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如梦》叁
“…胡老师？”白百何歪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走神的人。
“…啊？”胡海泉环视周围，发现这里是一家咖啡屋。
“胡老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略带愤怒的语气。
“啊…你说。”胡海泉示意白百何继续说下去。
“你和陈老师的事……我都知道了…”白百何缓缓地陈述着。
“对不起……”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白百何停了停，道，“我希望你能为元宝考虑一下。”
“……”胡海泉喝了一口面前的红茶，叹气道，“我知道了。”
白百何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胡海泉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杯里漂着的茶叶末。
----是该放手了吗…
“什么？！”陈羽凡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你说什么？”
“我说过了，我们分手吧。”胡海泉抬起头，看向陈羽凡的眼睛。没有一点光。
“为什么？”陈羽凡抓住胡海泉的肩。
“你应该为你的家庭想想，”胡海泉挣脱开肩上的手，道，“别忘了你是个父亲……是时候放手了。”说完，胡海泉扯着嘴角，苦笑。
胡海泉说出这句话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他不知道他还能撑着这幅样子多久，这种冰冷的脸，不是他，从来不会是他。
他知道，他必须现在走。
他知道，再晚，他就会忍不住泪水。
“公司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转身消失在转角。
“炮儿……”
----说了让你放手。
----可到了这一天……
----却难以割舍。
陈羽凡没有回家，只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抽烟，他第一次感觉到烟味是那么呛人。他不想回家。
没有胡海泉的陈羽凡，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亦是一只失去家的流浪猫。
但是陈羽凡不知道，那个黑暗的拐角，胡海泉站了很久。他希望陈羽凡能够追出来，这样他就能反悔。
可是他没有。
胡海泉也没有回家，他进了一家酒吧。胡海泉从来不喜欢如此嘈杂的环境，但现在的他，只想把自己一切的悔恨和撕心裂肺喝进肚里。就算是梦境，他也能感受到躯体抽离灵魂的痛和烈酒的辛辣，随着食管一直刺到胃里。大家都说胡海泉是个惜命的人，那是胡海泉，完整的胡海泉。可是现在不是了。

《恍然如梦》肆
当陈羽凡找到胡海泉的时候，他正趴在吧台上醉得不省人事，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堆空的酒瓶。陈羽凡没见过这样的他，从来没有。陈羽凡把胡海泉翻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却看到了煞白的脸和紧皱的眉头。陈羽凡一下慌起来，这样的胡海泉让他心痛，也让他害怕失去。
胡海泉的嘴动了动，陈羽凡马上一边让胡海泉躺得更舒服一些，一边俯下身去听。
“疼……”
胡海泉发颤的声音让陈羽凡紧张起来，马上回问道：“怎么了？哪儿疼？”
“胃……”
“知道自己有胃病还喝这么多酒！”陈羽凡背起胡海泉走出酒吧，“真不会照顾自己！诶…兄台你好减肥了……”
陈羽凡把胡海泉放在副座位上，放下座位让他能躺得更舒适一些，扣上安全带，自己回到驾驶座开车。
陈羽凡轻车熟路地在胡海泉家楼下停下，艰难地把胡海泉又背到楼上，熟练地开了门。
陈羽凡把胡海泉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先是到厨房烧水，又到床头柜找出胃药，一切都那么流畅。陈羽凡在这个熟悉而又不属于他的屋子里穿梭，毫不唐突，也从未唐突过。
他们从未在彼此的世界里离开过。
陈羽凡把水倒在杯子里，那个印着彼此卡通人物的杯子。
…
“兄台，你也太幼稚了！”胡海泉指着桌上的杯子说道。
“哪有！多有意义啊！”陈羽凡反驳道。
“要用你用，这么大年纪了。”
“那放一个在你这儿。你爱用不用！”
…
陈羽凡回忆起那时赌气般的对话，不禁莞尔。
----胡海泉你个刀子嘴豆腐心。
陈羽凡又兑了点凉开水，把杯子端到床头柜上。
陈羽凡的手机亮了亮，他停下手头的事打开手机，是一条短信。
----元宝发高烧一直没退，我在医院，快来看看。
陈羽凡放下手机，低头看了看缩在被子里的胡海泉，踌躇了一会儿，从本子上撕了张纸，写上字，把它压在杯子下，转身轻声关上门，离开。

《恍然如梦》伍
“炮儿！”
胡海泉睁开眼，陈羽凡正一脸笑意地在他的正上方。胡海泉坐起身，愣了愣，还没从上一层梦境中缓过来。
“炮儿？怎么了？”陈羽凡坐在旁边的躺椅上，问道，“哪儿不舒服吗？”
胡海泉摇摇头，想说什么，但终究咽了回去。
“没事就好，”陈羽凡笑着望着远处拍打着沙滩的海浪和略带弧线的海面，起身道，“走吧。”
胡海泉抬头问道：“去哪？”
“不是要去吃海鲜吗？”陈羽凡反问道，眼里还是无法掩饰的笑意。
“哦对，我忘了。”胡海泉轻笑。
上一层就让它过去吧，这一层，胡海泉依旧是胡海泉，那个完整的胡海泉。
胡海泉对吃从来不会客气，也从来没有客气，在一顿海鲜大餐过后，陈羽凡提议去海边走走。
胡海泉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因为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吃得太多了。
…
天空还留着晚霞，海风暖暖的，海浪周而复始地拍打着沙滩，没有尽头，把寂寞的脚印抹去，两人就在海边散着步。
…
“炮儿。”
“怎么了？”
陈羽凡停下脚步，看着胡海泉的眼睛，耳边只有海浪的呼啸。
陈羽凡伸手抱住胡海泉，在他耳边轻声道，“炮儿，我爱你。”
胡海泉闭上眼，抓住陈羽凡的手臂，微笑道：“我也爱你啊。”
“等我们老了，再也唱不动的时候，我们就在海边买一套房子住下来，每天听着海浪声入睡好不好？”
胡海泉顿了顿，道：“好啊。”
陈羽凡松开胡海泉，抚上他的脖子，在胡海泉的唇上落下一吻。
----炮儿，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炮儿，我很爱你。

《恍然如梦》陆
“走吧，去吃点水果。”陈羽凡笑着推了推胡海泉。
“嗯。”
两人并排一起走，可到了拐角的时候，陈羽凡突然加快脚步，消失在转弯处。
胡海泉自然知道陈羽凡是要继续他那幼稚的恶作剧了，所以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告诉自己：胡海泉，你不会再被吓到了！
胡海泉走到拐角处停了停，深呼吸，闭上眼向前跨了一步。
没有吓唬人的声音。
胡海泉睁开双眼，两边是漆黑的走廊，没有尽头。
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涌上胡海泉的心头。
没有温暖的笑容。
没有熟悉的声音。
只有冰冷，如同吞噬一切亮光一般的黑暗。
胡海泉第一次那么不知所措。他害怕，害怕失去，害怕一切关乎陈羽凡的事。
“涛贝儿？”
“陈羽凡！”
“陈涛！！”
胡海泉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没有任何回应。
胡海泉越来越慌，开始穿梭在黑暗中寻找。
“陈涛！”
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万分急促。
“陈涛！！”
胡海泉开始跑，越跑越快，他想找到陈羽凡，也像逃出这无尽的黑暗。
窒息感环绕在胡海泉周围，难以拜托，难以忍受。
突然胡海泉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
胡海泉睁开眼睛，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手撑着床，挣扎地坐起来。
胡海泉环视房间，发觉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嘶……头好痛，”胡海泉捂着头，道，“之前……好像在酒吧啊……怎么回来的……”
胡海泉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和纸条。
—炮儿，我有事先走了。把桌上的药吃了，水杯里的水可以喝。
————陈羽凡
胡海泉的眼里的光暗了一些，他拿起药，用水吞了下去。
不断袭来的睡意让胡海泉无法再支撑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
…
——————————————
胡海泉一下摔倒在地上，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涛贝儿……”
…
“炮儿！炮儿！！”熟悉的声音和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炮儿！你在哪儿？”
胡海泉听到声音起身向声音的来源跑去。
“炮儿！！”陈羽凡一把抱住胡海泉。
“你去哪儿了！”胡海泉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没事了，”陈羽凡拍拍胡海泉的背，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
“别再离开了，”胡海泉收紧双臂，道，“我受不了。”
备注：在梦境中坠落可以回到上一层梦境。

《恍然如梦》柒
“没事了，没事，”陈羽凡轻轻地拍了拍眼前害怕得要死的人儿，道，“走吧，咱回去。”
陈羽凡松开胡海泉，胡海泉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双眼空洞地呆站在原地。
“炮儿？”陈羽凡轻声叫道，胡海泉木讷地转的过头，看向陈羽凡，眼睛里没有光。陈羽凡握住胡海泉的手，让他能够感受到陈羽凡的存在。他只想告诉他，我在这里。
“什么是得，什么是失……”胡海泉动动嘴，问道。
“有得必有失，炮儿，你只需要知道，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都在这里。”陈羽凡贴上胡海泉的额头道。
“走吧。”陈羽凡握了握胡海泉的手。
“好。”
夜晚。
月光很亮，从窗帘的缝隙中偷偷溜进来，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两人都没有睡着。
在这样的夜里辗转难眠。
陈羽凡转身轻轻环抱胡海泉。胡海泉身上很冷，陈羽凡暖暖的体温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也让他更加难以割舍。
胡海泉知道，
他已经离不开他了。
向来如此。
胡海泉不经意勾起了嘴角。
夜很美，梦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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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儿，亚默在楼下等了，快点。”
胡海泉回了回神，理了理手边的各类文件，又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
“好了，走吧。”
走出公司，胡海泉不禁停下脚步，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笼罩着整颗心脏。
“炮儿？走啊。”陈羽凡也停下来，看向胡海泉。
“怎么了？”陈羽凡问道。
胡海泉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马路。
“你怕过马路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吧……”陈羽凡有些无奈地笑笑。
“你看，一点也不可怕啊。”陈羽凡走上斑马线，对着胡海泉说道，然后又转身继续走。
“别走！！！”胡海泉瞬间清醒过来，朝着陈羽凡大喊道。
陈羽凡听到声音愣了愣，可就是这一愣。
血迹。
玻璃。
车鸣。
警笛。
胡海泉亲眼看见陈羽凡被车撞上，亲眼看见他被医务人员抬上救护车，也亲眼看见医生的叹息。
也亲眼看见，
自己，
害死了陈羽凡。
胡海泉瘫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身旁是赵亚默，周围站了很多的朋友同事。赵亚默不知道该劝什么，该怎么劝。或许这时候，还是让胡海泉自己一人静一静比较好。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走出来，周围的人围上去，询问情况。胡海泉依旧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医生对着人群，摇了摇头，便绕过人群径直走了。
人群站在那，只是从中传来啜泣声，起初是轻声的，到了后来，整个走廊都是哭泣的声音。
“都别哭了。”胡海泉起身，声音有些颤抖，“明天开新闻发布会，都给我早点来，迟到就看着办吧。”说完大跨步离开。
在大家诧异胡海泉的表现时，也没有人注意，他们胡老板红透了的眼眶。
胡海泉不想想太多，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尽管已经演练过无数遍，可每次那钻入心底的痛让他窒息。
胡海泉坐在电脑前，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们参加各种节目和演唱会的视频，泪水摔在键盘上，看不清屏幕上的人儿。
胡海泉看了一夜，一大早就到了巨匠。他要宣布羽泉解散。
没有胡海泉就不会有羽泉十五年。
没有陈羽凡就不会有羽泉。
没有陈羽凡的羽泉就不再是羽泉，胡海泉也没有勇气一个人撑起羽泉。
羽泉是一个人，但被生生撕裂开的一个人，如何扮演一个完整的羽泉？
“羽泉解散。”胡海泉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发言，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
“都知道了就去开发布会吧，”胡海泉起身说道，“散会。”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立即离开，他们望着彼此红了的眼眶，道：“羽泉……要散了。”
没过多久，全国各大娱乐周刊报纸的头条都是些“常青树组合羽泉宣布解散”、“羽泉之羽车祸去世”。
宣布解散后，胡海泉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公司上下的员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他们的胡总一句话就把自己开除了。
他们深知，他们现在的胡总，不是好惹的。
胡海泉已经三天没睡了，他想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可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赵亚默没法劝胡海泉，那也只能时刻在胡海泉身边，防止意外。
果然，在第四天的时候，赵亚默买早餐回来的时候，看见胡海泉正趴在办公桌上，脸色煞白，完全没有血色。
情况容不得多想，赵亚默马上打了120。胡海泉大口喘着气，他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可以支撑他坐起来或是做一些多余的动作，胃是一阵阵的绞痛，让胡海泉不停地冒着冷汗。
胡海泉最后的意识，是几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恍然如梦》大结局上
“这里……是哪里……”
“我死了吗……”
胡海泉站在一片虚无中。
迷惘。
失措。
恐惧。
这些本应该出现的情感都没有如约而至。
突然，周围的黑暗如同拼图一般一片一片瓦解，胡海泉感到自己在一直坠落，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安静地感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炮儿，我文件处理好了……”
“炮儿，快啊，不是说要去吃水果吗……”
“炮儿，你不是最惜命了吗，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炮儿，你看！有那么多点儿陪着咱……”
“炮儿，我还欠你顿饭，咱走起……”
四周越来越亮，刺眼得让胡海泉睁不开眼。
慢慢地，胡海泉感觉自己不再下坠，他睁开眼，看见的，是他无比熟悉的天花板。
他回来了。
回到那个没有陈羽凡，没有温暖，只有孤独和寂静的世界了。
胡海泉自然难过，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是梦，终究会醒的。
胡海泉坐起来，揉了揉被压得麻木的手臂，伸手喝了点水，窗外已经满眼黄昏，夕阳的余晖映着繁华的都市。没有人注意每天不同的晚霞，他们在意更多的是虚无绚丽的霓虹灯。
固然美丽，可却是那么无奈，那么冰冷。
没有情感的沉淀，自然无法深入人心。
胡海泉下床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点吃的放进微波炉。转身进了洗手间。
胡海泉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自己，回想起那时他开的玩笑，嘴角多了几分苦涩。
兄台，我减肥成功了。
兄台，你再也不能嘲笑我了。
可是……
无论我再多少胖，
也听不到你的嘲笑了……
求求你回来吧。
胡海泉穿上外套，出门。
胡海泉没有再害怕过马路，即使他多么希望那个人依旧能够一边牵着他，一边笑着说他胆小。
或者说，
胡海泉从来不害怕过马路，他只是享受他可以把自己全部的信任交付到他爱的那个人身上，想象着以后的他们就这样度过所有漫长坎坷的风风雨雨。

《恍然如梦》 大结局中
黄征转过身，奇怪道：“道别？你要去哪?”
“黄爷，你有没有那种失落感，那种整个世界都不需要你，把你抛弃的感觉？”
“那种令人窒息的失落感。我一直那么小心翼翼，总是怕伤着自己，可悲的是……”胡海泉苦笑，“我却把我最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未来的路要该怎么走？我该做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有时在想，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原本我觉得有他在的世界才是一个完整世界，可是我错了……”胡海泉扯扯嘴角，“没有他，就没有世界了。”
“没有他，我没有灵魂。”
“黄爷，谢谢你。”
“黄爷，再见。”
“等等！海泉！你要去哪？回来！”黄征越听越心慌。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胡海泉消失在街角，淹没在人群中。
“一个有他的地方。”
胡海泉独自走到一座废弃的大楼楼顶，看着人群的喧嚣，看着车流的往来，他坐在围栏上，俯视着疲倦无趣的都市。
涛贝儿，你还好吗。
你知道吗，
你走之后，羽泉……
解散了。
对，
我是答应过你，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解散羽泉。
可是，
没有你，
羽泉没有灵魂啊……
就像我一样。
你能体会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舞台上，
台下是哭成泪人的点儿们，
我该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涛贝儿，
我撑不下去了……
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有时觉得好累，好累，
一样的生活，
一样的工作，
为什么……
我已经筋疲力尽……
胡海泉合上眼，
“海泉！”
耳边是呼啸的风，
“海泉！！”
他慢慢地倾下身子……
“海泉！！！”
黄征注定是没有赶上。

《恍然如梦》大结局 下
胡海泉不后悔他从楼上一跃而下，
不后悔他放弃点儿和那些所有爱他的人们，
也不会后悔他所做过的一切。
在他看来，
所有的所有，
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甚至能看到黄征崩溃的表情，
和他一起落下的尘埃，
短短的几秒，
在胡海泉看来，
是他在世时最未为漫长的几秒，
在下坠的时候，
他居然还在想赵亚默该怎么召开他的新闻发布会。
可随之而来的，
是无声、无光的虚无。
———这里……是哪？
———我……死了吗……
———这就是死亡？
胡海泉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感受。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胡海泉感觉有一道微弱的光，越来越亮。
胡海泉皱皱眉，光亮一下子暗了下来，随之又是黑暗和光明的交替。
胡海泉睁开眼，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眼前的人儿笑着看着胡海泉，道，“愣啥呢？兄台，你不会是睡傻了吧？”说着还笑了起来。
胡海泉慢慢伸出手，伸向眼前人儿的衣襟，可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了下来。
眼前的人儿抓住胡海泉的手，打趣道：“怎么了？不会真是睡傻了吧？唉，兄台，没事，你要是真傻了，我养你。”
胡海泉像是一下子醒来了一般，起身紧紧抱住眼前他深爱的男人。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收紧手臂。
“这是怎么了？”
“涛贝儿，我爱你……”胡海泉传来闷闷的声音。
“你是说真的吗？”陈羽凡松开胡海泉，定定地看着他。
胡海泉突然意识到他原来以为的现实依然是她的梦境，而在真正的现实里，自己并没有表白。他现在很害怕，害怕他的拒绝，害怕他们再也不能是朋友，也害怕羽泉就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涛贝儿，你…你别误会！我……”
“没关系…我没有误会。”
胡海泉扯扯嘴角：“没误会就好……”眼里满是失落。
“因为……”陈羽凡凑过去，在胡海泉的耳边轻声道，“因为…我也爱你。”
胡海泉惊异地看着陈羽凡，瞬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涛贝儿，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失落，有绝望，也有孤独。”
“但是我喜欢那里。”
“因为那里有你，相爱的我们。”
“这让我难以割舍，更难以自拔。”
“我一度以为梦境就是现实，可是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我还梦到你死了，我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
“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点儿。”
“所以我解散了羽泉。”
“这就是我最痛苦绝望的梦，噩梦。”
“可是我很感谢这个噩梦，”
“因为它让我更加珍惜现实。”
“涛贝儿，我以后的人生……”
“没你不行。”
“我也是。”
两人轻轻地吻上了彼此。
他们知道，今后的路，他们不会后悔。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