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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谋杀官员1 数学天才的完美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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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金陈,欢迎关注百度紫金陈吧以及新浪微博紫金陈本人。
个人很喜欢的悬疑推理作品,希望大家也能喜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3-20 13:15回复
    楔子
    毕业于浙大数学系的徐策在本科期间就有“逻辑王子”的美誉,他关于数理逻辑的论文多次上过世界级刊物。其后拿到全额奖学金,赴美国加州大学获心理学博士,此后一直担任美国某投行的区域高管。
    徐策的单亲老妈在家乡的拆迁中被落石砸中,当场死亡。几名施工队员被判缓刑,现场指挥官员无一受惩。在其母一周年的忌日前,徐策突然离职回国。
    老家**局副局长凌晨被人击杀街头,旁边留下一行大字“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这个公然向公检法挑衅的大案顿时引发轩然大波,市局刑侦处长高栋带队侦办。高栋是徐策的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全省顶尖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他能阻止这场疯狂的盛宴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3-20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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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策忙接着道:“我表弟徐子豪上半年捅了城建公司的人关进去了,年轻人冲动不懂事。我舅舅跟我说了好多次,我在美国做了十多年生意,赚了点钱,但在咱们老家没人脉,想不出办法捞人。打听了好些人,都说这事情难办,大概也只有李局您能帮上忙。我只能来求您了。去您单位嘛不太好,我只能去您家拜访,可您家里没人,小区保安说您还没回来,我打电话给您单位的人,说您出去吃饭了。我想出去吃饭回来总是快的,我就在您小区门口等了些时候,看看时间晚了,我这正准备回去了,没想到路上居然碰着您了。”
      “我家里没人?我老婆不在?”他不解。
      “阿嫂在家的?难道我找错了?我也是听人说的您家地址,在三区六单元是伐?”
      “哦,那你是错了,是五区六单元。”他笑了笑。
      “啧啧,难怪找不着,现在总算见到您,也算没白费。”
      中年男脸上浮现客气的笑容,抬头想了想,道:“你说的徐子豪,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拆迁的事情,把城建公司的人捅伤了?”
      “对对对。”
      “这事体嘛,难办的,这案子不是我管的你知道伐?”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情是挺疙瘩的,我问了好些人了,都说也只有你有办法了,捞人肯定要花点钱的,这我晓得,只要人能出来就好。”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体——”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对于不认识的送礼者,他这个级别的官员都很忌讳。
      徐策忙把袋子往前递:“这点小东西您先拿上,还有几张超市卡。”他把袋子往前塞,却发现超过车窗的高度,塞不进。——这是他有意设计的。如果东西很容易塞得进,万一李局收了东西,说事情明天再谈,他自己却不下车,那么徐策就没法下手了。
      李局心里冷笑这人是个美国回来的土包子,素不相识的人有求于己,有这么送礼的吗?真是一点都不懂国内的规矩。
      李局伸手推脱:“这事以后再说吧,东西你先拿回去。”
      徐策忙恳求道:“领导,您帮个忙吧,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您先拿着,这是我唯一指望了。我都等了一晚上了。”他露出张苦情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官员即便不收礼也不会把气氛弄尴尬了,也不会故意摆脸色给送礼人。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深谙此道,出于礼貌,他道:“你上车吧,到我家去说,这事情牵扯到城建公司,我跟你说说要怎么办。”
      “哦,那也好。”
      徐策上了右手的副驾驶座,把袋子靠着中间放着,边说边掏烟:“时间也晚了,您家改天再拜访,只要您肯帮忙,这事情准成。我简单说一下情况……”
      他边说着边伸手拿出根烟递过去,边准备好伸手挡住驾驶盘,以防压到喇叭,同时,还需要注意到,等放倒目标后,目标的脚松开了刹车,他需要马上把驾驶杆拨到泊车档,以防遛坡……
      这些动作他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他的手很稳定。
      整件事期间没有人车经过,抛去前面的对话,行动共花了55秒。
      因为原本他计划中的第一种情况是李局出于礼貌,下车跟他客套几句,这种情况下,只需要35秒就够了。第二种情况是上车谈,这种情况下他就需要再额外多做几件事,所以总计花了55秒的时间,这也在计划的合理范围内。
      总之,第一步顺利完成了。
      从头到尾,他没有半点的紧张。
      他原本以为会紧张,实际上真的动手时,反而不紧张了。
      虽然他是第一次,但他的心理素质好得惊人。


      6楼2014-03-2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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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来过了。”
        高栋点头表示满意:“我带了几位市局的法医专家,等会儿一起过去。”
        说着,他拿出胶皮手套戴上,来到车门边,向里仔细张望,驾驶座那块有好多血迹,看了好一会儿,他转出身,问道:“副驾驶座的脚垫是法医拿走了?”
        陈队长看了眼,道:“没有啊,本来就没的。”
        高栋心里泛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车里的指纹都提取过了?”
        “恩,全部采集了一遍。”
        “门把手呢?”
        “法医说门把手没有指纹,有人为抹除的嫌疑。”
        “指纹被抹了,”高栋嘀咕一声,皱皱眉,随即转身,道,“地上的可疑脚印都提取过了吧?”这其实是句废话,法医把指纹提取了,自然不会漏过脚印。
        “取是取了,可是……”
        “可是什么?”
        “车门两边都没有脚印。”
        “水泥地的缘故?”高栋当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常识,脚印在干净的水泥地上很难保留完整,但他看这里的路面,由于旁边是荒田,路边有挺多的泥沙,照理脚印也该能留下来。
        陈队长道:“法医说,水泥地上的脚印,被凶手有意破坏了。另外旁边田里发现了一条足迹,应该是凶手逃离现场时留下来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脚印不太正常。”高栋跟着陈队长走到农田边,蹲下身,这里隐约可以看出一条很长的足迹,一直延伸出去。可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地上的脚印都巨大,大约是47码的鞋子。
        好大的脚!而且印子很深,很清晰,但鞋底是完全平的,没有鞋纹。
        高栋皱眉不语。
        陈队长继续道:“这行脚印一直走到了农田那边的水里。”
        高栋放眼望去,田前面是一条长水沟,延伸长度望不到头,如果凶手走到了水沟里,那么之后在哪里上岸,就无从考证了。
        高栋抿抿嘴,这案件恐怕比自己预想的要复杂。他站起身,重新回到奥迪车旁,道:“尸体现在在哪?”
        “在法医实验室。”
        “身体有几处伤口?”
        “初步看了只有心脏一处。”
        “什么东西杀的?”
        “可能是某种尖锐物,一下就刺进胸口心脏。现场没发现凶器,我们正派人周边搜查。”
        “死亡时间还没出来吧?”
        “恩,只知道是昨晚,具体时间还要调查。”
        高栋手按住下巴,思索着:“案件发生在车里,那应该是熟人做案了。”他心里有了方向,“难怪把脚垫拿走了,车里的脚垫的材料是橡胶的,很容易留下凶手的线索,看来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不是个普通的凶杀案。”
        陈队长道:“高局,有一点比较奇怪,车里没有发现打斗迹象。”
        高栋突然转过身,沉声问:“怎么回事?车内空间就那么大,凶手没有经过打斗就把凶器刺进死者的心脏?”
        “恩……现在是这样,还要等法医的鉴定。”
        高栋吐了口气,照目前的大致情况了解,死者怎么被杀的是个谜,现场没凶器,门把手没指纹,地上的47号大脚印显然是伪造,照此推断,他心里预估车里也不会找出有用指纹。
        目前他只能猜测凶手是熟人做案,其他有用的人证物证都没有,这还真有点麻烦。
        想了片刻,他转头道:“那条横幅在吗?”
        “在,之前就怕老百姓议论太多,收起来了,我这就去拿。”
        陈队长从一辆警车里拿出一卷白布,展开后,上面写着红色的艺术字,虽然高栋已经知道这事,但亲眼看到横幅,还是心里一震。不光他,所有在场的**人员都是心里一震。
        横幅上写着:“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
        这是他从警以来遇过的最恶劣、最嚣张的大案,无出其右。
        高栋面无表情地走出案发现场,朝人群看了几眼,据说谋杀案发生后的36个小时里,有50%的凶手会回到现场,说不定凶手此刻正躲在人群里。当然了,他知道自己不是火眼金睛,即便凶手就是面前的其中一个,他也不会发现,只是本能地想去看看有没有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当然,敢做这案子的家伙,自然心理素质好得很,看过去就鬼鬼祟祟的人没这水平。
        他目光随意地在人群里来回移动了几下,随后对向了一个方向。他微微缩小瞳孔,让视线更集中些,他在辨认着,同时在记忆中抓取曾经的画面。
        那个人……那个人……高栋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徐策站在人群里,看到那个**队里的领导朝这边看过来,随后发现,那人的目光是盯着自己的,过了片刻,竟朝自己笔直走来,心跳不由加快了,但转瞬后,他的头脑马上告诉自己,不用紧张,没人现在就知道是我干的,放松,放松……坦然无事……
        “徐……徐策!”高栋终于认出了这个看着那么眼熟的人,惊喜交加地叫了一声。
        徐策盯着他的脸望了一阵,好一会儿,总算认出来了:“高……高……老高……”他一下子名字想不起来,只记得姓高,这个年纪的人了,叫“老高”总不会错。
        “哈哈,老同学,”高栋带着徐策走出人群,到旁边一角,笑着说,“一时叫不出我名字高栋了吧,哈哈,老徐,我可对你的大名,一直记得很牢呢。”
        “哦,是吗?”徐策淡淡地笑了笑。
        高栋也不意外,徐策向来性格有些孤僻,情绪总是波澜不惊,他问道:“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
        “国外呆久了厌倦,想回来寻点事做做,目前暂时先在家里休息。”
        “恩,那也好,呵呵,咱们可有十来年没见了吧。”
        “应该十一年吧。这案子你负责?”
        高栋拍拍额头露出个苦恼表情:“没办法,又得忙活一阵了。”
        徐策嘴角略微翘起,道:“破了这个大案,你又能升官了吧?”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哦。瞧,今天我还挺忙的,等下要开会,你这边住哪儿,手机多少,忙完了我这几天找你聚聚,一直以来,那么多同学里,我就最佩服你了。”高栋拍拍他的肩。
        徐策把手机号码和住址报给他。
        高栋又闲言几句,先和其他**离开了,剩下三四个维护场地。


        8楼2014-03-20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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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由于案发是昨晚,也就是十二月六号,所以案件命名为一二六特大杀人案。但此时的高栋显然没想到,过不了多久,这个案件就将改名为一二六特大连环杀人案。
          傍晚,高栋刚拿到法医室的初步尸检报告,马上召集专案组成员开会。
          开会的除了县局的领导和刑侦队全员外,其他十来个都是他从市局带过来的人,因为小县城里的**,破破普通刑事案件还过得去,对大案经验少,而且他也更相信自己带的人的能力。
          当地的人马,主要让他们负责调查走访,收集资料。
          高栋打开投影仪,道:“这案子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据说省厅马上要报到部里,咱们得抓紧时间,最快速度锁定凶手。有些同志和我一样,市局来的,早上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咱们先看下案情大致情况吧。”
          他按动投影仪的遥控器,切换画面,继续道:“这是死者李爱国被发现时的照片。”
          画面中,四十多岁的李爱国歪着头,睁着眼睛,斜躺在驾驶座上,脸部没有表情,胸口心脏处有大量的暗红血迹,一直流到了驾驶座下。
          “李爱国的身上只有一处的明显外伤,伤口正中心脏,据法医猜测,凶手大概用了三棱枪刺之类的东西,一把刺进了李爱国的胸口,并且正对心脏。李爱国大约不超过半分钟就彻底死去。”
          “大家再看另外几张照片,车内整齐,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说到这里,不少人都纷纷议论,没有打斗过,怎么就把人给杀死了。
          高栋咳嗽一声,示意等下再讨论,继续道:“副驾驶座的抽屉里,有两万块的现金,后备箱里有若干的高档烟酒,凶手杀人后都没动过。显然,凶手杀人不是为了钱财。”
          他又切换了一副画面,这是汽车的正面照,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放着一条白布红字的横幅,上面写着“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
          他没有对这个画面做评价,继续换了汽车各个角度的照片,完后,他道:“死者李爱国,昨晚和几个朋友在酒店喝酒打牌,据他朋友的供述,他们大概在十点半左右散场,随后,李爱国独自开车离开。从沿海南路和凤栖路十字路口的监控看,李爱国的车是10点52分进入了凤栖路,但小区门口摄像头没拍到奥迪车进入小区,这表明,李爱国是在开车进入凤栖路后,快到小区前遇害的,具体遇害时间应该在10点55分左右吧。法医的死亡鉴定结果也与之相符。”
          “李爱国老婆供述,李爱国大概昨晚9点左右给她打过电话,说晚上玩牌,大概晚点回来。李爱国老婆没有觉得异常,所以先睡了,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出事了。下午去查了他通话记录,昨晚9点左右,他确实跟他老婆打了一个电话。”
          “目前这案子有几个难点,凶手杀人后,用布把车内车外的指纹都擦了一遍。由于李爱国与凶手没有发生过搏斗,所以李爱国的指甲、身上以及车内,都找不到凶手的毛发、皮屑、纤维等物件。而车外的水泥地上的脚印,被凶手故意破坏了。凶手在车内脚垫上留下了脚印,但脚垫被凶手带走了。凶手在杀人后,顺着旁边的农田逃到了水沟里,之后从哪里再上来,暂时无法查出。根据法医描述,当时凶手的脚上大概套了一个平底的铁鞋套,所以留了一串平底的47码大脚印。平底的铁鞋套使得凶手的身体重量踩到地上的压强是均匀的,所以只能推断凶手体重大约在120到140斤之间,无法判断他的身高。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凶手作案没有留下任何的物证。”
          一名**问:“有没有目击者?”
          高栋摇头道:“事发接近深夜,这条凤栖路上,原本就人流稀少,现在又是冬天,更少有人行。据凤栖小区的保安说,他当时在保安室里睡觉,没听到外面有异常动静。”
          局长郭鸿恩道:“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凶手整个杀人过程,没有留下任何的人证物证?”
          高栋点点头:“正是如此。”
          会议室里唏嘘一片,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没人证物证的案子该怎么破。


          9楼2014-03-20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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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栋看了大家一眼,咳嗽一声,讨论都停了下来,他接着道:“根据他朋友的描述,李爱国昨晚开车回家是一个人的,监控探头也表明,副驾驶座上也没有人,但案发时,凶手显然是在副驾驶座上的。所以我们可以还原一下整个案发经过,李爱国在昨晚十点半散场后,一个人开车回家。进入凤栖路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还没开到小区门口,半路停了下来,并且打开了车内的保险锁,开门让凶手上车,凶手坐上了副驾驶座,随后杀了他。”
            县队的陈队长道:“凶手是怎么杀了李局的?就算凶手有三棱枪刺,但车内空间狭小,怎么可能不经过打斗,就把枪刺扎进了李局的身体里?而且一下就正中心脏,位置不偏不倚,身体的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的伤口。”
            高栋道:“答案只可能是凶手把枪刺扎进李爱国的心脏前,李爱国就已经不动了,完全丧失反抗能力。因为如果李爱国能动,凶手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只一下,刚好就扎准进了心脏位置,身体其他地方不留下任何伤口。即使凶手真就运气那么好,李爱国被扎后的几十秒时间内,还是有反抗能力的,不可能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下午我去看过李爱国尸体了,我发现李爱国的耳朵根下方的脸部位置,有一小块烫伤的痕迹。我跟陈法医讨论了一下,应该是凶手拿了一根高压电击棒,先用电击棒击昏李爱国,再对准心脏,用枪刺一下扎准。当然了,死亡到今天下午已经过了大半天时间,所以法医没法通过体液鉴定李爱国死前是否受了电击,这是我们的推断,也是最有可能的推断。”
            会议室里顿时唏嘘一片,因为在这个普通的县城,从来没遇过有人行凶,先用电击棍击昏,再直接往致命器官上扎一刀。
            普通的刑事杀人案,大多是失手杀人,即便是有预谋的报复性杀人,手段也很粗劣,往往用斧头、榔头、尖刀等凶器。
            用电击棍先击昏,再造成能瞬间死亡的致命伤,这种手法很干脆,而且留下的作案痕迹也最少。
            高栋道:“基本的案情介绍到这里,现在暂时没有人证物证,我们对凶手的年龄、性别、体貌特征也一无所知,大家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都提出来吧,集思广益。”
            高栋的骨干科员张一昂道:“凶手杀人后,没拿钱物,说明是仇杀。我认为可以从死者的社会关系角度入手。”
            底下又议论开了,纷纷讨论谁跟**局副局长有仇,一说起来,跟李爱国有仇的人可就多得去了,但到要杀人泄恨的仇恨,似乎一下子想不出来。况且就算有仇,有几个人有这个胆,敢杀**局副局长,这显然是必破的大案,而且抓住就是死刑的。
            另一个老**有不同意见:“我看,凶手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那幅字,也不一定凶手和死者有仇,可能是个仇视社会,报复公务人员的货色。”
            高栋插了一句:“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这话再次从他口中说出来,会议室里虽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仍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阴霾感。他冷哼一声,道:“凶手口气很大,这事震动省市两级领导,领导担心按凶手的口气,还会作案。我不管凶手是不是仇视社会,总之,我们必须尽最快速度把他逮捕!”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大家都知道,这案子一冒出来,所有人都背负了沉重压力。
            其实现场压力最大的不是高栋,而是局长郭鸿恩。
            因为按照**系统惯例,命案必破。凡是出了命案,没有破获的,主管负责人很可能被调岗。即便负责人的关系硬,未来几年想升迁也是麻烦重重,竞争对手总会把这事拎出来。
            所以现在很多地方,出了刑事案件,尤其出了命案,往往想方设法不予立案,所以“被自杀”的新闻特别多,这其中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评测体系里“命案必破”。所以我国命案的破案率高达90%。——因为很多地方奉行“不破不立”。
            而这次是个特大命案,更是必破无疑。如果最后破不了案,高栋虽是督办,他也可以借口是协办来推脱,毕竟白象县和他没关系。但郭鸿恩局长作为辖区的负责人,根本躲不过去。他本是厅里下派挂职锻炼积攒资历,此前没有破刑事大案的经验,现在只能全部寄希望高栋身上了。


            10楼2014-03-20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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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徐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式手枪。
              他在思考。
              高栋带队督办,他会从哪个角度入手呢?
              以他的智力水平,应该已经发现,凤栖路是个上中下三个监控探头包围起来的封闭区间。
              凶手在作案前,显然已经蹲点滞留在路上了。凤栖路一侧是小区高墙,一侧是荒田。他一定认为,凶手作案前是步行或者坐车进入凤栖路的,不可能从荒田那边过来。
              作案前时间尚早,如果从荒田里过来,难保不会被目击者发现,这与凶手干净利落的作案手法不符。所以凶手要么从沿海南路拐进凤栖路,要么从沿海北路拐进来,要么从小区里出来。
              事实上,如果高栋这么猜的话,他答对了。
              我就是从沿海北路进入凤栖路的!
              接下来,高栋一定会派人查进入凤栖路的每个人和每辆车,看他们是否从三个方向的监控中离去。如果有人没有及时离去,滞留在了路上,那么此人肯定就是凶手了。
              如果是搭车进来的,虽然监控里拍不到车里坐了几个人,但高栋一定会每辆车去核实的,查哪辆车在凤栖路上半路下了人。
              可是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让他失望的。
              这点,徐策很自信。
              之后高栋会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后,通过判断是熟人作案,转而重点调查李爱国的社会关系,可是,那样就更错了,我跟李爱国根本不认识。
              好吧,接下来不用管高栋了,开始设计下一个对象。
              时间已是晚上九点,这时,徐策接到电话,是高栋:“老徐,现在有空吗?哈,咱们出来一起聊聊,这么多年没见面……好,那咱们待会儿见。”
              挂下电话,徐策心里泛起些隐忧,他为什么找我?难道是我昨天的行动有瑕疵?
              他仔细回忆昨晚的每个细节。
              不可能,不会留下任何瑕疵。
              他深呼吸几口,平复心率,随即拿起手枪,步入了后屋,出来后,身上已不见了手枪。
              他走到院子里,那里停了两辆车,一辆是墨绿色的现代,一辆是黑色的奥迪,他坐上了现代车,开到离**局不远的一条街上,那里有一排的夜排档,他放低车速,降下车窗,向外观察。
              “老徐,这边,快过来。”最外面的一间夜排档里,高栋穿着便服招呼着。
              徐策停好车,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坐下。
              “来,老徐,吃点什么?我有一个小时空闲,你也知道早上出了这事,我真忙不开,回头还要去局里。咱们老同学十来年没见面,嘿嘿,今天难得逮到机会,我怎么总得和你吃个饭。”
              “既然你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搅。”
              “可千万别这么说,难得碰面嘛,你看,你一个那么多年在美国,我呢,成天跟案子打交道,呵呵,咱们聚一起的机会少。这回呢,刚好你回国,我偏遇到这案子到你们白象县,你看,这不是缘分呐?”
              徐策笑笑:“没错,咱们是很多年没碰面,我也挺想见老同学。”
              “对了,早上忘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前几年结婚啦?”
              “恩,老婆孩子都还在美国,我在国外呆厌了,想回国来看看有什么机会。等我这边弄好了,再把他们接回国。”
              “打算找个工作还是自己创业?”
              “想自己弄点事情干吧,上班,厌了。”
              “也对,听说你之前在国外投行干,年薪上百万美金呐,要回国还上班,就太没意思咯。”
              “没有上百万,其他同学乱说的。”
              高栋笑着指他道:“六七十万美金是跑不了的。”
              徐策没有否认,道:“你呢,小孩挺大了吧,男女?”
              “六岁的男孩。这小孩现在大了,整天吵着要见我,皮得要紧。这回遇到这案子,我看样子要在你们白象县呆段时间了,这不,他妈电话打了好几个,说小孩嚷我要我回去。真够折腾的。”
              “案子有线索了吗?”
              高栋不好意思地苦笑:“说实话,暂时还没呢。对了,这事你们当地人都知道了吧?”


              13楼2014-03-20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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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聊发少年狂,学技术,到蓝翔。锦帽貂裘,洗粉用奇强。为报倾城随太守,欧莱雅,资生堂。酒酣胸胆尚开张,爱生活,爱拉芳。持节云中,三金葡萄糖。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新东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3-21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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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局长…咳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3-22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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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徐策从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只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
                    这是个诺基亚的高端机,周围一圈金边,实际上是镀金,另有几颗碎钻镶嵌着。
                    这不是徐策的手机。
                    他拿着手机反复地看着。
                    **能通过手机的信号来找到手机的具体位置,如何使手机不对外发出信号?
                    他对手机收发信号的原理不太了解,但没关系,他可以根据生活经验进行推理。
                    当拨打一个手机号码时,遇到拨不通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一种是你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范围内。
                    如果你拨打对方手机时,得到的信息是他的手机已关机,那么表明,移动公司知道了他手机关机的信息。所以证明,单纯把手机关机了,手机依然会对外发送信号,告诉移动公司这个手机已关机。
                    所以,如果仅把手机关机了,**依然能通过移动公司,找到手机的位置。
                    所以,要想让**查不到手机的位置,必须把电池板取下来。
                    能量是守恒的,手机向外发射信号需要能量,没有电池板,没有能量供给,手机自然无法发射信号。
                    徐策拆下了这只手机的电池板和手机卡,这样,**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这只手机了。
                    他回忆起刚刚这只手机的主人向他哀求的声音:“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领导指示办的,我就是个干活的。”
                    对于一件恶事,是下达命令的可恶,还是执行命令的可恶?
                    执行命令的会说,他的本职工作就是执行命令,如果不执行命令,他会受到处罚。
                    有些国度里会宣扬一种长官意志的思想,军令如山,士兵是不应该,也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的,只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无论这个命令是什么,作为下级,必须要服从,否则就该受到惩处。
                    但现代的文明国家都规定,士兵如果接到长官违反人道、违反法律的命令,可以有权不予执行。
                    东德和西德合并后,法院审理了一起东德**开枪打死翻越隔离墙的人的案子,**辩称当时他在执行上级的命令,这是**的本职工作。但法庭最后还是宣判其有罪。因为法官认为,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虽然你在执行上级的命令,但是你的手枪口径如果偏离了五公分,那么你既执行了命令,也不会伤害到那个人了。所以,你在杀那个人时,存在了主观恶意。
                    对于一件恶事,下达命令的固然应该在以后的清算中受惩罚,而执行命令的,你原可以敷衍执行,结果却助纣为虐,有什么理由逃避惩处呢?
                    徐策对那位手机的主人一点都不感到同情。
                    他又想起了上半年的那件事。
                    徐策从小父母离异,由其母独自带大,随母改姓徐。
                    今年的二月份,那时他尚在美国。白象县进行旧城拆迁改造,徐家的祖宅位于拆迁名单中。
                    徐家的祖宅面积不大,年岁很长。从清朝慈禧太后开始,那宅子就姓徐,后来军阀混战,宅子姓徐,国民党时期,宅子姓徐,日本人占领期间,宅子还姓徐。结果到了现在,宅子突然改姓“违章建筑”了。说房产证、土地证,一本都没有,要强拆,只补偿每平方一百块。
                    徐策舅舅找出了民国时候宅子的房契,证明房子不是违章建筑。旧城改造维稳工作室的笑他拿前朝的尚方宝剑来挡本朝的官,不予理会。
                    徐策母亲和他舅舅都另有住处,不在祖宅居住,祖宅隔成了几间出租,每个月能有几百块钱的收入,就这样每平方一百块的补偿标准被征收,当然不同意。于是他们阻止拆迁人员施工,发生冲突,徐策母亲不幸被房梁的一块落石砸中,当场身亡。
                    后来县政府认定他母亲是“妨碍公务造成的意外事故”,只给予了三万块钱的赔偿,几个施工人员象征性地判了缓刑,主管官员无一受惩。
                    每一想到这,徐策总是会咬咬牙口。
                    他当然不是为了赔偿多少的问题。他在美国收入颇丰,不在乎赔的是几万还是几十万。他在乎的是命。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国外多年,突遭从小独自把他带大的单亲母亲的噩耗,他顿时追悔莫及。
                    没有人对这件事情负责。
                    好吧,他们应该要负责的。
                    在回国前,徐策已经想得很透彻。
                    他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坐进了奥迪车,驶出了家门,顺着沿海北路拐进了凤栖路,又从沿海南路驶离,开到了县里五星级的半岛大酒店的门前。
                    他停下,看了眼电子表上的车辆里程数。
                    随后掉头又进入沿海南路,开进凤栖路,到了中间,他踩刹车停顿了一下。再看了一眼车辆里程数。
                    两次的里程相减,半岛酒店到凤栖路一共是二千三百米。
                    他记下了这个数字,随即松开刹车,继续开回家中。
                    整个县城的各条路上,都有数量不等的电子监控,这让杀人显得困难重重。
                    从那么多个电子眼的监控中,寻找出合适的地点,避开电子眼,实施计划,不太容易。
                    从半岛酒店前往凤都小区的这段路上,前面的路都人流过大,只有凤栖路上,公务员小区,人口结构简单,人流量少,看来,下一次的动手,还是得在老地方。
                    当然了,上一回的手法已经不适合再用了,需要更精妙的犯罪技巧。
                    现在需要重新规划一下方案了。
                    电子监控,如何全部避开呢?
                    还是上一回的手法?
                    他陷入了思索。
                    唯一让他欣慰的一点,正因为现在有太多的电子监控,所以**的破案,也更依赖于监控录像。只要骗过了监控,就骗过了**。
                    真正的完美犯罪,依靠的永远是思想和大局观,而不是高端的科技手段。


                    18楼2014-03-22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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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距离李爱国被害,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次会议室的案情通报会上,气氛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你们查清楚了,一个滞留在路上的人都没发现?”高栋沉声问。
                      陈队低头“恩”了一声。
                      “每辆车,每个人都查过了,问过了,一个都没漏掉?”高栋显得有些气恼。
                      主管刑侦的县局副局长张相平打个太极:“这事是市局的兄弟们一起办的,高局可以问问他们。”
                      高栋听得出来,张相平的意思是查不出可别怪他们县局的人没本事,这活可是大家一起干的。
                      高栋缓和了语气道:“我知道大家这几天都很辛苦,我有时候脾气不大好,容易急躁,不好意思。”
                      他这级别比自己还高的官员会马上认错说软话,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出乎张相平的预料,他对自己先前这句略带挖苦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忙转头对陈队道:“高局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你们具体怎么查的,说来大家听听,看看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
                      陈队道:“我们查录像时,分成两个方向,一个是对行人,一个是对车辆。从三个点的监控上看,案发当晚六点后,从沿海南路走进凤栖路的人,沿海北路走进凤栖路的人,以及小区里走出进入凤栖路的人员,所有的人全部在之后的监控中,走出了凤栖路或进入了小区,没有一人滞留在凤栖路上的。”
                      高栋点点头,任何一个人,如果从沿海南路或沿海北路进入凤栖路,或者走出小区进入凤栖路,如果这个人不是凶手,那么他必然会在过几分钟后走出凤栖路或进入小区。
                      滞留在路上,没有继续在监控中出现过的,一定是凶手。
                      陈队继续道:“对于车子,电子监控只能拍到坐在前排的车内人员,没法拍到坐在后面的车内人员。但电子监控能很清晰地拍到牌照,除了小区内住户的车辆,一共找到了891例社会车辆或出租车、黄鱼车、三轮车进入过凤栖路的,我们共有三十名队员每辆车主进行了询问,除了还有25辆联系不到的,其他车主都表示当天夜里,没有坐他们车的人在凤栖路上半路下的。所有车主的身份也都进行了排查,没发现可疑者。”
                      高栋道:“还有25辆是什么车?”
                      “都是没牌照的车子,有几个三轮车。”
                      “三轮车上带顶棚,监控拍不到里面有没有坐着人?”
                      “恩。”
                      高栋抿抿嘴,道:“好吧,那再安排人手,想办法把剩下的25辆问清楚。另外,再安排几个人,查看案发前几天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像是在踩点的可疑分子。有的话,马上调查。”
                      散会后,高栋躺在椅子里,眯起了眼睛。
                      怎么可能?
                      所有的人没有在凤栖路滞留的,所有的车没有把人放到半路下的。
                      那凶手是怎么出现在凤栖路上的?总不可能天上飞下来的吧。
                      他相信以凶手的作风,凶手只有一个,没有同伙和帮凶。所以查询的那些车主不会说谎。这些车主既然都说没有人在凤栖路上半路下车,那么凶手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滞留在凤栖路上的?
                      难道答案在剩下的25辆车里?
                      旁边的张一昂看着他,谨慎地问:“高局,万一……万一凶手来的时候,也没经过摄像头呢?”
                      高栋仰起身:“那你说会怎么来?”
                      “说不定,跟他逃离现场一样,也从农田过来。”
                      高栋摇头:“不可能的,案发前凶手一定已经等在那里了,案发前时间尚早,如果凶手从农田走进来,很容易引起旁边几条路上的人的注意,凶手所有手段都计划得这么周密,怎么会提前就把自己暴露在别人关注的眼光下?你们这几天也调查走访了很多周围的居民,包括当晚有外出过的,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可疑人,也没有一个人当晚看到有人在田里走。小区的墙很高,没法爬出来。再者,前天我安排物证科的人把凤栖路的农田全部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从水沟过来的新鲜脚印。所以凶手一定是从路上过来的,监控中一定出现过凶手,只是我们还没把他找出来!”
                      张一昂点点头,高栋的判断还是很有道理的。
                      高栋继续道:“现在必须继续抓紧查所有的车辆,尤其那25辆没联系到的车辆。如果凶手搭个黄鱼车在凤栖路半路下了,现在已经隔了好几天,即便找到车主,很可能车主想不起来凶手的长相。所以必须尽快找。”
                      张一昂皱皱眉头:“现在只能这样了。凶手的犯罪动机自相矛盾,凶手如何来到现场的也是未知。哎……”


                      19楼2014-03-22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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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两天后的傍晚,高栋身穿便服,顺着沿海南路拐进凤栖路。他重新观察这里的环境,他已经无数次地走过这条路,但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现场早已清理干净,这里又像往日那样安静、冷清。公务员的小区人流都很少。偶尔有车子经过,吹动他的裤脚起伏。
                        他愁眉不展,这件事省市两级领导天天催问,在接案时,他以为一个星期内破案,毕竟只是个县城的案子,县城的人员结构比不上城市里复杂,即便一个星期内抓不住嫌犯,也该能锁定嫌犯的大致轮廓了。
                        可事到如今,人证、物证都没有,犯罪动机有矛盾,更诡异的是,凶手是如何来到案发现场的,这点至今没有任何突破。
                        这是惊天大案,几乎所有的警力都投入此案的侦破了,所以才能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了几千人次的调查,进入监控的所有人,所有车,包括三天前还没能联系到25辆车主,全部进行了排查和走访,但都没有线索。所有车主都表示没有在凤栖路上半路下过人。
                        不光是县局里的警力,自己带来的刑侦科人马,斗志也都开始萎靡了。
                        难道,这案子就这样成了悬案了吗?
                        上级领导天天施压,他背负的压力很大。
                        穿过了整条凤栖路,一无所获。
                        他来到了沿海北路,脑中激烈思考着,脚步漫无目的地朝西走去。
                        这时,他经过一家沿街的小饭馆,门口一桌的说话声传入他的耳朵里。
                        那桌坐了四个中年劳动力,一人道:“***的李爱国被人杀了知道伐?”其实李爱国是县局的副局长,老百姓弄不清级别,所以称是***。
                        另一个人哈哈笑着:“那可厉害着呢,听说就捅了一刀,直接要命,杀人犯还留下一条大字,‘杀够局长二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这话多气派!”
                        高栋摇头笑笑,老百姓的传言越传越不靠谱,字条是写着一十五,到现在就传成了二十五,将来会传成三十五、四十五,乃至二百五。他一摸肚子感觉有点饿,就进了饭馆要了碗面条。
                        刚才那桌的其中一人喝了口老酒,道:“李爱国被人杀了,老百姓都叫好呢。”
                        “这家伙平时太横了,惹的人不少,金碧辉煌、银都时代都有他股份。”
                        “**局的都敢杀,杀人犯胆子真大。”
                        “反正搞那些当官的,跟我们没关系。”
                        “他要没死,说是明年升局长,我们白象的治安就更差了。”
                        高栋的面还没上,停下来,转头道:“师傅,谁说李爱国明年要升局长的?”
                        那人道:“明年不是县委换届嘛,现任局长要调到省里,肯定是李爱国了。”
                        高栋道:“不是有好几个副局长嘛,也说不定市里派个局长下来,正局哪有这么好当的。李爱国是本地人,好像不能当一把手的吧?”
                        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李爱国钱多,关系硬。还有几个副局长轮不上,本来铁定是他的,现在嘛嘿嘿,张相平要笑死了。”
                        高栋浑身一激灵,脑中冒出几个词,熟人作案,犯罪动机矛盾,李爱国死了,张相平笑死,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显示白象县治安环境很差,张相平貌似前几年还在市局里得过奖,能力口碑过得去,而且张相平是湖州人,不是本地的,按规定可以当一把手,张相平也住凤栖小区,这样就自然避开了监控。
                        这个想法一冒出,另个想法又说,不可能吧,自己从警多年,还没遇过争位子杀人的,张相平已经五十左右,就算当局长,也只能当一届,之后即使没退休,也会安排到二线,没必要冒风险走这一步。
                        高栋心里琢磨着,不可能占了大多数,但回去后还是需要再观察一下。
                        他吃完面条,准备回警局,这时看到路牌,想起徐策跟自己说过,他家住这里附近,现在时间尚早,就掏出手机拨了徐策电话。
                        五分钟后,徐策来到路上,高栋迎上去招呼:“老徐,刚巧我又去凤栖路走了一遭,糊里糊涂乱逛,就到这儿了,想起你就住附近,索性叫你出来一起逛逛。”


                        20楼2014-03-22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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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栋浑身不自在,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便告辞离去,徐策叫住他,道:“老高,我有件事,可能需要麻烦你。”
                          高栋爽快道:“什么事,你说吧,咱们这么多年老同学,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徐策道:“你和县局里的张相平副局长熟吗?”
                          “张相平?”高栋眼睛微微一闪,想起了刚才的事,随后道,“他是县里主管刑侦的,这几天我们一起合作办案,说熟也谈不上,有什么事的话,或许我能说上几句话。”
                          “是这样的,去年县里开始搞旧城改造工作,今年二月份时,我妈这边的家里老宅要被拆除,因为补偿没谈拢,所以我妈和我舅舅一家阻止他们拆迁,结果起了冲突,因为我不在场,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听我舅舅说是当时有辆挖机要强挖,刚好我妈站屋下,机器推倒房子,房梁石头掉下来,刚好把我妈砸中,恩……就这么没了。”徐策语气里带着苦楚。
                          “发生了这种事!”高栋也替他难过。
                          徐策苦笑一下:“事情发生了,也就算了。当时我就跟我妈他们说,补偿能谈得多自然多拿点,谈不下来就算了,你们也不能用自己身体去挡拆迁队吧。结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事情过这么久,我倒不是想追究这事了。”
                          “那你是?”
                          “事情发生后隔了几天,我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弟,他在技校读书,回家来知道这事后,就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施工现场找人算账,结果起了冲突,捅伤了人,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我妈死了也不能复生,我总不想活人再受罪吧,我舅舅就一个儿子,要是多判了几年,可怎么办呢。所以我想托关系捞人,这些年我钱是攒了一些,我舍得花钱,就是你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国内没关系,所以没门路。”
                          “这事情是张相平办的案?”
                          徐策点头:“听说他是管刑事案的,而且他是旧城改造维稳指挥办的主要领导,人也是他抓的,所以我想求求他,总该有用。”
                          高栋摸了摸额头,道:“要是其他的案子,我也可以直接托关系帮你忙。这是地方上的案子,也是张相平办的案,没办法绕过他。”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送点东西,想想办法,毕竟我家也死了人,双方沟通一下,事情简单处理。”
                          高栋笑了笑:“看来你脾气也改了,没想到美国呆了这些年,还懂国情。”
                          徐策摊双手苦笑:“没办法,不这么办不行,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老顾着过去。”
                          高栋道:“捅了谁,伤得厉害吗?”
                          “捅的是个城建公司的小经理,赔了几万块钱,人现在也没事了。”
                          高栋道:“这事情也不大,我觉得不会麻烦。这样吧,我回去先跟张相平聊聊情况,到时再介绍你去认识一下,我在旁说几句好话,具体怎么处理,还需要你这当事人跟他沟通,你明白我意思吧。”
                          徐策点头:“了解,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要怎么说,还需要你这资深官僚指点指点我,我不太懂这道。”


                          22楼2014-03-22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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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回到县局,高栋依然满腹心事。案子办到这里,似乎走入死胡同,陷入僵局了,人证物证都没有,直接线索已全部断了,这很头痛。因为现在即便知道凶手是谁,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凶手只要一口咬定没做过,也很难判案。
                            虽然在中国的政法系统里,案件定性、量刑尺度,这些往往可以由领导的个人意识所自由裁定,但究竟能否判得了案,还是要靠人证物证。
                            毕竟这里是沿海开放城市,此案又是省市两级领导压着的大案,没法随便糊弄过去。
                            而高栋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正如徐策所说,无论哪种犯罪动机,凶手既然拿走了枪,一定会继续作案。如果在没抓到凶手前再死一个官员,那他这专案组负责人的脸上就被人打了个大巴掌了。
                            之前他甚至有一丝怀疑张相平杀了李爱国,但考虑到凶手拿走了枪,张相平的可能性就基本排除了,因为他如果出于争局长位子杀人,没必要画蛇添足把案子捅这么大。
                            看来这案子还是要从头从李爱国的社会关系入手,毕竟在车上杀的人,应该是熟人作案。
                            高栋叫来了张一昂。
                            “老大,你找我?”张一昂眼睛有些红血丝,显然这一个星期工作强度很大。
                            高栋点起一支烟,道:“这几天你们跟李爱国亲友的摸查进行怎么样?”
                            张一昂道:“现在……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
                            高栋吐了口烟,道:“他老婆案发前有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情况?”
                            “没有。”
                            高栋抿抿嘴:“他的社会关系中,有没有什么人这几天行为异常的?或者谁几天没出现过了?”
                            “老大,你说的是畏罪潜逃?”
                            “恩。”
                            “暂时排查的结果,没有一个人有异常的,也没有人这几天不见人影。”
                            高栋哼了声,道:“车里杀人,一定是和熟人作案,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一定是你们调查不够深入,把人漏过去了!”
                            张一昂恩了声,低头不语。他并不否认高栋的判断,毕竟这么多人次车次的排查,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凶手在排查中隐藏过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高栋看了他一眼,又道:“不要灰心,你们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从不同的人口里拼接信息,还原案发前的情况。尤其是案发当晚,和李爱国一起喝酒的一群家伙。”
                            “这些人都问了很多遍了。”
                            高栋严厉道:“问得再仔细点,把所有人的笔录重新整理好,明后天再交给我。”
                            “恩,好的。”
                            “对了,我让你联系省厅物证专家过来,他们有什么进展?”
                            “老大,我正准备跟你说呢。具体的结果还在核查,但今天有了些新发现。”
                            高栋眼神一亮:“哦?发现什么?”
                            张一昂道:“是凶手留下的那副字。字是用美术体写的,自然没法确认笔迹。写字的那块布是化工纤维,这个材料很普遍,国内生产的大小厂家不计其数,所以也查不出来源。而字所用的颜料,凶手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
                            “物证科的人把字幅上的颜料提取出来,又从市面上买回了上百种红色的颜料,每种经过比对,总算查出来了,凶手用的是萧山产的一个合资品牌的颜料。今天我找陈队商量,他那边县城安排了十几个人,县里其他几个乡镇也都委派了当地***的**,我们把全县基本上所有的文具店和办公用品店都走了一遍。”
                            “结果呢?”
                            “这个牌子的颜料,只有县城一家连龘锁的办公用品店有龘卖。据店员说,因为这种颜料牌子成立的时间短,价格高,在白象县也没有专门建立过销龘售网络,所以估计全县只有他们家有龘卖,他们是全龘国龘连龘锁的办公用品店,总龘公司龘铺货的,所以才有龘卖。”
                            “这么说,这颜料的销量在白象县的销售也不会多。”
                            张一昂点头:“恩,那家店翻了销售记录,这种颜料他们是在三个多月前才开始卖的,至今只有五次卖出过这种颜料的记录。其中一次在本周,就是案发后,实际上只要查前面四次就行了。”
                            “有办法查出那四次都是什么人买的吗?”
                            张一昂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应该有结果。这家店里有两个摄像头,监控视频在他们老板电脑上,老板今天在外地进货,明天早上能赶回来,我问过了,他们的监控保存60天,只要凶手是在两个月内购买的颜料,就一定查得出来。”
                            高栋点点头:“这算目前一条比较重要的线索了。”
                            张一昂道:“如果明天查出的结果,买这颜料的四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凶手,那就万事大吉了。”
                            高栋轻嗽一声:“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高栋并没有张一昂这么乐观,他想到这个凶手心思缜密,整个谋杀经过了精密的策划,任何人证物证都没留下来,难道最后就会败在这个颜料上?
                            但愿如此吧,凶手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连颜料这个细节都不会放过。
                            可是,如果他用的颜料,并不是在白象县购买的,那么明天的工作岂不又白费了?
                            而另个疑点在于,凶手为什么会买这种用的人少,价格贵的颜料?而且偏巧这颜料整个白象县只有一家店有卖。
                            如果他用的是大众牌子的颜料,卖的地方多,**根本没办法排查凶手的购买渠道,自然也无法锁定凶手。
                            或许是因为凶手并不知道颜料的品牌,仅告诉销售员买个红色的颜料,店员随手拿给他的。
                            对于颜料这种非犯罪的“必要道具”,相信凶手也会疏忽大意,决不会想到他买的颜料,刚好全县只有一家店有售。
                            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拿到当时购买颜料的录像,疑犯就显山露水了。
                            高栋又道:“明天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希望有收获。另外你还要跟郭局长那边跟进一下,查查案发前两个星期内,李爱国的车经过县内道路上的各个摄像头时的录像,有没有什么车在后面跟踪。这个案子凶手经过精心的踩点准备,而且时间挑了半夜,肯定是事先跟踪的,而且跟踪了很多天才逮到李爱国这个时间点回家的机会。查仔细些,一定能有眉目的。”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办。”张一昂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尤其很听高栋的差遣。
                            高栋也欣赏这个得力的助手,不但“懂事”、听话,脑子也转得快,这样的人自然是他的铁杆手下,他笑了笑:“小张,这次辛苦你了。等案子办完,回市里我给你和另外的兄弟好好犒劳一下。”


                            23楼2014-03-22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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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高栋穿着夹克便装,身旁跟着穿警服的张一昂和陈队,到了一家店面较大的连锁办公用品店。高栋走进店里,抬头看了眼店里的两个监控,刚好一前一后,安装位置和高度都很科学。起先他还担心监控拍不到人脸,现在许多商店里的监控,装的角度不好,都是店主自己胡乱装着防贼的,很多情况下拍不到人的脸部。
                              这里显然是连锁店统一设计的,这两个监控对于任何进出店的人,都能准确拍到面部。经过和店主的询问,这两个是百万像素的摄像头,店里光线充足,显然,拍清人的脸部特征没有问题。
                              店主带他们来到后屋的简易办公室,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销售单据交给高栋,道:“领导,这是我们按你们指示找出来的,我们销售都有通过电子扫描仪入库,这是四次购买的单据。” 高栋把手里几张纸扫了几眼,四次购买记录中,最远的一次是两个月前,其后大约隔两三个星期卖出一次,这四次购买记录中,居然都开了发票,抬头都是机关单位。高栋好奇问:“买的四次,都开发票了?”
                              店主道:“我们是县政府定点采购企业,这种颜料的价格比较高,一般人自己用都买国产牌子的,前几回有单位采购的来买,我们销售人员推荐这种试试看。” 高栋点点头,让张一昂把这几张发票带走,发票抬头两次是县国土局,另两次分别是两家事业单位。高栋注意到销售单据上,四次购买时间都记录到了几点几分,这给查视频带来了方便,只要拉到那个时间点就可以了。他让店主打开电脑,准备先看一下视频,等下再把视频拷贝带走。由于第一次的购买日期超出了视频保存时间,所以他们只看了后面的三次。前两次分别是两个事业单位的人购买,高栋让陈队注意着这两人,回去再派人调查。到了第三次,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视频里,最后买了一大堆的颜料和一些纸张,顺便还买了一些文具。陈队辨认了半天,告诉高栋:“这不是国土局的副局长王修邦嘛,他怎么自己来买东西了?” “哦?他是国土局副局长?”高栋多看了几眼这个人。陈队转而一想,笑着道:“他估计是给自己小孩买的。” 高栋道:“哦?” 陈队补充道:“听说他前几年离婚了,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大概读小学吧,跟他的。看样子是买回去给小孩画画用。” 高栋点点头,显然这个王修邦开单位发票,自然是拿单位报销办公用品的,看他买了这许多,也有几百块了。身为副局长,为个几百块东西还拿单位报销,真掉身价,高栋冷笑一声。这时,王修邦买完东西,离开了商店,他走出了视频一会儿后,视频里出现了另个人,高栋心里一闪,是他?视频中,出现了徐策清晰的脸部,他走进店里似乎跟店员说了几句,随后买了一包打印纸走了。高栋自然没有对徐策起疑,毕竟他很自然地走进店里,没说几句话,就买了包打印纸离开了。任谁也不会对他的正常行为有所怀疑,更不会想到其实他是在跟踪王修邦。高栋见到了视频里的徐策,想起徐策托他和张相平打招呼捞人的事,最近一直在忙,打招呼捞人不是时机,等过几天再帮他安排吧。随后,带了人回到了局里。


                              24楼2014-03-22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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