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后,百鸟晾干了身上羽毛便开始喧闹,着实扰人清眠。
“师父说了,要与鸟韵气相通这几天一定要抓紧,只有这个季节的鸟最容易勾引,”小白凤抬头看着墨鸦,“所以今天你不许偷懒。”
墨鸦换了个姿势继续倚在树枝上假寐。
“不过勾引是什么意思呀?”小白凤的眼睛水汪汪的,映着满树繁阴。
可惜墨鸦看也没看他一眼。
“那根树枝晒不到太阳的”小白凤皱了皱鼻子,“师兄你实在想睡的话要不要试试这根?东南枝,挂在上面很舒服的。”
墨鸦眼角抽了抽,半点回应没给。
“那你就休息好了,”小白凤嘀嘀咕咕的转身,“我自己先找了啊。”
顿了一会见树上的人仍没反应,声音又大了一些:“我真自己先找了啊。”
树上的人眼角又抽了抽,低沉沉恶狠狠挤出一句“快去。”
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波涛汹涌。他会说自己之前已经试了好几年了么?他会说自己试了几百种鸟韵气没一个合得上么?天下的鸟是都和自己犯冲么?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在山里奔波那么些天全是无用功!师父说役鸟要缘分要慧根才能以一目役万属,可是最难的是找到那一目呀混蛋,谁知道哪只鸟会和自己看对眼?天下鸟那么多挨个排查头都白了好吗?该千杀的鸟,还不如那个麻烦师弟可爱。
半柱香功夫便听见脚步声稚拙,起身看见可爱的师弟抱着只白色大鸟急吼吼向他奔来,红扑扑的脸蛋将兴奋展露无遗。怀中的鸟瞪着一双豆眼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看起来挺肥美,难为他也抱得动。“师兄师兄,我找到了。”声音那叫一个雀跃,“快看我的鸟。”
快看我的鸟……快看我的鸟……
这么快就找到了?墨鸦瞬间睡意全无,事实上也许他本来就没什么睡意。自己这么些年没成功的是小师弟居然一次就做到了,怎么会不好奇?好吧心里也会有点酸,不过那只是一点,就一点。翻身便下了树,动作端的是干净利落行云流水,神色难得有点变化,“我看看。”转瞬间又是一副“都没什么了不起我看看只是尽一下师兄的义务”的别扭表情。
小白凤一脸显摆的把鸟捧给墨鸦,“养大了可以当坐骑吧。”
“煮着吃更好。”墨鸦抬起一边修眉。
“别呀不能吃,”小师弟立刻把鸟又抱回了怀里,生怕师兄说真的,“天下能合上我韵气的也许只有这一只呐。”
墨鸦看着小白凤护食的样子莫名有点吃味,不过吃的到底是哪只的味,这个却不好说。
小师弟没消停会儿又伸手去抚摸那鸟的羽毛。那鸟羽色洁白手感细腻,小白凤小脸上全是享受,“师兄,好可爱呀。”
你这是在说鸟可爱还是师兄可爱呀,墨鸦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不过师弟表情着实娇憨天真,多看几眼到让他那点嫉妒之心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只觉得这孩子眉目如画,纯粹明净,配上不知被哪根荆棘在小手上划出的印子,倒有点楚楚可怜的感觉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对他好点。“挺不容易的,”虽然我更不容易,“去拿给师父看吧。”可惜终究不善辞令,说出来的话总是冷冰冰的。
“哎,好。”小师弟兴奋得连师兄都忘了带上,拔腿就往回路跑,溅起几点泥泞,脏了雪白衣衫却全无察觉。却见他跑了一程又急急停住,返了回来。
“师兄,我突然间想起你还没有鸟呢。”
“……”
“师兄你试过乌鸦吗?”
“……”
“看表情就知道师兄你一定没试过~”
“……”
“就试一下嘛,不要因为它长得丑就嫌弃它。”
“……”
“师兄~~~~~~~”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