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你不想找月儿姑娘了吗?”少羽抛出月儿这枚橄榄枝,天明不得不接下。
“要的。”天明耷拉着脑袋。
自己如今这番模样,他人定认不出来吧。天明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却还是惶惶不安。拉住少羽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天明,怎么了?”少羽似是感到天明的不安,转身看着天明。
天明摇摇头,面纱下死死咬着下唇。似说不说的模样让少羽感到疑惑。他反手握住天明的手,柔声道:“别怕,我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少羽。我·······”天明看着少羽温柔的眼神。
“嘘!有人来了。”少羽贴着门缝,看见对面走来两队童男童女。在他们经过他们那扇门的时候,他和天明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面。
他们随着队伍绕过一个又一个相似而非全似的回廊。廊上装饰着诡异的机关眼,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到他们如今的装扮,天明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他没有想到在经过最后一个廊道的时候,男女竟要分开走。他下意识地看向少羽。
只见少羽虽是蹙着英挺的双眉,却也不慌不急。对着天明努了努嘴,从少羽的唇形中天明知道少羽说了四个字——墨家禁地。
他们之间的默契立刻让天明明白了。
在机关城里,他和少羽在墨家禁地里也是面临两分的状态。他选了侠道,少羽选了王道。但是最终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那么这次也一定可以。
天明随着童女们出了楼阁,站在蜃楼的夹板上,准备迎接嬴政的到来······
天明此刻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他觉得自己犹如岸边挣扎的小鱼,明明离赖以生存的水源很近,却过不去。想见而不敢见。他急急忙忙超少羽那边看去,可是少羽早已淹没在童男之中。根本无法分辨正确的位置。
时间在一分一秒钟中流逝,天明这头还在惶然不安,那头嬴政已经登上蜃楼。
时隔一年,他似乎没有一点变化。仍是那般的英伟不凡,霸气冷傲地不忍直视。如刀削般的俊美面容藏在帝冠玉琉之后,神圣不可侵犯。
可他不知道在这之前,他的父皇面临了一场规模巨大的刺杀行动,险些丧生。
看着嬴政被众人簇拥着迎入蜃楼中,天明才发现自己是想他的,想他宠溺自己的眼神,抱着自己的双臂,握着自己写字的双手,穿越众人的身影,最清晰的仍是他。
天明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嬴政,殊不知少羽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如果天明这时看向少羽,就会被他眼中那种阴鹫的目光所吓到。
嬴政——那晚天明口里若有若无的喃语一遍又一遍回响在少羽的脑里,越来越清晰。
就在此刻,正要准备进入船舱的嬴政突然回过头,锐利的眼神扫过童女那边。略微一蹙眉,是他太想明儿了吗?随即他低下头,嘴角无奈地勾起。他怎么忘了他的明儿是最讨厌他人说他像女孩的,更何况扮作女儿装。
“陛下。”所有人因为嬴政的停顿而停下。天明更是因为嬴政方才的一瞥将心提到嗓子里去了,以至于等人走完了还是久久无法自拔。
突然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天明抬起头,入眼的是少羽如火焰般灼人的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少羽打断他的话。
“我只想听实话。”少羽直直的目光让天明到了嘴边的话止住。
实话。在这个乱世中,到底什么是实话,什么是谎言。一年前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帝国公子,可之后呢?一夕转变,从公子变成流浪儿。那个男人再也不是他时刻依恋着的父皇。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天明转过头望着辽阔无边的海面,眼中透露着迷茫。“我的父亲究竟是荆轲还是嬴政?”
少羽的手随着天明的话音顿然放开,他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想过会得到这种答案。
天明怀着忐忑的心靠近少羽,却不曾想少羽竟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他伸出的手。
“少羽。”
“我们先进去吧。”少羽垂首转身,因此没有注意到身后天明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少羽和天明一前一后走着,明明只隔着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天明低着头,强忍着眼底的酸楚。少羽身负国仇家恨,如此反应实在不可厚非,但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般委屈。
走在前方的少羽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以至于天明直直撞进他的怀里。他将哀呼出声的天明扶正。
“我只给你一个机会,你选他还是选我?”
天明睁着大眼睛傻傻望着少羽紫琉璃般深邃的眼眸,完全没有反应。就这样呆呆对视了许久,就在少羽准备放弃的时候,天明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歇了。风儿吹起两人雪白的衣袂,乌黑的青丝,远远望去,如仙侣一般。