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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重发连载】观棋不语 type_oemga X 三品不良(高清还原盗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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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棋语90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然后感到一种强烈的窒息,脸上黏糊糊的触感特别强烈,几乎没有办法呼吸。我下意识想用手扒开,却发现连手脚也不自由,不禁用力挣扎起来。
这么一挣扎,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是悬空的,周围没有任何能依靠的东西,稍一活动就不断地摇晃。茫然了几秒后,我终于想起自己之前的经历,看来当我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些车轮蛛也没闲着,把我当猎物吊了起来。
蜘蛛的习性是把猎物困住注射消化酶,等尸体化得差不多了再嘬汁,我必须在自己变成可以吸的果冻之前赶紧逃出去。
虽然下面不知道有多高,但现在也顾不上了。我扭动着身体,随着摆动的节奏用力,像荡秋千一样增大摇晃的幅度,想要拉断蛛丝。好在这里的蛛网极其密集,我并没有直接跌下去,而是翻滚着往下掉,速度越来越快,身上的蛛丝也越来越厚,最终身子一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落地的一瞬间,我不禁在心里念了句老天保佑。掉下的高差并不算大,满身蛛丝就像厚厚的鸭绒被,缓解了不少冲击。我在地上蹭断了脸上的蛛丝,用力吸了几口气,不料却引发了剧烈的咳嗽,跟着是连续的干呕。我呸了好一阵才把嘴里的异物吐干净,又花了更长时间才把手脚都解放出来。
一连串的折腾动静极大,万幸并没有蜘蛛回巢的迹象。我坐着缓了几口气,摸出电筒小心地照了照四周,惊讶地发现我依然在天网下,甚至之前斗蜘蛛时掉的大白狗腿就在不远的地方躺着。
我捡起刀,抬头看看上方的结瘤,心中充满了疑惑。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些玩意的大小确实很接近人,难道说结瘤里面裹的都是人,这鬼地方是蜘蛛的食堂?
为了防止那些车轮蛛杀个回马枪,我只得打起精神,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说来也奇怪,我并没有受伤,但却感觉非常疲惫,全身发麻,光是抬起腿就要耗费莫大的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中了蛛毒。
正走得心惊胆战,突然传来咕的一声,在空旷的山洞里尤其突出,我不禁打了个激灵,然后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肚皮发出来的。实话说这场面有点尴尬,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一意识到饿,我整个人都更蔫了。
我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摸了包肉干,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回忆着刚才在梦中的经历。虽然现在还没法明白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它应该是一段很重要的信息,我必须在记忆还鲜明的时候加强印象,免得很快就忘了。
正胡思乱想着,我忽然感觉嘴里的味道发苦,急忙把咀嚼过的残渣吐出来,赫然看到里面夹杂着许多黑绿色的斑点。
我心里一沉,把剩下的凑到灯下细看,居然长了整整一层绿霉,气味极其难闻。
太奇怪了,这些肉干是我上山前没多久买的。因为气候寒冷,虽然没经过杀菌处理,变质也不应该这么快。
莫非茧里的温度很高?
我摸了摸自己贴身的衣服,并没有什么汗渍,心中又浮现出另一个可能性。
万一……是时间不对呢?
想到这我不禁脊背发寒,慌忙检查了自己的装备。我的手表不带日期,手机虽然是诺基亚,但按开机键完全没反应,也不知道是电量耗尽还是坏了,而且山里没信号,就算重新充上电,也不可能自动校准。唯一的幸运是带来的电池很充足,足以维持很长时间的照明。
既然手表还在走,说明时间不会太长,可如果是穿越了呢?
现在是几几年?
想到这里,我一阵慌乱,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进青铜门有穿越的风险,为什么早没想到呢?上次到1984年的时候,我全程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直到下了山才发现。这次呢?回到2015年?还是更早的过去?或者更遥远的未来?
我越想越不安,强自镇定下来,便决定先离开青铜门,下山去验证一下。虽然闷油瓶给的图里还有许多想调查的部分,但如果连时间都不对,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况且去掉变质的肉干,剩下的干粮支持不了太久,也需要重新补给。
想到做到,我立刻按图索骥找到了闷油瓶标记的青铜门开关处。那是一套非常复杂的传动机关,如果不是他事先标注,我大概会以为它是个星象仪。当年我和假文锦跟假霍铃进门以后,他应该就是用这个机关把青铜门关闭的。
看完闷油瓶的注释,我又发现了更诡异的情况——从机关的位置判断,现在的青铜门应该是开着的。
是谁开的门?对方在外面还是已经进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有种“完了我没守住青铜门”的感觉。虽然说闷油瓶并不是叫我来守门的,但这里始终是个禁地,不管是谁闯进来了都不是好事。
我不敢耽搁,迅速乘龙骨水车返回悬崖上。走到青铜门前,果然那两扇大门敞开着,外面灯光缭乱,不仅有人,而且还相当的多。
人群分成两拨对峙,看起来剑拔弩张,但我一个都不认识,唯一能辨别的,是一边的人看起来灰头土脸,另一边高眉深目,显然不是中国人。
门口无遮无挡,他们自然也发现了我,灯光纷纷朝我照射过来。一阵骚动后,两个纤瘦的身影分开人群走了出来,我一抬眼发现居然都认识,是“霍铃”和阿宁。
“霍铃”看到我,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阿宁则端着枪,犹豫了一下却并没有放下。
“这出场的排场可真大。”阿宁冷笑着吹了声口哨,对我道,“能让我们进去吗?不然这么多条人命,都得喂鸟了。”


IP属地:广东3849楼2018-09-29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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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棋语 91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绝对不会相信,有朝一日青铜门里竟然要招呼这么多人,简直就像是在开派对。
    我看了看其他人。阿宁队一共五个,除了她还有两个熟人,03年去西沙的时候也在船上。我穿越前和他们一直互通邮件,阿宁“死后”给“我”发资料的也是他们。另两个没见过,看起来非常斯文,看体型根本不像是下地的。
    “霍铃”——其实现在应该叫她方晴了——这边反而都是陌生人,倒是文锦的替身林静也在,只不过很低调地站在队尾,刚才没注意到。虽然明知不是本人,但看到她的样子,我还是不禁想起了不久前九死一生的经历,真是感慨万千。
    我私心里其实并不想让全部人都进来,但现在人面鸟封门,如果真的不让进,未免不近人情,何况我也不见得能拦住这么多人。幸好阿宁的人进门后没什么小动作,除了四处勘察外还挺安分,方晴则派人一对一盯着,双方一句话不说,除了气氛微妙也没大的冲突。
    阿宁是第一次进门,好奇地到处观摩。我心里着急懒得管她,拉着方晴先问日期,又问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让她很是惊讶。
    “敢情是关了几个月都关傻了。”她撇撇嘴,“之前你上山的时候,不是给花儿爷留了信息吗,他说给你派队伍你不要,但他还是让我们来接应,谁知道还没出发,当家……仙姑就过世了,老九门大乱。”
    林静大概是听见了,叹口气走过来,低声道:“我们耽搁了时间,因为花儿爷也出了些事。他在病床上还一遍遍催,说一定要设法找到你,因为你出门没带多少东西,不该那么久都没回来。”
    我大吃一惊,“还是出事了?”
    “嗯……”方晴的眼神有些躲闪,明显在犹豫什么。
    林静侧了侧头道:“告诉他吧。本来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花儿爷的话给带到。”
    方晴点点头,便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原来我上山以后,小花依旧和吴邪搭档破解四姑娘山的机关,因为有我的提示,他们并没有搞错密码模块,发送到巴乃的密码组合是对的。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闷油瓶的队伍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后面的事情与我所知的历史几乎相同。因为无人主持大局,大乱之下众人四散东西。吴邪假扮成三叔返回巴乃主持援救,找到了胖子,之后小花和潘子下地被困,吴邪和胖子进入古楼,陆续找到了被困的霍家人和闷油瓶,他们不在一处,似乎是中途就分开了。
    总的来说这次是幸运的,死亡名单比我记忆中要短小很多,但遗憾的是霍老太和潘子的名字却仍然在上面。
    几天后闷油瓶就离开了。他在地底几乎没受什么伤,所以恢复得也很快。之后只有两个人见过他,一个是在北京的小玲珑,给过他一些药,另一个是格尔木的扎西,说在疗养院附近见到他,那之后的行踪便成了个谜。
    虽然这证明不了什么,但至少说明闷油瓶现在状态不错,大概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吧。
    另有一件事值得一提,就是当年我扮成三叔返回巴乃,曾发现裘德考队伍里有一个假吴邪,我还被他推下了悬崖。这次的胖子提高了警惕,不仅打伤了那家伙,还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张海客。
    “那小子不是善类。”胖子找到小花,警告他说,“他说自己是三叔的人,又想杀吴邪,就是想误导我们,甚至离间吴邪和吴家的关系。”
    “张海客人呢?”我问。
    方晴摇了摇头,恨恨地说:“跑了,我们后来派人去搜过,什么都没找着。”
    “其实这是好事,虽然没抓到人,但至少是重创了他,最近那边消停了不少。不然现在九门的形势,可更要雪上加霜了。”林静顿了顿,叹口气幽幽地道,“咱们不能太打扰胖爷,毕竟也在办白事……”
    我心里一沉,“云彩还是死了?”
    她们两人对望了一眼,方晴向林静问道:“那小姑娘,是叫这个吗?”
    林静转头看着我,可能是从表情里读出了什么,神情一凛,道:“齐老板,花儿爷已经和我们说过你的事。也许在你看来,这是个很失望的结局……但我们知道的是,那个姑娘走得很有尊严。”
    “当时,等胖爷和吴邪进了古楼,出入的通道就被人用迫击炮炸塌了。有人不希望他们出来,所以你给花儿爷的忠告也没奏效。是这位姑娘费尽全力,才把通道刨开的,可是也因为这个,导致她被人杀害。
    “她倒在山间的溪流里,肺叶被子弹贯穿,一定是跑了很远,耗尽了气力……因为一直被溪水冲刷,她十个手指都被冲得发白,上面满是伤痕。”
    说到这里,“文锦”叹了一口气,“我们顺着血迹,正好找到出口。从枪伤的口径看,那个向她开枪的人离得很近,说不定,就是她认识的人……”
    我一时间梗住了,过了良久,才道:“这些事,胖子都知道?”
    “当然。胖爷说,他要留在那里,给那姑娘报仇。”林静点点头,“他说,就算花两年、三年、五年,他也要把杀人凶手挖出来。”
    我扶住自己的额头,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我,我自作聪明,自以为已经明白了云彩的立场和结局,甚至以为她是鬼影的同伙。她真的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我却是真的对不起她。
    胖子是多么心细的一个人,我还记得他抱着云彩尸体痛哭的样子。即使在那个时候,他还是常常安慰因为潘子的死而陷入低谷的我,我则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看似玩笑的台词,其实都不是在开玩笑。
    见我许久不说话,方晴小心地插话道:“齐老板,我能明白你的心情。胖爷当时跟花儿爷说的时候,就交待过不能告诉吴邪,也不要向你打听……结局。他说,他不想让任何人参与进去,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复仇。”
    我苦笑了下,没有说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和胖子除了定期联络外再无交流,根本不知道在他心中藏有这样深重的愤怒。
    那是属于他的故事,我能做的,只有以沉默去尊重他的意愿。
    林静也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有一些人,会因为生命中重要的人的变故,忽然被束缚在原地,比如胖爷,还有三爷……我之前在南京,很偶然的情况下,遇到吴三省。”她道,“但是他很快认出了我不是文锦,他说,他已经见过文锦最后一面了,在塔木陀西王母宫的陨玉里,文锦探头出来看了他一眼,已经算是……道过别了。所以他再也不需要做什么了,想做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从今往后,老九门就再也没有吴三省这号人。”
    说到这里,她一直冷着的表情也有了些许波动,“他们不是不想前进,而是他们活着的方式,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决定,外人谁也影响不了。”
    我知道她是想让我看开些,其实我何尝不知道呢?我固执的程度丝毫不比他们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深呼了一口气道,“现在,我的路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IP属地:广东3850楼2018-09-29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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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棋语 93
      安静?张先生?
      我一下子愣住了,在脑海里搜刮一轮,想起我在西藏的闷油瓶石像处发现的信。有人给闷油瓶留下信息,说破译了一个古老的盒子,也推演了闷油瓶给他说的整个世界变化的过程,并表达了协助的意愿。
      信是用德文写的,难道就来自这个男人?
      老默见我不说话,又扬了扬手,示意身旁的人举起了一样东西。我望了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它看起来竟然跟我背的箱子一模一样。
      “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谈,不介意的话,先回去汇合吧。”老默说着,指了指回程的方向。
      我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继续往前只能走到迷宫一样的“眼睛”里去,而老默他们前面的则是一条死路。虽然我相信闷油瓶指的路应该不会错,但我也不知道现在进去能干什么,倒不如按他说的先回去,弄清楚箱子是怎么回事再说。想到这,我便向众人做了个回程的手势,一行人又开始沿原路往回走。
      阿宁他们是半路才走上岔路的,没多久两队就遇上了。即使离开“眼睛”很远,还是能感受自身后而来的热浪,所有人都出了一身汗,加上地底闷热,又无法风干,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我们一路退到停放漂流棺的滩涂边,几个人迫不及待地跑到水边擦洗,但我没有那个心思,径直就走向了老默。
      他倒是非常配合,招呼我就地坐下后,便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果然也是一只青白色的玉盒,尺寸与龙匣十分相似。起先我还有点忐忑,但细看一番我就放下心来,这不过是个仿品,虽然花纹细节无处不在模仿龙匣,但制作的材质并不是陨玉,只能骗骗没见过真品的人。
      老默道:“五十年前,我的祖国有一支探险队进入西藏,在一座山的内部发现了一扇青铜巨门,并带出了这个东西。可惜的是,它是个赝品。那座山里的门是假的,箱子里的盒子也是假的。”
      我点点头。西藏的青铜门确实是假的,我勘察过,对德国人的那支队伍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原来还有东西被他们带了出来。
      “它是假的,但又不完全是假的,因为里面的信息是真的。”老默拿出盒子打开,我才发现它和龙匣不同,是个空心的容器,里面放着几卷蛇皮卷轴。他拿起其中一卷展开,我一眼就看到,上面画的正是不久前才见到的“碎裂的瞳孔”。
      “在西藏的青铜门里,也画着这幅壁画,我们还曾将它临摹下来。每个人都认为,这一定是一副非常重要的地图。但当时我们还不知道,这就是长白山内部的终极的结构。”老默继续解释,“是张先生告诉我们的,他说,这是计算‘命运的脉络’的地方。”
      “他告诉你的?”我有些惊讶,为了得到那些信息,我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他居然这样随便地就告诉了一群德国人,不禁让我有些心情复杂。
      也许是看出我的表情不自然,老默笑着摇摇头,“不是你想的这样,齐先生。当时张先生说了这些,是为了打消我们继续冒险的念头。他告诉我们,那只是个防灾机关,既不能给人带来财富,也没法赋予人权力,它一文不值。”
      接着,老默跟我说了五十年前,他们在西藏与闷油瓶相遇的故事,而这,恰是我在西藏喇嘛那里没看完的闷油瓶口述的后续。
      那时二战还没结束,老默是德国探险队的成员。据他说,他们是民间组织,虽然听过一些关于西藏的神秘传说,却并不是很相信,没想到竟真的发现了惊世骇俗的东西。尽可能记录下所有见到的东西后,他们离开了青铜门,不料却遭遇了康巴落人的袭击,有三个跑得慢的被抓住了,老默不幸也是其中之一。
      当然,由于后来逃走的人几乎都冻死在了半路,算起来他可能还是个幸运儿。
      被抓的三人中,除了老默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还有个中年地质学家。他们在饥寒交迫中煎熬,身体状况越来越差,都以为自己不可能再活着回到祖国了,没想到幸运再一次眷顾了他们,将一个救星送到了他们面前,那就是到寨子里作客的闷油瓶。
      侥幸获救的三人,发现这个年轻人不仅身手超群,还带着被抢走的盒子,便告诉他盒子的来历,以及自己被抓的经过。谁知对方却并不惊讶,甚至都没有打开盒子的意思。反而告诉他们,青铜门是假的,盒子也是仿品,那是张家在过去数千年设置的陷阱之一。虚假的青铜门和虚假的宝藏,将觊觎财宝的不法之徒引诱至此,然后被康巴落人杀掉。
      他还说,即使是真正的终极,也不值得任何人去寻找。图上画的眼睛,不过是陨玉与地球交汇的地方,设置着张家建造的最大的计算机关,用以演算命运走势,防备威胁整个世界的灾难降临。
      “他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个‘眼睛’的真实地点。我们找了五十年,直到现在亲眼见到,才明白他说的‘世界的极限’是什么意思。这里的生物已经同陨玉和地球两套系统完全络合在一起,真是太精巧了,这是生命的奇迹。”老默感叹道,“不过,当时张先生和我们说的时候,我们提出了不同的见解,也正是这一点,改变了他的看法。”
      我有些茫然,“对什么的看法?”
      老默笑道:“我对他说:我的想法不一样,我想把秘密带出去,而不是埋没在这里。守护世界不能只是某个家族或某个人的事,应该找更多人来帮忙才对,因为这是全人类的事,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在一段沉默后,闷油瓶忽然作出决定,要掩护他们下山。这也意味着,他要和康巴落人为敌。
      老默感到十分诧异,因为他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想到能说服闷油瓶。无论怎么看,那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不是外人几句大道理就能左右的。而他是一个耿直的人,立刻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闷油瓶听后笑了笑,说他其实早有类似的想法。将秘密封锁是张家延续千百年的惯性,但这并不代表它就是对的。因为正是长久的封闭,才导致了张家的衰亡。身为张起灵的继任者,他认为,泄露秘密就要被杀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历代的张家人太过自大,以为这件事只有张家人才可以做。其实不是张家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把程序延续下去。
      “他说,也许张家人原本也希望能有人来到这里。否则在修建假的青铜门的时候,只要做成单纯的陷阱就好,并不需要在里面留下真正的线索。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都隐含着某种期待——当大多数人被欺骗得心灰意冷或知难而退,或者因知道真相而失去动力,总有一些人,还愿意继续走下去。”
      老默停下来,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的箱子,露出一种欣慰的笑容。
      “我向张先生承诺,会协助他完成计划。不过那时我就感觉到,张先生并不是那么需要我。直到齐先生你出现,阿宁告诉我,张先生和你舍命把这个箱子从塔木陀带出来,我就知道,他已经找到他真正需要的同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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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画外音:
      靠,借着老外也要撒一波狗粮。
      最近作者更新得真是勤快,真是舍不得完结呢,大家国庆快乐~~好好享受本文哟~~~
      by 平淡达人


      IP属地:广东3852楼2018-09-29 16:11
      回复(8)
        六-棋语-94
        我不禁有些尴尬,觉得他把我抬得太高了,想谦虚下又不知道说什么。不过他提到的这段历史很有意思,我想了想,便问:“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既然知道喜马拉雅山里的青铜门是假的,为什么还是进去了,而且十年后才出来?你知道原因吗?”
        老默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你知不知道,在西藏的青铜门里,有一种看不见的怪物,当地人称之为阎王。”
        我点点头,“我曾遇见过。”
        “让阎王隐身的,其实是附着在它身上的一层特殊的微生物。那种微生物有特殊的拟态方式,能迅速根据周边的环境光改变自身结构,让光线能完美地绕过它们,几乎不产生偏向和衰减。这不是普通微生物能做到的,它具备陨玉生物的特点,也就是非常强大的控制力和统合力。也许,你可以称它为‘陨玉菌’。”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小小的细菌,不知通过什么方式,竟能互相协同,达成人类至今都没能完成的目标,这确实非常惊人。但是,若和能够预测未来的盒子相比,这能力又似乎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老默长叹了一口气说:“这种微生物在整个终极系统中无处不在,据说是信息输送和呈现的重要环节。但如果过多地接触到它们,便可能有休眠的副作用,长的甚至会沉睡十年之久。在此期间人体的生理活动近乎停止,虽然对健康无害,但也无法抵御任何外来的伤害。”
        我有些惊讶,“也就是说,他是冲着那些细菌去的?”
        老默点点头,“那个阎王是人造的。它的产地并不在西藏的青铜门里,那些陨玉菌也不是原生,而是在制作时附着上去的。张先生希望借由读取陨玉菌保存的信息,调查出阎王的来源,作为找寻终极的线索。”
        说完,他仰头看向头顶,伸开双手道:“现在,就在这个空间里,四面八方都遍布着那种细菌,虽然我们看不见。

        听到这里,众人也禁不住抬头向上看,仿佛在感受四周那不可言说的神秘力量。我摸摸后颈,想起我在茧里做的那个梦,不禁有些将信将疑,“你刚才说,人可以读取那种细菌中的信息,可我们并没有落入到集体幻觉之中?”
        老默一直放松的脸色变得严肃,“齐先生,细菌只是实现信息传递的必要条件之一,不是全部的充分条件。终极是有智慧的,而且经过多年张家的改造,它的信息传递通道早就被塑造成只向拥有特殊血脉的人开放,其他人就算接触了,也只会接收到一些破碎的片段。不得不说,这个设计的保密性能很高,但到了现代,它已经成为一种束缚,让外人无法参与到与终极的交流之中。随着张家的凋零,终极的救世作用注定会失效,因为不再有人能读得懂它。我想,这也是张先生希望改变整个张起灵体制的原因之一。”
        “老板,算了吧,反正他也不信。”久不出声的阿宁哂笑道,“你知道的可都是关键信息,再说下去太便宜他了。”
        老默摇摇头,对身边那个举着盒子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想了一下,才从背包里掏出几块东西递给我。
        我凑近细看,发现那些东西结构异常复杂,从里到外布满了一排排米粒大的孔洞,好像是缩小版的蜂巢,但颜色灰里透黄,看起来并没有虫子居住。
        “这是……?”我接过一块蜂巢摇了摇。它非常轻,几乎没有重量,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用,但又有点眼熟。
        “这是我们仿造的龙匣。它曾经活着,甚至能重现龙匣的部分功能,但很快就死了。”那人答道,“虫种、环境、结构……太难了。它是无数只虫,但也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从已经成熟的龙匣,逆推出它的成长经过,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很遗憾,至今为止,龙匣仍是无可替代的唯一的希望,尽管我们都知道,它的生命终有尽头。”
        “你连这都能做出来?”我看了看老默,又看了看眼前的人。他戴着防风镜和兜帽,看不清脸孔,但口音跟老默类似,应该也是个外国人。
        持有龙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我从没想过要去仿制它,甚至连打开箱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是否因为我终究是被动卷入的,虽然解决问题的决心日渐增长,探究真相的好奇心却也日渐消失?
        “张家一直在进行相关的实验,我只是在总结他们的经验。”那人将蜂巢放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即使我们得到龙匣,也无法使用。这件事只能由你和张先生去完成,不仅要承担这一代的使命,还要为将来开辟新的道路。”
        我忽然愣住了,他又提到了一件我不曾考虑过的事。
        一切的开端很简单,我只是想帮闷油瓶而已。哪怕后来在迷局中越陷越深,我也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想要救人的愿望不过是我的私心,即使与世界危机相关,我也只打算尽我所能,能解决多少算多少。但现在看来,这件事的沉重,已经远超过我的想象。
        他说的特殊血脉,其实就是麒麟血。终极只和有麒麟血的人对话,而据我所知,眼下只有我和闷油瓶拥有这种体质。
        我有麒麟血纯属偶然,闷油瓶的则源自幼时的培训。他是张家最后的传人,今后还有谁能继承这个席位?看闷油瓶的样子,好像从来没考虑过继承人的问题,身为不死者的我们,也已经失去了拥有后代的资格。
        在我们之后,张起灵又该如何遴选呢?从我们两个之中找一个去克隆?还是不断地实验,将麒麟竭的成分提取出来,再去培养出新的候选人?这样做,又和张家利用蛊术,将孩童改造成不死者的行径有什么差别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能下定决心做这种不人道的实验,又怎么保证之后的候选人能有像闷油瓶那样坚定不移的意志和战无不摧的能力?
        确实如他所说,应该有人去开辟未来的道路,否则这个世界剩下的时间就不多了,可未来的道路又在何方呢?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我。我环视了他们一圈,我相信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刚才老默在说什么,只是不知所措地等待我的反应。阿宁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看戏表情,大概从一开始就不满将决定权交给我,但老默的眼神十分认真,看来是真的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思考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说:“抱歉,这件事我大概无能为力。”
        老默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意外,“这当然不容易。你放心,我们只是来帮忙的,最后的抉择,你的想法至关重要。”


        IP属地:广东3874楼2018-11-03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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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棋语-94
          一场漫长的讨论终于结束,两边的队伍合流后一同休息整顿,搞得很是热闹。若不是彼此还有些顾虑,这样有水有空气的洞窟,在野外可以算得上是理想的生活环境了。
          但直到万籁俱静,我仍旧没能睡着。这些天的遭遇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如山的问题压在心上,又完全想不出对策,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商量的人。我虽然身处人群之中,竟由衷生出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挨到半夜时分,我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四处看了看,便沿着白天走过的路又回到了那个陨玉与熔岩交汇的大空洞处。这里是不会有答案的,然而说也奇怪,看着这样超现实的画面,我居然感到几分亲近和熟悉,头脑中喧嚣的情绪就仿佛渐渐沉淀一般,变得安静了许多。
          “看来你也睡不着。”
          打招呼的声音很耳熟,我转头一看,发现是之前跟我说过话的老外。他坐在另一个洞口,离我不算太远,还是穿着那身防护服和防风镜,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你一直穿这样,不觉得热的吗?”
          “安全。”他说着还拉了拉防护服的领口,似乎想再缩进去一点,“你也是,一直没有放下那只箱子。”
          “就像你说的,安全。我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你们。”我回敬道。
          防风镜咧嘴一笑,“如果你不这么做,我反而要怀疑你是不是太愚蠢。”
          说完,他转头看向中央那根大石柱,沉默了好一阵,突然提高声量道:“你知道吗?那个地方,就是将龙匣接入终极的地方。据说把龙匣放上去,它就会与你对话。”
          这我是真的没听说过,看来安静公司的人知道的东西确实很多。实话说我内心有些小不爽,可惜此刻闷油瓶也不在,不然还可以当面对质,看看他们说的到底有几分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闷油瓶让我自己来调查,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肯定不是为了卖关子。也许他是希望我能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让我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你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防风镜扶了扶镜片。
          我呼出一口气,说:“不怕你笑话,这些年来,我就没有几次是做好准备的。事在人为,尽力吧。”
          “那你想好怎么和终极交流了?”
          “都没谈过,谁知道呢,没准它压根听不懂我的话。”我随口应着,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说,你曾经仿制过龙匣,还在短时间内成功过?”
          他点点头,“怎么?”
          我压抑住紧张的情绪,趁热打铁继续追问,“那我问你个问题——用龙匣能够穿越吗?”
          “什么是穿越?”防风镜显然没听懂。
          我顿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用词有点不妥。一个老外在这个年份,可能根本没有“穿越”的概念,于是我换了个说法,“就是回到过去,时间倒流。”
          他恍然大悟,想了想说:“理论上这种可能性是没有的。”
          我“哦”了声,其实问之前我就猜到八成没什么正经答案,没想到过了一会,他反而追问道:“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既然他都说了龙匣不能穿越,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不对,你这么问肯定有原因。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得把题目完整地告诉我。”防风镜不依不饶。
          我倒是忽略了,这两个人要不是好奇心太强,现在也不可能跑到这里来,“你不是说理论上不行吗?”
          “我改变想法了。不一定没有,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更多的细节。”
          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也太假了吧?现在才想起来要套我的话?”
          防风镜做出一个无所谓的手势,“龙匣只有特殊血脉的人才能使用,即使我知道了方法也没用,只是帮你推演一下。”
          我想想也有点道理,但这并不严谨,而且也存在被胁迫的可能性。大概是看我许久不出声,防风镜招招手说:“好吧,作为交换,我再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说完就退回了洞里。我见状也往回走,汇合后跟着他进了另一条小路。他找路的方式很特殊,既没有地图可看,也不像熟悉的样子,而是不时抬头,寻找洞顶那些从大空洞中延伸出来的白色蛛丝轨迹。
          银色的蛛丝逐渐收束,越来越密集,没多久我们拐进一条下坡路,下方通向一道狭窄的岩缝,与我们来时见过的“一线天”很像,上方也挂着许多节瘤似的茧。
          “这里有什么?”我问。
          防风镜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这条沟壑比我们来的那条更古老。”
          他指了指地面,我发现周围的丝茧碎片确实比“一线天”要多,而且地上有许多不自然的隆起,像是有人在下面埋了什么东西。
          我走近一个土包,抓了一把土捏了捏,土是新的,应该是刚被人翻过。我看了眼防风镜,他摊开手道:“是我挖的,你想看就再挖一遍。”
          于是我们合力扒开外层的浮土,很快就露出了里面包裹的东西。那竟然是一块巨大的琥珀的一角,因为它太大了,我们没有全部挖开,用手电往里面照,金色的光芒在琥珀内部散射,满眼都是亮丽的光彩,在更深层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这不就是我在秦岭见过的尸茧么?但那里只有一个,这里的土包却连绵不绝,一眼望去简直看不到头。
          “难道这些土包里,全都是尸茧?”
          防风镜点点头,“附近的我都打开看过,你还要再看看吗?”
          我看看四周挖掘的痕迹,没有动,这一个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尸茧?”
          他呵呵笑了几声,伸手指了指头顶。
          “你是说,上面那些也是?”
          防风镜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说:“是的。等里面的人死了就会落下来,就像熟了的果子一样,然后蜘蛛就把他们埋起来。”
          我看着头顶无数的白茧,想起自己也差点被困在里面,不由感到几分后怕,“所以,这里面都是被蜘蛛杀死的人?”
          “不,他们是自然死亡的。”防风镜沉默了一会,“距离他们被吊上去的时间,可能有几百年,或者上千年。”
          我皱起眉头,“听起来,这些蜘蛛的保鲜技术不错。”
          防风镜哈哈大笑,“他们不是食物。你过来,虽然不能碰活着的人,但敲开几个死茧,看看里面的尸体,还是可以推测出部分真相的。你再靠近点,看看他的头部。”
          他用手电的光斑指示了一个方位,我凑过去把手电贴上,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在强光的照射下,琥珀内部变得更清晰了,能看到里面的黑影头部挽着发髻,应该是一个古人。那发髻上有一个金属做的发冠,上面装饰的纹路被琥珀的弧面放大,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族长铃铛上的种子字。
          “这……!”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尸茧里的是张起灵。
          “你认出他了。这就是终极和张家的双向选择。张起灵是只为终极而生的生物,必要的时候,血肉都会奉献给终极。”防风镜小心地退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注意你的声音。就在此刻,他们也还在继续他们的使命。别打扰到他们。”
          听他的语气,他对张家人似乎有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我叹了口气,席地坐了下来。防风镜又扶了扶镜片道,“你现在相信我了?”
          “在这件事上,是的。”我环视着四周连绵不断的土包,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就是张起灵最后的坟墓,如果不出意外,在无数个十年之后,闷油瓶也应该会是其中之一,“终极是他们的归宿,我早就知道了。”
          防风镜无奈地晃了晃脑袋,似乎对我的发言很不满。
          “你带我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看这些吧?”
          防风镜咧嘴笑了,“其实我就是找个机会,想看看决定性的证据。”
          他伸手摸向我的后颈,顿时传来一种火辣辣的疼。我条件反射地一缩身子,正想反击,却见他已经缩回了手,对我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别紧张,我什么也没干,是蜘蛛在你脖子后方戳了洞。”他摇了摇手掌,有银色的丝线在手套上闪闪发光,“只有当你蹲下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你的后颈被丝线穿刺的痕迹——我在来时的路上,看到了新鲜的茧壳,所以知道有人刚从茧里出来。”
          我忍不住摸了摸后颈,果然摸到一块微痛的凸起,像被什么虫子蛰过。防风镜放下手,笑着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在茧里梦到了什么吗?”


          IP属地:广东3875楼2018-11-03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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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棋语-96
            我瞬间有种上当的感觉,但同时也从刚才的发现中冷静下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因为你不是个认命的人。你不希望你死在这里,也不希望张死在这里。”防风镜用灯光扫过地上的土包,叹了口气说,“我也不希望,这种心情大家是一样的。我要是死在这,可能连蜘蛛都不会埋葬我。”
            我瞥了他一眼,想说其实也不见得,张起灵排到我这也才三十八号,茧里肯定不光是张起灵,不过这种事不足为外人道,何况他想讨论的肯定不是这个。
            “走吧,换个地方再说。”我站起来,最后一次扫视着上下的尸茧,心中的沉重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而悠长的钝痛。
            回程一路无话。我们走到滩涂边,在手电的照射下,水波显得宁静而清澈。我的身上已经是来回出过两道汗了,相当不舒服,便干脆下水简单擦洗了一下。由于地热的影响,水流摸起来是温的,倒像是老天特意准备的洗澡水,怪不得之前一群人围在水边大呼小叫。
            “你身上没有麒麟纹身。”防风镜站在岸上,两手揣在兜里,脚边放着矿灯。
            “我本来就不是张家人,是我自己要进这个局。”我捋了捋湿头发,挤掉一些水分,“不过,这些都跟你没关系。”
            他耸耸肩,在岸边生了火,又搬来两个折叠椅。我当然不客气地坐下了,一边烤着刚洗的内衣,一边将茧里的梦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我忍不住催了他一声,他抬起头又呆了好一会,才说,“本来我以为不可能,但是你说的那个……原来是这样。只要通过信息奇点进行对穿,就能形成穿越的克尔黑洞……”
            “等等,说人话。”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防风镜啧了声,“哪句不是人类的语言了?”
            “每句都不是。”我摊了摊手,“你得让我明白,太高深的我可听不懂。”
            他挠了挠头,在背包里翻了半天,最后找出一盘磁带。我原以为他要放视频给我看,没想到他举起磁带对我晃了晃。
            “你在梦里看到的,我们所处的‘命脉’,可以把它当成是整个世界的时空路线。打个比方,它就跟这盘磁带一样,它的长度是300多亿年,也就是整个宇宙的寿命。”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想以磁带做比喻来说明我在梦里看到的意象,于是点点头,“你继续。”
            “磁带往前滚动才会正常播放,正如时间也只有往前推进一个方向,然而熵是不断增加的,就像随着时间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带子从一端卷到另一端。我们只是这个磁带上极小的一个点,根本不可能影响到这带子的轨迹一分一毫。然后我们现在遇到的是这种情况。”
            他打开磁带的保护盖,粗暴地将里面的带子扯了出来,然后用小刀在上面戳了几个洞,“这跟你在梦境中见到的,是不是很像?”
            我琢磨了一下,“你是说,带子上的这些洞,就相当于‘命脉’上的漏洞。那些连在‘终极’上的茧,正通过各种运算把漏洞补上。”
            “算是吧。”防风镜点点头,“但是这次的危机不一样,光靠青铜门里的终极,跟不上漏洞填补的速度。而且在我们前方,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他拉起一截带子,一刀划断,“这才是穿越的关键。”
            我看得糊里糊涂,“这怎么就穿越了?”
            防风镜特别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对我的愚钝很是失望,“我们前方是一个无法绕开的‘劫’,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在那个时间点断绝,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个时空断面,这是一个比任何漏洞都要大的缺口。”
            他拿起带子递到我眼前,“但是,正是因为这里断开了,才有了穿越的可能。假如我们把这个带子想成是无数人的命运之线,在这里,大家的线头就散开了。这样,就有可能将其中一个线头,从这个断面拉起,落到之前的某个漏洞上。”
            说着,他用小刀把磁带的断头竖着割出许多细条,然后拎起其中一根,将它绕了一个圈,插入了之前戳的一个破洞上。
            “这样,这条命运之线所对应的那个人,就带着时空断面的状态,落回到过去的一个点上,我将它称之为‘信息奇点’。所以你的想法是错的,并不是穿越解决了‘劫’,而是因为有了‘劫’,才让穿越变成可能。”
            我浑身禁不住颤栗起来,“不可能……这样的话,劫就无法避免了,因为……穿越本身就代表了劫的发生,而且……终极说,穿越的可能性是某个人创造出来的,你却说是劫造成的……”
            我顿了顿,发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深吸口气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太复杂了,不可能是个巧合。如果穿越不是为了解决‘劫’,那这件事还有什么意义?”
            不知为何,这句话一出口,我脑海中便陡然响起闷油瓶的那句话,“意义这种东西,有意义吗?”
            没错,是谁规定凡事都必须有意义呢?
            想到这里,我竟不知道要如何再想下去,似乎思路也像那根磁带一般被划断了。
            防风镜沉默了,过了好久他才道,“没有事情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这件事发生了,必然有它必须发生的意义。”
            我愣了很久,防风镜又道,“你说的没错,穿越这件事不可能是巧合,‘劫’只是创造了让它发生的条件。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使用龙匣所有的算力,确实有可能将某个人的命运线发射回去,只要算好落点就可以。信息奇点已经形成,不需要打开穿越通道的能量,需要的只是让信息精确导航的计算。但是在那之后,龙匣一定会死。”
            我猛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在做完这次运算后,龙匣就会死亡。”防风镜又重复了一遍,“这超过了它的承受能力。龙匣的运算可以修复历史的错误,但那样大规模的运算,并不在它的设定范围内。当然,留在一个行将死去的世界里,死不死也无足轻重。”
            “太荒唐了。”反驳只是条件反射,他的说法,我连一丝一毫都无法接受,“这只是你的猜测,不过是做过几个冒牌龙匣,你凭什么下结论?”
            “你可以不相信!”防风镜被说得有些恼火,口音都不准了,“我说的只是经验。反正最终能检验、能实施的人并不是我,对吗?”
            我哑然失语,缓了好一阵,终于让自己再次冷静下来,“刚才你说,动用龙匣全部的算力,才有可能达成穿越。换句话说,有能力去实施这件事的,在这个世上……”
            “是的,只有你和张。”防风镜咬着牙说完,肩膀一松,气势便泄了,“所以终极给你的提示,只可能有两种意思:让你阻止这件事,或者,让你去实现它。”
            -----------tbc----------
            楼主画外音:
            快完结了,作者说本子已经进入设计封面的阶段。如果真的出本,这几十万字估计已经快赶上原著一半厚了,会有多少人捧场呢?
            by 平淡达人


            IP属地:广东3876楼2018-11-03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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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棋语-97
              我摇摇头,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劫并没有解决,如果再把龙匣毁了,就算让我一个人回到过去的世界苟活,又有什么意思?这就是我追求的结果吗?我不能相信,也不想相信。
              防风镜说得对,他只是帮我推演一下,真正实施的另有其人,至于这事情是谁干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对他来说,所讨论的只是假设,但对我来说,却是已经发生的过去。世界终止于劫,闷油瓶也被业火烧死,我是唯一的受益者。
              但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我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不管从哪种角度考虑,这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如果我确实做了,动机是什么,仅仅是因为终极的指示?还是好死不如赖活,无论如何也要挣扎一番?
              那么,我现在终于挣扎到这里了,一切过去和未来都明示于此。难道我最后的结局,就是成为终极的傀儡,去完成这种无意义的毁灭吗?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冰冷,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估计防风镜觉得尴尬,叹了口气站起身说:“我只能帮你这些,后面的事要靠你自己了。”
              说完他就走向了营地,留下我一个望着无边的水波。我知道自己还不能停下来,但事到如今,我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考虑什么。过去和未来好似一个封闭的圆环,将我卡在其中,不光身体,甚至思想都动弹不得。
              我回顾了几十年来经历的一切。从高山到深渊,从雪山的地宫到湖底的古楼,从无边的沼泽到烈焰的火巢,我都见识过了。几十年的光阴,两遍的人生,我去过的地方,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踏足。
              但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在很久以前,我还在杭州的一个小铺子里,整天无所事事,看窗外雨落天晴,时间多得好像没有尽头。王盟在屋子里玩扫雷,闲着没事就把明器拿出来擦一擦,擦一下呵一口气,把东西擦得锃亮。
              认识了胖子和闷油瓶后,那铺子我就很少再回去了,就算回去,每次也都是筋疲力尽,倒头便睡。很多次在睡梦中,我都有想过在某一天,我和胖子和闷油瓶金盆洗手,再也不用天南地北地奔波。我们随便找一个地方,过一些平凡的生活。地方最好比较偏僻,不用很繁华,不必担心被麻烦的人找到,就算是与世隔绝,搞搞农家乐也不错。
              而这样的日子,从来都没有过。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火堆突然熄灭了。我抬起头,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有细碎的水声提醒着我,此刻我仍在现实之中。
              经过那么长的路途,我第一次想到了退缩。
              也许我应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管是龙匣还是终极,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忘记,然后找回闷油瓶,把他带回去,尽力去治他的病。在剩下的几年里,我会做我能做到的一切,直到我们不得不告别的那一天。
              让我逼死他,再用龙匣将自己送回过去,苟且偷生……唯独这件事我绝不允许。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和已知的未来相比,这是另一个已知的未来,难道我真的甘心放弃挣扎,就此走向灭亡?
              这就是预知的诅咒,在发现命运无可改变后,人必定会陷入最深重的绝望。其实我早已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在每一次的失败后,在每一次的成功后,这个念头一直藏在我的身后,而我从不敢回头。
              “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闷油瓶曾说过的话。那实在太过久远了,久远到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情境,但我还记得自己的回答,我说,“能不能承受,应该由他自己判断”。
              那时的我确实预料不到,真相的重量,我是真的承受不起。
              “我不让你去找,你就不找了吗?如果我告诉你了,你这种牛角尖的脾气,一定会穷尽一生去找这个东西。”
              在西藏青铜门边,胖子对我旁敲侧击,明明掌握了闷油瓶给他留下的口讯,还是死活不肯告诉我。他希望我能放弃,可我想的却是,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我总觉得知道了真相就一定会有对策,可这二者其实并没有丝毫关系。
              我从没想过,我可能根本就救不了闷油瓶,即使牺牲了我能牺牲的一切。
              而闷油瓶是否早就发现了?
              但他还是为我画了地图,让我自己来寻找真相。
              “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能记得我,你可以打开这个青铜巨门来接替我。”
              最后想起来的,是闷油瓶第一次和我定下十年之约时说的话。
              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踏上了不归路。那时我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他不希望我去。只是我却不明白,既然如此,他为何还是告诉我真相。那时他的眼神,和后来我在业火中再见到他是一样的,平静而淡然,好似早已做好准备。
              他没有替我判断什么是最好的,而是将抉择的权利交回给我——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所有的节点,都出自我自己的意志。
              我从来没有失去过自由,即使现在,在我面前依然摆着许多的岔路,虽然我也知道,每一条都是死路。
              那么,对我来说,是不是已经没有下一步了?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跪在水里。温暖的水下有冰冷的暗流掠过我的身体,带来一阵阵的刺痛,就像绝望潜藏在一切希望之中。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营地,时间刚过六点,大部分人都才起床。林静正在准备早餐,看到我全身湿透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给我拿了干毛巾,又忙着去找替换衣服。
              我呆了一会,对她说不用,她犹豫了一下塞给我一条毯子。
              其他人大概看出我神色不对,并没有多问。方晴对林静耳语了几句,但环境实在太安静,我听得很清楚,说是阿宁正在集合人手,打算给整个地下空间来一次大扫荡。
              “要阻止吗?”林静小声问。
              我摇了摇头。闷油瓶给的地图我早就看熟了,阿宁想探索的区域没什么特别的,她玩不出多大花样,而且我现在也没心情去管她。
              在场的所有人里,我掌握的情报最广,经历最多,然而也是心情最低落的一个。人总是对“未知”充满了好奇,因为“未知”就是“希望”的代名词,当神秘的面纱被逐渐揭开,一切到最后只会变得索然无味。
              没多久,阿宁便带着她的队伍走远了。方晴跺跺脚,招呼几个伙计去追,林静则留下来陪我,脸色始终焦躁不安。
              “你去看看吧,别让他们出事。”
              她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几步一停,走到很远的地方又朝我喊了句,“我去去就回,你别走太远!”
              等她从视野中消失,周围终于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在原地坐了一会,深吸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想到可以去的,只有一个地方。


              IP属地:广东3892楼2018-11-28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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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棋语-98
                大空洞的热风干燥得好像随时会烧起来,没多久我身上的衣服就被烤干了。
                要去的地方防风镜之前提过,闷油瓶给的地图上也有标记。我凭着记忆走向正确的方位,去寻找那条通往中央石柱的唯一通路。
                虽然在岩浆上方有无数条放射状的石梁,共同组成了状似瞳孔的图形,但大部分都是死路。因为它们长得太过相似,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正确的那条。
                这是一段上坡路,坡度并不算大,可是非常狭窄。我不敢看两侧翻滚的岩浆,只盯着脚下的石梁和前方的石柱。随着一步步靠近,石柱的纹理越来越清晰,最终它像墙壁一般占据了整个视野,同时我也看到了中间那条深而长的缝隙。
                我走到石柱前的平台上,松了一口气。很难形容它的形态,硬要形容的话,它就像一株千年古木,表面布满粗糙的纹路,扭曲盘卷着向上,组成一个恐怕几百人都抱不过来的圆柱体。我所在的位置应该在中部,能清晰看到岩浆和陨玉之间的拉锯战,黑色的柱身中透着酒红色的火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仿佛是生命的脉动一般。
                我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摸了摸,有些烫手,但吸引我目光的还是石柱中部的缝隙。它正好在一人高的地方,形状不太规则,有点像树洞。最奇异的是缝隙中悬挂着一簇簇白色的细丝,就像某种植物的根须。
                仔细观察柱身,能看到那些白色细丝就是遍布整个洞窟的白丝的末端,它们沿着石柱蜿蜒向上,在粗糙的纹路中若隐若现,像渔网一样笼罩着整个石柱,并延伸到高高的穹顶上。我伸手触碰那些绒球状的细丝,它们竟晃动起来,就像被静电吸引的发丝般缠上了我的手。
                我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指,才发现细丝缠得并不紧,只是单纯地贴在皮肤上。但也许是被我“惊醒”了,它们开始缓缓地晃动,就像海葵的触须随波摇摆那样。
                我看了眼腰侧的龙匣。它的尺寸刚好能放进去,而且外箱上的装饰镂空,正好能让细丝伸进内部接触石匣,恐怕原本就是为此而设计的。
                按照闷油瓶的标注,这个洞口就是使用龙匣的地方,防风镜没有撒谎。不过我考虑再三,还是没勇气把龙匣放上去。
                一旦这样做,就很难说还有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我在缝隙前站了很久,最终选择了返程。我缓缓走下石梁,放下箱子,然后坐在了路边。
                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在冥想。最先发现我的是阿宁,她其实并不是在留意我,而是发现这条路可以前往中央石柱。可能是怕我阻拦,她绕过我时十分警惕,后来看我没反应,才招呼其他人走了过去。
                防风镜走在最后,和其他人拉得很远。走过我身边时他停了停,似乎想说什么。我懒得理他,挥手示意他快走,他苦笑了一声便追了过去。
                这群人没有看多久就折返了,来来去去的人从我面前经过,不知多少次以后,又有人停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
                我抬起头,是林静。
                “没必要怎么办,你们已经找到了我,任务完成了。不过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继续监视阿宁,虽然我觉得没多大必要。”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方晴的语气有点急。
                我摇摇头,“我要等人。”
                闷油瓶进入古楼是为了去找第三段密文,之后一定会来这里。所有的答案会在那时水落石出,或者,最后我们还是找不到答案,就得迎接无可避免的毁灭性结局。
                我迫切地想见见他,想听听他的看法,或者更确切地说,我渴望他的原谅,哪怕他绝不会认为我有哪里对不起他。
                她们露出了无法接受的表情,我看着她们,就像看到当年被闷油瓶从青铜门前赶走的自己。虽然我并不想这么不近人情,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和她们没什么关系了。
                之后的几天没什么大事,两支队伍依旧滞留在门内,但随着探索的深入,他们也渐渐不再活动,没了刚进来时的兴致。我一直没有换地方,除了定时有人送食水外没和任何人交流过。
                很多人觉得我是故意守在这,但我这么做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只是不想靠近那根柱子,也不想远离它。这恰可目视的距离,就像二力相抗时那个中央的平衡点,让我感到一种仿佛时间停止般的安宁。
                直到有一天,我在半梦半醒中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睁开眼才意外地发现,这次来的居然是老默。
                “我还以为你已经变成了盐柱。”他笑着,拍拍屁股坐在我身边。
                “没那么夸张,只是不想说话而已。”我接过汤,试了试温度便一饮而尽。
                他耸了耸肩,看着我在地面写的一大片痕迹问:“有没有进展?”
                我摇摇头,他也不在意,“至少现在,你没有选择离开。”
                “那是因为我还没下定决心去当逃兵。”我答道。
                我的意愿已无限趋近于那个方案,但我迈不出离开的脚步。虽然走无可走,但要彻底弃权,我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甘心。
                老默哈哈大笑,“很多年以前,我听说张先生与你合作,就一直很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禁苦笑,“让你失望了。”
                “是的。”他居然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但我认为,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某些他不具有的可能性。”


                IP属地:广东3893楼2018-11-28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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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棋语-99
                  我不禁又笑了一声,“你是指,失败的可能性吗?”
                  老默哈哈大笑,“你没有意识到,身处在这个局里面,能保持‘普通’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张先生是个不普通的人,他那样不普通的人会看中你,当然有他的原因。”
                  当然……吗?但我其实不太确定,他最初看中的到底是我,还是齐羽,那始终是悬在我头顶的阴影。
                  “从我们调查的结果看,张家是一个刻板和高傲的家族。”老默继续道,“但是张不一样。在五十年前我就发现了,他并不想复兴张家,身为族长,他却从不打算遵守家族的规矩——他的胸襟和思维都不同寻常。他很明白,要彻底跳出张起灵系统,所有既定的规则都是负担。但光凭他一个,还难以打破命运的框架。”
                  对他的话我不置可否。在遇到老默之前,我并不十分清楚闷油瓶的目标,虽然隐约能够猜到,而且现在看起来和我的目标相去不远,但我确实从没有问过他。那曾经是我最想知道的秘密,但从某个时候开始,我变得不再关心这件事了。
                  老默拍拍我的肩膀,“我能理解。他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结果走到这一步……不管怎么说,你尽力了,我相信他会让一切……变得……柳暗花明。”
                  他挥着手想了好一会,才用到这个成语来结尾。我越听越觉得莫名其妙,正想问他到底在说什么,便发现防风镜也走了过来。
                  “你搞错了,回到过去的不是张,是他。不然他就不会这么烦恼了。”防风镜说着看了我一眼,问,“我说得对吗?”
                  他和老默交流一直都是用德文,这两句显然是说给我听的。老默被吓了一跳,夸张地WOW了一声,回头看向我。
                  我这才明白最后那段鸡同鸭讲的话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是以为我把事情办砸了,导致闷油瓶不得不穿越,所以准备了一大段台词来安慰我。
                  老默尴尬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的心意我领了。他说得没错,穿越的是我,我来自未来。”
                  “难以置信!”老默兴奋地打量着我,“我没看出来,我还以为未来的人会更……酷一点……”
                  “因为并不是很遥远的未来。”我有些怀念地说,“不过是十年之后,大部分的事物都跟现在差不多。当然,科学在发展,技术在进步,但变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大。没有外星人,没有星际旅行,每个人烦恼的仍旧是自己的日常。那是个和现在一样平凡,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即将毁灭的时代。”
                  他们没有接口。话题变得太过沉重,难以再用语言去随意评价。我叹了口气,对老默说:“多谢你对我的抬举,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普通’,可能性格算是吧,但经历和身体已经不是了。而张起灵,他甚至在出生之前就跟‘普通’绝缘。”
                  “说到底,这么多年,我们的目标无非是想变得‘普通’。”我顿了一顿,“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不再有人继承龙匣,谁都不必承担这种宿命,把世界的命运交回给世界,让每个人都能决定自己的归宿,这才是最合理的。”
                  我把空碗交还给老默,他们两人的脸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防风镜忍不住开口道:“你的说法太奇怪了。交回给世界?怎么交?谁能担负起这么大的责任?”
                  “没有人能,所以谁都不该担负。”我看着防风镜,“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无关逻辑或者道理。”
                  防风镜显然不服气,他还想跟我争辩些什么,但老默拦住了他。我还想继续说下去,忽然感到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水中冒起一个气泡。
                  把世界的命运……交还给世界……
                  我从洞口往瞳孔状的大空洞内部看去,仍然是黑色的穹顶和红色的熔岩,但在我眼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喂,”我回头问还在和老默争论的防风镜,“我有个设想,你们觉得行得通吗?”
                  我把突如其来的念头告诉了他们,虽然没有任何把握,但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终极与张起灵之间的相互束缚已经走到了尽头,这种狭隘而不安全的合作方式需要改变了。
                  防风镜听完我的讲述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摸着下巴哼哼了老半天,“你说的,不是不可能……可是……你说十年后可以做到?如果先用……傅里叶变换建立转化基础……”
                  接下来他说了一大串德语,我既听不懂内容,也无暇关心,“所以,我说的有可能实现吗?”
                  “如果十年后能达到你说的水平,有可能,但是——”防风镜说得急了,双手用力挥动着,“可是,中间有很多工作,不是一两个人,一两百人能完成的!这需要更多、更多的……”
                  “那就从现在开始。”我道,“我们有十年的时间,在十年里,用所有的人力物力去完成它。”
                  防风镜和老默对望了一眼,老默拍了拍防风镜的后背,防风镜深深地叹了口气,问我:“这就是你的答案?把世界还给世界的方法?”
                  我反而踌躇了,“我不确定,但这是我现在看到的唯一希望。也许……只是有可能,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差别,也就是把我送回到过去的意义。但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必须让张起灵牺牲……”
                  老默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张先生会死?”
                  我点了点头,将当年我穿越的经过和他们说了一遍。听着听着,防风镜忽然笑了,“好吧,比起你的设想,这个问题简单很多。”


                  IP属地:广东3894楼2018-11-28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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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查看此楼


                    IP属地:广东3907楼2018-11-28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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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被吞了,请大家移步三品微博,我发了新浪微博链接也被折叠了,真是要命。


                      IP属地:广东3913楼2018-11-29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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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总额头上的汗滴了下来。
                        是装作没找到答燭案,赶紧抽身离开,还是接过关根交给他的任务?但是一旦接受,也就意味着他将与关根面燭临的强敌作对,他可能随时会死。
                        直到这一刻之前,他一直觉得关根和他说过的话都是编的。现在他一下子置身于巨大的冲击之中,久久都不能平复。
                        为什么当年关根要救他?车总依然不明白。
                        是因为他那时想扒燭开盗洞救那些被埋的人,所以觉得他善良?还是因为之前他一直缠着关根说书里的解谜,看在是自己读者的面子上拉一把?
                        那他之所以会被燭关根选中,难道是因为这几年把狗照顾得不错,算是个可靠的人?
                        在关根已死的现在,这些都成了无解的问题。
                        “关老板,我也只是想燭做个平常人啊。”车总有点坐不住了,他匆忙到了里屋,收拾好行李,准备溜号。一踏出门,他就差点跪在地上。
                        他看到门口密密麻麻站满了狗,花色不一大小不一的狗。它们一声不响地看着车总,连尾巴都不摇。
                        “祖燭宗,爷爷,我这是去逃难啊……又不能带你们走,你说你们吧,每个都是精,可是上飞机上火车,你们也不能过安检啊。就行行好吧,啊?去吧,去吧,吁,吁——”
                        他养了这些狗许多年,也是有感情的,有几条在他的驱赶下已经挪开了步子,然而带头的“小满哥”还是一步不动,带着狗群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车总没辙了,退回里屋去找麻燭醉药,翻了半天,他突然扇了自己一耳光。
                        “****。老车,你连狗都不如了吗?”
                        他往地上唾了一口,镇定了一下,重新走出屋子。当着“小满哥”的面,他在手燭机上摁完,转过去给它看。
                        “你看,我把信号发出去了!我不是**!”
                        “小满哥”汪了一声,狗群散开了。车总跑出门,开了自己的车,一打开车门,“小满哥”就跳了上去。
                        车总擦了擦汗,对“小满哥”道:“祖燭宗,我也只能带你了,带再多,我都不敢保证能上路。”
                        去哪里呢?好像去哪里都不安全。他通知来轮班喂狗的小弟注意安全后,双手按着方向盘,感觉很惆怅。说了几个地名,“小满哥”好像都没什么反应。
                        “去大本营吧,到关根的地盘去。”车总翻出那张熟悉的名片,道,“我们去杭州。”
                        “小满哥”发出一声响亮的回应,车总用燭力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tbc-------------


                        IP属地:广东3938楼2018-12-17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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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38楼其实只有半截,缺了一段。百度应该是把网页版和app版分开管理的,总之就是发了好多次,都没能发全,这一章全文,请移步到三品微博,“我再也不是那个三品啦”——嘛,大概是这个名字吧


                          IP属地:广东3941楼2018-12-18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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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幕-二
                            【时间】10月4日 中午12:46
                            【地点】杭州某路段
                            胖子看了眼手机里的信息,随后扔到副驾驶位,继续加大油门。
                            “娘的,居然有人比我还快。”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喜忧参半的。
                            喜的是,吴邪这些年还是找到不少靠谱的人帮他。穿越的事情解决,世界也没有崩溃,不管怎么说,计划已经成功了。而现在发出的信号,也说明备用计划已经顺利启动。
                            忧的是,既然这信号发出来,就证明吴邪这小子是真的不行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进了鬼门关也要拽回来。胖子骂了声娘,心里越发烦躁。
                            其实不需要紧急避难信号的提醒,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长白山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什么都查不到,派去的人也像泥牛入海,凶多吉少。太不正常了,虽然二道白河是小地方,也不至于与世隔绝,沟通如此困难。到了这一步,对方的行动已经太过露骨。显然,他们已从潜伏转为攻势,不光要杀死吴邪,还要毁掉他的一切计划。
                            “呵呵,这几个**子在想什么呢?”胖子又挂了一个档,他留意后面跟着的车很久了。
                            临走前,吴邪曾经叮嘱过,“如果我出事,就全力保地下皇陵。”
                            胖子知道地下皇陵有多重要。这十年间,吴邪大部分时间是在那里度过的,那里有他的全部心血以及众多的人命,所以现在赶去那里也是第一要务。
                            可是胖子从周围的环境感到了一丝不自然。
                            有人早就知道了他会来杭州。自他从机场开出吴邪那台小金杯开始,跟随的人就如影随形。
                            杭州中午的车和早高峰比起来不算多,但也够堵的。小金杯开得时快时慢,好几次胖子想把对方甩开都没能如愿。
                            本来他的想法,是驶到某个地下停车场。那个物业是吴家的布置之一,内部有进入皇陵区的秘密通道。但现在的局势非常棘手。对方意图明确,就是死皮赖脸地跟着,如果继续前进,肯定会暴露据点。
                            可如果离开,下一个皇陵的入口,离得就相当远了。
                            想到这里,胖子拿起手机按了个号码,然后开了免提。
                            对方接得很快,立刻就传来了黑眼镜的声音,“你还敢打电话,不怕有人窃听?我们俩可都是高危人物。”
                            “没空管了,你不也接了吗,正好让那群**子听听。”胖子哈哈大笑,“我怕是没机会跟你会合了。这个堵法,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还不如正面刚来得痛快。”
                            黑眼镜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法突围去接应你,这边还有小孩,首尾不顾啊。”
                            “我不是小孩!”一个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
                            “谁管你是不是,反正胖爷我只能自生自灭咯!”胖子哼哼几声,“上战场还拖家带口的,瞎子我看你忒不靠谱了。”
                            “不是我家的,这事一言难尽。”黑眼镜叹了口气,他本来跟副座的苏万半点交集没有,如果不是因为吴邪,那小子应该还乖乖呆在学校里当好学生,现在却成了他名义上的徒弟。整件事胖子都没有参与,不知道也正常。
                            胖子懒得追问下去。预定在第一会合点和黑瞎子碰面的计划已经黄了,只能绕着圈子想办法去第二个点,如果在10分钟内还没甩掉尾巴,那这个点也不得不放弃。
                            “说正事。刚才阿宁发消息说,她已经离开二号点了,情况有变,让你再等等。”黑瞎子大声喊,夹杂着尖锐的刹车声,应该也在演速度与激情。
                            “那娘们这么不着调?”胖子挂了电话,想不通为什么在关键时刻阿宁会离开接应点,满脑子都是敌人,没想到计划却是被自己人打破的。
                            不合理啊?难道地下据点已经暴露了?
                            与此同时,阿宁正慢悠悠地往通道深处走去。
                            她所在的据点十分隐蔽。胖子和黑瞎子还在外面周旋,他们宁肯死在外面,也不愿意把这处入口曝光。
                            按之前的安排,阿宁负责驻守,等着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到来。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分配,包括一直干着的地下皇陵护卫。守备型的工作不符合她热爱冒险的性格,如果不是“安静”公司与吴邪之间的约定,她肯定早就撂挑子了。
                            因此,在收到那条紧急避难信息后,她反而感到一丝兴奋。
                            “总想把牺牲压缩到最小范围,天真的人到死都还是天真。”阿宁看着手机,发出一声轻笑,然后熟练地把信息删除。
                            收起手机,她继续往前走去。发出异常响声的通风口离她的驻点不远,她走到那里,用脚尖踢了踢脱落的挡板,笑了笑,对翻身进来的人说道:“最先到的居然是你。你好像不在计划里吧?”
                            那人从地面站起,活动了身上的筋骨,舒展开因缩骨术收缩的四肢。看着他从阴影中走出来,阿宁无奈地耸了耸肩。
                            “十年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如果我也能这样该多好。身为一个女人,我真是打心底里羡慕。”
                            “情况如何?”来人完全没有接话茬的意思。
                            阿宁嘀咕了一句薄情,头发一扬,也改了不紧不慢的语气。她简单说明了胖子和黑瞎子的处境,那人听完便问,“有这里的地图吗?”
                            阿宁摇摇头,“以防万一,这里的地形我们都是背下来的。”
                            “带我去。”那人简短的回复后,从背后拔出随身的古刀,钢色的刃口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锋利。
                            8分钟过去了,胖子又绕了两圈半,他咬咬牙。没时间了,必须放弃这个会合点,硬闯上绕城高速,至于能不能摆脱那几个烦人的小尾巴,只能看今天的运势了。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胖子瞄了一眼,发现不是电话是短信,啧了一声后拿起来点开,居然是阿宁发来的。
                            “我们的老朋友回来了,计划变更。我们已到达D区-23-深度10处,1分钟后采取行动,请二位配合。”
                            胖子皱了皱眉,脑子里像过了电一样。这条消息显然是同时发给他和黑眼镜的,可为什么阿宁要去那个位置?那里应该是……
                            “我靠,原来是这样!”他一踩油门,看了看自己的位置。
                            来不及跟黑眼镜沟通了,路口近在眼前,随机应变吧。
                            “啧啧,终于到表演时间了,打配合胖爷还从没输过!”他嘿嘿一笑,全速朝那个路口冲了过去。
                            另一边,黑眼镜正催着苏万,驶过一个交通灯后,他一脚刹车,俩人相继从车里跳了出来。
                            “等等,钥匙还没拔呢!”苏万大叫。
                            黑眼镜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朝着一个方向玩命地跑,从马路上横穿而过。好几辆车被他们逼停,一时间喇叭声叫骂声几乎要把苏万的耳朵震聋。
                            “不要了。10秒后,这里就要翻天了,就算来一辆超跑都不比你的腿有用!”黑眼镜边跑边说,时间不等人,哪怕多争取一秒,都是多一份赢面。
                            “啊?为什么啊?”在司机们的叫骂中,苏万喊得特别大声。
                            黑眼镜没理他,拉着他继续跑。苏万还想问,但下一句还没出口,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突然看到,头顶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但十字路口乱作一团的车辆提醒了他,熄灭的是交通灯。红的、绿的,还有闪光的电子眼,所有的光线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苏万愣愣地站在原地。黑眼镜回过头,显然也看到了路口的混乱,“那个人回来了。”
                            “那个人,谁呀?” 苏万有点语无伦次,“你是说,有人切断了交通系统的信号,帮我们逃脱?”
                            “反应挺快,但这里不是考场,不能耽搁了。”黑眼镜一用力,干脆扛起了苏万,加速朝目的地奔去,“去地下,那里才是我们的主场——有他在,我们就不可能输。”


                            IP属地:广东3945楼2018-12-24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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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幕-三
                              【时间】10月4日 中午13:07
                              【地点】杭州•某工地
                              “好吧,跟丢就算了。”张海客挂断电话,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他刚吃过午饭,正躺在沙滩椅上午睡。
                              没必要改变计划,虽然张起灵的出现在意料之外,但对大局来说并不重要。
                              现在他只打算养精蓄锐。饭后的注意力不那么集中,他需要调整自己,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下面的硬仗。
                              为了这一仗,他准备了十年。
                              2005年,张起灵进入长白山青铜门后,事情似乎尘埃落定。但张海客一直隐隐有一种怀疑,他那么多年紧盯的对手,那个名为“齐羽”的人,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死了。
                              要捕捉齐羽的蛛丝马迹并不容易。张海客曾经重返塔木陀,也在杭州监视了许久,他还亲自去了一趟西藏,当面见了一次吴邪,检查他是不是已经被齐羽替换。
                              谁知没找到齐羽,却结交了吴邪。那是个既天真又冲动,心思浅得就像一汪清水的人。凭借和他的关系,张海客光明正大地走进了老九门的体系。
                              凭借过去的调查,他能轻松识别出哪些人和齐羽有瓜葛,水面下的试探终于变成了不动声色的交锋。
                              然而,也仅仅是这样了。齐羽依旧生死不明,任何进一步的查探都被化解于无形。解语花、王胖子,甚至连公司新来的投资方“安静”,所有人都是阻碍,他就像走进了泥潭,举步维艰。
                              最终,张海客选择了蛰伏。他没有放弃,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他不是没有收获。比如推了吴邪一把,促使他剿灭汪家。汪家崩盘后,除了少数死硬分子,残余势力都成了张海客的部下。
                              他没有骗吴邪,不过是把故事讲了一半。张汪两家的斗争根本无足轻重,张起灵持续的忽视便是证明。
                              在这次事件中,他验证了吴邪的能力,查到了不少信息,还瓦解了一个后顾之忧,顺便充实了自己的势力。如此一举多得的结果,可以算得上是非常理想了。
                              所以张海客终于有底气脱离“安静”,也对2015年的十年之约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的等待没有白费,机会终究还是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2015年的这一天是最重要的日子。
                              对吴邪是,对张海客也是。
                              吴邪对于独自赴约非常执着。张海客没有跟去,其他人也一样。
                              他不去,是因为本就对十年之约没兴趣。但其他人过于干脆的放手,却让张海客察觉到这件事背后还有猫腻。
                              如此危险的旅程竟无人陪同,绝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有更加重要的工作——齐羽长久以来的布置,终于要瓜熟蒂落了。
                              一如他所料,在这最关键的日子里,吴邪独自上山,随后不知所踪。而那些重要的人却没有赶去长白山,而是一反常态地奔赴杭州。
                              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证据了。
                              张海客睁开眼睛,看了眼闹钟,2点整。他坐起来,盯着闹钟准时响起。
                              对时间的精准把控是控制力的一种证明,他对自己的状态很满意。
                              戴上工程头盔走出板房,他看到几十个建筑工打扮的人已集合完毕,只等一声令下。队伍的一旁码着刚刚到位的“货物”,数十条橙色长管贴着危险标志,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到货时间刚刚好。张海客的目光从“货物”转向队伍,对最前面的小队长道,“二队的拦截行动失败了,我带三队进去。”
                              “不用等一队从长白山回来吗?”小队长低声询问。
                              “不用。”张海客眯了眯眼,“我已经给了一队最大的权限。既然他们已经得手,回来正好一起开庆功宴。我们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找不到那些怪物在地下的大本营入口,那就自己造。地底世界从来都不欢迎活人,强行闯入才是他们的老本行,不管张家、汪家,还是现在这支混合部队,都没什么区别。
                              张海客咧起嘴角,对方阵所有人做了个放烟花的手势。
                              “现在,爆破开始。”
                              ----------tbc-------------
                              楼主画外音:
                              #更一章少一章的节奏#,大家奔走相告回来看观棋结局啦~~~
                              by 平淡达人


                              IP属地:广东3946楼2018-12-24 22:0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