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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事必将不断而来”。
此语便就此萦绕于我耳边。是夜,凉风阵阵。又到了我站职的时候。
进祭堂,便闻见一股更浓的腥味。只见李蒯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垂着头。由于是在晚上,我看不清他面目是何表情,然而却能感受到那异样的阴郁气息。
“你怎了?”我问,“因何不点灯?”
他慢悠悠的抬起头,声音颤颤:“你……来了?我……该走了吧……”说着,哆哆嗦嗦迈了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祭堂。
“呕!”才没走两步,李蒯忽然大吐不止。
“喂!你没事吧!”我过去扶了他一把,却发现地上那滩呕吐物中有一堆堆珍珠般大小的黑色物事。
“这……是怎么回事?”我诧异。
他颤颤的抓着我的手,“刚刚……我见到了……一个女人……在这祭堂里面……”
“女人?”我拧紧眉头,“这不可能,祭堂现在都重兵守着,女人怎么进得来!”
“呜哇!”他又大吐了一口,馊臭的呕吐味匀散在空中,混了那血腥味,不禁让我也想吐了。
“那个女人她……她……呕……”他狠狠喘了口气,“那个女人她的头也烂了一半……浑身都是脓浆……”
听罢我不由一颤,着实是想象不出那等恶心的人物,“你在哪见到她的……?”
李蒯徐徐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着黑暗中的某一处,“那儿……她刚刚在那笑……不……没笑……她没有嘴巴……只有一排的牙齿……”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片黑暗。那个地方……莫不是,真有双眼睛盯着我们看……?我忽然觉得有阵冷风吹过。
我战战兢兢的去点了蜡烛,再向那处一看。
无人。墙壁连着地板却有一片血肉沫子。
次日。正值正午。
昨夜那事儿,李蒯吓病了,私下去寻了军医看。
我望着地上那干涸了的呕吐物,黑色东西黏在一起,与昨日早上赵将军从死尸脑颅里挑出来的东西是一个样儿的。还有墙壁那片血肉沫子,如今也干成了一片,只是仍旧恶心得很。
“将军好。”一个爽朗的女子声音。
“崔姑娘,你怎么来了?”赵将军的声音。
“听闻军中有不得了的事儿,跟过来看看。”
“崔姑娘还是请回,姑娘家不适宜参与此事。”
“赵将军这么说是小瞧了我们姑娘家?我却不管,此事我便参与定了。”
“崔姑娘既然这么说,那便请吧。”
只见不远处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来。一个便是赵子龙将军,另一个则是军医的闺女崔琼——身着青衣,背着个药匣子。年约十五、六。今日我是第一次见着,听说是个了不得的姑娘,医术堪比其父。只是好奇心重了些,怕是李蒯去找军医时将此事讲了,她一听,便乐着性子来瞧。
“情况怎么样了?”收到消息的赵将军一大早便匆匆赶来。
我话还没说,崔琼姑娘便一脸难色,似乎见到这情景吓得脸色青白,加上这浓厚刺鼻的味道……确实不是几个人承受得起的。
赵将军叹了口气,“崔姑娘,还是请回吧。”
她咬了咬牙,“不……回什么?你……说……”她指了指我。
我无奈的摇摇头,便将昨夜之事一齐说了。
赵将军听罢迟疑了一会儿,蹲下身子仔细瞧着地上那滩东西。
“这究竟是何物?”他低喃。于是向崔琼姑娘寻来了木镊子,将那东西挑起,用白布包了,对崔姑娘道:“你且带回去叫你爹瞧瞧。”
又去看了墙壁那滩血肉沫子,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下不知,点了灯烛便见到这样。”我这么答道。却想起了张篱说,七个火头军死的那个晚上,他曾见到墙壁上流下了一滩血来。
便也从墙壁上刮了点血肉包在白布里,也让崔姑娘带回去。
又瞥了一眼尸体,崔姑娘强捂住嘴忍着不吐出来。那尸体半边脑子的肉已发干,粘著在白森森的头骨上,眼珠子也干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