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吃饭很纯粹。需要了,需要补充点营养。关于这个,姐姐从未说过,我妄自揣测着。
2003年秋天,姐姐开着那辆绿色的毕加索,在深夜带我们潜上千佛山。山顶,有风,有半个黯然的济南城,另外半个仍然璀璨。
2004年冬天,考研结束。姐姐、菜刀、非鱼,还有毛毛……我们在那家好吃的饭店,吃了一顿涮羊肉。
那一次,毛毛烫着好看的卷发,拥抱了一下。菜刀仍然用低过黑夜的声音说话,有时候,小得听不到。
2004年春天,我离开济南。在不远的一个城市,开始理想。后来,听说小民也离开了,再之后就是菜刀。
每个人走之前,姐姐都会请吃一顿饭。有人说,革命就是请客吃饭。可我想,这饭是有情义的。
2005年,我和100多个人的理想一起破灭。我们曾经幻想,曾经坚持,到最后还是被世俗打败了。现在,这些人星散天涯,西安、厦门、长沙、武汉、天津、北京,还有极少的人像我一样,在东北。
前几天,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曾经老师打来的,她说,我在长春机场,原本想看看你,没想到你去了别处。
这个电话印证了我的想法。也许那段时光,唯一剩下的不是回忆,而是一群朋友。
类似于沙子唱得,理想来自幻灭,金子来自沙子。时间一层层洗刷,最后剩下的,也许就是最纯粹的东西。
2004年开始,我很少在听小凤直播室,连论坛也很少上。又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这几年,我换了好几个城市,做着同一份工作,一边厌倦,一边斗争。
我离思想越来越远,离世俗越来越近。下午,手头的一个案子,是一个人厌倦了生活,于是去杀人。在河堤大坝上,连砍素不相识的两男一女。一男一女当场死亡,一男重伤。
也许这就是活生生的生活。和音乐、电影、书籍无关。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是不靠精神生活的。
可是,我们总归需要一点精神的东西。所以,我还在读书。希望就像多年前,你期待的一样,写一本小说,哪怕只给自己。
4年之后,我已经学会不加形容词来写字。再也写不出《与声音、文字有关的》。
我们都到了随波逐流的年纪。我们还是要和这个世界缓和,和自己和解。
long long ago,我们是这个样子。forever,是什么样子?
我很久没有见到姐姐,非鱼,小民,菜刀,还有那时候清涩,真诚的托米。
我开始想念你们。
拿到这本像字典一样厚重的书。终于明白,姐姐及所有为了这本书付出过努力的人们,你们的苦心和认真,在今天看来,弥足珍贵。
也许有一天,我会回去,看看你们。也许只是看一看。因为有些人和事,是要forever的。
我们可以相视一笑,那些青春那些爱。
3年前,我跪在姐姐家锃亮的地板上,一本本包着那些要邮寄出去的书。4年后,这本书,你足足包了四层。
傍晚,依据快递上的电话,我给白流苏发去短信。
她回复说,希望你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的,谢谢!
(请允许我像女文学青年般再写一次这样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