是藏品中的精品。火山蠕虫,生活在深海火山的边缘,倚靠岩浆的热量和吞食含氧有机物生存,在地球已经存在了十二亿年。这种原始生命只有在深海那种极端的环境下才得以保留。”
              “你们是在收集这些海洋生物的基因?”
              博士点头:“20世纪以来,人类掌握的技术突飞猛进。1961年,我们把尤里·加加林同志送入了太空,而美国人已经登上了月球。但海洋仍旧是人类的禁区,虽然他每天就在我们面前潮涨潮落,但无数的秘密都隐藏在深海里。”
              “例如人类曾经以为总鳍鱼类都灭亡了,但是在1938年,人们居然捕捉到了活的个体。再例如至今有科学家相信蛇颈龙还有族群生活在北极冰海的冰层下方。海洋是生命的起源之地,在地球刚刚凝结为固体不久之后,海洋还是一锅翻涌的、温热的原始之汤,那是生命的孕育就已经开始,巨大的面积还有深海的高压限制了人类去探索。在地面上基本已经被人类研究完毕之后,海洋却是还没开启的基因宝库。
              “我们意识到如果我们想探索这种神秘而完美的生物,我们就必须深入海洋。因此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海洋考察船走遍世界的每一个海域,载人潜艇深入深海采集样品,我们用声纳扫描海底,试图发现体型和它接近的巨型生物。”
              “你们找到了它的同类么?”
              “不,没有,再也没有。通往这种奇异生物的们只是对人类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然后立刻合上了。
              “几十年的努力,我们没有找到它的任何同类,尽管我们收获了数量惊人的未知海洋生物,但我们发现的巨型生物只是鲸和巨型杀人章鱼。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做一些其他研究,我们试着分析这些生物的基因,这时候,奇迹出现了。我们发现它们的基因序列中的片段和那‘完美生物’的基因片段非常相似!”
              “您刚才说海洋生物的基因链中混合着第四域的基因。”
              “是这样的!我们欣喜若狂,这个发现意味着龙类其实并不存在于深海的某个特殊地方,而是在我们身边。第四域的基因可以和其他三域的基因混合!龙类的混血种遍布全世界!”博士大声说。
              “比如一只龙虾里可能有0.0001%的龙类基因?”邦达列夫说。
              “太对了!您的中学生物老师显然教会了您足够的知识来理解我的研究成果!”博士双眼发亮,“这个展台上第四域基因比例最高的就是那条深海蠕虫,它的年代久远,接近龙类繁盛的时期!
              当然,您餐桌上常见的譬如某些种类的梭子蟹,或者鲟鱼体内,也可能有龙类基因。想一想这是何等令人震撼的事,那个隐秘的龙之国度,渗透进了我们的生活中。”
              邦达列夫摸了摸鼻子:“真不觉得是件好事……那你们现在能通过基因技术重新造出龙来么?我听说有人正视图从恐龙蛋里提取基因注入现代蜥蜴的胚胎中来孕育恐龙。”
              “很遗憾现在还做不到,”博士遗憾的摇头,“我们能从海洋生物中提取的基因,都不是龙类的核心基因。”
              “我们只是得到了一些碎片,如果龙类基因是一张照片,我们只是拿到了一些边角,距离真相还太远。”
              “这具龙骨里也提取不出来?”
              “完全提取不出,似乎在这条龙死去的瞬间,它的遗传细胞也都死亡了,基因链彻底断裂。这和其他生物的死亡完全不同,有种神秘的力量帮助龙类保护它们的基因。”
              邦达列夫犹豫了片刻:“博士,我非常欣赏您的研究……但是如果这就是您全部的研究结果,那么我们实在没法把它变成能获益的东西……”
              “我只是知道我吃的海鲜里有一点点龙的成分,我可以在梭子蟹被端上桌的时候对它行军礼来表示我对古代神秘种族的尊敬……但是……”
              博士摆了摆手,微笑:“我只是刚刚给您看了舞台,真正的表演是需要演员的,我们的演员还没有登场呢。”
              他的手中多了一对黑色的木梆子。随着木梆轻轻地敲击,冻土层墙壁上出现了又一道暗门。
              神色漠然的士兵推着一架轮椅走了出来,上面坐着同样神色漠然的男孩。那孩子是白天邦达列夫在庭院中央看见过的孩子中的一名,金色的头发,身躯纤细,委顿在轮椅里,像是睡着了,却又睁着瞳孔巨大的眼睛。面对那张小脸邦达列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很少见这样令人不安的眼睛,介乎活着和死了之间。
              “我们最终找到了龙类基因最富集的地方,”博士低声说,“人的体内。”


              13楼2014-04-19 13:26
              回复
                2.血统能力
                “他怎么了?”邦达列夫围绕着轮椅转圈。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孩子的状态不正常。
                “我们对他实施了脑桥分裂手术,一个小手术。”博士说。
                “我记得这种手术曾经被用来治疗癫痫。”邦达列夫皱眉,“但已经被停用很多年了,因为有严重的副作用。”
                博士点头:“确实如此,您在医学方面的素养很高啊。这种手术是把连接左右两个半脑的神经切断,手术后两个半脑独立工作但是不能联通。”
                “两边半脑不能联通的结果是?”
                博士耸耸肩:“很有意思,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放一张色情图片在做过切断手术的病人面前,蒙住他的左眼,问他图片上的内容,他说不出来。但直觉看到了某种不道德的东西。因为右眼联通左脑,而左脑负责的是伦理道德的判断,控制欲望的左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还会导致痴呆。”邦达列夫俯下身,端详男孩那双空洞的眼睛。
                “不,不是痴呆,而是神智混乱。设想一个人的欲望和道德完全分开了,他的自我必然已经分裂为“道德自我”和“欲望自我”两个。道德自我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而欲望自我则喜欢女人的身体,毫无顾忌,简直是头野兽。他们会觉得身体里有两个自我,在自己脑海里吵吵嚷嚷。”
                “就像善的自我和恶的自我同时苏醒?”
                “差不多吧,最严重的情况可能导致人格彻底分裂。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分裂出什么来。有时候能从圣人的灵魂里分裂出魔鬼。”博士微笑。
                “您看起来并不太像一个变态科学家,”邦达列夫说,“如果没有绝对的必要,我想您不会出于娱乐目的对孩子实施这种不人道的手术。”
                “这样就能限制他们的血统能力。”博士轻声重复了这个重要的词汇,“血统能力!”
                邦达列夫一愣:“超自然能力?”
                “正确。我们意外地发现,某些人类的基因链中混合了大量的龙类基因。我们使用‘基因对比’技术搜寻这样的孩子,孩子体内的龙类基因最容易表现出来。我们观察他们,对他们进行药物实验,给他们注射各自致幻剂。”博士说,“致幻剂是神秘的化学品,在大脑实验中有着重要地位。很早的时候西班牙殖民者就发现印第安人从一种蘑菇中提取一种药,服下这种药的人必然会做一个梦,梦见一群小绿人。原本你梦见的应该是你熟悉的的人或事,但是服下“小绿人药”,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都会梦见小绿人,有些人完全没有听说过小绿人。我们猜测致幻剂在带来幻觉的同时会激发大脑的潜能。经过多次实验,我们确实激发出来了。接下来,我将向您展示奇迹。”
                博士缓步退后:“我建议您也退后,站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这是他领域的边缘。站得太远了,您就没有切身体会了,站得太近,”他的目光一闪,“会有危险。”
                邦达列夫退到了距离孩子五米的地方。他显然略有些紧张,军服下的肌肉隆起,浑身用力。按道理说他是经过最严格训练的军人,克格勃精锐,徒手能拧断一头狼的脖子。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调整到一触即发的状态,随时可以脱离。
                博士轻轻地敲打木梆,“扑扑”几声,节奏中有些规律。男孩空洞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好似是醒了,缓缓地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眼底泛起淡淡的金色。他凝视着邦达列夫,似乎对这个陌生人充满好奇心。但是邦达列夫很不喜欢这种注视,相比刚才空洞的眼神,这对淡金色的眸子要更可怖一些。
                那种眼神...完全是在端详异类或者猎物!
                “是要用眼神杀死我么?”邦达列夫嘟囔。
                “试着挑衅他一下,做出威胁他的动作。”博士把从邦达列夫那里缴获的马卡洛夫手枪扔给邦达列夫。
                邦达列夫迟疑了一瞬,比出标准的瞄准姿势对准轮椅上的男孩。他并不真想开枪。入手枪很重,显然里面填的子弹没有卸掉。以他的枪法一击就可以叫这个孩子毙命。
                孩子的神色忽然变了,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虎那样,瞳孔中的金色大盛,灼灼逼人。一瞬间邦达列夫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暴虐”二字,那是属于君王的暴虐,一怒杀天下的暴虐!古怪的音节从孩子口中吐出,如同古钟轰鸣。以孩子为中心,直径大约五米的范围内,空气突然出现了波动。


                16楼2014-04-19 13:28
                回复
                  开始好像是有风缠绕着自己的手指,但是短短几秒钟内,邦达列夫感觉到空气变作了某种凝胶状的固体,他被凝胶裹了进去,就像是果冻里的水果粒。巨大的黏性让他无从挣扎,更可怕的是这些粘稠的空气随着他沉重的呼吸涌入他的呼吸道,那比被水窒息的感觉还要可怕。
                  凝胶如同一条伸入他口中的长舌,缓缓地深入他的肺部,下一步就是毁掉他的所有肺泡。
                  男孩的念诵声加速,邦达列夫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这是一个陷阱!博士是要杀了他!
                  没有选择,他把最后的力量用在食指上,扣动了扳机。子弹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在凝胶状的空气中旋转,指向男孩。
                  凝胶状的空气不断地削减它的速度,但巨大的动能仍旧推动着它去往男孩的眼睛。只要这一枪命中,男孩诡异的力量就能消除,邦达列夫就有一线生机。邦达列夫死死地盯着那枚子弹,男孩也一样。
                  男孩的瞳孔转为熔铁般的颜色,吟诵声在凝胶状空气中变得锋利刺耳。他的力量暴涨,最后一瞬,子弹被空气锁死在男孩眼前,旋转缓慢停止,再也不能突进哪怕1厘米。
                  邦达列夫流露出绝望而惊恐的神色,他已经没有力量再开一枪了。
                  3.朋友
                  雷娜塔转过身,穿着拘束衣的男孩已经醒来。不像那些做过“小手术”的男孩,他黑色的眼睛灵动多变。看起来有种水波在瞳孔深处起伏的奇妙感觉。
                  “你知道我的名字?”雷娜塔很惊讶。
                  “我还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在这里你很有名。”男孩发出悦耳的笑声。
                  他穿着拘束衣不能移动,大半的脸被面罩遮着,可是就靠那对灵动的眼睛,他就能把无数的信息传递给雷娜塔。那是一种表示亲密的眼神。满含邀请的意思,希望她留下来和他多说几句话。
                  “比如尿床。。。”这一次男孩的笑声中有些捉弄的意思。
                  雷娜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儿不知为何有点绯红。并没有人给她上过生理卫生之类的课,也没有父母教会她避讳,她以前只是觉得尿床这件事是她的缺点,就像有的孩子口吃一样,并不多么害羞。可是不知为何,被这个男孩说起,她就觉得脸皮下热得好像要烧起来,恨不能把脸捂住。
                  “你叫什么名字?”雷娜塔怯生生的问。
                  “我还没有名字,”男孩说,“你可以叫我零号。”
                  雷娜塔愣了一下。
                  其实在这里叫她雷娜塔的人也并不多。孩子们之间也会互相称呼对方的号码,她通常的称呼是“38号”。看起来男孩就是在零号房常住,那么按??他就该被称作零号。只是有那么一双灵动眼睛的人,配上这种单调苍白的数字名字,总显得不太搭调。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么?”零号问。
                  “找。。。找个朋友。”雷娜塔细声细气的说。她不愿说那是一条黑蛇,谁会相信呢?零号大概也觉得她有点神志错乱。
                  “我可以么?”零号转着眼珠,“我们可以是好朋友。”
                  他大概是误会了雷娜塔“找个朋友”的意思,又或者是太孤单了,于是存心曲解这句话。雷娜塔犹豫了好一阵子,违心地点了点头:“好啊。”
                  其实她还没有准备好接纳这个男孩当她的朋友,她觉得和黑蛇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就像是她坐在那里眺望雪原跟黑蛇说话,黑蛇呼吸着寒气不回答,雷娜塔却知道黑蛇在听。而这个男孩才刚认识了几分钟,雷娜塔觉得一个朋友需要认识很久,很亲密了才称得上。
                  她只是不忍心拒绝。
                  零号满眼都是狡猾的神色,目光黏着她不放,可怜又讨好,让她想起那年误入港口里的小海豹。那小东西大概是饿极了,匍匐到雷娜塔脚边,呜呜地叫着,用类似的颜色看着她。就在雷娜塔伸出手想去抚摸它脑袋的时候,护士长一铁锹砸在小海豹的脑袋上,晚上他们多了一道丰盛的肉汤。
                  雷娜塔没有喝一口,夜里回到自己的床上,抱着佐罗无声的大哭。
                  她没法拒绝零号的眼神,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他在玩花样。
                  零号不说话,盯着雷娜塔的眼睛看,仿佛要从那里读出雷娜塔的心思来。雷娜塔心里突突地跳,她从未面对如此直白裸露的眼神,心里又觉得自己骗了这个被牢牢束缚在拘束衣里的可怜男孩,不禁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


                  17楼2014-04-19 13:28
                  回复
                    零号忽然笑了起来:“好朋友之间该有一些表示吧?”
                    雷娜塔一愣,想起书上说朋友之间应该彼此馈赠礼物。比如莫斯科的好孩子彼得罗夫和潘采夫成了好朋友,彼得罗夫送给潘采夫镀金的帆船,潘采夫回赠贝壳风铃。读那本书的时候雷娜塔真想有那样一个好朋友。可此刻她忽然发现她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用作礼物的。唯有怀中的佐罗了。可是没有了佐罗,她一秒钟也睡不着。她抱紧了佐罗,害怕不得不把它送给零号。
                    “我也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当做礼物。”零号一眼看穿了雷娜塔的小心思,“那我们握握手吧。”
                    原来不是非把佐罗送人,雷娜塔一下子就开心了,向着木架走了两步,忽然又站住了。
                    男孩脸上那个带铁丝的嘴罩的皮面罩提醒她这是很冒险的。那种嘴罩是给会咬人的孩子用的。雷娜塔见过一个孩子犯病,他的眼白瞬间充满血丝,张嘴露出尖利的犬牙,咬掉了护工的一小截手指,还在嘴里大肆咀嚼。最后几名军人冲进来制服了他,给他穿上拘束衣带上皮面罩。
                    但是零号没有半点疯狂的样子,相反他彬彬有礼。他被拘束衣栓死在木架上不能动弹,跟你说话却像他是一个正准备午睡的优雅贵族少年。
                    雷娜塔的脚尖在地上蹭着,小心翼翼地看着零号。零号也看着她,又流露出那种无辜的、可怜的、小海豹般的讨好眼神,运用这种眼神来说话对他简直是驾轻就熟。
                    终于雷娜塔的心软了,轻手轻脚地来到木架旁,伸手握了零号无法动弹的手:“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零号的手指上满是被采血的伤痕,他的手指枯瘦如柴,皮带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勒痕。
                    雷娜塔的手指触到那些伤痕,忽然觉得说不出的难过。这个男孩大概每天都躺在这里,其他孩子不知道他,不会有人陪他玩。全世界都不知道他,他连名字都没有。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被采血和注射药物,偏偏这样他还爱笑,虽然有点点贼,可那笑容是暖的啊!
                    一滴眼泪无声地落在零号手心里。
                    “你怎么哭了?”零号好奇地看着雷娜塔,捻着湿润的手指。
                    雷娜塔抹了抹脸:“你难受么?”
                    “还好啊。”零号说,“反正每天都是这样的,你怎么哭了?”他固执地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雷娜塔扭捏了好一会儿。
                    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在意零号的感受么?她不记得自己对谁说过“在意”这类话,在这里没有人需要她的在意,她确实也并不在意什么人。如果和她一起吃饭一起放风的孩子无声地多了或者少了一个,她也会默默地接受,慢慢的忘记。
                    在这里每个孩子都只要安安静静地活着就好了。


                    18楼2014-04-19 13:28
                    回复
                      “告诉我嘛。”零号的话里有点哀求的意思。
                      “我看着你这样。。。”雷娜塔吞吞吐吐的,“觉得好难过。”
                      “我知道!”零号开心的笑了起来,钢丝嘴罩里牙齿闪闪发亮。
                      “你知道为什么非要问我?”雷娜塔有点不高兴了。
                      “我想听你说出来嘛。”零号收回目光,呆呆的看着屋顶,“我从来没看过别人哭。。。小时候只有我自己哭,可我也没见过自己哭的样子。。。因为没镜子。”
                      “有人会为你哭就说明你是个东西,不然你就不是。”他轻声说。这话的语法和用词很不标准,他的俄语口音也有点奇怪,大概是没有跟人说过很多话。可这句话里藏在那么多那么多的寂寞,寂寞庞大得就像外面永恒冻土带上的冰川,在年复一年的风雪中越堆越高,永不融化,越来越高峻,越来越锋利。。。但是总有一天,当寂寞的重量超过了极限,它就会崩塌。雪崩的狂潮会把整个世界。。。都吞噬!
                      雷娜塔伸手轻轻地摸着他的额头,零号像个小野兽那样闭上眼睛享受着。
                      有时候人只需要一只温暖的手的触摸,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你见过。。。一条黑色的蛇么?”雷娜塔小声地问,“很大个,但是也可能很小。”
                      零号缓缓地睁开眼睛,诡秘地一笑,“当然!那是我的宠物。”
                      4.侵入者
                      博士用力敲击黑色的木梆子,那纵声吟唱仿佛古代巫祭的男孩忽然哆嗦起来,就像是癫痫病人发病似的。被那股神秘力量变得粘稠如胶水的空气迅速“融化”,又有氧气进入邦达列夫的肺部,他剧烈的咳嗽着,仿佛从地狱归来。
                      在他窒息的前一刻,这个危险的实验结束了。
                      但就在同一刻,他看见一个透明的影子从还未完全“融化”的空气中闪过。只有短短零点几秒。但足够邦达列夫分辨出那是一个人形!那种视觉效果就像把一个透明的塑胶小人从透明的胶水中摘出来,粘稠的空气随之而动,非常清晰。
                      “有人!”邦达列夫立刻反应过来。
                      今夜他已经见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如果告诉他世界上存在近乎透明的人,他一定会相信。
                      在他和博士谈话的时候,这个不可见的入侵者一直藏在他们身边偷听,但因为不知道这个男孩的神秘的力量。入侵者和他一样被卷入了那个强大的领域中无法挣扎。如果不是男孩的超自然能力,这个能欺骗光线和视觉的侵入者便是无懈可击的。邦达列夫立刻戴上红外线夜视镜,一个信号远比一般人弱的红外线影子闪入那架工程电梯。下一刻,看起来空无一人的电梯自动开启,带着隆隆的巨响上升。
                      只比邦达列夫略晚几秒钟,博士也反应过来。在危机情况下他和邦达列夫这对刚刚达成交易的伙伴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一起,博士把马卡洛夫手枪抛给邦达列夫。邦达列夫鱼跃出去,贴着冰面滑向电梯下方,抬枪射空了全部子弹。
                      但子弹只在电梯下方溅起了点点火花,完全没能贯穿金属底板。
                      “没用的!那是钛铝合金,高射机枪的子弹都打不穿!”博士大喊。
                      “见鬼!你们在这个基地到底花了多少钱?”邦达列夫也大喊,“这是唯一的出口?”
                      “唯一的。”
                      邦达列夫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悄悄地打了个寒战。他当时设置了激光感应炸弹,通道中密布看不见的红外钱激光,入侵者如果在他之后进入通道,必然引爆炸弹。但是炸弹没有爆炸,那么看不见的入侵者只能以一种方式进入这个埋藏龙骨的地穴。对方贴着他的后背,跟着他一起进入电梯!
                      在他自以为隐秘的时候,一个看不见的人正贴着他的后背,无声的看着他,只要一抬手就能杀死他!
                      几分钟之后,上方通道中传来一连串的爆破声,显然这一次入侵者因为匆忙未能避开红外线激光。博士对着邦达列夫竖起大拇指,赞赏他的谨慎,谨遵克和谐格伯的操作规程,从不给后来者留路。
                      电梯带着博士和邦达列夫升入通道。这条狭长的通道中此刻红光涌动,警报蜂鸣。浓厚的烟雾弥漫在整个通道中,能见度极差。
                      “麻醉炸弹”邦达列夫解释,“我可不想误伤了革【和谐】命同志。这种炸弹爆炸的威力很小。但会放出很有效的化学烟雾。任何人吸进一口绝对无法坚持超过三秒钟。”他把自己的防毒面具扔给博士,“我接受过这种麻醉药的注射,有抗药性。”
                      两人在麻醉烟雾中矮身搜索,所有的麻醉炸弹都爆炸了,这种威力下大象也会晕厥。


                      19楼2014-04-19 13:29
                      回复
                        但是没有发现入侵者,坚厚的铁门洞开,会爆炸的机械密码锁被人轻易地打开了。入侵者逃走了,雪地上留下了他的痕迹,并非脚印,而是如狂风扫过雪地般的效果。入侵者好似不是用脚行走的!
                        邦达列夫和博士的脸色都如生铁般难看。
                        “不像人类。”博士低声说。
                        “我在夜视镜里捕捉到了他的红外线影子,是人类外形,”邦达列夫说,“但是信号比较弱,说明他的体温很低。”
                        “体温很低可能是在外面潜伏了很久,他比你还要耐寒。”博士说。
                        “封锁黑天鹅港!秘密审讯所有的人!”邦达列夫说,“这个人可能已经在你的地盘上隐藏了很久!”他顿了顿,“尤其是……你的孩子们!”
                        “孩子们?”博士一愣。
                        “刚才那个男孩的能力……龙类的能力,对么?”邦达列夫轻声说,“人类的外形,超越人类的能力,不就是混血儿吗?你养着一群……会反噬主人的宠物啊1”
                        博士沉默了片刻,转动了胸前的表盘。瞬间整个黑天鹅港警报蜂鸣,红色的警灯把冰原照成血色,灯塔顶部的探照灯拉出刺眼的白色光柱,这座建筑如巨獠惊醒!
                        5.晚安
                        雷娜塔被忽如其来的警报声吓了一跳,接着听见几十把密码锁同一刻落锁的声音!整个建筑进入了“封闭”状态,孩子们的小屋原本夜间不锁门,以便上洗手间,但是在封闭状态下,他们只能待在自己的小屋里。
                        雷娜塔惊慌地想跑回自己的小屋,按照护士们的规矩,除了上洗手间任何孩子都不能在外面乱晃,更别说进入零号小屋,这是禁地。
                        但是太晚了,她亲眼看着远处自己的小屋自动合上铁门!
                        这个看似朴素的混凝土建筑中的很多东西都是电控的,由博士腕表的表盘控制。楼顶上传来门被踹开的巨响,然后是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那些护士,她们几分钟内就会赶到,不听话的孩子被她们发现会被关禁闭,甚至去做“小手术”。
                        雷娜塔恐惧的哆嗦起来,周围的寒冷仿佛一瞬间侵入了她的身体。
                        她扭头想往外跑。
                        “嗨!你跑不掉的!”零号冲她使劲眨着眼睛,透出一丝诡秘,“别害怕,我会帮你。我们是朋友了啊。”
                        雷娜塔愣了一下。她想这个男孩大概是疯的,他被束缚在木架上只不过能动动手指,又能做什么?至于黑蛇是他的宠物这种话,听起来也不过是在吹牛。
                        她想零号大概是不愿意她就此离开。这可怜的男孩寂寞得傻了。于是她停了一秒钟,伸手去摸了摸零号的额头。
                        她的手腕被零号死死地抓住了!一瞬间,零号那张狡猾又可怜兮兮的脸上浮现出极致的凶狠神色,瞳孔中仿佛有血色涌出。
                        他的双手和上半身同时挣断了皮带。那是不可思议的力量,那些坚韧的皮带能将魁梧如熊的男人都能栓得住。零号紧紧抓住了雷娜塔的肩膀,强迫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干脆的嘶啦声中,雷纳塔的白棉布小睡裙被零号撕碎了,只剩下小小的白色内裤,少女刚刚开始发育的娇小身躯白得像是羊乳,任何触摸都是亵渎,雷娜塔双手抱在胸前,脑海中一片空白,忘记了恐惧。


                        20楼2014-04-19 13:29
                        回复
                          凌晨4:00,赫尔佐格博士和邦达列夫透过38号铁门上的小窗,观察着里面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雷娜塔,然后对了对眼神。
                          “给她口服了一些安眠药,已经睡着了,但是还不住的哆嗦。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惊吓。”护士长说。
                          “午夜遭遇吸血鬼男孩,确实是很奇幻的噩梦。”邦达列夫低声说,“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注射镇静剂以后没事了。”护士长说,“他做过手术,如果精神状态异常,梆子声就能让他失去行动力。”
                          “他精神不稳定的时候多么?”
                          “不太多,但确实有失去控制的时候,”博士说,“我们不能确定原因,可能是手术过程中出现了一点问题。我们曾对他抱有很大希望,但血统实验和药物试验的结果和其他孩子区别不大。他并不特殊,被关在零号房里只是担心他失控。”
                          “他穿着束缚衣,怎么挣脱的?”
                          “皮带有些老化,这是我们的失职,已经改用铁链加固了!保证不再发生类似情况!”护士长女军人般立正。
                          “他腿部的皮带没有被挣脱,”邦达列夫翻阅着书面报告,抬眼看着护士长,“就是说他不可能有机会到处乱跑,对么?”
                          “绝不可能!”
                          “那38号呢?”邦达列夫问。
                          护士长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我们听见她尖叫后跑过去,就看见零号要吸她的血似的。之前的事情没人知道,她可能是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零号房的门没有上锁。”
                          “混血种会有吸血的生理需求?”邦达列夫凑近博士低声问。
                          “进攻性会被普通人高很多,至于吸血,不能肯定。如果龙是一种极度凶猛的生物,那么他们可能有大型野兽的嗜血基因。”博士说,“野兽会因为血的气味而兴奋,这是生物学常识。”
                          邦达列夫沉思了片刻:“从拉响警报到发现他们,时间差是三分钟。按照常理推测,他们没有机会侵入地下,他们之间挣扎搏斗的时间都不止三分钟。但有一种可能……”他冷冷地说,“两个孩子都在欺骗我们。他们根本就是同谋,这场意外事故只是他们演给我们看的。那么三分钟足够。”
                          博士没有回答,透过小窗盯着那小小的身影看。
                          “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对38号也动手术!”护士长建议,“动过手术之后无论怎么样的特殊力量都能被控制,她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控制!”
                          “虽然事情发生的时候雷塔娜确实在外面活动,但她的可能性很小不是么?对她密切监视吧。”沉默了许久,博士低声说,“雷娜塔是个好孩子,一直很听话,在这个要么总是白天要么总是黑夜,又冷得让人想诅咒上帝的鬼地方,看到她就像看到鲜活的小花一样让我觉得轻松起来。做完手术她就是小花的标本,这里已经有很多标本了。”他看了一眼那一长串油漆刷着数字的铁门。
                          “去我的办公室喝一杯。”他转向邦达列夫,“有些事我们得好好筹划一下。”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之后,雷娜塔才把憋了许久的一口气缓缓的吐出,仍旧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刚才博士和邦达列夫在外面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血好像都在血管里结冰了。她并不傻,明白刚才自己的命运只凭一言而决。
                          今夜她是逃过实验的小白鼠。


                          22楼2014-04-19 13:30
                          回复
                            士一眼就扫完了简短的信函,递还给邦达列夫。
                            直升机上降下一个吊钩,吊钩上居然是一箱陈年伏特加,棒打列夫取下伏特加递给博士,“相信几天之泪莫斯科那边就会有回音,这些附加特足够我们坚持到那时候。”
                            “酒友是世界上最难得的资源之一啊。”博士满意地微笑。
                            有一个月圆之夜,雷娜塔踮起脚尖,抓住窗口的栏杆往走廊上眺望。黑蛇还没有来,漆黑的走廊上一盏吊灯在风里摇摇晃晃。
                            自从上次整个黑天鹅港警报之后,孩子们的屋子夜晚都上锁,雷娜塔再也没有机会出去玩了。她也不敢了,那天夜里除了她发现在零号的房里,还有三个孩子发现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其中一个小女孩在洗手间,还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梦游,做过小手术的孩子容易有梦游的症状,有时候深夜起来上个厕所,便看见他们瞪着空洞洞的眼睛,脚步轻飘飘地走在走廊上游荡,雷娜塔就小心翼翼地绕开走,只要不惊醒他们通常是没事的,大家都习惯了。
                            但那三个孩子都被带去了训导间,好几议案才被放回来,在洗手间的女孩还没做过小手术,“顺便”把小手术也做了。
                            她在窗台上偷偷养的北极罂粟完全枯萎。这是她除了“佐罗”以外不多的期待。
                            在这个寒极连北极罂粟都只有两个月花期。她就趁北极罂粟开花的时候把整株花从庭院里挖回来,栽在白铁盒子里,放在靠近暖气片的地方。希望那些枯萎零落的枯萎能借着一点暖意死而复生。
                            她剩下可以期待的东西只有黑蛇了,而那个慵懒的大家伙却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来。
                            黑暗走廊的尽头忽然响起了圣诞歌的调子,那是无数鳞片开合演奏的音乐,在这欢乐安详的调子里,整栋建筑开始微微摇晃。
                            黑蛇来了,这大家伙虽然懒惰,却永远都守约。从未又一次让雷娜塔失望。雷娜塔忽然想起圣诞节就要到了,在这里除了党员多数都是东正教的信徒,每逢圣诞节都有热难的庆祝活动,博士会送挂满礼物的圣诞树给孩子们,每个孩子都会获得一身全新的衣服,他们像书中生活在莫斯科的孩子们那样盛装,戴着有皮遮耳的帽子,围着圣诞树舞蹈。
                            黑蛇是在预告着圣诞的临近?雷娜塔心里填满快乐。
                            “嘿!嘿!我在这里呐!”她对外面大声喊。
                            黑蛇到来的时候她从不害怕医生护士和那些穿着沉重皮靴的士兵,因为黑蛇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不会出现,鳞片开合声似乎打开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她无论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没人会理她,更别说责骂她。


                            25楼2014-04-19 13:31
                            回复
                              黑蛇向着这边来了,鳞片摩擦着墙壁,它所过之处金属锁扣纷纷弹开,因为是用铁一样坚硬的鳞片演奏的,雷娜塔使劲地顶着门,希望它快点弹开。
                              今夜黑蛇似乎格外地兴奋,建筑就在他巨大的身体下摇摇晃晃,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墙上,蔓延生长。铁栏杆随着高亢的音乐完全变形,固定屋顶的金属件纷纷下垂,水泥地面就像被犁过那样翻开。
                              这座楼随时都会倒塌,可是雷娜塔一点都不害怕。
                              “塌了!塌了!塌!”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高喊。
                              让这屋子塌了吧!连同这坚硬的楼!连同整个世界!都塌了吧了!
                              门终于开了,雷娜塔抱紧“佐罗”,光着脚跳到走廊上,好像炎热的的夏季孩子们跳进大海。
                              她一如既往地大喊大叫,蹦跶着舞蹈着,舞姿格外难看,白色的睡裙飞扬。
                              黑蛇跑得快极了,雷娜塔只看见它的长尾一摆,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空无一人的走廊,但是墙壁上挂满了金光闪闪的箔片,和圣诞树的装饰一模一样,雷娜塔使劲蹦起来,却够不到那剪成花瓣和麋鹿的金箔。
                              忽然她被人紧紧地抱住了,抱住她的人使劲把她往上举,于是她轻而易举地摘下一片金箔剪成的麋鹿。
                              雷娜塔转过头,看见零号那双又鬼机灵又小可怜的黑眼睛,零号穿着拘束衣,但是铁链都像是被什么斩开了似的。
                              他摸摸雷娜塔的头:“我没有骗你吧?黑蛇是我的宠物。”轻松的语气带着炫耀,好像那个把雷娜塔的裙子撕裂甚至要吸血的人根本不是他,他从头到尾都是雷娜塔的好朋友。


                              26楼2014-04-19 13:3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