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瞧见好看叔叔伸出手来，他的脑袋被揉了一揉，头上响起的那个声音有些轻，却让他感到温暖。好看叔叔说：“滚滚，我是你父君。”
1<?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白滚滚仰起头瞧着头顶这个好看的叔叔，微微侧头问：“父君？父君是个什么东西？”
东华将手抽回来，将他抱坐在腿上，若有所思望着床上昏迷的凤九道：“父君不是个东西。”
白滚滚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在凡世，她娘亲凤九教导他见到长辈要有尊卑有礼，长幼有序，还教导他遇到比她娘亲年长的男人叫伯伯或年轻的叫叔叔，他就记住了。此刻他虽不大搞得懂“父君”究竟是个甚，却打心眼里觉得这个称谓亲切，猜想父君这个称谓定是神仙才有的，听起来像个挺有学问的尊称，大概是天上的神仙管自己的长辈都叫父君。又抬起头极为认真问好看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头顶上的好看叔叔将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将唇角贴在他的侧脸上，声音低沉却又极为轻柔的答他：“东华。”
他两只小手紧抓着他的紫衣，隐约闻到他的身上有很好闻的香味，便也仰起脸将唇贴在他的侧脸上，礼貌的回亲了一下，在他耳边道：“嗯，东华父君。”
东华的眼里流出难掩的笑意，嘴角上扬，又亲亲他的头顶：“乖。”
他瞧见这位东华父君也是一头银发，用手抓过一缕在手中仔细研究，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同他一样银发的人，从前在凡世常因发色被小伙伴嘲笑，还被染了好多年头发，此刻见着同他一样的人，不免有些兴奋。边鼓捣边暗想，头发也是一样的呢，又能坐在娘亲身边，这个东华父君同娘亲的关系应该很好吧。想到此，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举着银发在东华眼前晃晃：“你是九九的亲人。”
东华嘴角上扬道：“当然。”

白滚滚从未见过自己的亲人，想着眼前的这个东华父君，到底是娘亲的什么亲人，看样子年龄要比娘亲大些，又好像不是大很多，是了，东华父君一定是娘亲的哥哥，我该叫什么呢？他忽然记起学中时小伙伴都把自己娘亲的哥哥叫做舅舅。嗯，他是舅舅。<?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此时，凤九苍白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东华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单手把滚滚放下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急迫：“快到院子里叫折颜进来。”
白滚滚点点头，急忙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冲到院中，他不认识折颜，颇有礼貌的朝院子里的一众人大声喊道：“折颜父君，东华舅舅叫你进去。”
坐在屋里的帝君他老人家闻听此言险些栽倒，正坐在石凳上摇着扇子喝茶的连宋君一口茶喷到了对面的折颜脸上，小燕壮士正抓着谢孤栦的衣襟问他刚才为什么骂他白痴，听到此话，一个没站稳，跌倒在谢孤栦怀里，成玉元君瞪着眼睛一时呆了，新飞升的叶清缇正给他们拉架，拉架的手停在半空转头看向折颜。
连宋君用扇子挡着半张脸，本想忍住笑意，偏偏想起此时屋里的东华该是个什么反应，故意装出一脸震惊道：“发生了什么？我有点懵。”
折颜真不愧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凤凰，嫌弃地将脸上的茶水擦干净，起身淡定的朝屋里走。众人瞧着折颜上神淡定的身影，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白滚滚见院中一众人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但见一人起身准备进屋，他料想这定是折颜。滚滚心中自是着急，望着步子不紧不慢的折颜，又很有礼貌的喊了一句：“折颜父君，东华舅舅等你呢。”
只见折颜淡定的背影栽了一栽，扶住门框的手有些抖。
连宋起身颠颠想跟上折颜，被成玉一把揪住：“你跟着干什么，你又不会治病。”
三殿下连宋抻着脖子眼巴巴望着屋里：“我去安慰安慰滚滚他舅舅。”

2
凤九觉得这一觉她睡得很好，想揉揉眼睛，却发现手被牢牢握住。窗外有温柔的月光斜洒进来，对面坐着的紫衣神君正紧紧握住着她的手，目光牢牢盯着她，像她会瞬间消失一样，他额间的宝蓝色护额衬出他好看的面容。凤九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也愣愣的盯回去。<?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半晌，她听着他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道：“醒了？”
凤九嗯了一声坐起来，稍一用力，觉得胸口有种针刺的疼，不自觉的用手摸摸。
对面的紫衣神君欲伸手抚她胸口，立即被她挡回来，惊慌失措的团进锦被缩在一角，伸手指着他道：“你···你是谁？”
东华的手顿在半空。
凤九趁着间隙回想了一会儿，她记得被他老头白奕绑上花轿，她拆了沧夷神君的神宫，被她老头揪回来狠狠打了一顿，她就昏过去了。她肯定胸口的伤是她老头打的，心中暗叹阿爹这回下手未免也忒狠了些。
凤九琢磨着对面的这个紫衣神君，要么是沧夷神君派来赔宫殿的，要么是她老头找来看着她的。她觉得沧夷神君该没那么小气，不会大老远跑上门为了几个砖瓦要赔偿，那他就是她爹派来的了。
他坐在暗处，凤九瞧不出他此时是个什么神情。顿了两瞬，只听见对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是你夫君。”
凤九疑问的啊了一声，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定是她爹白奕见她誓死不愿嫁给沧夷神君，怕她再惹出什么祸事，遂退了这门亲事，又跟这个神君订了亲，要他做她的夫君。不过这个紫衣神君也忒自信了些，八字没一撇便称是她的夫君，这个人的脸皮，委实厚了些。
东华见她失了神，把手搁在她眼前晃晃道：“在想什么？”
凤九哦了一声，回过神，歪头对他道：“纵然我们订了亲，也是你跟他订的亲，同我没什么关系，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
顿了顿，伸手指向门口：“你走罢，我困了，记得把门带上”。

东华不再作声，将凤九的被角掖好，急步出门，他需要折颜。<?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那日，折颜见凤九有转醒来迹象，同帝君商量将她转到他的十里桃林，以免需要个什么，想见个什么人折颜还得来回跑，费时又费力，自己倒没什么，恐怕误了凤九的伤势。当然，想见个什么人这句话他是决计没有讲出来的。
东华到时，折颜正坐在十里桃林哄着白真饮酒。
白真抱着折颜塞给他的酒壶道：“小九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你这个老骗子，用这个理由都骗了我三次了，每次都说快了，再喝一壶约莫就醒了。”
折颜见他怀中的酒壶又见空，隧又拾起一壶塞给他，讨好道：“你再喝一壶，最后一壶，保证醒。”
明日继续。

3<?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白真将信将疑望着折颜，觉得抱着酒壶的手一空，只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她醒了。”
白真转头望望东华，迷迷糊糊答了句“啊，终于醒了。”便安心昏睡过去。
折颜瞧着来搅局的东华帝君，满眼失望。
帝君拎着酒壶缓缓坐在石凳上，对折颜道：“小白她···不认识我了。”
待折颜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不禁颤了颤，东华他···那是什么表情。
是了，那表情分明是说东华帝君他，害怕了。
数十万年，在折颜的认知里，东华从来是一副淡淡模样，纵是上古洪荒的仙魔混战时代，他手持苍何所向睥睨，从未皱过眉头。
他曾有幸亲见过一次东华同父神打架，年仅七万岁的东华手持苍何只身入了父神布下的空月阵， 一时天地失色，狂风卷着飞沙走石，鸟兽皆急急四处躲避，恐稍慢一步便会失去性命，那场架他同父神足足打了七七四十九天。终是他破开阵法，收了剑，与父神相对浮于半空。
彼时，折颜撑着腮坐在昆仑山上看热闹，他瞧得分明，东华满身是伤，胸口处正向外渗着赤金血，却依旧神情镇定自若，仿佛并不伤在他身上。末了，他淡淡对父神道：“不打了，父神，你衣服开线了，回去让母神补好再打也不迟。”
折颜瞧见父神捂着胸口从云头直直栽下。
后来，父神说他这辈子遇到的唯一一个对手是年仅七万岁的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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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无所畏惧的东华帝君，此刻，他竟害怕了。<?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折颜顿时一扫酒兴，灵台清楚，急急起身赶往凤九住处。
半个时辰后，折颜从凤九处退出，引着院中的帝君向更僻静之处。
半晌，东华顿顿道：“小白她···怎么样？”
折颜擦了擦额间布满的细汗：“那一掌伤及了她的仙元，我拼了命也不过是保住她五千年修为，原想等她醒了你渡她些修为，调养个几年也就无大碍了。可方才···”折颜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道：“方才我探了探她的脉象，发觉她的神识异常，部分记忆或丢失或错乱，想来也应同你上次修正她的记忆有些关系。”
东华盯着折颜，目光中略过一丝自责：“怎么补救？”
折颜摇摇头：“没法补救，你说她忘了你，那便是忘了你。只能由着她的想法，万不可逆着，否则真气错乱，伤及仙元，随时可能···”
东华点点头，嗯了一声。
夜色下，东华独行于灼灼的十里桃林间，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萧索，有些凄凉。
未等卯日星君将日光布向十里桃林，折颜上神就被一只有力的胳膊从被窝里拽出来。他揉揉惺忪睡眼，就见银发有些零乱的东华正立在他面前。
他欲问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见东华帝君拉着他急急出门道：“同我走。”
折颜一路上揉着睡眼总算清楚了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昨夜帝君他老人家一夜未睡，翻来覆去终于想出了个办法，纵然小白已忘记他，他却可以让小白再次爱上他。帝君思虑周全，折颜同白家关系不一般，他说的话小白自然是信的，
他让折颜同小白说这是新给她找的夫君，这样他就顺理成章再次站到小白面前，至于今后的事，帝君说已思虑妥帖。

4<?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帝君他老人家认为自己的这个计划布置得相当合理妥帖。但凡是总有个变数，譬如叫他东华舅舅的白滚滚。
二人站到凤九住的院子外，就听见白滚滚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彼时，滚滚站在地上，凤九皱着眉坐在床上盯着这个小豆丁。
就听地上的小豆丁用手抹着眼泪道：“娘亲居然不记得自己的儿子了。”
凤九干干一笑：“不是同你说了嘛，我连夫君都没有，又怎么会是你的娘亲，一定是你弄错了。”
白滚滚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凤九的大腿道：“娘亲你说过我没有父君，是你一个人生下来的，我们是神仙嘛。”
凤九挠了挠头：“是吗？”
白滚滚连连点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凤九：“娘亲我会听你的话，会给你盖被子，好吃的糕都给你吃，求求你别不要滚滚。”
说罢，索性趴在凤九大腿上伤心痛哭。
院中的帝君他老人家心上隐隐掠过一丝痛。

瞧着这个哭得伤心的小豆丁，凤九柔软的爱心瞬间泛滥，这孩子一口一个娘亲叫得她心都要化了，说的又这样可怜，折颜说她的记忆出了些问题，这孩子虽不是她生的，保不准是她捡来的。不管怎样，他唤她娘亲，她就做他的娘亲罢。<?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凤九伸手将滚滚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乖，不哭，娘亲这么疼你，又怎么会不要你呢。”
白滚滚高兴起来，伸出小手圈住凤九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那我今晚要同娘亲睡，不要和东华舅舅睡。”
凤九傻了一傻，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当真出了些问题，滚滚说的东华舅舅又是个谁。
她认真回忆，但只要稍稍往深了想，她的头就痛得要裂开，胸前的伤口也痛得要命。凤九揉揉额角，低头对怀中的滚滚道：“东华舅舅是谁？”
白滚滚眨着眼睛看着凤九：“娘亲当真忘了么，东华舅舅是娘亲的哥哥呀。”
说着又扯起自己的一缕银发在凤九眼前晃晃，兴奋道：“东华舅舅也是银发呢。”
凤九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还有个哥哥呀。”
院中帝君的身子有些不稳地在风中晃了晃，眉毛拧了拧。
折颜低声问他：“那我···还要不要···”
帝君的眉毛快要拧成了疙瘩，问道：“你们没人告诉滚滚我是他爹爹么？”
折颜反问道：“你难道没告诉他？”
东华摇摇头，面色略有难看。
折颜继续低声对他道：“我看我没必要进去了罢。”
说罢转身欲走，却被东华拦住。
东华略思索片刻，目光茫然的看了一会儿远处，淡淡道：“你同小白说，我是她哥哥。”
明日继续

半晌，只听得对面的紫衣神君声音低沉缓慢道：“我叫东华。”
凤九瞧着他是这副悲伤模样，猜想他们之前的关系一定很好，如今她却把他忘了，满心愧疚，不由得将他的手握住，柔声安慰道：“别难过，东华哥哥，我会努力想起你的。”又顿了顿：“呃•••就算想不起，也可以重新开始嘛。”
东华瞧着她认真又愧疚的模样，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凤九高兴起来，夹起一块糖醋鱼放到东华的碗里，问道：“可我醒来那日，你为何自称是我的夫君？”
帝君略想了片刻，坦荡又真诚答道：“从前不是你一直嚷嚷着要我做你的夫君？还说除了我这四海八荒没人能配得上你。你那天被你爹打成那样，又退了亲，我想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就想说句好听话哄哄你。”
此番话语凤九感动得一塌糊涂，又紧紧握住帝君的手，感动道：“原来你对我这么好。”
东华伸出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淡淡道：“当然，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滚滚。”
闻听此语，凤九更是觉得心中一暖，没想到，她白捡的这个哥哥，善良又有爱心。
不仅将自己当做亲人看待，还将滚滚也当做亲人看待，可见在他们这些孤儿眼中，亲人是多么的重要。
据折颜上神讲，这个东华哥哥是她前两千多年前路过琴尧山时顺路捡回来的。两千多年前，她独自一人去南荒的琴尧山玩耍，正瞧见东华不小心招惹了一头虎精，要吃了他，幸亏被过路的她搭救。她看他无父无母甚是可怜，就带回了青丘，做了她的哥哥。
凤九乖巧的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嗯，放心，你的亲人会越来越多，今后我的夫君也会是你的亲人。”
东华愣了一愣，眉头微皱，将她轻轻拉入怀中，眼中含了她读不懂的神色，轻声道：“没人能配得上你，小白，除了我。”

6
凤九的佛理课业一直不太好，有时成绩甚至落在滚滚后面，每每夫子批评她，门口就会闪过一抹紫色衣角，银发的紫衣神君斜靠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夫子。夫子哆嗦着下跪，朝门口行一个大礼，待夫子再抬起头，门口已空无一人。垂头受训的凤九心里偷笑，没想到这个白捡的哥哥这么厉害，连夫子都十分敬畏，她觉得东华的来头应该不小。
某次，连宋君同东华下棋，摇着扇子道：“你就打算一直做她的哥哥？”
又故作无奈道：“没想到天地共主的东华帝君，如今却成了自己帝后的哥哥，儿子的舅舅。”
连宋收起扇子，面露难色，纠结道：“哎呀，这么论起辈分来，你同团子要以兄弟相称，平日里团子又喊我一声三爷爷???你???”
白子落下，东华瞧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连宋君，淡淡道：“我仔细想过，收成玉元君做干女儿的事情有些不妥，还是收她做干孙女稳妥些。”
连宋：“??????”
半晌，连宋认真道：“不过说正经的，你有何打算？”

东华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浮于面上的茶叶末，道：“我既然有办法做他的干哥哥，自然也有办法做她的夫君。”
凤九曾在族学听夫子讲授过凡事无绝对，都有其两面性，没有绝对的好与绝对的坏。从前她不太理解，如今将此番道理用到东华身上，她理解得无比彻底。
她带着滚滚去族学的学堂，东华跟着她；她带着滚滚去九重天她姑姑白浅那里做客，东华跟着她；她们受邀去魔君小燕处，东华紧紧跟着她???
于此些事情，凤九全当作他们兄妹情深，但相亲这件事他也跟着她，这着实令她头疼了一回。
凤九至今仍惦记着沧夷神君的事，虽退了亲，但以爹娘的个性，必定给她做更多的亲。是以她时不时的观察她爹的动向，可观察了许久她也没见什么动向，似乎整个家族都不再提及为她做亲这件事，这让凤九的心里更加犯嘀咕。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终于得出了答案，她阿爹阿娘大概是对她失望了。思及此，凤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遂跑去同日益兄妹情深的东华商量。

彼时，东华正蹲在地上陪滚滚玩过家家。
院中的桃花开得正好，容颜绝美的少女一袭素淡白衣，额间的凤羽花开得极艳，少女脸颊微红，正站在灼灼桃花下，安静的看着二人。
东华回过头时，瞧见的就是这幅情景，他的唇角勾出一抹微笑。
他起身走到凤九面前，摘下一朵桃花斜插在她鬓边，牵过她的手，眼中含笑道：“来，一起玩儿。”
白滚滚一见凤九，便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将她抱住，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娘亲也是来一起玩的么？那我们就玩一家三口的游戏吧。东华舅舅是爹爹，九九是娘亲，我是你们的儿子，好不好？”
未等凤九搭话，东华眼中含着的笑意更深，揉了揉白滚滚的头发，柔声答道：“好。”
待东华哄着滚滚睡下，凤九才开口道：“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情。”
东华看着凤九，伸手将她方才玩得有些乱一缕墨发别在耳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凤九矮身坐在石凳上，随意翻了翻滚滚的字帖小本，道：“我琢磨了很久，觉得退亲这件事让我阿爹阿娘伤心了，不然以他们的性格早就给我做更多的亲了，可是你看，他们到现在都不提及此事。我想我该自己主动去相几桩亲事以抚慰他们受伤的心灵。”
东华闻听此言，垂头思索半晌，凤九瞧不出他是个什么表情。半晌，他才抬头挑了挑眉道：“好，我陪你去相亲。”
明日继续

说来也奇怪，凤九足足用了二百年的时间，愣是一位夫君也没相成。
品阶高一些的神君听到相亲对象是青丘的凤九殿下，或是婉言谢绝，或是避而不见。还有几位神君，本来前一日应下见面，第二日却连带着神宫都不见踪影。品阶低一些的神君她也见了许多，见面第一眼，神君们就被凤九的绝美容颜倾倒，有几位还相谈甚欢，且约好日后再见。此时，东华就会从树后转出来，闲闲的坐下，摆弄起他的苍何剑••••••神君就变了脸色，仓皇而逃••••••
这令凤九有些沮丧，双手拄着下巴，望着神君远去的背影，哀叹道：“你说，他们怎么都这样呢？”
东华将苍何剑重新收好，安慰道：“他们配不上你，小白。”
凤九转过脸，对上她读不懂的目光，问道：“那你说，谁能配得上我？”又继续道：“啊，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心里爱着一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像被封印了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东华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眼里含着笑意，唇角上扬，道：“不是错觉，小白。”
东华的目光有些茫然的望着院中的灼灼桃花，自言自语道：“你会记起我的。”
凤九听得有些糊涂又有些好奇，她觉得东华一定知道些什么。就讨好的抱住他的胳膊摇晃，软糯着嗓子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东华低头瞧着凤九撒娇的样子，心中顿生扛不住之感。
他将凤九拉入怀中，唇角贴在她的额上亲了亲，带着好听的鼻音柔声道：“好，我告诉你，你心里爱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8
凤九原想着能从东华口中打听出一些关于她心里那个错觉的事情，没成想被东华安慰。故轻轻将他推开，轻声叹道：“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也没有那么脆弱。”
这时她想起来一件事，继续道：“对了，你陪我相了这么多次亲，有没有你中意的？”
东华皱眉道：“我认为我在你眼里再怎样娘炮，你也不该把我当成断袖。”
凤九：“••••••”
隔了一瞬，凤九接着道：“我相亲的那些个神君，都是有姐姐或者妹妹的，本想顺带着把你的终身大事也一并解决了，你难道都没发现我的用心良苦？”
东华瞧着凤九失望的神色，点头道：“你能对我这样用心，我很是高兴，可是小白•••”他顿了顿：“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凤九顿时生了兴趣，双手抱住东华的胳膊，兴奋道：“你心里竟然有人了？啊，谁能入你的眼呢？她一定很好对不对？”
东华看着她期待的灼灼目光，唇角含笑，点头道：“当然，她是最好的，我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凤九高兴起来，巴巴的望着东华：“那她知不知道？如果你害羞，我可以帮你追。”
东华并未答话，眼里的笑意更深。
凤九见他不作声，抱着他的胳膊摇晃道：“你给我讲讲，快给我讲讲她。”
东华摇摇头，轻叹一声：“不讲，讲了你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