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总说对不起！”我对着话筒喊，夹杂着哭声，“你为什么要误会我？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儿相信？我从来都没有跟你生那么大的气。现在好了，我们再也不是谁的谁。一年的可笑约定也完了……”“息息……”他在电话那端是哭了吗？他说我们需要时间去感受彼此的存在，他说他对不起我，他说他会等我，他说他的生命不能没有我。那一刻，我很想他就在我身边，那样我会把手装在他的衣兜儿里，和他静静站着。最后他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一辈子，所以要分开学着成长……

“我不是说过吗？我离不开同桌你了……”他看到了蓝辰宇，把人家上下左右透视了一遍，然后义正言辞的问，“他是谁？”“邻居。”我对莫非耸耸肩，“跟你一样神经的，赶快认识认识吧！”“我叫蓝辰宇，很高兴认识你！”蓝辰宇还是挺有风度的，对着脸部扭曲严重的莫非说，“照片真是欺骗人，根本就不像嘛。”我猜出来他指的是什么，当然不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你能让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啊？别以为你学神经学就可以很神经！”“什么照片？我叫莫非。”“墨菲？真女性化的名字……”蓝辰宇嘲笑起莫非的名字来，他有点儿不怕死。我记得我们高一那会儿，有个女生听班主任说“墨菲”，就说，“这个女生的名字好诗意哦！”，结果那个女生从此以后经常受到莫非的打压——在人家文具盒里放个什么蚯蚓啊，在头发上放个什么蟑螂啦……“是莫名其妙非常奇怪的‘莫非’。”我对蓝辰宇解释了一下，我可不想他死在莫非的高压杀人电中，他白吃了我好多菜，都没付钱的。莫非不怎么喜欢蓝辰宇，蓝辰宇不太喜欢莫非。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蓝辰宇，我觉得学他们那种专业的人估计有变态倾向，所以我一般不敢惹他。莫非刚到，又没有哪里可以去，就暂时住在我那里了。第二天我们就去学校参加军训，话说莫非和我在同一所学院，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学摄影专业，而是学的建筑设计。不过我觉得，他学什么都挺有艺术气息的。

下午好啊

其实军训也不是什么特苦的差事，就是把人晒得黑点儿，痘痘长得多点儿，那些个子矮的说不定在军训的几天还会长高呢！也许是因为不想再交朋友了，军训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除了必要的团队活动，我会静静的一个人想他。朋友，这个词让我有些害怕了，之夏是朋友，但如果没有她，我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扶瑶是朋友，但她却为了爱情义无反顾抛弃了我和铛铛。我对军训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毕竟过去了好久。但我记得那天我们摄影学院和建筑设计院的人拉歌，我们院输了，要派一个代表上去唱歌，我们院的女生特多，而且一个个儿矜持地不行，于是我脑子发热就冲上去了。我傻乎乎地唱完了一首《军中绿花》，人群中是雷鸣般的掌声，本来我挺从容的，他们一鼓掌都把我吓死了，我怎么站起来唱歌儿了？不过看样子效果应该不错，好多女生都哭了呢，男生们都鼓着掌说再来一个。我彻底傻了，那些天教官教军歌的时候，我就觉得《军中绿花》不错，学了一下，我这一辈子就会那一首军歌了。于是，我死皮赖脸的问他们可以不唱军歌不？他们同意后，我就唱了一首《深爱着》，也把许多女生唱哭了……从此以后我就有了“冷才女”之称。好几个女生邀请我军训回去后逛街，我都是笑着拒绝了她们的，我还不想交朋友。军训完那天，莫非来接我了，他说他都不认识这个黑妞儿是谁了，定睛一看，是咱亲爱的臣息息同桌呀。我看莫非怎么还是那个样子没被晒黑？一问才知道那家伙根本没去军训！跑北京看大款去了。我们在学院门口看到了刘雅冉，我本想避开她，可她似乎很“喜欢”我，老远就朝我走过来了。我又不能躲吧，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怕她呢！我叫莫非把我的行李搬到车上去。万一待会儿发生点儿暴力事件，还是别污染了他的眼睛。“臣息息校花！身边总是有护花使者，女生混到这个地步很牛了！”她对着莫非的方向冷笑一声，然后又对我说，“大公司的少爷被你钓到了，校长的儿子也逃不过你的手掌心……说你不是狐狸精都没人信了。”

“你去说吧，只要有人信。我无所谓……”我对她耸耸肩，她说的话真难听！不过我觉得说出那种话的人挺没素质，把我说得很祸国殃民似的，太抬举我了吧。“你这样就适合骗骗纯情的何寂。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何寂打什么主意，我第一个灭了你。”“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灭了我。我就是玩儿他，我去告诉他呀！相信你在他面前也没少说我坏话吧，你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真让人咬牙切齿，可是何寂那个死孩子偏偏喜欢她！“只要你让我看亲眼看到你背叛他，我就让你知道我臣息息‘女混混’不是浪得虚名。”“就算我背叛他，他还是爱我，不是吗？那个白痴，他会为了我求他的爷爷奶奶，就不会为了我杀了你？”刘雅冉说完准备走，突然又回头对着我说，“他的爱是我的筹码，而你没有任何筹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黑？军训也不知道买防晒霜吗？哦，我忘了，你和舒扬分手了，一瓶防晒霜够你半年学费了。”我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被人激怒？修为还是不够高。“你怎么和那种女生有交情了？”莫非他眼睛长着出气儿的？我和她谈话的样子像是有交情？“我很想宰了她！”“你说句话，我现在就去？”莫非说着还象征性地挽一下袖子，结果发现他穿的是T恤。然后朝我笑了，“她走后门儿来的吧。”“聪明！”“虽然你现在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比她可爱！”真听不出来他这是在夸我可爱还是损我黑，但总之听起来“比她可爱”。“你，负责给我把行李运回去，我要去买美白霜！”我很气愤！就差做出个奥特曼飞天的动作了。我那天去化妆品店里狠心买了一套两千多的美白套装，回家走路的时候，我都是扶着路边的护栏走的，忒贵！妈的，古时候拐了小孩儿卖了也不值一套化妆品！我真后悔军训的时候天天想舒扬，想得我都没时间想我自己了，所以才会搞成这个样子，真黑！我自己都不忍心看了，不知道舒扬看到我这个样子还认不认识。

听宋含玟在电话里提过几次，说舒扬被舒妈妈送去香港一所大学念经济管理学。我和他的距离算是够远了，南城北距。我自从生日以后没再给他打电话，我怕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不要命地跑到他身边儿去。我觉得舒扬已经溶入了我的血液，每时每刻提醒我他的存在，即使没在身边，他的样子也挥之不去。上大学后，我变得懒惰，不用亲自动手的尽量不动手。每天听老师讲理论知识，复杂得要命，我几乎都是记不住的，不过幸好有莫非这个摄影爱好者经常帮帮我，不然我就真的该考虑换专业了。圣诞节前一天，我听了一堂死亡教育讲座，突然想到了扶瑶。也想到了自己的将来，不管将来我在干什么，都不可避免的要死亡，那么在这短暂的生命里，我一定不要留什么遗憾。好好生活。话说我听完那个讲座后，还是很怕死。只有活着才能快乐，只有活着才能经历，只有活着才有记忆。只有活着才能和他在一起并告诉他我的感受。

　哈尔滨的城市独树一帜，哈尔滨的雪更是美丽迷人。圣诞节那天下午没课，我站在阳台看雪，雪花像棉花糖般纷纷扬扬从万里高空中摇曳而下，放眼望去，只有几十米的视线，飘飘摇摇的雪花，染得眼前的世界纯洁如初生。哈尔滨早在十一月份就开始下雪，现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场雪了。红色的俄式建筑，巴洛克风情的小楼，现代的高楼大厦都银装素裹，古老而著名的中央大街，方石铺筑的路面已经看不到，只有苍茫的白雪似地毯一样无尽的铺展延伸。哈尔滨的冬天比槐山的冬天好过多了，屋子里的暖气很暖，就像春天一样，槐山就不一样了，如果没空调，屋内屋外一样冻死人。话说我在来哈尔滨之前根本不知道“暖气”是啥玩意儿，还以为和空调一样呢，结果不是，是那种很多铁片儿弄一块儿，然后利用水的比热容什么原理制作的……那天下午，手机响了。是舒扬……我记得我没告诉他我的手机号码。我没有保存他的号码，但是自去年的平安夜让他生气以后，我就记住了他的手机号。我兴奋了好半天，想好了第一句话说什么才按下通话键。“Hello，谁呀！”我很高兴地说，得矜持点儿，不能抓着电话就说，我想你。“息息，是我。”他很柔和的声音通过电波直接传到我的心里，“我很想你，所以找妈妈要了你的号码……”“嗯。”我觉得我对他说话的声音让我自己都受不了了，原来女生在喜欢的男生面前讲话时不用做作，却可以很温柔，“圣诞快乐。”“你去年送我的围巾还在，香港没下雪。”我想起了地理来，香港应该算是亚热带季风气候？下雪才怪，“哈尔滨的雪很漂亮，要过来看看吗？唉，当然知道你不能来啦。我现在学会做饭了，蓝辰宇特别喜欢吃我做的饭，不过莫非说我做的饭特恶心，从来不吃……下次，有机会一定做给你吃。”“饭只可以做给自己的老公吃！不许给别的男生做饭！”哇……他说话终于不那么煽情了，很凶狠地对我说，“以后别做饭了！”“呵呵，知道了……但我不把技术练好，将来把你毒死了怎么办？”我突然想起那个“告白书”事件，虽然我几乎都要忘记，这在我们之间已经不算什么阻碍了，但我还是决定对他解释清楚，“舒扬，那个告白书，不是我写的。”

“对不起……我知道。你走后我才想明白，只是已经太晚了。我那么不相信你，就算失去你也是活该……”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不过他似乎很为那件事伤心呢。“算啦，以前我也经常不相信你，算是扯平了！”在阳台站得太久，突然打了个喷嚏，没控制住音量，把我自己吓了一跳。“好好照顾自己。”他凶了我一句。“你怎么变得跟宋含玟一样啊？我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么？说不定是有人想我了呢……”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因为我感觉鼻涕开始往下流了，谁那么疯狂的想我把我鼻涕都想出来了？“你的头发长长了么？”我特悲哀地摸了摸我的短发，怎么就长不长呢？不就是一个月进了两次理发店啊，怎么就这么短？不过我们班的女生都说我的发型好可爱，“没有，短发舒服！早上起床都不用梳头了。”“顾及我的形象好不！真好意思，连头都不梳……息息，我现在好累啊，那些女生都把我烦死了，你又不在身边。”咋这么委屈？原来花痴是全国各地都有的啊。“还是那句话，找个美女就嫁了吧！”话虽这么说，我手里可是捏着拳头呢。“当我没说！好想拍拍你的脸，现在……”“靠，这么**的动作，还是别……”我不禁摸摸我的脸，唉，以前还有点儿肉感的，现在咋就一层皮儿了？我应该没整容吧？……和舒扬聊完电话，我就穿上羽绒服，雪地靴，背着我的照相机出门了。我要照很多下雪的照片，因为舒扬喜欢。说实话，我一直没怎么动过那照相机，感觉太高级了，用着不习惯，我都是拿莫非的照相机乱拍，反正弄烂了他又不会叫我赔，嘿嘿。我走到离我居住的小区不远的一个酒吧门口，很惊悚的看到刘雅冉搂着一个男的进去了！身边儿还有一群男的。奶奶的，这次不要你死得难看！我调好照相机的焦距，猛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跟了进去。

进了酒吧，刘雅冉一群人就不见了！我找了好几圈儿都没找到，估计是进包间了，我挺失望的在酒吧的包房外面乱转。我走到一间包房门口，门突然从里面开了。好巧不巧地出现了刘雅冉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也是那一刻，我知道当初的我有多让人讨厌。那么浓烈的妆，真的可以将一个人的青春掩盖。刘雅冉看到我时，笑得特别诡异，“我还没找你呢，你倒送上门儿来了。今天，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说完她一把把我拉进了包间，我没站稳脚步就跌了进去。我看见屋子里有很多人，全是男的，顿时脑子一片空白。“臣息息，你管的事儿太多了。高中时，我就看不惯你，也不知道你的骄傲从什么地方来，凭什么走路总是昂首挺胸？”刘雅冉一只膝盖压在我的胸前，双手扯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压在地板上，我动弹不了。“舒扬揍我是因为你，他找我借笔记也是因为你，莫非叫他爸爸开除我还是因为你，你有哪点儿比我强？啊？”他妈的，我觉得我的头要被她撞晕了。“哥们儿，今天这个娘们儿就送给你们几个玩儿了。我们曾经的校花哦！”刘雅冉！她抢过我胸前的照相机，翻看了里面的照片，把照相机递给了一个男生，“既然她那么喜欢拍照，就把你们全过程拍下来，送给她的男朋友。”我站起身想要在她之前冲出包间，却被一个男的抓了回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我必须逃出去，这群人，比之夏更让我恐惧……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开那个撤掉我羽绒服的流氓，整个世界在那一刻黑暗。我无法想象那群恶魔会对我做什么，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左手紧握着手机，舒扬！我不知道我怎么拨通了他的电话，我一直喊，救命，救命，舒扬，救我……我的手机被他们抢走，被一个流氓打开了录像机。我从来没想过我会这么无助……

刘雅冉回来的时候身边儿居然跟着何寂，扒我衣服的流氓都停下来。我看到何寂的那一瞬间，痛，恨。我怎么会成这样？“息息。”何寂要跑过来，却被刘雅冉拉住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你姐姐，还是要我？你自己选……如果你选择我，我们就走，把房间留给他们。如果你选择你姐姐，我们，没有将来。”刘雅冉拉着何寂的手，何寂流着泪看着我。他在犹豫，那个傻瓜居然在犹豫！我无法想象，如果何寂选择了刘雅冉，我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那群衣冠禽兽的男人……“冉冉，求你放过息息吧！她是我姐……”何寂居然又下跪了，那个曾经会可爱的找我借雨伞的孩子，那个会贪玩儿中考考砸的孩子，那个会躺在外婆怀里撒娇的孩子……他又下跪了！“你选择你姐姐是吗？那我们，从此，再无瓜葛。”何寂抓着刘雅冉的手，是最悲惨的悲剧，让我忍不住哭泣。“不，冉冉，我爱你！但我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她从来都没惹过你……”“没惹我？”刘雅冉蹲下身，看着跪地的何寂，“因为她，我最爱的男生把我揍得快死去；因为她，我差点儿被莫非的父亲开除；因为她，该死！”刘雅冉对那群流氓挥挥手，“把她的衣服给我扒光！何寂，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如果你再不想清楚，不光你姐姐清白不保……这么大群男人，她死一百次都不够；我也会和你分手。”爱情真的是不分对错不能平等么？何寂，她爱你么？她爱你么？难道你看不出来……眼泪断线，我不知道是在为他而哭还是为我赤裸在他们眼下的身体哭泣。“臭小子，快点儿说，大爷我等不及了。”拿着照相机的流氓跑过去把何寂踢倒在地。流氓！这才是真正的流氓！我身上被扒得只剩内衣和底裤，我想往床边儿爬，我要拿到那把水果刀！就算杀不死他们，我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死，也不要被他们……不要！“冉冉，你放过她，放过她，你杀了我吧！求你放过我姐姐……”“那个臭女人有什么好？你们都为她这么付出！为什么……不，我今天就要看着她是怎么死的。”有人把我快要抓到的水果刀扔到一边儿，“臭女人，想死？完事儿后爱怎么死怎么死。”说完，我的脸上已经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有人把我的内衣扒掉……

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舒扬，舒扬……救救我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绝望。“都他妈的去死！”门在最后一刻被撞开。我没看见是谁，但是我知道，我安全了。舒扬，是你来救我了吗？可你不是从来不说脏话吗？感觉落进了一个怀抱，“舒扬”，昏迷前我还记得他的名字。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救命，舒扬，救我……”为什么那些流氓无论我怎么赶都赶不走？为什么，我真的要死了吗？我怕死，爱他还没爱够。这是对我以前干坏事的惩罚吗？原谅我好吗，以后，我再也不打架，不骂人了……“息息，你醒醒！没事儿了……息息，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有人在我耳边哭，是谁？我真的死了吗？“救命……”我抓住了一双手，顿时清醒过来，是梦？噩梦都过去了吗？“息息。”我感觉有人抱着我。我推开了抱着我的人，我不要任何人碰我！不要碰我！我缩到墙角，抬头看见那张我想了半年的脸，一瞬间，我嚎啕大哭，我要哭出对他所有的想念，我还活着！他瘦了？我轻轻地挪到他身边，伸手感受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不对，是梦！是梦，他还在香港……“我在做梦吗？舒扬，如果你听到我的思念，就来看看我好吗？”“息息……”息息，息息，声声像冰碎的声音，融化一切后剩下一颗火热的心。我伸手抱住了他，不管是不是梦。也许，我已经死在了那群禽兽的手里，可我还有他……为什么，他拍我的脸，手心的温度那么熟悉？我仔细地看着他，“舒扬？”没有回答，他却把我抱得更紧。“你不是在香港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因为我想，这是一场很真实的梦。“我想你了……我来哈尔滨三天了，我感受过你学习的环境，我呼吸着与你一样的寒冷空气，我和你看着同一个城市的雪。但我，不敢来看你。”他抚摸着我的短发，声音哽咽。“舒扬，以后不要离开我了好吗？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突然想起了那群流氓对我所做的，我推开了舒扬，低头看着自己穿得整齐的睡衣，“我，被他们……”“不，你没有！没有！息息，什么也别想了，睡一觉，把不高兴的忘了。”他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又要哭了吗？男生不是该坚强吗？我伸手擦干他的眼角，“不要走……”“我不走，我一直看着你睡着。”他对我笑了，比照片上的他更好看了。

一年了，那个小朋友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他是我弟弟呀！我拍着他的肩，“傻孩子，我们都太傻，只是爱错了人。外公外婆需要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觉得经历那么多事，最难做到的便是“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不仅要为自己照顾好自己，更要为关心我们的他们照顾好自己。“息息，我还能回去吗？我是个坏孩子，我为了她伤透了爷爷奶奶的心，还一个人逃课跑到哈尔滨，他们该讨厌我这个不孝的孙子了！”他趴在我肩膀上哭。我以为我会因为刘雅冉的事记恨他一辈子，可是第二天当我看到他哭时，我的心竟然那么难过，这，就是亲情？“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我当年那么坏，你宋姑姑还是没有放弃，对吗？”我忍住眼泪，想到了宋含玟，“回去，好好儿开始！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变成一个让她可以依靠的人，而不是可以利用的人。”我想，说出“利用”这种词，或许对他有些残忍。但是成长这条道路上，残忍可以让人坚强！毕竟是个孩子，哄哄就好了，何寂小朋友说他第二天就回槐山。吃早饭的时候，莫非突然动手打了舒扬。“你除了让她受到伤害，你就不能好好保护她么？如果你总是要对她若即若离，请你离开！如果不是你，季之夏会把她的准考证撕碎，把她的头发剪掉？刘雅冉会这么伤害她？”说完，莫非又给了舒扬一拳，看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舒扬没有躲开，也没有还手，“这算是我上次打你的‘回礼’，我会好好照顾息息的，我爱她，胜过我自己。我希望你和之夏是不一样的……”和之夏是不一样的？莫非和之夏能一样吗？我笃定，莫非这个朋友，永远不会走上之夏那条路。可是他究竟会不会，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他对我所做的算不算背叛。有人按门铃，我小心地看了舒扬和莫非一眼，还示意何寂注意两人别再打起来了。打开门，是穿得像只企鹅的蓝辰宇，“有什么事吗？”“提醒你，今天有暴风雪，上学路上小心。”他把脑袋伸进了屋里，“有客人？”舒扬这时已经站在我身边，占有似的搂着我的肩，“息息，不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吗？”真让我目瞪口呆，刚才还和莫非那种口气说话，现在又春风渡过玉门关？蓝辰宇盯着舒扬看了半天，“他就是照片上那个人？怎么还是不像？”刚才被莫非揍了不是，脸被打歪了，“就是他，我男朋友，舒扬。舒扬，这是蓝辰宇。”

“这就是那个让你每天抱着有他照片的手机睡觉的男生？”蓝辰宇大约是在绕口令，不过我还是勉强听懂了，因为我确实每天抱着“舒扬”睡觉。舒扬对蓝辰宇笑眯眯的说，“你好。你就是那个每天蹭她饭吃的神经学长？”“是医学神经科的学长，不是神经学长，谢谢！”蓝辰宇也微笑着纠正，但是我看他笑得挺凄惨，估计是见到舒扬挺自卑。“不进来坐会儿？”我问他，其实还是不要进来了，今天家里挺乱，两室一厅的房子毕竟没有外公外婆的别墅住着舒服。蓝辰宇很识相地对我笑着说不用，然后自个儿走了，不过他的背影挺落寞，是我认识他半年以来最陌生的背影，或者说，我总是走在他前面，没有见过他的背影？“别看了，也不怕我生气！”舒扬拉上门，捂住了我的眼睛。莫非已经挎着书包准备上学了，他看着我和舒扬，欲言又止，最后没说什么，套上羽绒服和围巾消失在楼道里。“舒扬，你什么时候回香港？”我挺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可我不想他为了我耽误学业，我将来还指着他吃饭呢，嘿嘿。“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了？”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喝牛奶的时候呛着了，我赶紧给他顺顺气儿，给他后背猛拍。“你想拍死我，骨头都被你拍断了！这几个月你在哈尔滨吃的什么？竟然这么瘦这么有劲儿？”“何寂小朋友，你明天和舒扬一起回去，行不？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万一碰上个打架的也有个帮手。”我对着一直很安静的小朋友，看上去很尴尬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以后不会打架了。”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泪眼汪汪的说，“谢谢你，息息。我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舒扬你要对我姐姐好知道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儿了。我以前还说过要保护她的话呢，结果却让她伤心了……”

“停！都说不要提这些事了，太煽情你老姐我可受不了……”我又转过头儿对舒扬说，“听见了么，要对我好！我的后援部队可是很强的！”舒扬嘿嘿的笑了，“当然！为了活命也得对你好不是？”“我想起来了，昨天啊，某个总是叫我要文明的人居然说脏话了！”虽然是脏话，可是被他说出来，我觉得特别温暖。他会为了我揍女生，为了我骂人……是不是我把他带坏了？“你知道我看到你当时那个样子多想把他们杀了再杀了我自己么？”他又开始压抑了，“一个男生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生都保护不了，那他做任何事都是没有意义的。莫非说得对，我总是让你受伤害。可是，我想，即使有个不会让你受伤害的男生出现在你面前，我还是不会放手。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好熟悉的话，扶瑶曾用生命验证过的誓言，它是真实不容否定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