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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大贪官栽了,作为一个贪二代,余欢陪着自个老爹告别广厦豪庭金食玉器,发配关北啃窝窝、睡草席。走的时候余欢一步三回头,还是惦记着宫里那个酷帅狂霸拽破天的成王殿下。
作者: 圆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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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3-21 16:14回复
    第七章 楚淮的秘密
    这天夜里,楚淮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觉得身上凉嗖嗖的,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竟然穿着中衣坐在桌子前面,如今已是八月下旬,关北更是比京城凉得更早,楚淮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他缩手缩脚地摸回到床上,伸手朝枕头下面一摸,摸到白天没吃完的那半块麦芽糖,一下子放了心,拿出来 舔,才又小心地藏了回去。他重新躺下,盖了被子,心里却总是惦记那半块糖,他虽然有几个侍人,可平时能吃饱已是难得,这些小吃食从来都是没有的,白天那说是他媳妇的姑娘倒是给了他许多,可又被红绡姑姑收走了,实在可惜。
    楚淮一边想一边揉肚子,最后还是没禁得住诱惑,三番两次把那糖拿出来舔,最后只剩了指甲盖那么点儿,又不由有点后悔,原本这半块糖他打算吃个两三天,结果眼瞅着就没了。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也不想睡觉了,只盼着天亮,他记得他那个可爱的媳妇说明天还会来,要是她再带什么好吃的,他可得长点心眼藏好了,不能再让红绡姑姑或者是福总管拿去。
    正下着决心,突然听见冰凉凉的一声冷哼,楚淮没有防备顿时打了个冷战,那声音却再不出现,只是余音绕耳,冻得他心尖儿 。他隐约觉得就是那藏在暗处的神秘人发出的动静,是不满意他的想法,所以在教训他。不知怎地,他对那人有着天生的惧怕, 着又坐了一会,终是抵不过内心恐惧,蜷着身子卷进被里,把头罩得严严实实的。
    一夜难熬,楚淮心里害怕,一宿也没睡好,第二天起来昏昏沉沉的,连平常素来喜欢的白面馒头都没了食欲。
    不过想到余欢今天还会来,他又打起精神,把手伸到枕头底下,一摸竟摸了个空,他掀开枕头一看,下面空空如也,昨天晚上剩的那指甲大小的糖块已经不见了。
    他急个够呛,明明就放在枕头底下了,他又把床铺整个翻了一遍,还是不见糖块的踪影,后来却是在地上发现了,那小小的糖块不知被谁踩成了糖粉,就在他床旁一步处。
    楚淮气坏了,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翻了个底朝天,想找谁是凶手,最后在一只鞋底上发现了同样的糖粉。他气急败坏地拎着鞋子出门去找红绡,少有地发了脾气,“这是谁的鞋!”
    红绡少见他这样,本就对他不耐,又因他披头散发地邋遢模样实在惹人厌烦,语气便更坏了三分!
    “还能有谁的?这晦气的东西只能是你的!”
    楚淮一呆,把鞋子拎于眼前看了看,倒是眼熟,可他怎么可能去踩坏自己的糖呢!
    红绡最看不得他这呆怔怔的样子,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快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楚淮听惯了红绡等人的命令,纵然还没想明白,却也依言离开。等回了自己的房间,先是把鞋子穿上,又仔细比对了一下糖粉的大小,确认真的是自己这只鞋子踩的无疑。
    楚淮当即恼怒又伤心,伸手便朝自己的脚打去,一边打一边骂,“让你踩!让你踩!”
    楚淮这边发着火,丝毫没有离京后的不适或难以接受,可另一个人就快受不了了,便是与他一路同行的景王楚林。
    楚林当年既参与夺嫡与皇五子慎王、皇十一子成王争锋,那也是年少天纵意气风发之辈,加之先帝看重、母家势力雄厚,更是自小少受挫折,心里难免对那位置有了想法,只是最终功亏一篑。夺嫡失败后他外祖家满门抄斩,母妃被赐鸩毒至死,他也从一个天之骄子沦为一个随时会丢了性命的阶下囚,如此打击生生击溃了他所有心智,纵然再被放出,也再无往日之锐气,不管做什么都是缩首缩尾,以求保命为上。
    这次护送楚淮出关楚林原就不愿,后来竟又出了楚淮失踪这样的大事,好在后来人找到了,他也再经不得一点惊吓,做了几天晚上的噩梦后,他大清早地便去寻了薛贵,要求即刻动身回京。
    对于这个早已吓破胆的无用王爷薛贵也没有挽留,本来就是派出京来做替死鬼的,结果他运道不错,京里那位知道了楚淮的伤势后临时又改了主意,这才让楚林得以全身而退。
    楚林回到暂居的院落后马上着人打点行装,贴身的宫人提醒他,“王爷与成王毕竟是兄弟,走前若不去探,恐怕回京后会遭御史弹劾王爷不尽手足之情。”
    楚林躲进房间让人把门窗关紧,“我才不去,弹劾就弹劾,顶多是罚岁银罢了,现在去看他,万一再有什么流民奴隶跑出来,我跟着吃瓜落!”
    宫人小心地问:“那些人当真是冲着成王去的?他一个傻子……莫非是装的?”
    楚林与这宫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他没什么不能说,哼了一声,“十一向来有主意,连三哥都败在他的手里,哪会那么容易就傻了?否则楚安也不会处心积虑地要他性命,还拿我做阀子!”说到这里他已气得不行,路上那场闹剧是真的才怪!楚安摆明了要杀楚淮,可杀就杀吧,干嘛又把他卷了进去?如果楚淮真的死在了半路上,那么作为曾与他夺嫡争得最凶结下死仇的他,众人对他还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敢情他就是楚安推出来的替死鬼,这一趟不仅解决了楚淮,更要解决他楚林!
    楚林气得喘不过气,不过最终仍是冷静下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都与我没有关系,这次混乱是意外也好是京里那位安排的也好,我一概没有兴趣,现在远离事端,早早回京去才是正经!”
    那宫人连连点头,他们都被五年前那场杀戮吓破了胆,如今只求安然活命度过余生。
    楚林这边急不可耐地踏上回程之时,楚淮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是绝对不会踩碎自己的糖果的,可鞋上又有那么明确的印记,恐怕……是那个藏于暗处的神秘人!
    楚淮向来惧怕那人,也从不敢主动与那人说过话,可今天为了他的糖,他确实是豁出去了!
    “我有事情找你。”楚淮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话,语气少有的凝重。
    等了一会没有应答,他又说:“你快出来,我有正经事!”
    可四周仍是静悄悄的,楚淮又叫了一会始终没有回应,他也变得烦躁起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叫嚷不休。
    福总管守在外头,听着屋里的动静十分不耐,进来斥骂了几句,又揍了他两拳这才出去了。
    楚淮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泄气极了。
    这时他听见耳边有人说:“何事?”
    极是那冰冷的让人骨头 的声音,楚淮马上抬头四处寻找,可屋里仍是空无一人,楚淮急道:“你在哪里,快点出来!”
    那声音冷哼一声,态度又寒了三分,“有何正事,快说!”
    楚淮一缩身子,又想起自己的正事,连忙把胸膛挺起来,“以后你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如果你再敢踩我的糖,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那声音陡然发怒,猛喝一声,“这就是你的正事?”
    随着一声断喝,楚淮脑中猛然一阵刺痛,疼得他大叫一声倒在床铺上连连打滚。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松口,“就是正事!就是正事!是我媳妇给我的糖,你凭什么踩!”
    福总管听他喊得大声又进屋来,随手抄起个茶碗就朝楚淮丢来,“嚎什么丧!”
    楚淮尖叫一声捂着头倒在了床上,福总管虽说常常苛责楚淮,但楚淮毕竟还是他名义上的主子,心里也有点发虚,强撑着骂道:“知道疼就消停一点!”
    楚淮伏在床上半天没动静,福总管也怕出什么意外,探身过去扳起楚淮的身子。
    蓦然一股大力钳上他的脖子,福总管喉头一窒,想呼吸已是不能, 连蹬带踹,却怎么也躲不开对方的钳制。
    此时的楚淮神情狰狞,凶如夜叉一般狠狠地盯着福总管,那不断收紧的五指直将福总管掐得翻了白眼。
    福总管打在楚淮身上的拳头越来越没有力道,双眼也开始放空,楚淮眼底通红地猛一用力,竟将福总管掐着脖子提了起来,福总管已经开始 ,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滴到了他的手背上,他才万分厌恶地将他丢下,扯下床帐用力地擦着手背。
    红绡听到这边闹腾得厉害,踢门进来正打算大骂一通,就见福总管瘫成一团倒在地上,双眼发直涎涕齐流。红绡惊叫一声扑上前去,想要扶起福总管,可才一动他,就闻到一股骚臭之味,地上迅速地湿了一大片。
    红绡慌得一把推开福总管,看着楚淮那阴沉沉的面孔,不自觉地瑟缩,“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楚淮朝她走了一步。
    红绡本能地往后一退,楚淮再进一步,她已被楚淮眼底那片红雾惊得浑身 ,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才跑出一步,便觉头上巨痛,一股大力抓着她的头发将她揪回,摔掼到已成废人的福总管身上。
    红绡看着福总管半睁半合毫无光彩的眼睛惊叫不已,连滚带爬地翻到一旁,“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她连连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毫不自知。楚淮好了!她惊惶万分地想,她一定会死在他的手里!
    楚淮抬脚踢翻她,神色便如寒九冰潭。
    红绡已吓得失了魂儿,软了身体再无法反抗,眼见他逼至身前,眼前一黑,活活吓晕了过去。楚淮眼中晃过极为厌恶之色,伸手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她提起摔到了床上。
    ======
    前面几章又做了点改动。。。汗,大家不必重新看,故事是一样的,实在是看了大家的留言觉得十分中肯,最开始那版我觉得废话太多,后面这一版又有点矫枉过正了,现在把两版重新结合了一下,主要是余欢和余潭之间的互动增加了,然后墨离还是按原来的方式出场,送给楚淮的玩具又变回了神奇的胖娃。这本书里涉及到一些机关机巧,本来写的是超出现实的很神奇的机关,比如那个胖娃和时辰棍子,后来有朋友说太不现实,然后第二版就改掉了,后来我想了想这本书本来也不是现实宅斗流的,还是又改回来增加一点趣味性,这回应该不会再改了,我最近纠结得头都快秃了,如果章节里有重复或者有矛盾的地方大家一定要给我指出来,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请大家谅解。这回进度就完全跟上了,晚上六点继续正常更新!


    9楼2014-03-21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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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9 10: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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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落户元宵镇
      余欢正哄着楚淮在自己屋里睡午觉,可楚淮新来一个环境太过兴奋,怎么也睡不着,余欢就把那个机巧箱子搬出来,让楚淮玩箱子盖上的华容道锁。
      楚淮玩得开心,余欢也开心,又把针线拿出来,比量着楚淮额头的宽度打算给他做一条抹额。关北的抹额与别处的观赏性抹额不同,是以实用性为主,往往十分宽大,关北的冬天十分寒冷,宽大的抹额可以抵御寒气,不过余欢主要是想遮一遮楚淮额头上的烙印,现在楚淮黑着脸看不太出来,可他脸上的墨总有一天会褪掉,她不想到时候楚淮让人指指点点地议论。
      两个人专心致志地谁也没发现外头的动静,等到楚淮玩累了,两个人手拉手地从屋里出来时,红绡已收敛了脾气,坐在厨房里一边熬药一边抹眼泪。
      楚淮小声对余欢说:“一定是那大恶人又踢她了。”
      余欢对楚淮念念不忘的大恶人一直很好奇,可是她又一直没发现那人的踪影,结合余潭推断的“暗卫”之说,余欢不禁也佩服起那人的功夫来,当然人品肯定是不好的。
      当天晚上十口人就着一盘猪头肉把饭吃了,瘦猴三个顶着满脑袋的问号走了。他们现在有点混乱,分不清这一院子人哪个是傻的哪个是正常的,福总管肯定是傻的,红绡看起来时好时坏的也不正常,两个据说是楚淮表兄弟的大汉智力看着倒可以,就是特别能吃还不干活,最后是楚淮,怎么看都和“正常”两个字搭不上关系,难为他还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回去的路上小苦丁连连感叹,“我就说欢姐这么多年都没嫁出去,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在城里找个开臭豆腐铺子的入赘?敢情是傻的。”
      瘦猴抿着嘴不说话,他替余欢不平,就算嫁不出去也不用找个傻子,长得黑不溜湫的还冒臭气,还不如他呢!
      大熊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原本我还打算等欢姐二十岁再嫁不出去,我就娶她哪。”
      瘦猴推他一把,“要娶也是我排在前边儿,有你什么事!”
      大熊没明白瘦猴怎么说气就气上了,回头看看小苦丁。小苦丁紧走两步搭上瘦猴的肩,“欢姐向来有主意,余叔也不是好唬弄的,这个姓楚的看着是不怎么样,可想来家里有钱,没见还带着丫头么?现在他入赘给欢姐,那欢姐也有钱了,以后有丫头伺候着,不用起早贪黑的干活,也不用跑到深山老林里装陷阱,说不定木匠活都不用做了,舒舒服服地做少奶奶,不是挺好么?不比跟着你喝风强?”
      瘦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可心里还是希望余欢好,况且再不愿意楚淮也已经进门了,只能不甘不愿地点点头,又一挑眉毛,“我看那丫头凶得很,赶明儿咱治治她,省得她以后爬到欢姐头上。”
      小苦丁和大熊纷纷响应,大熊也不回家了,一起到瘦猴那去连夜商量对策。
      小伙伴们忙得很,余潭也没闲着,把人召集起来开会。
      主要是关于楚淮的称呼问题,王爷肯定是不能叫的,叫公子也不合适,红绡提议叫主子,被余潭一个眼神就给否了。最后余潭给楚淮取了个新名,叫楚大郎,以后都管他叫大郎。
      红绡不由想到那藏于暗处的成王,也不知道他现在听不听得见,对这名字有没有什么意见。
      就这么着一家人安顿下来,五六天嗖嗖地就过去了,楚淮有吃有喝有余欢陪每天都很开心,福总管除了望天就是望天活得格外充实,两个衙役借住在卖饼大爷家不用干活日子也过得舒适,只有红绡,委屈得要命。
      原本到了关北衣食住行就样样不如宫里,现在竟然还住到了这个破镇子上,余家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想吃碗白米饭都不行,天天早上棒子面晚上小米粥,吃得她脸都黄了!最让她不安的是自从他们来了元宵镇,成王就再没出现过,看着楚淮每天傻乐傻乐地在她眼前晃,她顿时觉得生活黯淡前途无光,不禁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极大的怀疑,甚至她开始怀疑成王的出现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回事?
      红绡又看了看躺在身边的余欢,余欢睡得正熟,呼吸绵长眉宇舒畅,一点烦心事都没有似地。红绡实在不明白,余欢怎么说也是京里出来的,还曾过过极度奢华的生活,怎么会受得了现在这样的生活?
      红绡早在入宫时就听说过余欢之名,人人都羡慕她命好,不止是宫里的宫女,就连那些名门贵女也对她百般艳羡,因为余潭富可敌国,却只有余欢这一个女儿,对余欢简直要宠上天去,所用之物无一不是旁人闻所未闻之物,听说余欢口味挑剔,余府光是为她制作小点的厨娘就有三十人之多;听说余欢的衣服从不洗过第二回,穿一日就丢了;听说金银首饰珍珠玛瑙在她眼中不值一文,掉了一串珍珠链子在地上,有人替她拾起来她还问那人:这么脏了怎么戴?有关余欢奢侈成性的传闻在京中随便一人就能说出一串,这样一个曾经拥有过一切的人,为何现在可以躺在这木板床上,盖着浆洗得发硬的被子,穿着几年的旧衣而毫无怨忿?
      或许不是没有怨忿,只是隐藏得好罢了,况且她就算有怨又有何用?依旧回不得京,只能在这里受穷。红绡这么想着心里平衡了些,翻了个身,身下的床板硌得她浑身生疼,她已连续几夜都没有睡好了,今晚看来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红绡正迷糊着努力培养入睡情绪的时候,突然觉得四周的温度陡降,寒毛都竖了起来,心里一下子毛毛躁躁的,那种感觉就像被嗜杀的猛兽盯住一般。
      红绡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便见床前站着一个人,就着隐隐透进的月光隐约看得见那人青黑的脸色神情阴冷,一双眼睛便像蕴藏了千年冰山一样,寒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王、王爷……”红绡扭头去看余欢,见她仍睡得熟,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这才放了心。
      楚淮阴阴郁郁地盯着她,紧抿的 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怒意,红绡不敢说话,直到一张纸甩到她的身上。
      “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出去,要秘密行事。”
      红绡直到此时才敢松开摒住的那口气,将那张纸收好后才小声问道:“不知送往哪里?”
      呼吸着屋内暗暗浮动的臭气,楚淮强忍厌恶,“西北,袁振!”
      ========


      14楼2014-04-08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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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营救是件技术活(一)
        楚淮的计划很简单,打草惊蛇。北狄探子藏身在民宅之中,袁振又在他们手里,硬攻救人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将人逼急了袁振性命难保,可若北狄人感到威胁带着袁振离开,路上就会给他们许多可趁之机。
        楚淮道:“我身边有两个衙役,可以利用他们制造混乱混淆视听,北狄人定然不愿惊动官府,有七成把握会连夜撤离,到时我们再逐个击破。”说完他又与墨离探讨起对方的武力,最后他沉吟一阵,“我会些功夫,依你所说,单独对付两个还有把握,多了不行。”
        墨离想了想道:“你只负责救人,其他的交给我。我们黄昏时行动,我回去做些准备。”
        楚淮叫住他,“原本你打算怎么办?”
        墨离又点了个烟卷,懒洋洋地吐了个烟圈,“凉拌。”
        余欢正装着没事地一步步靠过来,正看到墨离说这句话,连忙问:“想吃凉拌什么?”
        “凉拌拉皮。”墨离点完菜又说:“机巧箱子里有把连臂弩取出来给我。”
        “那里面的东西你还要啊?”余欢一惊之下马上又赔了笑脸,“前几天拆了它几个零件做别的了。”说完看墨离皱了眉连忙又道:“我这就去把它还原!”
        余欢飞也似地回到屋里,墨离和楚淮随即跟上,在门口就看见余欢的屋里摆着一个造型古怪的架子,还是半成品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余欢则开了箱子往外掏零件。也不知道她拆了多少机件,箱子里基本上已经没有完整的东西了,零零碎碎地铺了一地。
        墨离扭头就走,“算了。”
        余欢“唉唉唉”了好几声他也没回来,“很快的!”她一边说一边摸起几个零件装起来,那些在楚淮眼中明明没有什么区别的零件,在余欢手里就像编好了号码一样,随便捡起一个都恰好是要组装的部位,最后余欢又把她那个搭了一半的古怪东西拆了,不算拆东西的时间,她从上千个零件中找出正确的组装,到连臂弩成型,不过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
        余欢又从箱子里摸出七八支巴掌长短的精钢小箭,连同那把半臂长的连臂弩一同给墨离送了过去。临走前还特别和楚淮交待,“帮我看好了,千万别让人进屋动我的东西。”
        楚淮若有所思地答应下来,等她走了就进屋去把那本《机关术》找出来看。
        余欢很快就回来了,楚淮把书拿到她面前,“这个能做吗?”
        余欢扭头看了一眼,“百步雷?材料很难找,有点麻烦。”
        “那这个呢?”
        “霹雳珠?这个倒比较好做,不过爆开后眼睛会闪瞎的。”余欢见他问的都是些雷弹之物,摸摸他的头顶说:“你要是想放焰火我去给你买烟花。不要弄这些危险的东西。”
        楚淮点指指那个霹雳珠,“就要这个。”
        余欢颇为为难,“你乖乖的,这个真的会闪瞎眼睛的,你看这写着呢……”
        楚淮还是坚持,余欢最终退让道:“那我给你按这个形状做烟花吧?我以前和林大叔学过的。”
        怎么也没法让余欢答应,楚淮心里已有些烦躁,但一想到她昨晚的温情告白,他便强忍着不发作,把书递到她面前慢慢地说:“就要这个,不要烟花,黄昏之前做好,好吗?”
        余欢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她看了他一会,眼睛里的疑问几乎满得溢出来。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问,动了动嘴,“好,我给你做。”
        楚淮知道她起了疑,但他不可能一直在她面前装傻子。
        “其实我……”
        “你等等,我很快回来。”余欢没让他把话说完,进屋去把自己的小布包背好,转头就出了门。
        余欢去了焰火铺子,找林大叔淘换材料,林大叔听完她要的东西道:“别的东西倒好说,只是这明光粉你要得太多,我一时半会也凑不齐,你要实在想要,我明天就到关北城去给你淘弄。”
        余欢急道:“我今天就要!”
        林大叔一摊手,镇上就他一个做焰火的匠人,他这里没有别的地方也不会有,而关北城离元宵镇有三十里,就算现在乘车过去也得晚上才能回来,根本来不及。
        林大叔最后看余欢实在急得不行,便道:“要不你去谭家镇看看,谭家烟火铺的掌柜是我师兄,手艺好净接关北城里的活,他那里的东西齐全一点。”
        谭家庄离元宵镇只有十里,要是动作快完全可以赶回来!余欢连忙谢过林大叔,又交待道:“其他的东西帮我备齐,我回来直接过来。”
        余欢出了焰火铺就往镇口去找车,可等了半天也没见着马车的影子,找人一问才知道镇上唯一拉客的马车早上去了关北城,余欢在心里算计着时间,紧紧身上的小背包,一咬牙往镇外跑去。
        这一跑就跑了整个时辰!余欢穿得不多,可跑到谭家镇的时候汗水都把她后背的衣裳打湿了,她大口大口地吸气,却总像吸不到底一样,气管里“齁齁”地响,幸亏她没多根尾巴,要不余欢肯定认为自己马精现形了。
        死憋着一口气打听到谭家烟火铺,果然规模不小,余欢进门就坐地上了,指着来招呼的小二喘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话。最后好不容易人家弄明白了余欢的意思,又知道是林大叔介绍来的,连忙就请了掌柜的出来。
        余欢把要的东西一说,谭掌柜呲着牙说:“东西我这倒是够,只不过我也赶着用……”
        余欢狠狠心,把自己的私房小荷包拿了出来。
        余欢出来的时候小背包里已经装好了她要的东西,小荷包则瘪了一半。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近午了,余欢赶紧按着谭掌柜的指点雇了辆车回去。由于等不了别人拼车,直接导致余欢剩下的私房产又严重缩水。
        余欢带着明光粉赶回林大叔的铺子,在林大叔的帮忙下很快做了十来个霹雳珠,不过比书上记的还是有点不同,原版霹雳珠是用薄铁皮包的,砸在地上就能引爆,而余欢一时半会弄不到这种需要精工打造的东西,只能用了做焰火的法子以厚纸卷装着,又做了引线,使用的时候得以火引燃。
        余欢当场试了一个,虽说早做好了准备闭上眼睛,余欢还是被晃得眼前发白,而林大叔实在好奇,没听劝迷缝着眼睛,结果真的险些晃瞎眼睛,足有一盏茶的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一盏茶过后勉强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余欢连忙安抚林大叔,书上对此有记载,约么一天之后视力会慢慢恢复,不过若反复灼炙,眼睛就很难复原了。
        余欢把半盲的林大叔送回家,又留下一个霹雳珠给他做纪念,回家路上才觉得自己的脚丫子疼得钻心,九成九是起了血泡,不过大街上她也没法看,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回家就见楚淮神情微沉地在院子里踱步,显然是等得急了。
        余欢连忙过去献宝,楚淮看着那些造型不佳的霹雳珠拧了眉,“这是书上那个?”
        余欢有点紧张,“缺了点东西没制成那种,不过这个也不麻烦,拿火点一下就行了。”
        “还要点火?”楚淮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不行!你去重制!要跟书上一模一样的!”
        余欢忙道:“那种需要薄铁皮,镇上的铁匠打不出来。”
        “那你还说很简单,你能做出来?不能做就早点说!”楚淮想着自己空等的这大半天,烦躁地将改良霹雳珠朝口袋里一丢,“真是浪费时间!”
        余欢百般无措,捧着那袋霹雳珠语气微微有点 ,“真的……这个、这个也能闪……我试给你看!”
        她说完心急万分地到厨房去取火折子,又拐着脚回来,拉住沉着脸的楚淮带些哀求地道:“你看看,真的闪。”
        楚淮没有甩开她,但脸色也不好看,看她摆好霹雳珠,又听她说林大叔差点闪瞎眼的例子。
        若不是顾念着她那一分真情实意……楚淮深做了几次呼吸,强压住心头翻腾的恼意闭起眼睛。
        ==========


        29楼2014-04-09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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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营救是件技术活(三)
          达格粗犷的脸上现出动摇之色,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又渐渐安下心来,“其他人已经走了,若有埋伏也只能抓到我们三个!”
          那人拧了眉,仿佛极不耐烦的样子,“少说废话,要抓你们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现在你们行踪败露,只有我能带你们回北狄,让你们首领出来见我!”
          这句话打动了达格,如果对方当真不怀好意,根本不需要冒险为他们送信,只需要坐视不理,他们这些人在元宵镇内就已被大庆官兵包围了。
          “我相信你没有恶意,但是墨先生是很谨慎的。”达格暗示那人拿出些让人信任的资本,毕竟他们原本藏得好好的,这人突然翻墙进来向他们发出预警又迅速离去,碍于光天化日他们难以追击,但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仍是悄悄地从那户人家转移出来,而事实证明也的确有官府的人盯上门来。
          那人冷冷一笑,神情有些鄙夷却又似乎带了满满的屈辱,他抓向自己的护额向下一扯,额上的烙印在跳动的火光下清晰可见!
          达格和身后的两个壮汉全都动容,“你是……”
          那人转身将护额系好,“我叫花图鲁,在六年前的战争中成为俘虏被送往京城,辗转几年才来到关北想找机会回到家乡。”
          达格一见他额上的烙印就已信了大半,又知道大庆人会挑模样出挑的奴隶送给王公贵族取乐,眼前这人无疑十分出众。又问了问他当年跟随的头领及被俘经过,这人也说得没有一丝破绽,达格甚至听说过带领他的头领,在六年前的战役中牺牲了。
          达格心里再无疑问,“你等一等。”说完取出一支短小的骨笛吹了三长一短的讯号。
          骨笛的声音清远幽长,在寂静的山林间传出不知多远,等了一阵子,山林深处飘来两短两长的笛声讯号。
          “他们来了!”达格此时已将花图鲁当成了自己人,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肩头说:“咱们北狄不换战俘,因为北狄将士只能死在沙场上!如果这次兄弟你能将我们带回北狄,回去我就向首领求情让你跟着我,断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不换战俘是北狄的传统,被烙上奴印的北狄人纵使回到北狄也不会被人瞧得起,除非再上战场以鲜血和生命一雪前耻,达格此时的承诺已是相当难得了。
          随即达格又问起花图鲁这几年在大庆的经历,花图鲁简单地答道:“我初入京城被一个权贵之女看中,渐渐取得了她的信任,直到今年才偷得路引出京,一路北上至此,装疯卖傻入赘在一个镇民家中。”
          达格当即大笑,“果然面皮要长得好,装成傻子也会有人要嫁你。”
          正说着,暗处一个声音传来,“达格。”
          达格忙用生硬的汉话道:“墨先生。”
          “不要动。”墨追的声音阴冷而沙哑,“我手中的箭瞄在你的喉头。”
          这话显然是与花图鲁说的,达格急道:“墨先生他是自己人!”
          花图鲁以北狄话向达格问道:“他是南人?你们为什么要听一个南人差谴?”
          达格道:“他是首领请来的奇人,全族对他都十分尊敬。”
          花图鲁冷笑,“我上战场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一个人,北狄现在竟弱小到要向一个南人求助了!我不帮南人,让他离开!”
          达格左右为难,将刚刚花图鲁所说转述一遍试图说服墨追,墨追并不信他,“你看起来并不像北狄人。”
          的确,比起北狄人的高大粗犷,花图鲁的样貌更像大庆的南人。
          花图鲁以带着京韵的汉话道:“我哈姆是南人,原是庆狗的妻子,是被我巴姆抢回去的。”
          达格笑着伸出大拇指,“难怪,你哈姆一定长得很漂亮,你巴姆真是个汉子!”
          墨追还是听得懂一些简单的称呼,知道花图鲁说的是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见他不以为耻神色间还隐隐有得意之色,达格也是对那个抢他人妻子的人百般推崇,心中不由对北狄一族更为鄙视,不过这么一来他对花图鲁的疑惑倒消去不少,将信将疑地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们隐匿在此的?”
          花图鲁道:“我入赘的妻子是一个匠人,与镇上一个名叫墨离的人熟识,便是今日带衙役上门的人,我以痴傻的样子待在我妻子身边,他们并不防范我,所以我才从他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你们昨日抓了一个南人,那人与墨离是一伙的,并且当时墨离也在现场。”
          墨追面色急变,“这不可能!”他本身就潜于暗处,却根本没有发现墨离的踪影!
          花图鲁嘲弄道:“你没发现不代表他不在,墨离想救回他的兄弟,便与官府泄露了你们的行踪,由他先带人上门试探,若非你们及时撤离,现在恐怕早已被围死在那了。”说完他微一挑眉,又道:“墨离姓墨,你也姓墨,墨姓在庆国也不多见,你们认识?”
          墨追没有否认,花图鲁面色一沉,“你为什么要留下昨夜抓来的人?墨离追击的到底是你们,还是你?又或者说你和墨离根本就是一路的?”
          达格闻言怔了怔,脸色顿时也变得难看起来。原本他们可以杀了昨晚那人的,可正是墨追开口他们才没有杀他,今天一个名叫墨离的人就带了官兵上门……
          看着达格脸上的疑问墨追心中一沉,目光只来得及从那花图鲁眼中捕获一丝狡黠的光亮便又迅速恢复正常,墨追心中立刻警钟长鸣,后退一步将臂弩架起瞄准花图鲁怒道:“你休要挑拨离间!你绝不是北狄人!”
          花图鲁却朝达格厉喝一声,“其他人在哪里?他们还活着吗?”
          达格神色猛变,拿起骨笛极速地吹出一串古怪的音调!
          与此同时墨追钢箭出弩,花图鲁飞身将达格扑倒在地大喊一声:“小心!”
          达格推开花图鲁翻身起来便朝墨追撞去!墨追擅远战,一撞之下已被达格卸去武器,达格看向墨追的目光凶得几欲噬人,“你想杀我!”
          墨追刚刚那一箭分明是冲着花图鲁去的!此时却是越描越黑,他一双眼睛阴阴沉沉地盯着花图鲁,沉下声音与达格道:“有话我们回首领面前说,但这个人不能留!”
          达格却再不相信他,紧紧地扣着他的臂弩与他对峙,口中以北狄话向仍倒在地上的花图鲁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花图鲁扶着手臂慢慢站起来,“手臂摔在了石头上,骨头应该是裂了。”
          达格看向墨追的目光便更愤怒,“他是首领的人我不能随意处置,不过兄弟你放心,回去后我定让首领给我们交待!”
          墨追倾刻之间由北狄谋士变为残害同伙的内奸,心中不是不怒,但更对花图鲁的身份好奇,“不管你是谁,你都很让人佩服。”
          这时遥远的黑暗中传来短促的鸣笛声,达格终于放缓了脸色,“他们没事。”
          花图鲁道:“让他们过来会合,山上有通往边境的秘道,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说完又看一眼墨追,“不要让他拖累我们。”
          达格让身边的两个大汉看住墨追,正要再吹响骨笛时,墨追道:“你考虑清楚这个人值不值得相信,把他们叫来我们这些人就再无退路了!”
          花图鲁托着手臂微微喘息,“我要害你们不用等到现在。”
          达格想起刚刚的情景再无犹豫当即吹响骨笛召唤其他人到此会合。
          墨追的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一动不动地盯着花图鲁。
          花图鲁似乎因手臂的伤消耗了太多体力,抱着手臂,在距火堆稍近的地方盘膝坐了下来,合起眼睛闭目养神。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有人在行进,越来越近。
          花图鲁睁开眼睛,似乎觉得火堆不旺,随手抓起一把枯枝扔进火堆里,达格等人全心戒备四周,并没有在意。
          墨追的眼睛转瞬不眨,他有预感,这个花图鲁很快必要有所行动!是要将北狄人一网打尽?还是说……墨追眼皮猛跳,如果这花图鲁是有预谋接近他们,那么他与墨离很有可能是一伙的,他们费尽心机将他们调离元宵镇,又极力使他们会合,他们所为的,难道是那个被他们抓住的人?
          “达格。”墨追突然开口,“我们抓来的那个人,杀了吧。”他死死地盯着花图鲁,分明见到他双瞳猛缩!墨追泛起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走山路太辛苦,他也未必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让他们杀了他再过来会合!”
          达格听罢并不犹豫,他本也没打算留下那个南人的性命,况且墨追说的对,带一个昏迷的人赶路困难很大。
          达格刚刚举起骨笛便听花图鲁急迫地说了一句北狄话,这句话墨追没有听懂,却能听得出他话中的焦急,墨追喜上眉梢,正要乘胜追击迫使这人露出马脚之时,达格猛地问了一句,“真的?”
          这句话墨追听懂了,却不知道达格在追问什么。他急切地道:“别听他的任何话!他是想救那人出来!”
          达格对他颇为不耐,看来刚刚那一幕“行刺”已经极重地伤害到了达格的心,达格也并未听他的向同伴传达杀了那个俘虏的信息。
          正当花图鲁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谁在树上?下来!”
          随即便是重物坠地的声音,隐隐夹杂了几声女子的呼叫。
          花图鲁“腾”地站了起来,达格等人也是万分戒备,几个呼吸之后,之前被墨追派去探查官兵的赤鲁露了面,手里还抓着一个披头散发极为狼狈的女人。


          31楼2014-04-09 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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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当聋子是需要勇气的
            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后花图鲁脸上最后一点侥幸也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怒火与恼意,明显得连达格都看得一清二楚!
            达格问他:“你认识这个女人?”
            花图鲁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个低着低不敢与他对视的女人。
            余欢恨不能钻到地底下去。
            她一定坏了他的大事!虽然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看到他在火堆旁藏了霹雳珠,就在他刚刚坐着的位置触手可及,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她却成了他最大的拖累!明明知道他已经好了,不再是那个小傻子了!她为什么还要跟出来!余欢心中的负罪感已将她整个人淹没,她垂着眼不敢看他眼中的怒火与失望,脑中飞速地盘算着对策,她不能让楚淮因为她而功亏一篑,甚至陷入险境!
            “你、你不要抛弃我。”余欢颤巍巍地开口,“我知道你不是大庆人,但你是我的丈夫,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虽然她不懂北狄语,但刚刚达格以汉话向墨追解释花图鲁的来历足矣让她了解自己现在可用的身份。
            达格极为诧异,“是你的妻子?”
            化名花图鲁的楚淮强压怒意地“嗯”了一声,冷声道:“还有谁知道你出来?”
            余欢忙道:“没有了!我给我爹下了蒙汗药,他一直在睡觉!”
            楚淮稍稍撇开了眼睛没有露出自己的半点心虚,其实余潭的蒙汗药是他下的。
            达格哈哈大笑,用北狄话说:“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些南人整天满嘴的仁义孝道,结果不论男女都是一个德性!”
            楚淮只想拖延到其他人带着袁振过来,到时候只要引爆霹雳珠他就能带着袁振安全离开,便附和着达格说了几句藐视南人的话。
            墨追却不放过这个机会,“达格,不要小看女人!她明明早已潜伏在此却不出声,用心已然叵测,否则她为何不在我们到达之前现身?她说不定就是庆国的探子,连你的好兄弟都被她骗了!”
            北狄人向来把女人当成商品或者战利品,只要有能力,哪怕是首领的妻子也可以抢过来做自己老婆,达格心中也是如此,从不将女人看成一个真正的人,也自然不必有过多防范。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经墨追一提达格也上了心,眼中疑光又现。
            墨追冷笑着盯着楚淮,“这个女人总不会也是北狄人吧?想让我相信你也可以,现在就杀了这个女人!”
            楚淮心中无比烦躁,达格却已递过一把匕首,“去杀了她!回去我还你两匹马!”
            楚淮接过匕首向达格问道:“他们还有多久才到?”
            达格见他接了匕首心已宽了一半,笑道:“从刚刚的笛声听来最少还要两刻钟的时间。”
            两刻钟,楚淮强压心头火气,他无论如何也拖延不了那么长时间,况且还有一个咬死不放的墨追,要是此时令达格起疑不让其他人前来会合,那他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袁振也肯定救不出了。
            若是控制好角度和力道,要保她的命也不难。
            楚淮握着匕首走向余欢,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惊恐,余欢猛烈地挣扎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赤鲁的钳制,她朝墨追大喊:“你好恶毒,想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楚淮动作一滞,达格也问了一句:“你有孩子了?”
            女人是不重要,但子嗣不同。
            墨追阴恻恻地笑着,“反应倒不慢,正巧我对医术略有通晓,过来我给你把把脉。”他看出楚淮并不是真心想杀人,便想叫过余欢以作胁迫。
            余欢却并不过去,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道:“你恨我丈夫,有也会说没有!”说罢她看向达格,“我不会出卖你们,如果你不相信我,我有比死更好的解决办法,你先让他放开我。”
            达格纵然心里起了戒备却也不认为余欢能够逃走,便向赤鲁示意一下。
            余欢得了自由反手自头上取下发簪,二话不说刺进自己的耳朵里!
            鲜红的血液很快流了出来,在众人错愕之际余欢又刺破了自己另一只耳朵!
            余欢疼得脸色发白,“现在我听不见了,无法以声传讯,也不能听到你们的机密,你总该放心了。”
            达格完全被余欢的举动惊住,看着她耳朵里流出的血,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跟着疼了。
            墨追同样震惊,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不敢小看余欢,“你说听不见就听不见?不如把眼睛也刺瞎,我才放心!”
            话音未落楚淮已逼至他身前,匕首对着他的眼睛,“不如你先试试?”
            墨追只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动了真怒,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警戒心会不自觉地放松,正想再用言语挑唆几句,忽然一阵极尖的尖啸响起,顿觉耳中一鸣,乍然失真的状态让他不由得身上一缩。
            再看其他人,包括楚淮也都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
            只有余欢没有动作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动作皱了皱眉。
            达格放下唇边的骨笛,又拿去耳中的耳塞,对墨离沉声道:“她确实听不见,你不许再说话,否则我也将你的耳朵刺聋!”
            墨追恨恨地盯着他,“达格,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现在的决定!”
            达格却再不理他,只让人将他看好,又问赤鲁,“你探到什么了?”
            赤鲁摇摇头,走到墨追身边朝一个同伙道:“我看着他。”
            楚淮神色极为复杂地拉着余欢走到他刚刚坐着的地方站定,伸手将她由耳中流到脸颊上的血抹去。
            余欢突然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他身上刚刚一僵,就听余欢以极细的声音说:“那姓墨的让刚才回来的人在其他人会合的时候杀了你。”
            楚淮双瞳猛缩,抬头看向墨追,果然见他与赤鲁都看着他,赤鲁的眼中更是闪过明晃晃的杀意!
            楚淮半拥着余欢坐下,想知道她是不是还能听到,但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抱了她一会,见她没再说什么,便让她自行坐好,自己则趁着添柴的机会将两枚霹雳弹握在手里,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余欢垂下头去,楚淮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心中稍宽,安心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突然暗夜之中响起急促的鸣笛声!达格等人一听之下全都变了脸色,楚淮也拉着余欢站起来,“怎么了?”
            达格道:“抓来的那人跑了!那人厉害得很,他们几个未必制得服,我们快去帮忙!”
            楚淮一听也急了,袁振好不容易逃脱了,要是让这些人过去,再把袁振抓住他可没把握再救了!
            其他人此时已准备出发,楚淮将两枚霹雳珠丢进火堆同时大喊一声:“火里有东西!”
            丢出霹雳珠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他感到余欢的手一缩,人已不知踪影。
            与此同时霹雳珠“砰砰”两声爆开,跟着便听到数声惨叫,楚淮直到眼前白光尽数消失才敢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的两个壮汉,赤鲁正摸索着意图逃跑,墨追却不见了踪影!
            楚淮此时却顾不得墨追,他担心达格以骨笛向同伴传递消息,连忙又转头去寻达格,见他紧闭双眼正盲目地朝四周攻击,他身旁不远处伏着一人,正是刚刚消失的余欢,看样子是被达格打中了。
            楚淮心头无名火起,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几步上前拎起她正要喝斥,却惊见她同样闭着眼睛,眼中泪水横流,正是炽伤了眼睛的症状!而她手中紧握着一物,却是达格从不离手的那根骨笛!余欢在被拎起的一瞬间便将骨笛竭力掰成两截,口中高声喊道:“你们到底是中了我的计了


            32楼2014-04-09 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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