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丹姆和他的巴萨窜走在各色飘散着香味的小店间,跟一家点心店的红发老板聊了几句以后,还抱了两袋面包来,他自己嘴里叼着个霜糖千层酥,塞了一袋面包给瑞琪。
“那团长明天见了!”梅丹姆把千层酥给咽了下去。
“明天见。对了,昨天老师烤了蜂蜜饼。”
闻言梅丹姆幸福得两眼放光:“那我明天早点起来到二叔家去!”
“那个真有那么好吃吗?话说梅丹姆你早该得蛀牙了吧,天天吃那么甜的东西。”
梅丹姆做贼心虚似地捂住了脸颊,颇有欲语泪先流的架势。
“好了好了,”瑞琪哭笑不得地说,“那我也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手里的大纸袋子里散发出热乎乎的烘焙的香味,是庄园和平温馨的味道。瑞琪还拿着一本书,这四年的报纸一周间他也差不多看完了。确实跟梅丹姆说得一样,很和平,而且自从那个时候起RK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了RK的庄园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大概也是因为RK的确没弄出过伤害事件,只是一次又一次挑战皇家的尊严,倒是给精力过剩的青少年提供了不少的惊险和乐趣。据瑞琪所知,大部分年轻人都喜欢RK,警察署的小青年们除外。不过没了RK,他们也只能调查一些红龙初战恢复时期的老案子,那段时期谜案特别的多。跟已经上了年纪有了家室的嫌疑人周转,想起来也不是大好受。
瑞琪粗略地翻了翻书,写的是十年奇迹中期的故事。第一次红龙大战是由前任骑士团团长菩提带领,前往黑森林对抗苏醒的红龙的战争。战争结束得很快,但是所受的损伤却要用很长的时间去弥补,十年说起来漫长,但是对于一个国度,能从那样的损伤中恢复如初,也是个不得了的成就。人们为了对那个时期的努力和战士们致敬,称这段恢复时期为十年奇迹。
瑞琪远远地看见了那栋浅棕色的木屋,木门在冬天的阵风里刮开、闭合,烟囱照样没有任何炊烟,一切都很安静。悬崖后面的黑森林发出窸窣的声响,风过林动,几只白色大鸟飞往更深的地方。
瑞琪第一次来的时候说实话有些吃惊,因为这栋木屋太普通了,跟浆果森林边缘那些温馨的小屋子很像,甚至跟自己家都那么相似。他潜意识里总以为RK肯定偏爱奇怪的洞窟或者骑士营那种灰沉严肃的建筑,好吧,事实证明他也跟艾尔是一丘之貉,总认为别人是个怪胎。
但就是这样普通的木屋,却让人心上有异样的感觉,就像他看到的RK的那篇雪夜教堂的文章一样,小小的少年行走在积满白雪的屋顶上,漫天只有灰沉的云,远方的教堂发出淡淡的金白色的光辉,然后看见了一个当时朋友其实也不是那么多的家伙很蠢地栽倒在雪地里。
莫名地有真实感。怎么说呢,以前的RK就像个故事里的人物,永远只有剪纸一样的一面。
但是现在初冰破开,红色的鲤鱼在水下若影若现。
瑞琪想起了老师以前说,越是生活在阴暗处的人,越抗拒光明,但同时,他们对光明的渴望,就像饥饿的狼。
他们已经受够了伤害,所以惧怕改变,因为只要去尝试,有希望就有失望。在很多的机遇前,他们只会睁大眼睛,活活地看着所爱与他们擦肩而过,而不会伸出哪怕一根手指去挽留。
老师又想了想:“有些人是会伸出手指的......在面对极其重要的东西的时候。但是只有一根手指,只勾得住衣角,然后该逝去的照样逝去,该错过的照样错过。”
所以呢?
“所以你在走路的时候,步子要慢,注意有没有人一直看着你,或者用手指勾住了你的衣角。
“他们之中会有人最终会再次伸出他们的手的......悲惨的命运是上帝的恩赐,不过这个礼物具有毁灭性,有些人因此堕落,有些人却因此创造奇迹。”
“啊,那我岂不是糟糕了,我觉得我没遇到过什么大波折。”
“傻小子,奇迹是奇迹,幸福是幸福。你知道有多少英勇的骑士取得至高无上的荣誉之后,在路边只是看见一个父亲带着小女孩买棉花糖,或者一对年轻的恋人牵着手安坐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嫉妒么?”
瑞琪想着以老师的仁慈性格,肯定是要往好的方向答:“大多数?”
“是所有。人性从来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