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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々¤红¤妆¤盛¤宴¤々】[文章]『门当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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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透。

 同样的感觉再度经历。空气中开始涌动起灼烫的气流,那种炎炙令肢体变得呆滞,一股压力自头上沉沉而下。

 迦洛的手猛得一紧,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到一双璀璨如流星般的眼睛,在正上方静静的看着自己,当那眼睛的主人发现他醒了时,目光一变,整个人顿时自床顶上飞了下来。

 迦洛连人带被急速一翻,滚落在地。

 那人趁机左腿扫出,意图绊倒迦洛,却不想棉被整张飞来,如大网一般将他包住,一时间手脚俱都被缚,动弹不得。

 迦洛双臂一长,已将被带人一把抱住,双眸灿灿,是喜还笑。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嗔怒,忽得张口,一口咬在迦洛的肩膀上。

 眼睛再度睁开时,窗际透出一线薄光,屋内一切渐明。迦洛躺在床上凝视着床顶,蓝布碎花的帐幔上,白色的流苏无风自荡。

 这轻轻摇荡间,似宿命与结局来临。

 ~*~*~*~*~*~*~*~

 四月十八,一大早便有辆钱府的马车停在了平安客栈门口。

 不到中午便有好事者传出消息说:

 因为夫婿人选频频离奇死亡,钱三小姐担心剩下两人的安危,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亲自前来平安镇探望。

 钱三小姐由两个婢女陪着在季玲珑房间里坐了顿饭功夫。可惜的是这位三小姐从头到尾都笼在一袭绿袍之中,不肯露出半点肌肤,因此谁都没法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模样。

 不过就在那顿饭时间里,钱三小姐好象对柳舒眉发生了浓厚的兴趣,问了他好些问题,声音轻柔甜美的令人想入非非。

 钱三小姐离开前,手帕被风吹了,说来也巧,偏就落到了柳舒眉手里。而且钱三小姐也没再问他要回去,便上了马车。

 一向漫不经心的柳舒眉这次却拿着钱三小姐的手帕在客栈门口愣愣的站了半天,看来也对她动了心。

 以上种种现象表明,这次选婿一事的最后中屏者非碧澜绸庄的少主柳舒眉莫属。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在众人的议论声里,白天过去了,夜幕降临,华灯四起,这个夜晚,既无月亮也无星星。

 鼓至二更,一人影自屋檐上匆匆掠过,几个起伏隐没于桃林深处。

 暖室内,红泥炉上新茶初沸,奇香溢满了整个房间。柳舒眉就端坐在桌旁,悠暇待整的边品茶边看书,日间钱宝儿遗落的丝帕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他的右手旁,帕上海棠艳艳生姿。

 柳舒眉望着那方丝帕,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穿透纸窗直向他飞来。柳舒眉左脚轻点,手在桌沿上一推,椅子朝右滑出数尺,那道白光“叮”的一声射入对面墙上,却原是一支白羽小箭。箭势未衰,仍是颤动不已。

 “柳舒眉,你出来!”低低的声音自窗外传来,对方竟敢公然叫板,倒是大出意料。

 柳舒眉右脚轻点,椅子又转回到了桌旁,他伸出比女子还娟秀的手给自己倒满了茶,呷了几口才悠悠道:“不,你进来。”

 窗外没了声息。

 柳舒眉挑了挑眉道:“怎么?有胆杀人无胆见人?”

 “杀人?”那个声音冷笑,“好啊,我今天就杀给你看看!”

 嗖嗖几声,七支箭破窗而入,来势如电,迅疾异常。

 桌上茶壶被其中一支箭击中,“砰”的碎裂开来,沸茶流了一地,室内茶香更浓。

 而另一支正中柳舒眉的心脏,他闷哼一声,椅子直直向后栽倒。

 茶水沿着桌边滴落,房内静静,一时间,只闻滴答滴答之声。

 半响后,房门开了一线,一个人慢慢的,非常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盯着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柳舒眉,忽然摇了摇头,冷笑道:“真奇怪,我明知你中箭是假,但还是忍不住进来看看你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说着飞起一脚,直向他面门踢去。

 倒在地上的椅子突然跳起,架住了他的脚,柳舒眉整个人平平向右滑开站了起来,青袍如水一般波动。

 “砰——”楠木椅四分五裂,来人不再攻击,只是静静的站着,一双眼睛凉凉如玉。

 柳舒眉有一瞬间的恍然,目眩于那眼神的清冷灵邪。

 “柳舒眉,下次装死装的像一点,不过——”来人冷冷而笑,“你也不需要装了,因为你不会再有这个机会。”手上寒光突现,多了一把匕首,招招刺向他要害。



59楼2008-02-23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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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舒眉左避右闪,但那人身法实在过于诡异,只听嘶的一声,青色长袍被刀锋划破,如蝴蝶一般碎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中衣。

     那人收手,眼睛眯了起来:“果然……果然……”

     “果然什么?”

     “果然是你!”大喝声中再度出手,比之先前更是多了几分狠辣,眼见那匕首就要割上柳舒眉的脖子时,忽然手上一痛,匕首顿时把握不住,哐啷坠地。

     来人托住受伤的手腕,双眉高扬,怒道:“我就知道有帮手,全都出来吧,不必躲在暗中偷偷摸摸的!”

     “错,真正偷头摸摸的人是你。”话声中,两人推门而入,说话的正是走在前面的叶琪枫,“事至如今,不必再藏头露尾了。我们都知道你是谁,何不干脆点把面巾摘下来?”

     那人眼睛一瞥,笑得极其怪异:“你们真的知道我是谁么?”

     柳舒眉紧盯着他,沉声道:“你是卞胥。”

     “哈!”那人仰天大笑了几声,“柳大公子似乎从没见过卞胥,竟然一口指认我是他,会不会太奇怪?”

     柳舒眉脸色顿变,一直默不出声的迦洛忽然道:“是与不是,揭下面巾不就知道了?”

     “好啊,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左脚一勾,地上匕首自动跳起朝迦洛飞去,迦洛连忙闪身避过,谁知只这么顷刻间,那人一个急跃扑向叶琪枫,竟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

     “不要过来,你们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迦洛和柳舒眉见叶琪枫落入他手中,都是面色一变。千算万算,却忘了这一点——叶琪枫不懂武功!

     那人狂笑,挟持着叶琪枫步步后退,退到门外时猛的将其一推,黑衣晃了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琪枫脚下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好迦洛及时伸手相扶,他站稳时不禁满脸通红:“对不起,迦兄,柳大哥,都是我不好……我拖累了你们,又让他跑了……”

     “不要自责,这事不能怪你,我们都没想到他反应的那么快。”柳舒眉看了迦洛一眼,缓缓道,“不过你竟然没能拦下他,我很意外。刚才不是没有机会的。”

     迦洛一脸默然,显得有点心事重重。

     柳舒眉转开话题道:“好了,我们还有两天时间,一定可以抓到他的。现在很晚了,大家等了他一天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叶琪枫先打了个哈欠,精神一经松懈,睡意顿时袭来,当下先行告辞回房去了。

     柳舒眉对迦洛一笑,道:“你不走,可是要与我抵足夜眠?”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迦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也转身去了。柳舒眉一直送到门口,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桃林深处,才慢慢的关上门。

     碎壶片内的茶已经凉透,室内弥漫的茶香也淡了不少,柳舒眉忽尔一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确信已经全部关好锁紧后,他吹熄了油灯。

     整个房间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于这漆黑之中,响起微不可闻的几道风声,然后是衣衫摩擦的声音,再然后,几声轻轻的瓦片磕碰声,最后一切又复静寂。

     桃林里挂着几盏灯笼,本是给夜间行走的客人伙计照路用的,此时微弱的光线从那边传过来,照得一切朦朦胧胧。

     一人如幽灵般自屋顶上滑了下来,落地无声。

     “陌上叶,水中香,哪似伊家?相伴绕天涯。”那人勾着唇角笑了一笑,声音低的刚好能够让他自己听见,“卞胥啊卞胥,你以为你逃的了么?”


    60楼2008-02-23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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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2 14: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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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你就想到将错就错陷害我。当天晚上你偷偷跟着随歌对他下了毒手,然后又飞快赶回客栈,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知道迦洛从京城回来后竟然告诉你们说他救回了随歌,于是你连夜改装,故意穿上黑衣服去行刺随歌,这样即使事情败露了,也可以推到黑衣人身上。是不是?”

       “如我所料,迦洛以为我是你,于是布局诱你前来。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毕竟你不是真正的凶手,没有必要因为钱三小姐垂青我的这个消息偷偷摸摸的来找我。”

       “可即使这样,你还是在茶里放了陌叶水香和索心草。”

       “没有办法,小变故太多,我不能再有任何错失。”

       卞胥垂下头,过了好一会才道:“那你可知为什么我真的会去找你?”

       “本来很想不明白,不过现在我想我知道了。”柳舒眉一笑,“你喜欢钱宝儿,是么?”

       卞胥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柳舒眉略感惊讶,继而他就看见卞胥扶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来,当他站直身子时,所有的痛苦、呻吟、苍白、颤悸通通消失,那眉目清灵,唇色艳丽,仿若不在人间。

       “你!”柳舒眉眼中闪过一丝羞恼之色,“难道我又受了你的欺骗?”

       “上次骗你,是为了自保;这次,是为了获知真相。”卞婿向后退了几步,冷冷道,“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

       背上传来被凝视的目光,那感觉如此熟悉,柳舒眉的手一颤,整个人如被冻结,汗水就那样自额头迸出,心中凉凉。

       他闭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睁开来,沉声道:“我想知道我的破绽在哪里。”

       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迦洛静静的站在夜色里,带着比以往更浓郁的沧桑气息。

       “因为你百密一疏,没有调查清楚卞胥的底细。”

       柳舒眉望了卞胥一眼,道:“不是没有,是查不出来。正因为不知底细,所以选择先除掉再说。”

       迦洛缓缓道:“第一,他是前七迷岛岛主欧飞的弟子。”

       柳舒眉一惊:“欧飞是神医薛胜的师叔,难怪你能身中巨毒而不死。”

       “我小时候中过奇毒,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时奶奶请到了欧岛主,他不但救回了我的性命,还成了我的师父。原来这次我出门,师父一直跟在我身后暗中保护,所以我才得以死里逃生。去药店买药的黑衣人,是我师父,不是我。”

       迦洛又道:“第二,我信任他,知道他不是凶手。”

       “我一直留意着你们的举动,那夜送田七血竭麒麟粉的人就是我。只是当时,我决定将计就计,由明转暗,等凶手自动现身。”

       迦洛道:“我把卞胥的死讯带到钱家,发现钱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反应很淡,根本无动于衷,于是我就想,如果不是她把情绪掩藏的太好,就是她已经知道卞胥其实根本平安无事。在回来的路上,我碰见了欧前辈,从他那得知了随歌的下落,也证实了卞胥的真实身份。回到平安镇后,我告诉你和叶琪枫我救回了随歌,而随歌临死前看到了凶手的脸,所以凶手要想不曝露身份,只能杀他灭口。那天晚上谁来杀随歌,谁就是真正的凶手。”

       卞胥接口道:“而你果然沉不住气,出现了。但是你还是留了一手,假扮成了黑衣人,迦洛没能拦下你。”

       “但是你我相交二十年,何等熟悉,即使你以黑巾蒙脸,我又岂会辨认不出?”迦洛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悲哀,“事后你再以柳舒眉进屋来时,我希望你能够坦白以告,但是你没有。”

       “所以你就故意说你看出那人是卞胥,以此来降低我的防备和戒心?”

       “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迦洛直视着柳舒眉,目光如水,“只要你就此收手,甚至今晚不要尾随卞胥来此企图杀他,我们没有证据,这件事即成疑案。你,还是碧澜山庄的少主。”

       柳舒眉苦笑了一下:“但我还是中计了,还是来了,还是亲口说出了一切计划和罪行。”

       “是的,事到如今,你逃不掉了。”


      63楼2008-02-23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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