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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时光细数——一个十五年的梦境BY回忆的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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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蓝色的眸子毫不拖沓的张开,一片清明的神情。不二醒来的时候时常是这样。看似毫无防备,其实无比敏锐。中泽知道离开日本之后他的睡眠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良好。 

“美绪。”不二微笑。中泽承认自己很迷恋这个人的笑。因为当他笑着的时候,连眼神也是笑的,无论是开心,是宠爱,是孤独,是哀伤——任何一种情绪在他的眼里,都是笑的。 

“你睡了将近一整天,感觉怎么样?”中泽很平静的开口,既然是最后的告别还是好好照顾他把他平安的送回国比较好。“我给你倒杯水。”她起身把水罐里的水倒在杯中。 

“谢谢,真是不好意思总是接受你的照顾。”不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中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冰冷酸楚的笑。女人的温柔真是最好的武器,每当她决定离开一个伴侣,她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得特别温柔,看那些男人受宠若惊,看他们沉醉——中泽发誓自己并不是有意识这样做的,原因……或许是——愧疚吧。所有游戏人生的人,都无法不背负的,无论如何洒脱也掩饰不了的——愧疚。 

给了最好的然后再抽身而去,背后的人是心碎是流泪从此不再理会。不是无情只是无法停留。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错。直到一片惨白的浴室里面Fanny的腕上绽放着那朵刺目的红花——那个看上去沉默到可笑的男人竟然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中泽承认出乎自己的预料——所以不得已只好暂时离开美国,却和一直期待的一个人不期而遇,更没想到居然在外面一经耽留就是整整四年。 

不过中泽清楚地知道自己离开不可能触痛身边的这个画中人。他和自己只是演出着精致的相遇,浪漫的过程,然后就是离分——甚至不需要黯然。她能想象那个人清爽如风的笑着送走自己祝福自己的情景。贴近如此,也不可能在这个人的生命里刻下一丝痕迹,中泽自嘲——一直被众人追捧的自己,还真是不习惯。 

“其实我昨天已经整理好了这一段时间的所有照片和资料——昨天居然不小心晕倒了,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呵呵。”中泽转过身来,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温柔而清醒的注视着自己,杯中平静的水面突然一荡。“这次的工作全部都可以算成是美绪的成果,等到手续办齐以后美绪就随时可以返回了。” 

“你早就知道……我有离开的打算?”中泽的声音竟然有点颤抖。 

“我又不是神仙……”不二开朗的笑起来,却忍不住一阵呛咳。“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不再适合美绪了。美绪应该回到有城市滋养的生活中去了。再留下来,我怕你只是勉强陪着我这个没趣的家伙。你会很闷的。” 

玻璃杯在中泽手中被捏得“格格”作响。她冷下脸:“不二前辈,告诉我一句实话好么?” 

“什么?”不二抬起眼,眼前这个女子太聪明。 

“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我知道,我们之间一直遵守着一定的游戏规则,我也没有干涉你的私事的意思。但是我想在我还没离开之前,作为前辈的助理,应该可以过问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来确定一下我们的工作安排……”中泽的声音隐忍着。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她。不二了然的一笑,放松了身体,眼神飘到窗外,有一点模糊的快乐。窗外的荒寂的景象,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季节好像死了。溪流干涸,草叶枯黄,动物离去,民生艰难。可是,事实上,就是在一片仿佛了无生息的景象下面才埋藏着生命真正的意义——那顽强的、永远不会被击败的生命力,在这面大陆上,被深深地埋在每一株植物每一只动物每一个人身上,等待着这一年里雨水在一次的降临,把长久的压抑变成勃勃的生机——不可思议的奇迹。“这里很好,有时候我想,就是永远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已经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安排了,也许由着自己的性子——你也知道我是个懒散的家伙。所以不管是作为助理还是作为……伴侣,美绪……其实美绪也已经厌倦了是吧……”不二微笑着转回脸,却惊讶的张大眼睛。 

液体突然泼出的声音。不二靠着敏捷的反射神经下意识的向一旁躲避,睡衣的肩膀还是湿了一大片,有几滴水溅在脸颊,顺着玉色的皮肤流淌下来。凉凉的。不二一时有点震惊,看着眼前的中泽捏着空了的玻璃杯,一张美丽的脸孔已是掩饰不住的激动神情。


102楼2007-12-18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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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啊!
    我才上来转了两楼它就要审核!!!!

    真是无语凝噎= =

    于是我这个纯良的ID到底何时何地因何故得罪了你BD大叔了!!!

    把原帖地址给出来= =http://post.baidu.com/f?z=80090999&ct=335544320&lm=0&sc=0&rn=50&tn=baiduPostBrowser&word=%B2%BB%B6%FE%D6%DC%D6%FA&pn=1000
    这后面的内容在原帖是从1046L开始往后= =
    剩下的内容……我等过两天来看能否转过来吧,阿门!


    103楼2007-12-18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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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1 20:10:22
      广告
      1046L


      <<<<<不二殿扇子
      代妻工作中>>>>>


      104楼2007-12-18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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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几点,夜里两点——还是三年。眨眨干涩的眼睛,散落一地的文件和沮丧,无数或真情或假意的同情之后不同理由的拒绝。作为年轻成名的网球明星手冢国光的经纪人,还真的是第一次遭遇这样为难的境地。 

        光荣与梦想和绝望的距离竟然这么的近——半决赛的胜利在望,谁能想到赛场上居然发生了倾塌事故——谁能想到左肘陈年的旧伤会就此发作到如此程度。保险公司可以担负医疗伤势的费用,可是谁能担负这个年轻人曾经以为那么光明的前途……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只是一个专职的体育经纪人,运动员的运动生涯结束了——不管是甘愿还是不甘愿——自己都应该和对方立刻分道扬镳了才对。可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总是多年以前那个下雨的夜晚,那个神情坚定的男孩子一脸严肃的和自己的前辈争辩了将近三个小时。虽然最后还是被关在了门外,可是能和那个尖嘴利牙的刻薄家伙坚持那么长时间——总而言之,那天过后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几乎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男孩渴望的神情,多方打听之后得知他叫手冢国光,在中学联赛里是非常有名气的业余球员。 

        那天自己向那孩子伸出手去的时候和他说什么来着——“既然你这么需要一个人帮你……虽然我也不时什么有名的家伙,但是,说不定你的梦想也能成就我的梦想。” 

        是啊,当年的孩子成了如今网坛的明星球员,自己也成为了慧眼识才的明星经纪人。他那么坚持的梦想——也成就了自己的渴望呢。改变了懒散而自轻自贱任前辈嘲笑欺负的自己的,就是那个孩子仿佛能穿透空气看到梦想彼岸的鉴定神色——他的渴望,好像拥有生命,鲜活的,燃烧的,让人在不知不觉的瞬间被感染。 

        所以才不知不觉的从单纯的利益关系产生了亲友一样的感情吧。这些年一直关心着这个看上去几乎比自己还成熟的孩子。带着他在一家一家赞助的冷眼拒绝之间毫不气馁的穿梭,看他的球技一天天的进步,看他向一切艰难险阻挑战时决绝的神色——甚至,看着他身后那个一脸关切的美丽女孩,那个为了他放弃了舒适富有的家庭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他身上的、深爱着他的那个女孩。直到他终于成为熠熠生辉的新星,而那个女孩成为他幸福的新娘。 

        生活有的时候让人们误会幸福就是永恒的结局。 

        谁知道幸福竟然短暂得如同转瞬。 

        三年前得知里菜意外流产的消息的时候当真吓了一大跳,但是当时总想着他们还是年轻人,幸福的机会,以后还有很多。他甚至特意为手冢安排了一个比较长的假期,让他在家里安慰伤心的太太。可是就在假期的第三天,手冢竟然在一大清早就等在了自己事务所门口,叹息着说不知道和太太说些什么才好,只好谎称有工作从家里逃避出来。 

        手冢国光其实是一个非常诚恳的人,经纪人心里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在人情世故这一方面,他属于最不会表达自己的那一种人。其实谁都看得出来手冢对他年轻美丽的太太满溢的感激和珍爱的情绪,虽然表情和语言总是冰冷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这一点对任何人都一样),他看向她的眼神总是温暖的。毕竟他们一起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可是那时候他隐隐的预感到手冢这种无法表达感情的特点终有一天会成为年轻夫妇之间的问题。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罢了。 

        里菜几乎是独自一个人在家里休养了一个月,经济人性情直率的太太有时候去手冢家帮忙照顾她,然后在事务所当着自己老公和手冢的面数落男人都不知道如何心疼妻子。可能是由于心情不佳的缘故,里菜的身体恢复得很慢,但终究渐渐好起来。直到今天,谁也不知道她那一天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间跑到离家很远的一家咖啡馆里,晕倒在没有人的逃生楼梯间,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清扫的工人发现。里菜被送到医院抢救,结果是性命无忧,然而医生拧着眉头宣布经历流产的她能够再做母亲的机率本来就很小,这次突发事件以后,她已经不可能再次怀孕了。 

        经纪人记得医生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妻子的眼眶又红了,不停的用拳头敲打自己肩膀,好像想把那个坏消息赶走一样,可是里菜没有像失去孩子的时候一样歇斯底里的哀泣,她美丽的大眼睛里竟然清明得一滴泪水都没有,只是好像有什么,熄灭了,死去了,一样。


        105楼2007-12-18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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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是。什么?迹部景吾——迹部财团的……哇,您、您别这么大声。是的,我在事务所。手冢?手冢最近确实暂时住在事务所,因为离婚财产分割……不过迹部先生,您怎么会半夜突然间打电话过来呢……”经纪人已经有点有气无力了。 

          “我刚刚从美国赶回来时差没倒过来!”迹部一手抓着方向盘在凌晨的公路狂奔,一边冲着电话听筒不耐烦地应对这那个麻烦的经纪人,“手冢在哪里?既然你还醒着,他应该也没有心情安安稳稳的睡觉吧。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到你们那里。” 

          “啊?您说什么……现在……这个时间吗?” 

          “不要罗嗦了,那小子的赞助人违约了是吧?” 

          “您……您是说……”经纪人一下攥紧了电话听筒,迹部财团近几年发展的实力,和体育界近切的关系……难道说他们有意向…… 

          “总而言之一切等我到了再说。”迹部切断了电话,经纪人在那边捧着电话的忙音听了很久,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匆匆的披上一件外套跑下楼去。 

          事务所是一幢西洋风格的灰白色洋房,周围有一个不大但是相当雅致的小花园。经纪人并没有直奔楼上手冢的房间,他知道迹部说得对,这个时候,手冢不可能在房间里睡觉。果然,在草地旁的一张长凳上,手冢端正的坐在那里,挺直的脊背,辅助的拐杖斜放在一旁。 

          “还没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手冢转过头来,眼神里没有丝毫睡意,一片清明。经纪人意外的在这双俊朗的眼睛里面发现了一种柔软的神情。他忽然觉得这种神情或许就一直藏在这个年轻人的眼里,只不过一直以来被那种凌厉和决然掩盖住了,让他自己和别人都没有发现而已。 

          “现在外面已经有些凉了……”经纪人叹了口气,劝他去睡觉这种没用的话,在这样的时候说出来并没有什么意义。“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为复健手术做准备。” 

          “我知道,我尽力。”很坚定的没有丝毫犹豫的口气。听了半晌,手冢突然又说:“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经纪人突然间愣了一下。手冢国光是一个非常严谨和有礼貌的人,但是像这样充满感情的表达谢意不像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总是一脸冷硬神情的倔强少年会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经渐渐改变了呢? 

          “你这么说我真的事……这是我的工作嘛……到现在也没有联系到可靠的赞助人我因该不好意思才是……你还说什么谢谢。”经纪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而且一直住在我这里都没有能够好好照顾你的伤。话说回来,手冢君,你真的不考虑回家去呆一阵子么?其实你也应该知道里菜的性格,我想如果你回到家里的她是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 

          手冢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柔和的线条仿佛透出一丝笑意。“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回去。我在这段时间回避里菜才可以不动摇,才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比较公平的分割财产。我对她的负债额没有办法再累积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一起经历过最困难的时候。她怎么会竟让选择在这种时候离开——你不去阻止她她自己有一天要后悔的!”经纪人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他忘不了那个女孩子在手冢看不到的地方痴痴望着手冢的迷恋眼神,明明已经是夫妇却好像暗恋的中学生一样的情态,多少次让自己这个只知道为了钱疲于奔命的家伙流露出会心的微笑。 

          “谢谢您的关心,但是不必了。谢谢,呵呵,其实这种话在里菜到我身边来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说呢……在那之前我好像一直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家伙,不管别人,不管有个人为我付出了什么都觉得好像实理所当然一样。直到里菜她一次又一次的……让我觉得亏欠,让我终于发现其实接受别人的好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里菜给了我很多,让我明白很多。可是我又是在她离开的时候才开始想这些事情……”手冢抬头看东京没有星星的夜空,眼神里呈现出回忆的迷雾。 

          “你……”经纪人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的相识,还是第一次看到手冢主动说出这么多和网球无关的话来,让他不免有些心惊,而这些不着头脑的话更让他觉得在时光某处,这世界上其实有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手冢国光存在。


          107楼2007-12-18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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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的广播渺远而模糊,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一样。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中泽将头深深仰过去,感受着颈后细微的汗水和持续了几乎半个月的恐惧一起慢慢的蒸发掉。和不二相识已近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病的样子。在日本的时候他一直都比较仔细的保护着自己脆弱的身体,维持着表面上的健康,以至于中泽可以不把不时出现的窒息和眩晕当一回事。 

            可是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推开门离开那个房间不过十几分钟以前的事情,那个人还在冲着自己微笑,只是有点苍白罢了。可是这么短暂的时间生命怎么就好像可以完全流逝了一样。她眼看不二半身跌下了床,一只手狠狠的攥着床单,艰难的呼吸着,指甲和嘴唇泛起一种恐怖的青紫色,冷汗顺着青白的皮肤涔涔而下。 

            中泽惊声尖叫,她冲到不二身边不停的叫着不二的名字。可是不二听不见——中泽一声一声的叫着,为什么不像平常一样温和转过头来,为什么不像平常一样暖暖的笑着,再辛苦也是那样笑着……冰蓝色的眸子没有焦点,也没有一丝光彩,毫无生命的挣扎着看着一个方向,然后突然毫无预兆的阖上,整个人沉重的毫无生气的扑倒,最后一声尖锐的呼吸好像刀一样划过中泽的神经。 

            汽车发疯一样的飞驰,被中泽赶到副驾驶座位上的专职司机吓得不停的用斯瓦希里语叫喊。年轻的小护士从来没见过这样严重的病患,竟然一边无力的实施急救一边又急又怕的啜泣着。中泽用发动机的轰鸣声麻痹着自己的神经,维持着最后的镇定,汽车的颠簸让灵魂渐渐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 

            那么多年以前,那两个给了自己生命的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突然间倒下去,是不是就在这样疾驰的汽车里被送向医院,那个时候抢救他们的护士绝望得哭了吗…… 

            毫无预兆的发病,抢救不及时也是可以被原谅的……中泽的脑中不停的盘旋着这句话,好像一根绞索,越绞越紧,神经痛得几乎绷断,一个听不见的声音一直在申斥着:不是毫无预兆的——你这个自私的骗子…… 

            只有和不二朝夕相伴的中泽知道不二的身体状况恶化得有多么可怕,她却一直视而不见,甚至有意对其他工作人员隐瞒。内心深处真实的渴望,甚至希望那个人永远也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只有在这个地方,他看上去才是属于自己的。不论他的心里真正想着谁,只有在这一片荒凉之中他的目光才能只流连于自己,满足自己女王的虚荣,好像他的世界只有自己一样。太贪慕这种感觉,太清楚一旦离开了这个人造的孤岛,自尊就不允许自己再挽留这个人。 

            就这样任自己的贪婪一点点蚕食着一个人的生命。 

            那一天的自己平静得好像麻木一般,无声无息,以至于哭泣的小护士都挂着满脸的泪珠不停的安慰自己——他们都以为自己的反常是因为过度担心。其实那个时候心底的确一点波澜也不存在,唯一需要思考的事情是如何说服自己的内心,摆脱一种谋害生命般的负罪。 

            如果那一天那个一脸大汗的医生推开门的时候不是说“他熬过来了”——要怎么样才能洗脱那种杀人的负罪感。 

            就好像如果那个时候如果Fanny没有睁开她美丽的眼睛…… 

            不过,自己是幸运的。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坏人都是幸运的。一次、两次——居然都被自己逃过了。 

            中泽冷冷的嘲笑自己身心深处战栗这恐惧着的——良知。 

            原来那东西一直长在自己心里。 

            “美绪?”耳畔关切的问候,声音中还有淡淡的虚弱,但是那么温暖,曾经只是贪恋,现在听到却忽然必须忍住一种眼眶发热的冲动。只差那么一点,这么暖人心田的声音就要永远消失了…… 

            “我没事。”微笑,摇摇头。那个人还这么真实的活在自己的身边,真好。真好。 

            “真是抱歉到最后还是要麻烦你……” 

            “一直以来没有人能够左右我的行动,你知道吗?”中泽突然很认真地看着不二眸中深邃的蓝。 

            “我知道。这样美绪才是美绪。” 

            “所以。我只是去我想去的地方。和你没有关系。”中泽的眉毛有些不自然的扬起来。 

            “美绪喜欢的地方……是哪里?”不二笑,不顾中泽刻意建立起来的防备。 

            “天知道。每时每刻都在改变,我也记不得。”中泽渐渐放松下来,耸耸肩,“不过,现在我想停留的地方是你的身边。一直呆到我厌倦为止。就算是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像要证实自己说的话一样,中泽一手紧紧揽住不二的手臂。 

            不二轻笑,像风拂过一丝暖意。“嗯,美绪的话,爱呆多久就呆多久。”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哪怕是“永远”对自己而言也只能意味着相当有限的一段时光。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给与这个勇敢任性而可爱的女子的,已经不知道了……“不过,既然是治疗,为什么一定要回到日本不可呢?”不二有些疑问。本来以为中泽选择的治疗地一定会在美国——她已经辞去了日本的一切工作,应该回美国重新开始。而自己的家人都定居在加拿大,虽然现在还没有通知他们自己复发的消息,可是最后,难免还是要累及他们…… 

            家人是不二心中永远的愧疚和感恩。 

            “不二前辈很介意吗?日本……” 

            “其实……”不二轻轻揽住中泽的肩,轻轻的叹息。“不,和美绪在一起的话,哪里都一样。”不相爱的恋人,成为了生命最后的盟友。 

            中泽闭上双眼,享受着听到这话语的一刻虚荣心的满足。不二前辈,把你的身体拖垮到这种程度无论如何都有我的责任,即便是你有意不够珍惜自己的生命,即便是命运的残酷无从反抗。看在我对你的这些亏欠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次。我有足够的理由,你必需回日本。 

            你生命里牵挂的那个人需要你站在他面前。 

            你需要在这个时候站在他面前。 

            手边的手提包里一直收藏者一张叠放得小小的当地报纸,在国际体育版上一条新闻标题冰冷的黑色铅字——“大赛意外事故:网球明星手冢国光重伤难愈”。


            109楼2007-12-18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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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决定了?” 

              微笑,点头,茶发在阳光下笼罩上一层透明的柔光。 

              “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医生您……已经不原意再接诊我了吗?”微微偏过头,笑意弯弯的眼睛透出一抹清爽的冰蓝色。已然成熟的青年人,还能看出一点点当年那个格外聪明伶俐的小孩子的痕迹。 

              深深的拧起眉头,想给他一个愤怒的警告的眼神,却发现自己的神情再也犀利不起来了。老了——自己,已经老了。老医师在内心深处叹息。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再一次让他遇到这个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男孩子,自己要用怎么样暴怒的语气狠狠地责骂他。可是,当这个苍白消瘦却依然神情气朗的年轻人突然间拉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所有的语言居然在同一个时刻哽在咽喉,眼眶几乎发热。 

              当一个人的年华终于老去,会格外珍惜自己年轻时创造的一切。克服了复杂的先天心脏缺陷的奇迹一般的孩子,自己成为名医的起点,一直,像亲人一样珍爱的生命。其实应该被责怪的不是他。他原本就不应该在医院和平庸无为中挣扎一生,他天生应该在广阔的天地驰骋。可惜自负医术高超的自己不过给了他一个虚幻的迷梦。这个美丽的顽强的年轻生命,自己其实根本就无从拯救。 

              “你说得什么话。我说过作为你最权威的主治医师,我终身对你的心脏健康负责。”只不过,这一次,真的回天无力……“我只是觉得,这里是不是离你的家人太远了。上大学以后你好像就很少和家人联络了。年轻人独立是好事。可是你现在的状况……” 

              “拜托您。我只是想不到万不得已,可不可以不要惊动我的家人……”很多很多的亏欠,对于那些无条件的纵容了自己的人们…… 

              高中二年级离开日本时那一点淡淡的阴天,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面对着父亲和姐姐,这世界上两个一直最最理解和纵容自己的人。为什么就那么平静的说出残忍的话——“我只是不能对你们隐瞒。我不可能成为让你们自豪,给你们带来荣誉的孩子。我一直努力的希望自己能够像别人以为的那样成为一个让你们骄傲的完美的人,但事实上我只不过是一个自私的,被感情摆布的懦弱的家伙。我喜欢上一个男孩子——退出社团是因为他,离开日本还是因为他。我是一个很差劲的让你们失望的家伙才对。” 

              “周助,你……”由美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为什么说出来是吗?”不二凝视着姐姐淡淡的笑,眼眶却微微的红了。在这个房子里面,在这些人面前,他永远永远是个孩子。无论做了什么都会被原谅的孩子。如果还有一些最后的脆弱,希望在这一刻全部流露。因为一旦今日从这里离开,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无条件的避风港。“如果我不说出来,我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就好像是我为你们做出的牺牲一样,不需要受到任何谴责。但是,我已经亏欠你们那么多的希望了,我不能再加上一条‘欺骗’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周助。”沉默许久的父亲突然出声,“不管你说什么,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还太年轻,很多事情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也许过一些时间,你对世界的看法就会完全的改变。”他其实早就意识到孩子沉溺在某种危险的心事之中,只是他一直相信他会自己走出来。“离开现在生活的环境对你来说是件好事,成长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很多。”他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安慰不二凄冷的心情。 

              时间,成长,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情——可是为什么,就是无法想象自己对那个人的情绪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改变。不管多遥远。不管多痛苦。对那个人那种刻骨的牵连好像成为了自己一部分,一旦改变了,自己也便不再是自己。已经不仅仅是任何一种形式的迷恋。完全无条件。难怪人类千百年来都为这样一种情绪而疯狂而恐惧。不二苦笑。 

              “保持开朗的心情对你的身体健康也很重要。无论你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事情首先是你健康的生活着……”沉默了一瞬,下了很大的决心,不二先生终于说:“如果你还识觉得压力很大,暂时——暂时不回家,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的思考也是可以的。但是一定要经常打电话……不要,让你妈妈担心……” 

              “爸爸——”由美子不敢相信父亲的决定,目不转晴的看着弟弟:“周助,这些都是一时的。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由美。时间不早了。帮周助把东西拿到楼下去。”父亲的大手一挥,在楼梯拐角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多谢您。对不起。”不二对着那背影深深鞠躬。由美子把嘴唇咬到发白,不舍的抓着弟弟的衣角,努力了再努力,却始终没能开口问那个人是谁。 

              直到里菜订婚宴上的闹剧终于也传到了不二家。 

              由美子冲动的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大洋彼岸的两个人握着听筒各怀心事的沉默。 

              那是来自家人的最后一个电话。从那以后那件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打到家里的电话只是淡淡地报声平安。接电话的几乎永远是唯一不知情的裕太。没有人再追究过手冢的事情,没有人再过问不二逃离似的飘零。连母亲也没有。不二知道父亲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总之入院手续拜托了。”不二鞠躬离开老医师的办公室。 

              “你最好立即住院,还要出去干什么。”老医师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知道。”不二笑出了声,“有人一定要我再出去走走。”不二伸手一指,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中泽将新租来的银色跑车停在了院子中央,人正倚在车旁,慵懒诱人,引人注目。 

              “周助——我无意干涉你的私事,但是……现在你很需要有人认真照顾,这种女人……”老医师大摇其头。 

              不二的笑意更加温柔。“我和美绪之间没有任何的义务关系。一直到今天为止,都是美绪无条件的帮助我。我对她,感恩不尽才对。”不二看着那个车旁的女子,美丽耀眼令人无法忽视。“不过,大约现在也是我们说再见的时候了。”眼里的神情温暖醇厚如酒。


              110楼2007-12-18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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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什么。从医院出来就一直看我。”美绪开着车,感受到身旁的目光。 

                “今天的美绪看上去好漂亮。”笑意轻淡。 

                “别这样看着我了。不然我会舍不得让你的目光从我身上离开。”中泽轻叹,这个人的目光好像有温度一样,让人陶醉。“看吧,然后我们谈条件。”中泽随手将一张折皱了的报纸丢到不二身上。 

                不二的呼吸声瞬间从汽车密闭的狭小空间中消失。 

                中泽的心情其实有一点紧张,他现在如此脆弱的心脏到底能不能承受在时隔三年之后突然间再看到这个名字。但是如果是为了那个人,就算在地狱的最底层,不二前辈也会回来的吧。中泽在心底自嘲的冷笑。只有那个人才能让他平静如水的外表瞬间崩溃。真是唐人嫉妒的特权…… 

                报纸在手中被抓皱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二深深的低下头,抬起一只手将脸埋在手心。“美绪,我……” 

                “其实今天答应我的邀请就是想谈一谈分开的事情吧?”中泽忽然很轻松的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美绪?” 

                中泽淡淡一笑。“当然了,我只是一个无关的人。以你那种不肯麻烦人的性格,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再让我留在身边了。不过,人要言而有信才行哦,不二前辈,你那时候说过的话,现在还有效吗?” 

                “什么……”不二一时反应不及。 

                “男人连自己的求婚话都会忘记吗?” 

                不二淡淡的惊讶的盯着中泽。 

                “我答应了。”中泽随口说。 

                “什……么?” 

                “我说我答应了,答应你的求婚。这样我就是你的未婚妻了。我要求以未婚妻的身分跟在你身边照顾你。”中泽娴熟的在车海中穿梭,仿佛正在讲着全世界最轻松的事情。“当然你也许怀疑你为什么一定要听我的——你也看到了,那张报纸。我知道那个人在哪里,现在。我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把车子开回医院去,让医生就这样把你关在医院里。当然我也可以选择把你带到他身边去,这要看你的表现如何了。”美绪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 

                “你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我做事情哪有那么多的理由。”中泽微微有些烦躁起来。“反正我知道你把我赶走以后一定不会好好对待你那条命的……该死的,我干什么这么聪明!可是既然知道了,如果我还是离开你那和杀掉你有什么区别……”中泽闪光的眸子盯死了不二。 

                “美绪,开车的时候要看前面——”不二反而平静下来。 

                中泽忽然间禁不住笑了。“好吧,成交。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掌握你这个弱点真实很合算的事情。”笑意里的苦味,只有自己的舌尖尝得到。一个没有爱情也没有心的人,生活在一场无穷无尽的爱情戏剧里,旁观着,忽然间觉得自己的生活仿佛很悲惨。


                111楼2007-12-18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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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1 20: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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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是这样。我真的没有看错,我就知道手冢先生一定能够完成我的治疗计划……”身边灰色头发的年轻人还在用英语飞快的说着,眼里满是闪闪发光的兴奋,迹部景吾的手心紧握,冰凉的潮湿。脚腕上缠绕着复健器的背影,运动衫的背后完全汗湿,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纯粹的疼痛。迹部不敢想象这样蹒跚的脚步是当年那个让自负的自己心惊的手冢国光。连维持最基本的平衡看起来都好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刚开始的时候复健器固定好以后连站起来都不可能,才一个月而已,真想不到有人这么能忍痛……”那个年轻人深怕迹部怀疑他的复健计划的效果。 

                  “小子。”迹部咬紧了牙,“你真的确定这样的训练他的身体受得了?” 

                  “啊?”年轻人显然没有想到出钱帮他完成复健试验的老板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有点愕然,“手冢先生自己应该会掌握训练的强度吧……” 

                  “如果那家伙是一个爱惜自己的胆小鬼,我当然不会问你这样问题。”迹部捏紧了拳头,“现在在那个房间里的家伙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的疯子。小子,你给我听好,好好看着他,强制控制他训练的强度。虽然他是自愿合作的,但是出钱的人是我。到最后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你。”狠狠地丢下这句话,迹部从口袋里掏出响起来的行动电话,放到耳边:“喂。我是迹部……我知道了。你,过去让他停下来,然后出去。”他转向一边已经十分不安的年轻人。 

                  “手冢先生,手冢先生,请你暂时停下来。”年轻的复健医师对这话筒喊着。 

                  抬手擦去已经流入眼睛的汗水,手冢的视线还是有点模糊不清,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吗?身体的记忆告诉他似乎还没到时间。莫非自己的身体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痛苦的练习?透过训练场的玻璃大门,他看到了场外迹部的身影。莫非是迹部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他想朝迹部走过去,拔步之间脚腕锥心刻骨的疼痛,他眼前几乎一黑,身体摇晃了一下却丝毫没有移动。苦笑,看来习惯这样的训练恐怕还要很久很久。 

                  迹部走到话筒旁边对这场内说:“你就在这儿休息,别动。”说完就一手有点粗暴的扯着年轻的复健医师离开了。 

                  这个多事的家伙,难道要对复健计划提出什么不满吗?手冢感到双腿支撑体重的困难,一手撑住了墙壁,感觉汗水渐渐蒸发带走体温。就算这样疼痛左脚还是用不上一点力气,左肘也并没有太大的起色。这样超负荷的复健练习是危险的,身为运动员的手冢心里非常清楚。他也知道那个急功近利的年轻人的复健计划在安全方面确实有很多漏洞。但是现在的他也惟有铤而走险一途。 

                  超越身体极限的运动一旦停下来,疲惫开始从各个角落入侵手冢的意识,每一个细胞都在或轻或重的疼痛,好像渐渐在梦境当中漂浮。刚刚开始打网球的时候似乎经常有一种到了极限的感觉,那时候自己还是个纯粹的小鬼,因为硬要和年纪比自己打很多的孩子一起进行体能训练而经常在训练结束之后咳着、喘着,胸口疼痛得仿佛要穿透,可就是在那种时候,他格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变强的渴望在他的身体里面熊熊燃烧。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吧,在自己成为了社团的部长组织其他人进行训练的时候经常被大家称为“魔鬼”,自己安排的训练项目往往看上去很可怕。只有一个人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训练安排,他总是笑着,总是那么轻松的完成一切,让自己的目光没有办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真的出现了幻觉吗?为什么记忆中的情景竟然好像这么真实的在眼前浮现,茶色的头发,很精致的扬起的嘴角,就连那种有点蜜糖味道的清爽气息都那么真实的在自己的左右围绕。那个看似很随意其实很贴心的递上毛巾的动作,陪伴了自己多少年,那时候以为会永远相伴下去。干爽的毛巾很轻的落在额头,在太阳下晒得好好的阳光味道,汗湿一点一点褪去的感觉。抬手用毛巾抹去脸上的汗水。 

                  ……毛巾? 

                  头上的毛巾是真实的,不是回忆也不是幻境……眼前的这个人……


                  112楼2007-12-18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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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惊醒。 

                    茶发,蓝眸,精致的笑容,却已经不是记忆中稚嫩的孩子。成长在眼里刻下时光的沉重。你还是那样笑得好像全世界的压力都可以举重若轻。可是,你的眼眶为什么……红了? 

                    “你流了好多汗。” 

                    你还是说着多年以前就熟悉的话。可是,你的声音——是哑的。 

                    “没什么,训练而已。”是真是幻,这种时候你还在我的身边,仿佛我还在自己的一方球场上挥拍奋战,梦想着站在全国的顶端。而你就在我身旁毫不在意的淡淡的微笑,用你的方式支持着我那幼稚的梦。时光,真的一去如许。我拥有过世界的瞩目,如今却又只能在这阴暗的角落孤独的挣扎。你曾经离开我吗?为什么每次见到都好像我们从来不曾离别过…… 

                    “你还是这么拼命。” 

                    “你这么觉得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认真拼命过。” 

                    手心,另外一个人的温度忽然间一直传递到心里。“拜托了,这种时候就不要再逞强……我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冰蓝色的深海为什么也会有这么疲惫的神情。因为光阴的磨砺,还是因为我一成不变的任性终于还是让你累了。 

                    你不是累了? 

                    你不是说过再不回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连着一点强度都做不到一样。”天,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嘴里说出来的还是这样的话。 

                    用尽全部的力气站直了身体,不想让你看见我已经被伤痛摧残到如何狼狈。向着椅子的方向迈出第一步,咬紧牙关维持平静的表情,却控制不住战栗流过全身。刚才还只是紧贴的手掌突然间反过来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冰凉、颤抖。别害怕。我已经习惯了。 

                    回握住那只手,把自己的一部份体重交到最信任的那个人手上。曾经以为一个人就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难。后来终于领悟之所以能孤独一人面对一切是因为你一直在我的心里。是因为有你可以想念我才永远不会孤单。第二步,身旁有一个人坚定的和自己迈着同样的步子。 

                    你看,我真的没关系。再次咬紧牙,迈出第三步,背强压到极限的疼痛突然间爆发,身体再也抑制不住虚弱的摇晃,扣住我的肩是你的手臂,整个身体都被你的体温包围,被你支撑着慢慢坐在椅子上。 

                    好艰难,这没想到这不过是三步的距离。 

                    可是如果可以选择,这三步的距离,我情愿走一生。如果你就像这样不离开不受伤,我不怕疼痛。 

                    可是你…… 

                    “……不二……”感到肩头一个人虚弱的体重落在自己的肩头,毫无准备,手冢整个人被撞得靠在墙壁上,愕然。 

                    “手冢,别转过来……”不二的手突然间更紧的握住了手冢,紧到有一点疼痛,阻止了手冢望向他的目光。“别看我,现在……”话音还未落下,手冢忽然感到颈窝一阵温热,竟是温软的液体,顺着皮肤滑下的触感。 

                    不二,你…… 

                    傻瓜。傻瓜。不看你,就会以为你永远,都是笑着的么…… 

                    “我说你啊。以后也要学会用稍微正常一点的方式出现才行啊。”手冢很小心的让自己的脸颊不易察觉的贴近柔软的茶发,原来卸去了一切的自己也有这样温柔的语气。当两个人相伴的那些时间与分离的日子比较起来已经显得渺小的时候,才发觉那些时候全副的热情都在追求着年少的梦想,不敢表现出一点柔软的情绪;为了对方的幸福小心翼翼的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把一切误会都扛到自己肩上。 

                    后来我们都有了当年梦想着的那种生活。一个人在网球场上享受全世界的欢呼,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给需要的人们散播微笑。功成名就,受人景仰。可是,为什么对方看上去依然不幸福。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换一种方式,我们换一种方式好不好…… 

                    肩上的不二轻轻的笑得微微颤抖,“手冢要学会享受生活中各种各样的意外才行。” 

                    就是这样,我们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我改变不了你,你也改变不了我。只是彼此之间那种刻骨的深深吸引,为什么竟然连时间都不能就此洗除。 

                    等到不二把脸颊上晶莹的液体全部悄悄埋进手冢的运动衫,他抬起头来,看着手冢有些憔悴的脸,用纤长的指尖拭去额角的几滴细汗。“这么危险的复健,你还要继续,你确定?”耳语般的轻声,醇厚如酒,沉醉心田。


                    113楼2007-12-18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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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冢点头。 

                      “那好。”不二低头轻笑,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再给我一个看到你的机会吧,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时间,仿佛一下返回了九年前那片樱瓣纷飞的树林。“我一直都在看着手冢……真的、有一点希望今后,无论我在那里,都能够得道手冢追寻梦想的消息。所以,拜托,一定要成名哦。”我一直都在看着手冢,我一直都会看着手冢。我的眼睛看不见,可是我的心看得见……只是上天还能给我多长的时间,让这颗心在这个世界上跳动……手冢,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这样的训练很危险,不阻止你我是疯了,可是,我真的希望、希望看到你好起来,在我,最后的,有生之年…… 

                      不二从手冢身边站起身来,熟悉的笑脸突然在眼前远去,手冢恍惚间伸手挽留,却只触到虚无,不二站在他的身前,不近不远的距离,却恰好有一种不能碰触的决然。“如果是手冢的话,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努力恢复的,我知道……”最后的底线,无论如何,也不要说出“加油吧”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可是……不能相伴度过难关的人,说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们、也许,又有好久不能见面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二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这是老天的警示,还是惩戒,那个人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自己永远不能陪在他身边。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取得爱他的资格。 

                      手冢闻言,平静但是有些艰难的扭过头,看着窗外,一色浓绿的院落里停靠着的银色跑车,车边守候着的美艳女子面目模糊——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很高兴你终于有了你的幸福。老天终于替我把我亏欠的还给了你。 

                      “美绪……今天、今天答应我的求婚了……”不二继续艰难的笑着。 

                      “我祝福你。”不二的话音未落,手冢很坚定的打断了他,看着他闪烁的冰蓝色目光,带着一种很单纯的眷恋。光阴至此,谁在哪里,谁和谁在一起,忽然间显得毫不重要了。只要你还在,只要你还有幸福的可能…… 

                      “谢谢你,我……走了……”为了不让勉强恢复活动的不二太过激动,中泽威胁他如果半个小时还不能结束谈话就冲进来抢人。透过窗子已经可以看见院子里的中泽不安的频频看表。“哦。”说着离别的话,可是不二的脚步没有移动丝毫,手冢的目光也没有一点离转。 

                      “手冢,还记得这个吗?”不二在手冢面前伸出手,坦诚的展露掌心。手冢伸出手将掌心覆在不二手上,两种手心的温度毫无嫌隙的贴合在一起。“还记得这个约定吗?说好了,永远、都不再误会……”手冢点头,怎么可能忘却。 

                      “手冢,如果……如果现在我告诉你,其实,我向你隐瞒了好多事情,制造了好多误会……你会不会原谅我?”我们之间最重要的羁绊,我其实从来没有遵守。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向你坦白。希望、希望在你最终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不要怪我。 

                      “我不会怪你。因为……我也一样。”坦诚的相视,手冢淡淡的启唇。谢谢你一直愿意相信我的那些残忍,终究有原因。不要再彼此追究,完全没有必要。没有误会不是因为全无隐瞒,而是因为真的彼此信任。 

                      就算相互隐瞒依然彼此信任。 

                      不二突然间俯下身,有些苍白的唇瓣无声无息的靠近,相触的瞬间有点淡淡的凉。手冢没有动,轻轻的闭上眼睛,耳边蓦然想起某一个初夏铁路桥上的风声和列车远远行驶的声音,那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多么美丽的画面。这一个瞬间,就这样,迟到了十个年头。 

                      蜻蜓点水般的接触转瞬即逝,分开后留下深深的温暖。手冢没有睁开眼睛。因为袭击整个身体的过渡疲惫,还因为一些无法追究的不能说明的原因。他听着那个人离去的轻盈的脚步声,听到他打开门的声音,听到他在门口回望着自己的时候压抑的呼吸,听到很久很久以后,门终于被碰上的那一声轻响。


                      114楼2007-12-18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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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哭过了?”不二走到中泽的车钱扬起手腕上的手表向她示意自己按时归来并且做出最轻松的微小的时候,中泽突然毫无预兆的说。 

                        不二愣了一下,看着中泽盯着自己的双眼。突然,不二的表情起来变化。“美绪,美绪你这是怎么了……” 

                        不二有些心疼得伸出手来,在中泽滑腻的脸颊上反复的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干无端端流下来的泪水。 

                        “你怎么了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了……”中泽不满的叫嚷着,“一定是你流不出来的眼泪都流到我的眼睛里了……”她突然间扑到不二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你真的是傻瓜吗。让你半个小时出来你就真的半个小时出来。你怎么舍得的……”手抓住那个人的衣领,越抓越紧,直到舍不得放开……


                        117楼2007-12-18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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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的阳光呢。”陷在床单柔软的褶皱中的那个人已经相当的苍白了,但是为什么笑意还是如此的淡定。中泽看着茶色的发梢在阳光的照耀下镀上一层蜂蜜的光泽。“这么好的太阳,要是房间里有一点绿色植物就更好了呢。”迅速的接上话题,掩饰自己的不安,中泽急切的笑着。 

                          “如果能把仙人掌带到这儿来就好了呢。”下颚搁在盖着被子的膝头,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小孩子一样的渴望。中泽突然间开始后悔两个人在一起的这些年头从来没有善待过那些带刺的植物,甚至很多次想把它们偷偷的扔掉。中泽害怕一切尖锐的东西,仿佛害怕终有一天会降临的审判。她从来没有认真地体谅过不二是爱着那些植物的。 

                          “不二前辈为什么那么喜欢仙人掌呢?” 

                          “因为啊,因为他们看上去那么不容易接近,其实内心有很多水分,是很柔软的。而且它们其实也会开花,开那种小小的,毫不张扬的花,但是每一朵花心里都藏着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温柔呢。可爱的不得了……”笑意天真。病痛的折磨让这个人的肉体虚弱,却也意外的溶解了他内心的凄苦。也许是他再也提不起一丝痛苦的力气——他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忽然间重新变成了多年以前那个在一片樱林之中期待明天的小小少年。 

                          那时候全然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布满了这么多的痛苦。 

                          果然当你真心诚意的微笑的时候,想起的都是那个人啊。中泽品味着自己心底残忍的冰凉。忽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可怕如此危险的一个人,简直可以把自己吓一跳。 

                          闭上眼睛,黑暗也赶不走眼前真田的那张脸,盯着自己的时候那了然的神情。“你原本就没打算让不二周助好起来吧。不然你怎么一直拖延治疗。保守疗法根本救不了他的命,时间只能以月来计算了。你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你压根就没打算采用换心手术吧。” 

                          “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决定……” 

                          “成为他的未婚妻,抢走治疗方案的决定权。是为了让他活下去还是为了让他按照你的愿望死去?”真田的语气怎么可以那么平静,平静到让中泽开始颤抖。“他在非洲延误了那么久,作为同居人的你如果想救他早就应该送他接受治疗了。” 

                          “果然……被发现了……”中泽低下头,嘴角挂上一抹绝望的惨笑。 

                          “是迹部,他拜托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到你们身边来,负责不二周助的治疗。尽管非常渺茫,但是不二他还有机会活。但是他认为你的存在是一个很危险的不确定因素。尽管我非常不愿意,但是我想我足够了解你,可以及时地约束你的行为。” 

                          “迹部景吾,果然是他。一直作出友好的姿态和我联络,也是监视我的一种方式吧……”中泽的手轻轻握拳,指节在墙壁上反复的敲着。 

                          “五年前Fanny的事情闹到那么大,迹部不可能没听见一点风声——当然,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作为不二的朋友,迹部的行为无可厚非。而且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Doris,你这样一个女人,就算会期待死亡成为终结不二对你的不够臣服的手段,我一点也不惊讶。” 

                          眼前的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带着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神情,说:“我一点也不惊讶。”他从前就是这样说的。在自己放肆的笑着在他耳边吹气,恶毒的告诉他自己是Fanny的妹妹的时候。他说:“你会这么做,我一点也不惊讶。” 

                          一个坏人应该时刻谨记不能对任何人袒露自己的灵魂,哪怕是一个用处变不惊的态度让自己震惊不已的人也不可以。中泽收到了一生中最大的教训。她早料到这个男人是她永远的弱点。 

                          恢复了冷静的态度,充满魅惑的笑意再次爬上中泽的嘴角,就像绝望的悲凉渐渐爬上心头。一个坏人永远没有机会抱有善良的愿望,永远不可能,没有人会相信。“作为众多对我臣服的男人当中的一个,你这么说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嫉妒呢?的确,不二前辈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男人,他的眼睛他的心都拒绝属于我。居然拒绝属于我。他比你吸引人得多——没有人能够抗拒那么美丽的生物。我的确有些迫不及待呢——想看到死亡能把他变得多美……”


                          122楼2007-12-18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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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前辈……真的很会讲故事呢。”最后一口咖啡的香气在中泽口中浓浓的化开,她将咖啡杯放下,杯底薄薄一层残余的褐色液体刚好映出阳光一轮完整的金色。忽然恍悟认识了不二的自己好像一直是一个贪婪的要求听故事的孩子,无论是当初在报社恍惚的独处的午后,还是在非洲工作时旱季里漫长的白日,不二好像都会讲一些小小的故事来安慰忽然不安分的自己。 

                            在非洲工作站的最后一天,就是这样喝完了咖啡以后,咖啡杯底余下的残液仿佛蒙上了黑暗的太阳。不二忽然讲了一个“明亮的太阳最终会揭开事实的真相”的故事。中泽到现在也无法认同那时一个格林童话安慰孩子的故事,杀死了犹太人的裁缝面对咖啡杯里太阳终于把自己送上了绞刑架,人的内心不管包藏多少阴暗,掩饰得再完美,终究会被明亮的太阳审判,这样一个故事对于内心中掩藏了那么多恶念的自己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故事呢。 

                            下意识的耸耸肩,中泽又低下头去看杯中那一轮晃动的“太阳”,黑咖啡果然让阳光的反射看上去更加明亮。开始喝黑咖啡还是认识不二以后的事情。苦涩香醇的黑咖啡加上蜂蜜温暖气息的黄糖,不二只是说这是一个朋友奇怪的兴趣,在终于知道那位刻骨铭心的“朋友”的身份之后中泽却觉得这饮料如寓言一般神奇。那个黑咖啡一样把自己柔软的醇香掩藏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苦涩背后的人就这样被蜜糖一样温柔的笑脸从此温暖了灵魂,只是他一直把那份甜蜜太深的收藏在心里,连给他加糖的人都不知道。 

                            “小时候,我很少听到什么故事。”中泽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收养我的父母特别忙,我从小在家里只能见到姐姐和姐姐的护士。姐姐的护士是一个特别内向人,有一次我不依不饶的非让她讲一个故事,她竟然给我讲——‘有一天上帝想吃馅饼,就把魔鬼和天使都绞成馅,肉馅掉了一点在地上就成了人’——把我和姐姐都吓得哭了……” 

                            病床上的不二听得笑起来。虚弱让他的笑声不再响亮,可是笑声里的清爽明朗并没有失去分毫。中泽真的很羡慕他。尽管孤单飘零,尽管病痛缠身,可是一颗坦荡的心竟然可以让一个人拥有这样的笑。而看似潇洒来去从来不会受到伤害的自己,早就被良知的负债缠绕上重重的枷锁。 

                            “其实——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啊,那个护士。人就是这样的混合物。”不二笑着说,“不过我真的很幸运呢。我小时候是和一位特别会讲故事的老人一起长大的。他是浅草家祖屋的管家,小时候一直是他照顾里菜。讲给你的那些故事,其实就是他讲给我们听的呢。”说到这里,不二忽然轻轻眯起眼睛,把脸庞埋进枕边的阳光。 

                            “真的给我们讲了很多很多故事呢,那位老管家。从前很忙很忙的时候,经常在不经意的时候有一些故事的情节出现在头脑里面,可是都变得很模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谁说起的。可是像现在这样每天躺在这里,那些故事忽然间都清晰起来。是了,就是那位管家爷爷讲给我们的,尽管里菜他们都不喜欢那些故事,但是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我好像感觉离那位管家爷爷格外的近呢……” 

                            “那个老爷爷现在……”话没说完,中泽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愚蠢的问题。 

                            “他在我五岁的时候离开了——他把自己吊在了一个小山的一棵松树上。”不二的声音忽然听起来有些邈远。中泽心下一抖。 

                            “我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我和里菜在雪山受伤,他觉得难责其咎。就因为我的任性乱跑——”不二的脸紧紧扭向窗外,中泽看不见他的表情。“因为我的任性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自己一时不懂得约束自己的心情,就给别人带来了那么严重的伤害……” 

                            中泽怔怔的看着那个不肯回头的背影,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会悲伤吗,会迷惘吗。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其实你也和我一样会因为回忆里那些不可挽回的伤害感到痛苦。善良如你,愿来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感受呢。中泽忽然伸出双臂拥抱那个背影,第一次感觉到所有人的灵魂原来都可能有相似之处。 

                            “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都有伤害别人的时候。不管怎么想这些事情也不可能有所挽回。不要再想着了。”中泽柔声的安慰不二,也安慰着自己。 

                            不二轻轻一笑,握住中泽环在肩侧的手。“反正到了最后,一切真相,每个人做过的好的坏的事情都有明亮的太阳审判——不管过了多少年。只要等待和接受审判就可以了不是么?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个在工作站只呆了一个星期的实习生,到底是什么人,那个时候他一看到你脸色都白了。他是你在日本时候的学弟吧?” 

                            中泽感到不二的手微微一紧,一瞬间的沉默。“不想说也不要紧,只把你愿意讲出来的故事讲给我听吧。”中泽赶快解释,她不希望因为自己任何一点贪婪让不二好不容易对她敞开的世界再次封闭。不二却坦然地笑了,转过头让中泽看到一张甚至流露出一点幸福气息的笑脸。“也许就像美绪的说的,不管过多少年,真相都会被揭开呢。”


                            125楼2007-12-18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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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1 19:5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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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泽发现由美子看向她的神情有一点淡淡的惊讶,她做出轻松的姿态耸了耸肩。“就像你说的,我们的关系……呵,比较特殊。虽然我不可能对你们承诺我会比你们更担心他,可以更仔细的照顾他,但是我们不会让彼此觉得沉重,可以吗?” 

                              出乎意料的宣言让由美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本来日本之前是打算无论如何都要从这个名誉和信誉都很难保证的女子手中取回弟弟的看护权,可是被迹部景吾打来越洋电话劝阻。而实际上面对这个花边新闻中的女子,却发现她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是不同的人,一个私生活如此混乱的女子,为什么周身都携带着一种清爽的气息。 

                              见由美子没有出声反驳,中泽更有把握的继续说下去:“况且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既然不想让身体欠佳的不二太太知道这里的状况,你就并不方便留下来。我想具体的情况你也很清楚。我不是神,不能保证他……一定能好起来……但是,我可以保证让他的每一天都不会感到难过……” 

                              由美子一动不动的听着中泽的劝说,忽然一低头,微笑起来。中泽发现这对姐弟笑起来那么相似。“好奇怪……”由美子的声音疲惫中透露出笑意,“我们两个好奇怪。这种时候,似乎应该是姐姐安慰担心的不得了的未婚妻才对……” 

                              中泽愣了一下,也笑起来。“你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由美子抬起头来直视着中泽的眼睛,“难怪……周助选择你……”中泽淡笑——我背负了多少误会的羡慕眼光,明知道他从来不可能选择我。由美子再次郑重的看了中泽一眼,点一点头。“真的麻烦你了。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弟弟就拜托你了。” 

                              中泽再次愣住。没想到不二的家人竟然如此轻易的将不二彻底的交托给自己。难道这种轻易托付也是家族遗传的吗?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竟然向尽力向不二的家人争取照顾他的权利,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可以得到首肯。从来都是急着逃开的自己,竟然会为了留在一个的身边而努力。是因为这样上天才格外眷顾自己吗? 

                              “手续我会尽快办好,然后我必须回到加拿大父母身边去。我还有一个弟弟现在暂时派驻欧洲,家里的事情只好让我来管。”由美子整理着手中一叠关于器官捐献和移植的材料,一幅干练的少妇模样。 

                              “你是长女?”中泽第一次见到不二的家人,竟然觉得她的目光有一点离不开由美子为了弟弟奔忙的身影——或者更准确一些,这是中泽第一次很切近的看到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的羁绊。 

                              “嗯,我是。”由美子点头微笑。“怎么?” 

                               “我也有一个姐姐,长女。看到你让我想她。” 中泽淡淡一笑。“虽然我不太喜欢她。”


                              129楼2007-12-18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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