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野铃微笑着站在房间门口,手上端着一些和式点心和茶水,见到众人或惊诧或警备地看着自己,她莞尔一笑,说:“我敲了房门的,不过几位看起来在研究重要的东西,没有听到呢。几位这么晚了都没有用餐,想来是忙着研究案子,所以我自作主张端了些点心上来,没有打扰到诸位吧?”
最先予以回应的是迪诺,他面带微笑走过去接过了浅野铃手上的点心,说道:“当然不打扰,或者说,你来得正好呢浅野小姐。”
浅野铃微微愣怔,一闪而过的慌乱神色很快被明媚的笑意掩盖了,但是没有逃过迪诺的眼睛。
“其实,我们刚刚正好说到了浅野小姐你。”迪诺将她带进屋子里,古川十郎的日记被举到浅野铃的面前,停在最后那一页上,浅野铃的笑意消失了,眼神里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霾,“浅野小姐,你跟古川家的人是不是有什么渊源?或者说,跟刑村?”他没有用温泉村这个名字,而是特意用了村子的旧名。
这个时候,楼上的响声越来越大,简直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在用力地砸着地板一样。木质结构的天花板被撞击声弄得震动起来,吊灯的光线四处晃动着,打得房内的人影都在晃动,在墙上留下一片一片暗色调的诡异阴影。
斯库瓦罗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直朝着三楼跑去,其他人自然也只能跟上,走在最后面的是浅野铃。斯库瓦罗第一个冲到了三楼那个房间,这个房间位于云雀房间的正上方,奇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但是当他跑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屋里的声音也消失了。仿佛是躲猫猫一般地躲着他们。
三楼的这间房间和整个旅舍其它房间都不同,不是日式的拉门,而是大铁门,铁门上还挂着两把锁,锁并没有生锈,所以应该经常会被打开。铁门中间,大约是稍微弯下身子的位置,有一个长方形的小门,可以从外面拉开,大小足够成人将手伸进去。
“把门打开。”斯库瓦罗几乎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浅野铃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站在原地,直视着斯库瓦罗那带着怒意的眼眸。
“前辈,还是谨慎点的好。”弗兰说着,拉开了门上的小暗门,没想到这暗门里面还有一扇门,虽然弗兰打开了外面的暗门,但是里面那扇铁门只开了个小孔,得用钥匙才能完全打开。
搞得这么复杂,这个女人到底想藏住什么?
弗兰不禁好奇地透过那个小孔,朝屋里看了进去。
房间的大小应该和云雀那间屋子差不多大,但是光线非常暗,本来应该是窗户的位置,似乎全用纸给贴上了,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之后,他看到靠窗的角落,有个坐在椅子上的人,确切地说,是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之所以说对方是个女人,是因为那一头并不茂密的头发,长及腰部。但是,弗兰看不清对方的模样,自然也无法知道年纪。
这个人是谁呢?
正在疑惑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狱寺心急地将他拉到了一边。一边嘀咕着“里面什么情况”,一边自己凑了上去。只是没过几秒,就听他略惊悚地轻呼了一声,直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纲吉凑过去问道。
狱寺几步走到浅野铃面前,目光有些狠戾地问:“里面那人是谁?”
他依然有点心悸,刚才,就在他将眼睛贴着门上的洞眼朝里面看进去的时候,一双充血的目光以极近的距离和他对视上了。要怎么形容那只眼睛呢?仿佛是从很深的地域出来的一般,带着很深的怨恨,仿佛要将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啃噬干净。
浅野铃笑了笑,终于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钥匙,冷声说道:“她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人。”
原田美绪子!
原田美绪子竟然被关在这个地方!
浅野铃打开了铁门。
这下子,终于完全看清了房间里面的那个人。特案组的人都沉默了下来,眼前坐在轮椅上的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一具行尸走肉来得恰当。她骨瘦如柴,白色的长裙穿在身上竟然显得空空荡荡的。干瘦的手臂和小腿从白色的衣衫里面伸出来,仿佛是从衣服里伸出来的白骨一样。半张脸都是烧伤留下的痕迹,原本应该是一头及腰的秀发,但是现在,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撮,在变形的头顶上毫无生机地垂荡下来。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就连一向最为冷静的迪诺,也不禁大惊失色,尽管他早就从独臂人口中知道了原田美绪子经历了一场大火。
浅野铃没有回答,轮椅上的人本来微微低着头,这时候突然抬起头,愕然而愤恨的目光扫视着不期而至的客人,然后惊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死命抓着自己的头发,那仅剩无几的头发被她生生拔了下来,头皮上立刻起了一片一片的血丝。
“住手美绪子。”浅野铃连忙上前抓住了她的双手。但是原田美绪子失控得厉害,近乎癫狂,她一边大叫,一边不停地挣扎,还在浅野铃抓着她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就是这样,浅野铃依然没有松手,最后是云雀上前帮忙,给了原田美绪子一记手刀,才让她安分了下来。
“这……这到底是谁做的?太过分了!”看着原田美绪子的样子,纲吉不禁忿忿不平,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浅野铃叹了口气,转身对众人说:“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我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只有一个要求。”
“合理合法范围内的,我们会尽量满足。”云雀说。
“不要让刑村的任何人知道美绪子在这里。”她顿了顿,强调一般地补充,“为了保住她的性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