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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难得松阳老师不在,整个私塾却十分安静,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刻意压低的嬉笑声。私塾里,好学生例如桂,小身板挺得笔直,认真地复习着功课,无所事事的例如高杉,单手撑着下巴神游天外。
而此时的高杉同学在想什么呢?其实不用说就知道是有关于老师的。
昨日放学时,小小的高杉少爷因为值日而略比其他同学归家晚,当他快走到私塾门口时,恰好听到了私塾附近的大叔跟老师的谈话,并因为心情好的原因而蹲在小树边听完了整段对话。
其实也没什么,大概就是大叔去山外赶集时在一个偏僻小路上遇见了鬼,然后如何机智逃离顺便请老师帮忙去除鬼什么的……回想到这,高杉撇了撇嘴,说真的,真要除鬼他干嘛不当时自己除呢,明明那个大叔比老师壮多了……而且那时老师的嘴角抽搐频率之快让他不得不感慨:不愧是老师!本来以为老师会拒绝,没想到老师只是沉吟了一小会儿就答应了这次委托……高杉有点疑惑,难不成老师还会驱鬼?啊哈!真不愧是老……突然一丝酸麻从下身顺着身体一路向上进攻,电得他浑身都颤了颤,这感觉扰得他实在无法思考。暗自在内心里骂了声娘后,便迅速起身不慌不忙地走出教室,待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飞速拐了个弯,飞一般地奔向厕所。
老师曾经说过,在走廊上不得快速奔跑。可是高杉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些了,心想反正现在上课时间也没人。可没想到走廊上真的有人,而且高杉由于脚步过急加上解急心切,以至于高杉发现面前的人时只来得及急匆匆的来了个刹车,脚下却一崴,直接一头撞向了眼前的人。身体失去平衡时,高杉的视线向上一瞄,撞上了一对猩红的眼眸,在那么一瞬间,一切如同放慢的镜头般,慢得可以让高杉粗略地观察眼前的人儿,这是一个身着破旧衣服的白发男孩,如此异于常人的相貌却因为这对猩红的眼珠子而显得理所当然,漠然的腥红色瞳孔在白发的衬托下犹如高杉最爱的雪中红梅景。
真是个漂亮的人。犯了痴呆的高杉头一次那么直接地在心里给予了别人这种正面评价。他看着白发男孩那亮如红宝石的双眼,并由衷地希望慢镜头能继续下去。
美好的红色宝石却在下一秒骤然紧缩成一点,随之传入耳朵里的是尖锐得仿佛要撕裂空间的抽刀声。镜头瞬间回到原始速度,刀随着抽出而泛起了点点寒光,由于姿势关系,高杉看见了那张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孔变得极为狰狞,活像一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可怖至极。而高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寒冷的刀逐渐向他劈来。怎么回事?高杉的心刹那间停止了跳动,一股寒意如针扎般刺入大脑,迅速灌满全身,引得他浑身发麻……完了!高杉只能想到这些。
高杉突然感到腰间一紧,瞬间他整个人都腾空了,然后凭空向后加速移动,离开了那把刀的狩猎范围。高杉心中一阵庆喜,心中深知是老师赶来救的他,不愧是老师!他回头打算欣赏一下英姿飒爽的老师,却看见了老师满脸担忧的面孔,不仅惊讶出声“老师?!”老师却把高杉放下,眼睛一直没有逗留在他的身上。
顺着老师的视线,高杉看见了刚才那个差点杀了他的男孩,心中瞬间填满了不屑和一点点小小的失落。却发现了刚刚如同死神恶鬼般的男孩脸上充斥着无措和……恐惧?只见那红色的眼珠子颤抖着,只在他、老师和老师脚边的土地来来回回地做着直线运动。
“……小银……”老师一贯温柔的语气在高杉头顶响起,似乎在呼唤着对面那白发男孩的名字。原来他叫小银,嗯……很合适他的名字。高杉再次坦诚的给出评价。
叫做小银的白发男孩缩了缩身子,表情略有点松动,他的稍微向前挪一挪,似乎想向老师走过去,却在看见高杉时犹豫了,红色的眼珠又开始动荡不安,比一般男孩略显大的眼睛不安地眨巴了几下,整个人活像一只胆怯的小猫咪。
……好想摸一下。突然蹦出来的不符合高杉设定的心理活动让他的脑袋瞬间当机,而脊神经和小脑趁着这个失去大脑控制的空档,迅速依凭着本能,操控着他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走向面前的白发男孩。待高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白发男孩的面前,离男孩只有一步之遥,而手已经升在半空。
高杉愣了一下,白发男孩也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而老师只是躇在后面也没出声音,估计也愣了。
一阵名为尴尬的风卷席了这个场地……至少高杉是这么觉得,因此他刚刚患上了偏头痛。他在干什么?他想问,可是在场的另外两人明显还在当机中,而且“我看你比较可……笑,所以想掐一下你。”这种话他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高杉这时候才开始羡慕那个还在教室里温习功课的肉球控那比腕口还要粗壮的脑神经……脑子里突然精光一闪,高杉一巴掌拍向了白发男孩的肩膀,一边装作无比严肃的脸孔,大声说道:“什么嘛!想玩对砍游戏早说嘛!你居然还搞偷袭……你这样子还能算是武士吗!?”一边洋洋自得自己的机灵。
白发男孩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有料想到高杉会这么说,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然后瞬间涨红了脸,垂下了眼睑,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并舒了一口气。
看着这样的白发男孩而脑门有点发热的高杉君为了掩饰这点并顺便展现出自己的凶狠来个下马威,操着比刚刚大一倍的嗓音喊了一句他成年后后悔莫及的话:“为了惩罚你,以后你都帮本大爷解决掉我最不喜欢吃的牛奶好了!”身后的老师发一声轻笑,而眼前的白发男孩把头埋得更低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双肩不停的抖动着。
无意中,高杉似乎听到了一个来自于非熟人嗓音发出的一声竭力掩饰的笑,但他并不在意,并且沉浸在成功勾搭了一个新的兄弟还顺便解决了自己讨厌的东西的去向问题的窃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