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瑟兰迪尔博士看着杯中的液体，他不知道他此时的神情是多么忧郁，也没注意到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多么怜惜的看着他。
索林以前见到的瑟兰迪尔，都是无比高冷的，这样的一面他从未见过。
即使在他的幻想里也没有。
瑟兰迪尔没注意到，他竟然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果他意识到了的话，他一定会马上收起来藏到深山老林里。但是，此刻的他，有些疲倦，有些沮丧，有些……放下了防备心——多半，是因为身旁的这个人。

天色渐渐暗下来，雨还是没停。
瑟兰迪尔站在窗前，看着庭院，这一路看过去，目光落在了那个凉亭上。
他觉得那里似乎有个人影，靠在围栏上。
这距离有些远，看不太真切，也许只是树影。
他想去确认。
他感到有种冲动，马上就去，然后就冲出门去，伞也没带。
索林不知发生了什么，拿起伞跟了出去。

瑟兰迪尔有些脸红，以前面对这样的目光，他可以毫无压力的无视，但此刻自己怎么会这样不好意思啊，真是该死！
迅速移开视线，转向屏幕继续看。
他又把时间向前调了些，看到了两人被袭击那段，这样就明白了莱戈拉斯颈部伤口的来历。可是，这里已经修好了，为什么莱戈拉斯就是不醒来？
瑟兰迪尔博士决定随机抽取一些时间来看，否则这么大的数据量不知要看到什么时候。
他看到了，阿拉贡在为莱戈拉斯画像。
他看到了，阿拉贡在咖啡厅把手放在莱戈拉斯的手上。
他看到了，阿拉贡的脸越来越靠近，那应该是在吻莱戈拉斯吧？
看了这么多，依然没找到莱戈拉斯沉睡的原因。
只是更加肯定，阿拉贡毫无疑问的爱上了他。
“怎么办？”瑟兰迪尔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在问索林。
博士双手交叠趴在工作台上，一副沮丧的样子。
他没注意到，莱戈拉斯的闭着的双眼似乎转动了一下。
索林看到了，而且屏幕上的图像也起了变化。
相比刚才看到的，是一种光感更加梦幻的效果。那光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光晕，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远远走来，竟是瑟兰迪尔博士！然而又和现实中的博士不太一样，没有带眼镜，头发也披散开来，随风飘逸，仿佛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精灵……
“瑟瑟……”看到这里，索林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他被这美不胜收的景象煽动得一不留神喊出了未经许可的昵称。

听到这个称呼，好像也没那么刺耳了。瑟兰迪尔有点恨自己，被一个煎蛋就收买了吗？
摇摇头，想把这烦人的感觉赶出去。
“你看……”索林拍了拍瑟兰迪尔的肩膀。
屏幕一端，那极光般绚烂的色彩中的瑟兰迪尔走着，走着，屏幕的另一端出现了人，是莱戈拉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但瑟兰迪尔就好像穿过空气一样经过了他。莱戈拉斯转身追过去，从背后抱住瑟兰迪尔，徒劳的，扑了个空，瑟兰迪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Ada——！”
这一声喊得好响，在房间里回荡。
瑟兰迪尔和索林同时用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向了躺在那里的莱戈拉斯。
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瑟兰迪尔博士凑近了，看着好久不见的莱戈拉斯。
要好好看看他。
“Ada别走！”莱戈拉斯将双臂紧紧的环了上来，把瑟兰迪尔博士圈了过去。
“莱戈拉斯……”
瑟兰迪尔博士的脸正好伏在莱戈拉斯的伤口那里，他心中浮起一阵难受。
“Ada，真的是你吗？”莱戈拉斯觉得怀里的Ada和刚才在睡着的时候看到的，不太一样……
睡觉，对以前的莱戈拉斯来说，只是一种省电模式，并不会像人类一样，有梦境什么的。
此时，他也还没有“梦”和“现实”的概念，不过仍然觉得，两个Ada是不同的。
“是我，是我。”
“刚才你走了，我很害怕。”莱戈拉斯说的刚才，是梦里的，那个离开的瑟兰迪尔。
“我想你……我看见你走过来，太高兴了，可你完全没看见我……”
瑟兰迪尔博士瞬间把莱戈拉斯的话和刚才在屏幕中看到的景象联系在一起——这可是一个重大的学术发现，机器人的梦境。
“我在这里的，莱戈拉斯，别怕。”
被遗忘的索林第一次听到瑟兰迪尔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话，心里各种羡慕嫉妒不恨。

Chapter31 日常
瑟兰迪尔博士正在制作皮肤材料的手停住了。
因为莱戈拉斯从背后搭上了他的双肩，还把脸颊凑到他的耳旁。
“Ada怎么都不问我的事？你不想我吗？”
瑟兰迪尔觉得，这次莱戈拉斯回来，肢体语言丰富了很多，尤其是和人的亲昵互动程度增加了不少，而且可以肯定，这都不是他教过的。
“其实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大概了解了一些。”瑟兰迪尔博士之所以没有主动问，是觉得莱戈拉斯才刚刚恢复，不适合一下子面对太多问题。
“Ada……知道阿拉贡了？”
“你说的这个人，是那个黑头发，有点卷的男人吗？”
“嗯。”莱戈拉斯点点头。
没等瑟兰迪尔博士问，莱戈拉斯就接着说：
“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除了Ada以外的人类呢。”
这语气中带着些对长辈的撒娇，又有些忆起某个特别的人的甜蜜。
瑟兰迪尔博士觉得，这次回来的莱戈拉斯身上不时就会冒出让人意外的发现，不由得对自己的作品生出一种自豪感。但他恰恰忘了，最初设计的时候特意弱化的情感模块，却是令他现在最惊叹的部分。
原来，这也是可以学习的啊——其他的智能部分在日常点滴中积累的东西，其中一些信息转化成了情感的表露，并不不要另外的模块来完成。瑟兰迪尔博士思索着，也许，这才是他真正想达到的效果吧，此刻他才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否定那些让人心情起伏的东西，而是不想要生硬的设置成某种既定的方向，行为。
“你是不是喜欢他？”瑟兰迪尔博士问出口，才发觉这不像自己说的话……可既然问出来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别扭。
“Ada好厉害，怎么知道的？”莱戈拉斯表示崇拜和惊讶。
“因为我是Ada啊。”瑟兰迪尔笑了。
莱戈拉斯觉得Ada和以前不太一样，变得容易接近了。
是不是因为家里新出现的那位叔叔？
瑟兰迪尔博士对莱戈拉斯说起索林的时候，只说是一位朋友来做客。
以莱戈拉斯现在的经验和判断，他并未完全相信——要知道，在和Ada一起生活的那些年中，从来就没有一位朋友来访过。但是以他在人类社会中习得的处世之道，他也没有立刻点破或追问，反正还要呆一阵子，可以观察观察。

这天的午饭依然由操碎了心的索林同志奉上。
他网购了一些有机蔬菜，少量肉类，并且打开了一个美食DIY网页。
在厨房奋战一个上午，终于出了些自己感觉上的了台面的成果。
三人一席，美不胜收。
莱戈拉斯只看不吃，虽然这样他也觉得很开心，而且很有趣——看得出面前的两个人，还在刻意的保持距离。
瑟兰迪尔事先已经警告过索林不要表现得太亲密，但是饭桌上，索林一不留神，就往瑟兰迪尔那边夹菜。
瑟兰迪尔扔了一个嗔怪的眼神过去，但在索林看来确实无比的勾人，不仅忘了收敛，还呆呆的看了两秒。
回过神来两人继续低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莱戈拉斯觉得仿佛明白了什么，他问了句：
“索林叔叔，你做饭这么好，能不能教我啊？”
“其实一般般啦，我就是瞎弄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Ada口味。”
“真好吃。”此时的瑟兰迪尔出人意料的补了一句。
瑟兰迪尔都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他正在吃培根烧荷兰豆，清香中略带甜味，让人自然而然的发出了感叹。
这下变成两人的目光聚集在瑟兰迪尔身上了。
瑟兰迪尔故作淡定，对着莱戈拉斯说：“这叫礼貌。”
莱戈拉斯配合的点点头，嗯，Ada我知道了。

楼上二位都是深夜党啊。。。
瑟爹属于失而复得，只要看见小莱好好的就行了，A叔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层层枝叶洒落地面，星星点点勾勒出美丽的轮廓。
莱戈拉斯和瑟兰迪尔并肩走在庭院中的小路上。
他的伤口已经修复好了，完美如初。
他想到，现在这样去找阿拉贡应该可以了。
“Ada,我有个问题……”
“什么？”
“阿拉贡还不知我是机器人，我想告诉他，可是，我一直记着你说过的话：人们不会容忍和自己不同的东西。所以，我没有告诉他。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他……我可以告诉他吗？”
莱格拉斯的表情十分纠结，瑟兰迪尔博士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当初博士那样告诫莱戈拉斯，是出于保护。并没有料到实际情况中会发生这样的事，莱戈拉斯和一个人类有了如此深的牵绊，越是这样就越是想让对方知道真实的自己。
这样的抉择真是艰难，对于莱戈拉斯来说，对于自己来说，都不简单。
看到瑟兰迪尔博士沉默不语，莱戈拉斯以为他不同意：
“Ada还是不希望我告诉他对吗？”
“如果我不希望，你就不告诉他吗？”
“我还是……想告诉他，可是，我也不想Ada不高兴。我……我怎么办呀？”
莱戈拉斯的小脑袋处理不了这样的问题，只好愁容满面的看着瑟兰迪尔。
博士觉得心一下软成一团棉花糖。
他伸出手捧着莱戈拉斯的脸蛋儿，轻轻叹了口气：
“莱戈拉斯，Ada只是，不想让你受伤而已。”
“嗯？我的伤不是已经好了吗？Ada你亲自修好的呀。”
莱戈拉斯没听懂，瑟兰迪尔博士说的，不是身体上的伤。
“Ada不是要阻止你，你可以告诉他，可是你想过吗，他知道了，会不会真正接受你？会不会因此离开你？”
“我也想到过，我也害怕。”
“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告诉他？”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他，我就应该告诉他。”此时的莱格拉斯，语气比刚才肯定了许多，这似乎是刚刚得出的结论，听上去不错，而且有力。
既然无法阻止，就祝福吧。
瑟兰迪尔博士告诉自己应该对人性乐观一点，可是，唉。

Chapter 32 交错
阿拉贡觉得莱戈拉斯已经走了好久，其实也不过十来天。
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得知还需要静养一周。
反正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干脆就呆着好了，再说还有波洛米尔常来探望。
这天，他拿着一份报纸过来扔给阿拉贡。
虽然这个年代纸媒体已经比较少用，但还是有地方买得到，波洛米尔此时就体现出一个称职贴心的基友应做的，他知道阿拉贡是个老古董。
“那个案子终于结了，不过还是挺让人伤脑筋。”
阿拉贡拿起来，看到上面一条醒目的新闻：
【豪宅名画失窃，小偷竟是亲生子】
文章用的人物都是化名，但阿拉贡还是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我来八卦一下如何？”波洛米尔不等阿拉贡发问就自行开始了。
阿拉贡点头表示让对方继续。
“其实，这家就是你的东家，甘道夫先生家。”
自从知道波洛米尔的多重职业后，他说什么阿拉贡都不表示惊讶了。
“那小偷真是他儿子？”
“对啊，而且是失踪多年突然出现。”
阿拉贡想起那时的拍卖会上，甘道夫先生曾对自己吐露过往事，心中升起一股同情。没想到失踪多年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相见，那老人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啊！
“那……甘道夫先生现在还好吗？”
“听内部消息，说是一时情绪波动太大，心脏有些受不了，不过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
“唉，这可真是人间不幸。”阿拉贡摇摇头：
“要不是我这样，真想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
“也不是不可以。”
波洛米尔的回答让阿拉贡疑惑了。
“他也住这家医院，很巧吧？”

医院楼顶，阿拉贡和甘道夫一人坐着一把轮椅。
夕阳西下，霞光满天，这个高度，正好看得到前方的一片树林，郁郁葱葱。
如果天空再有几只飞鸟，构图就更完美了，阿拉贡职业病发作。
“我听说了您家里发生的事情……”
“已经过去了。”老人看着远方淡淡的说。
“甘道夫先生，我知道表示同情是无济于事的，我只是想，也许……你想聊聊，想说说关于他的事，或者，你的心情……”
“谢谢，阿拉贡先生，你的善意让我非常感激。”老人转过脸来，银色的须发被傍晚的金色抹上了一道亮边。
“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想听听你的事。”老人反问。
“这……？”阿拉贡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你的伤势，应该不轻吧，难道我不该关心一下吗？”
阿拉贡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提到了莱戈拉斯，但他并没有直接用名字称呼，只是说，我的一个朋友。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甘道夫听完阿拉贡的叙述，总结道。
“没那么高尚……在那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那样做的吧？”阿拉贡觉得甘道夫过奖了。
“那可不一定，这种情况，就算跑开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世态炎凉。”
“甘道夫先生，您……不见得像您说得那么冷漠。”阿拉贡觉得，老人一定是因为最近心灰意冷才会说出消极的话来。
老人沉默了一会，好像在思索什么，接着他说：
“还记得吗，我说过你画里面的那个人，像我的孩子。”
“记得。”那是在拍卖会上，阿拉贡和甘道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人提过。
“那并不是你纯粹想象出来的图像吧，那个人是存在的吧？”
阿拉贡没想到甘道夫会这样问。
“他是不是叫莱戈拉斯？”
阿拉贡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我见过他。”
阿拉贡下巴也掉了。

甘道夫提到几个月前和莱戈拉斯见面的事，那时候他还没有见到阿拉贡的画。
后来看到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确认这个事实。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也是该整理一下的时候。
那个袭击莱戈拉斯和阿拉贡的人，甘道夫对阿拉贡说，我本不想告诉你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事到如今，阿拉贡也猜得到那是谁了。
“他觉得累了，想脱离那个组织，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就想找个替罪羊，谁知道世上还真有看起来这么像的人存在……”
说到这里，甘道夫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不知大家还记得否，前面说过甘道夫曾经的梦想是当一名警察，为世间惩恶扬善，但是迫于强势父亲的压力，最后乖乖听话当了教师，生活平稳安逸受人尊敬，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个声音冒出来问他：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后来，他不自觉的将自己的梦想强加于儿子身上，造成了他离家出走，并且，最终，成为了和他的期望完全相反的角色。
“你一定觉得我很失败吧，还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虽然说抱歉远远不够弥补你的损失，但我还是从心底里表示歉疚。”
阿拉贡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解开的谜团，让心里的各种感觉都蒸腾了。
此刻，说什么不介意，说什么宽慰的话，似乎都有些形式化。
最后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
“突然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时间的幻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温度也有些凉了，护理人员来送甘道夫回病房。
分开的时候，甘道夫问起莱戈拉斯的情况。
阿拉贡说他离开一段时间，甘道夫说了句，总觉得那孩子好神秘。是啊，他真的好神秘，阿拉贡心里说。

结局
阿拉贡觉得自己对莱戈拉斯的思念要决堤了。
波罗米尔手机上的照片越看就越想他，根本成了恶性循环。
而在那场事故中，莱戈拉斯的手机丢失了，匆忙上路也没有顾着买个新的。
“这种时候离开，到底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波洛米尔，你说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唉，我怎么那么傻，根本就不该同意让他走！”
以上就是阿拉贡抓狂的种种体现。
波罗米尔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顺着阿拉贡往下说：
“你觉得他是因为什么？”
“啊？难道你也觉得？”
“什么啊，我只是让你把乱起八糟的想法都说出来，也许会感觉好些。”波洛米尔拿起刚买的苹果，开始削皮。
听到对方这么说，阿拉贡有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他还是忍不住要一吐为快：
“我一直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说，他要是真的杀过人放过火什么的，会不会就此一走了之啊？退一步说，就算没那么大罪行，从事个什么色情行业的……我也打算尽量接受就是了。”
波洛米尔看着眼前这位失控的老友可笑又可爱的举动，赶紧切下一块苹果塞进嘴里以咀嚼来分散自己大笑的动机。
“别光顾吃啊，这事儿你怎么看？”阿拉贡表示不满。
“重点不是我怎么看，而是你怎么看啊。依我看，你都表现得如此义无反顾了，那还有什么可以阻止你的呢？”
“话是这么说……也许，还有什么更糟糕的，我没想到的情况？”
“比如……他是你亲生儿子？”波洛米尔尽情展开想象。
“什么？”

“我只是在尽力帮你设想各种情况。”说着，波洛米尔把一块苹果扔进阿拉贡因惊讶而张得老大的嘴里。
“想想，你能接受吗？”
波洛米尔的恶趣味虽然阿拉贡早有领教，但如此具体的运用到自己头上还是有些吃不消。
“这不是玩笑，这只是我能想到的比较恶劣的一种情况而已。”波洛米尔严肃的说。
想象力还真是个奇特的东西，只是想象就让阿拉贡心痛不已了，他的表情暴露了内心的挣扎，最后的结论是：
“幸亏这不是真的，否则我就要痛苦死了。”
“不不不，你这是在逃避问题。”波洛米尔一本正经。
“你……”
“你要认真的面对每种可能的情况，否则，事情真的发生时，你也许会做出错误的反应呢？”
言之有理，不得不听。于是阿拉贡继续展开想象。
即使这样，感情也已经无法回头了。我是不是很禽兽？阿拉贡问心自问。
就算莱戈拉斯是……我也会继续这份绝望的感情，想到这里，阿拉贡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我不会放手的……你就尽情鄙视我好了。”
“纯爷们儿！”波洛米尔拍手叫好。
没想到波洛米尔会这么说。
阿拉贡觉得自己又一次低估了波洛米尔。
“你真的……这么想？”
“这么问太让人伤心了，我可是站在你这边儿的啊！”波洛米尔夸张的做了一个抹泪的手势，
“在我看来，对于爱，任别人怎么说，那些所谓的伦理道德身份阶层，都是因为自己的爱还不够的借口而已。对于口口声声说爱，到最后却退缩的人，我也只能送他们两个字：懦夫。”
突然间波洛米尔的形象高大起来，仿佛周身还出现了一圈光晕。

“看来我真的，太喜欢莱戈拉斯了。”阿拉贡看着窗外，好像是对远方的另一个自己说。
“在说我吗？”
这个声音不是波罗米尔的。
阿拉贡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完好如初的站着他面前，仿佛从来就没离开过一样——脖子上的伤口完全看不出来。
阿拉贡有点奇怪，才十几天就一点痕迹也没有了么。
但这疑惑瞬间被欣喜取代，他翻身想下床，而莱戈拉斯此时已经坐到了他身边。
“阿拉贡，我回来了。”莱戈拉斯微笑着，好像每一个下班回到家的晚上那样。
阿拉贡一只手搂住了莱戈拉斯，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说：
“我想你……莱戈拉斯，我好想你……”
声音里带着一些颤抖和哽咽，无法抑制，这一切，就像是美梦般不期而遇。
阿拉贡也怕这一切像美梦般转瞬即逝，他把莱戈拉斯搂得更紧了些。
莱戈拉斯轻轻的回抱着，因为阿拉贡那只受伤的肩膀还没有痊愈。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抚弄着阿拉贡的头发，说我也想你。
然后还轻轻的吻着他的耳朵，再到嘴唇，然后抵着他的额头说：
“我要告诉你一些事，关于我的。”
终于要说了吗，阿拉贡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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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贡有多喜欢我？”莱戈拉斯在说出真相前还是会忍不住确认一下。
一时还真回答不上来。
“那如果喜欢是从1-100分，阿拉贡给我打几分？”莱戈拉斯觉得用数字可能比较容易回答。
“10000分。”
“满分只有100呀？”这种明显的逻辑错误莱戈拉斯无法不注意。
“太少了，100根本不够，其实10000也不够，我对莱戈拉斯每天都会多一些喜欢，根本停不下来。”一说出来才发现这话太让人害羞了，换平时阿拉贡打死都说不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如果听完下面的话让你不喜欢我了，我还能有10000分，留给自己。”莱戈拉斯说。
这语气在阿拉贡听起来有些伤感，仿佛要再一次离别似的。
“你不会是刚回来，又要去哪里吧？”阿拉贡急了，紧紧抓着莱戈拉斯的手。
“哪里也不去，除非阿拉贡让我走。”
这答案无比乖巧，惹人怜爱，阿拉贡心说你造你在说什么吗？简直让人听得狼血沸腾。
莱戈拉斯抓着阿拉贡的手，放在自己原先的伤口处，说你摸摸。
这是引诱我么，阿拉贡轻轻的碰触，觉得好光滑，好像比以前还光滑。
“这么光滑。”忍不住说了出来。
“因为是二维的。”
“嗯？”
“我的皮肤上的纹理，和毛孔，都是扫描材质映射上去的，是没有凹凸的，所以很光滑。”
“你的意思是……”阿拉贡不知道应该如何理解这翻话。
“我不是人类，是机器人。”
莱戈拉斯脖子上的手停住了。
开什么玩笑？阿拉贡心说，我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如今都白费了吗？
杀人放火贩毒色情，甚至连假设的乱伦都想到了，现实情况依然如此出人意料。
怎么办，说点什么，说点什么，这时候他*的到底该说点儿什么啊？

什么也比不上这句：
“我还是喜欢你。”
(此时响起背景音乐：I just can’t stop loving you……小说里没有音乐请各位脑补)
阿拉贡搜肠刮肚后只找到这么一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