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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靖宇和那个先生的事情后我始终有些惶惶不安，毕竟时候同为男子的他们又怎会相恋，简直是匪夷所思且又骇人听闻的一件事，先别说其他，就关外头坊间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况且靖宇身为西林府的长子，可是我们西林府未来的希望，如今又是特殊时期，我怎么可能会容忍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情。
：若是有位先生模样的公子来寻我，就将他领到我这里来
。说着径直跟着小二往我先前订下的雅舍走去，准备出府时我已经吩咐莺儿给西林府传过消息，如今看着时辰，估摸着那位南宫先生也快要来了，那小二将我领到雅舍就转身往前头去了，一人独坐雅舍，偏头看着外头的景致，等候来人。

（ 婢子叩门入堂那刹，我正取帛拭琴，虽那人儿在眼前絮叨着，心里忧着却尽是日前事，乍闻淳福晋邀至滕王阁，方醒了神，细细聆着。那婢子传话罢便回了，笋指渐拢拘得那锦帛渗出水来漫上指尖，不安思绪扰乱心霏，自省得是哪一桩事，那日于天下一品，福伯已道得明白，近日烦闷也皆因此事，是我堪不透这桩事，或讲不愿看透。）
（ 滕王阁近水，近日天凉易受寒，归堂搭了件青衫子，朝那相约的地方去。檀衣小二遥遥同我点了哪间雅舍，踏阶至前，女子独坐舍内，低眸拱手一礼。）
“ 南宫翊见过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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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宇这桩事情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此番出府我没带什么人，只身前来，并不是不相信杏儿她们，只是人多嘴杂，一不小心总会有不注意，若是传了出去到了外头又是一桩茶前饭后的笑料，为了西林府我不得不这么做，即使靖宇和那个先生之间是真爱也是如此。
。凉风习习，带来了几分水的味道，抚了抚微皱的袖口，又掩了掩披风，滕王阁风景虽好，就是太过近水，好在楚楚出府前给我特意备了披风，不然又该着凉了，像是听到外头有声响，偏头看去却见是位书生打扮的青年，看岁数同靖宇倒是差不多的，颔首受了他一礼，抬手让座。
：南宫先生不必多礼，坐

（ 落座时下意识抚裙，却醒起是女子姿态，且着男装本无裙裳，笋指惊收藏袖间，就席而坐。初入门时未见有婢近身，今方知她是只身前来，低眸兀自了却此举意味如何，左不过是不愿旁人捡了话柄去。）
（ 留西林府已是三四月，我分不清是为客或为仆，始初只为谋生路，自认无非分之想，只但遇他却乱了心扉。身前人从来只是耳闻，虽大抵能猜其来意，心间仍是忐忑。思忖两三，复抬眸启唇相问一句。）
“ 在下冒昧，今日长小姐邀在下来此，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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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隔得远没怎么留心，如今南宫先生走近了才发觉他着实有些怪异，面容不似靖宇他们一般俊秀，倒透着几分柔弱的气息，身形也着实瘦小，可能同我差不了多少，刚才落座时更是有习惯性的小动作，这么乍一看倒是未曾想起是为何的小动作， 听了眼前先生这话， 敛了不应该有的心神，借故伸手替他倒了一盏茶，推至他跟前，眉眼蕴着几分笑意，却并没有笑到眼底，微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不答反问。
：先生是聪明人，也该明白我今日特意请你来到底所为何事才对

（ 见她推茶至身前，青袖间探出一双素手青葱，执杯却未曾饮下，只拢在掌间汲取些许暖意。茶汤盈澈浅映执杯人，我看着里头的自己，愈发想要逃避，前些日子酒楼一会，西府老爷已道得明白，勿论南宫翊或是南宫翊雪，都断不允共他相结连理。早知别无结果，奈何情之所致，只得黯然。）
“ 是...我知道，只是他于我是真心，我于他，亦是......”
（ 话至此处声儿渐渐弱下，免不了颇有些尴尬，低眸贝齿轻扣薄唇，些许不安竟惹忘却今为男妆，女儿姿态显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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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还是假意，恐怕也只有你和靖宇二人知晓，那孩子自幼懂事，如今这回估计也是情不自禁，只是先生你同他都是男子，总归是不行的
。靖宇的出生不是一个错误，却被我们硬生生做成了一个错误，那时候的靖宇才不过满月，就被冠以克父克母的名头，又被君笙弃之在苏州老家，只带了曦徽他们几个回府，总之这孩子心里也是苦的，但即便是如此，我也不能容忍有这种事情的发生，靖宇代表的不单单只是他自己还有整个西林府，因此我和君笙甚至是额娘才会如此在意眼睑稍抬看着眼前的先生，却发现他竟然有些女子的姿态，难不成……仔细看了看先生，赫然发现他并无喉结，耳际也打有耳洞，一个念头划过，惊得我手中的茶盏不稳，微黄的茶水溢出，湿了裙摆。
：南宫先生却是女子？所以并不在意和靖宇相恋？

" 可，若我说我本是女儿身。“
（ 事已至此怕掩饰不去，心下思忖着他的名声，他的荣辱，我不忍他受世人异眼排挤，坦白该至好的法子。一番茶话下，其人所言语态皆柔婉温和，不曾听几句极言厉色，或可倾诉。）
（ 抬眸见她惊慌茶倾裙裳，顾不得其他绕过案台抽帕同她理理，待到衫裙理罢，方启唇道。）
“ 年初那会阿爹过身，小女别无所依，只得来京投靠福伯，思量着以女子身份恐受轻薄，才作男子打扮，谁知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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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我有些感叹的道出声来，听南宫先生，哦，不，是南宫姑娘承认自己是女子，不知为何我心里竟然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许我本就是赞同她和靖宇的，原先的反对只不过是以为她是男子，冒天下之大不韪，靖宇和她又要承受众多压力不说，还得终身被人指指点点，而我们西林府也会成为那坊间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笑柄，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如今可好了，她是女子，那么原先想到的事情就可以全然不理。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敬佩你，只身上京不说还敢女扮男装给靖宇那孩子当先生

（ 低眸抿唇无可奈何般浅浅地笑，但提到他时，总会想起许多，想起此三月来打初时到相知，想起共处的那些日子。自答应他以来，我并未担心多少，或是我自知本为女儿，我俩，终究是合乎情理的。）
（ 我笃信此番相识乃姻缘，无惧何事，他却不得已要顾忌许多，终究他是满洲儿，而我则冠着汉姓。那日同西府老爷叙话过，早晚会有担子落在靖宇头上。闻到身前话落，抬眸目盼眼前人，续道。）
“ 原先只是出于无奈之策，预备着行一步看一步，只是其中遇见了他，后来的事......长小姐也全然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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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如此，那我这做姑姑的就并没有什么理由好阻止你们了，你是靖宇自己看中的，那孩子从小就沉稳懂事早熟，我相信她的眼光，定然不会错的，至于他那里我再寻个时间去替你们说和说和，事情也总是会有转机的
。我轻声朝着先生许下诺言，先生不是男子，靖宇有很中意，即便不能给嫡福晋的位份，侧福晋也是没有问题的，重要的是靖宇怎么看，如今的他血气方刚，怎么能懂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意境，而我和先生便是如此，话又说回来，想来君笙应当不知道先生是女子，不然他又怎会叫我来走这一趟。
：先生可曾同靖宇表明过自己是女儿身？我猜怕是不曾吧

（ 素指轻挽住衣袂，心间自是讶然十分，福伯与老爷几番话间，多半并不赞同，我望握住如今的时光与他渡过，却不曾想过未来其他。他赋予的真心我心自知，感情这一桩事，从来叫人情不自禁，也非全无顾虑过，如今得了这一番话，免不得心安几分。）
“ 翊雪多谢长小姐成全，感激不尽。”
（ 她的话响在耳畔，颔首复应道。）
“ 确实不曾，现如今仍已男子打扮授予靖宇琴课，但，这一桩事，头个该晓得的应是他，是我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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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话在我的料想之中，若一开始是因为靖宇竟然会恋上男子而觉得惶恐，那么如今却有几分看戏的意味，我倒是头一次看见靖宇这般不顾礼法的，虽然这么想要是被人知道定要说我这做姑姑的不正经，可那又如何我所思所想的与旁人何干，只是可惜不能同旁人道也罢了，毕竟我代表的可不单单是自己，还有我身后整个西林府和淳郡王府，无论是哪个我都不愿意舍弃的，前者是我梦开始的地方后者便是魂归之处。
：先生还是尽快同靖宇说明的好，免得那孩子当真认为自己与旁人不同的
。我这话说的隐晦，可想来先生若当真聪颖，定能知道我这话里的意思，怎么说她和靖宇二人的事也算是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

（ 我本为女子此桩事，府里头大多人是未知的，从前未觉得太多不妥，是因我知晓自身，闻到她的话，方乍然醒起来，男子与男子一同，便是断袖。心生窘意惹得粉颊莫名微热，斜上几分嫣红。原先顾忌着恐受轻薄不得已扮作男儿，日久下去早晚昭然，如今自然需得顾及他的颜面，早日道个明白，方是个结果。）
（ 漫漫掂量到此处，亦修从前将我当作男儿，心里头该是怎样的想法。思至此处薄唇轻抿浅笑抬眸应到。）
“ 的确，是该快些同他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