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江湖之外
<题记>
从前有座庙,庙里有座山,山里有个小村子,名曰:江湖之外。
~1~
侠客老了。
他是绝世的剑客。江湖所推崇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在他看来,也不过尔尔。
他的剑是绝世的好剑。他成名二十余年,剑下亡魂,不可以百计数。
然而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已使他身心俱疲,厌倦不已。
现在的他,只想“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于名。”
于是,江湖少了一位侠客。
~2~
侠客去询问禅师归隐之法。
禅师告诉侠客,若要远离江湖,须寻一绝境。
侠客忙问,此绝境何处可寻?
禅师答:山中。
侠客皱眉,世上奇山千千万,却不知此山在何处。于是追问。
禅师笑答:庙中。
侠客沉思良久,顿悟。
~3~
很久很久以前,江湖中就有这样一个传说。
有一大师,武功超群,一生风光无限。这位大师晚年时,他在江湖中的地位达到几乎无人可比的地步。
可就在这时,大师突然杳无音迹了。有江湖人说,大师去了江湖之外。
很多年后,相传有一僧在云游时偶见一庙。那庙中有什么,已无从得知。只是自那以后,江湖中便又有一条传言。
有一庙,可通江湖之外。
~4~
侠客真真有本事,仅靠禅师的只言片语,他竟真寻到了那传说中的庙。
只是那庙,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
破败不堪的庙宇倚山而建,大概是多年不曾有人维护,庙宇只剩下一面墙。
侠客在墙前坐了一夜。却什么也没发现。
侠客心灰意冷,无意间挥出的一道劲风,竟使残破不堪的墙轰然倒塌,却露出后面的一条暗道。
侠客惊喜,步入暗道。暗道狭窄无光,似乎绵延无尽头。
但再长的暗道也有到头的时候。
当侠客走出暗道时,他发觉自己已身处大山腹地。就在不远处便有一个小村落,只见那小村子云雾缭绕,简直不像凡间景色。
侠客大喜,心道江湖之外果真奇妙,只是小小村落都美妙若此!
当侠客走近,见村头有一巨石,上书四个大字“江湖之外”!字迹龙飞凤舞,笔力遒劲。
侠客见了题字,更是对江湖之外充满了期待。
然而当他走进村子,却发现村子内有屋二十二间,却没有一个人。
这个远离尘世的村子一片死寂。
侠客不死心地在小小的村子里又找了一遍。最终,侠客在离村庄不远的地方,发现一座百人冢。冢边的石碑上有人用刀深深地刻了字。
<尾声>
很多年前,一位迟暮的老人来到了这个远离尘世的小村庄。
这里,没有武功、没有追名逐利、没有一切江湖上的纷纷扰扰。
然而老人的到来却无意间彻底毁掉了小村的宁静。
老人平日里偶尔和村中小童讲起江湖中的事,小童们总是露出向往之意。老人当时并不在意,却不想已埋下祸端。
没过多少年,小童们长大了。其中几个呢,就偷偷地离开村子去江湖上闯荡。
村子里渐渐有人学会了武功,争斗不休。
小村子不再有宁静。终于有一天,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吞没了小村子,小村子不再是“江湖之外”了。亦或,它从来不曾是“江湖之外”。
老人亲眼见证了小村血流成河。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已经太老了。
最后的最后,老人把发生在这个村子的事用刀一点一点刻在石碑上,每一刀,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仿佛要把他的悔,他的遗憾,全部刻在石碑上。
石碑最后的署名,是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位大师。
侠客阅毕碑上的文字,久久沉默,最终长叹一声。离去了。
好一个江湖之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